文案: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业界精英
梁宛来到没有人认识她的挪威,起初是想借北欧基因一用。在酒吧物色人选的那晚,一个英俊的亚洲男人却意外闯入她的视线。
酒壮怂人胆,梁宛走到他面前。
“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他有些不耐地回答:“没有。”
“请问你有什么疾病或家族遗传病史吗?”
他停顿片刻,抬起头打量她,“也没有。”
“你不是中国人吧?”
他笑了笑,反问:“看着像吗?”
他说他长居德国,梁宛便赌了一把,赌今后他们都不会再相见。
两个星期的时间里,她物尽其用。回国那天,梁宛把身上剩下的所有现金留给了对方,不告而别。
回到京市,梁宛重新开始平淡又忙碌的生活,偶尔想起那段梦境般的人生插曲。
她没有想过会再次见到那张面孔。
周沥站在窗边似笑非笑地注视她。
“梁小姐,1000克朗,未免太便宜。”
“我……我能加钱。”
她陡然想起与周沥相处的十天里,他说过他从不原谅欺骗。
梁宛来到没有人认识她的挪威,起初是想借北欧基因一用。在酒吧物色人选的那晚,一个英俊的亚洲男人却意外闯入她的视线。
酒壮怂人胆,梁宛走到他面前。
“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他有些不耐地回答:“没有。”
“请问你有什么疾病或家族遗传病史吗?”
他停顿片刻,抬起头打量她,“也没有。”
“你不是中国人吧?”
他笑了笑,反问:“看着像吗?”
他说他长居德国,梁宛便赌了一把,赌今后他们都不会再相见。
两个星期的时间里,她物尽其用。回国那天,梁宛把身上剩下的所有现金留给了对方,不告而别。
回到京市,梁宛重新开始平淡又忙碌的生活,偶尔想起那段梦境般的人生插曲。
她没有想过会再次见到那张面孔。
周沥站在窗边似笑非笑地注视她。
“梁小姐,1000克朗,未免太便宜。”
“我……我能加钱。”
她陡然想起与周沥相处的十天里,他说过他从不原谅欺骗。
第01章 001
11月20日,早晨七点,梁宛抵达奥斯陆。
天空还是一片泼了墨的深蓝色,太阳没有升起。
入境取完两箱行李后,她蹲在机场角落的柱子边,捣鼓早早从某网购软件上买的流量卡。重启手机断开机场wifi后,工作群里的消息开始不停弹出。
成功了。
她长舒一口气,摁灭手机屏幕。
没有人需要她报平安。
新买的抹茶色旅行箱已经被摔出黑色的划痕,梁宛弯腰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它。中看不中用。可她偏偏就喜欢好看的东西。
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雪在灯光中慢速落下。
要不是为了雪景,她也不愿在冬天出行。厚重的衣服将行李箱堆得满满当当,往身上一穿,把人裹成一只熊,行动还不便。
但她也不喜欢夏天就是了。
她很挑剔。
作为一个不喜欢做计划的人,梁宛这才开始查询去民宿的交通,用她仅会的一门外语与人沟通,找到了火车站。但找Vy售票机花费了她不少时间。折腾完坐上火车,已经是中午。
尽管这里的“中午”天还未亮。
这个时间的火车上人不算多,扫视一圈,亚洲面孔并不少,多是游客。
梁宛不擅长分辨不同国家的人,不过她倒是听见了有几个人在用日语交谈,只是听不懂。
不断行驶的火车掠过无数风景,但在黑夜里,梁宛只能看见它们模糊的轮廓。她往车窗上吹了一口气,用指尖写下:LW。
再平静地看着它消失。
雪夜很安静,这里也没有人认识她,一切的浮躁都被列车与轨道摩擦的声音抹去。
没有人认识她,意味着她也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不触碰法律底线,即便丢脸,等她回国,这一切都会翻篇,成为她人生中不足为道的插曲。
梁宛弯了弯唇,删除之前收藏的丹麦精子库信息。她还是想面对面挑选,想体验一次,尽管这对对方来说会有些不厚道。但——就请允许她循规蹈矩的人生里,有一次偏离航线的错误。
经济舱的位置对长途飞行来说逼仄狭小,她的腰痛得根本无法入睡,此刻身体受窗外黑夜的影响,更是乏力。梁宛浅浅打了个盹,醒时已到市中心,天色也逐渐明亮。她飞快地拖着两个行李箱跃下火车。
拿出手机正准备查询下一步,这才看见徐菲林发来的五条消息,没有一条不是关于工作的。
梁宛深呼吸,打下一行字。
「Alice姐,我在休年假,这个项目的所有事情我都已经和Ben交代清楚了。」
她想说不要打扰她的休假,但斟酌再三,还是软了语气。
「我4号回来。如果Ben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再问我。不过因为时差关系,我可能无法及时回复消息。」
梁宛在最后补上一个emoji笑脸表情,丝滑切换到地图开始导航。换乘一次地铁后,她终于抵达民宿,手已经有些脱力。
老旧的民宿没有电梯,无尽的旋转楼梯窄小,走到四楼时,梁宛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忙摘了围巾大口吸气。
好在民宿很干净,不用与房东碰面。订购时没有单人房的选择,于是房间里有两张床,空置的那张正好让她堆一些衣物。地段也好,拉开窗帘就能看见街对面的地铁站,拐个弯就是一整条商业街。
梁宛倒在床上,无比想睡觉。
但她看见窗外的天开始蒙蒙亮起,太阳还未越过地平线,光就将整片天空都染上黄色。
梁宛知道,她如果现在睡过去,再醒来恐怕就是晚上,时差无论如何也倒不过来了。想到这,她弹坐起来,扫了一眼手机。
徐菲林回复:「忘了忘了。记得多拍点照,带点纪念品或者男人回来。」
梁宛笑了笑,若有所思。
奥斯陆在晨光中逐渐显露其面目。
她看过挪威旅行推荐,大多都说奥斯陆颇为无聊,城市风光在欧洲也不算独特美丽,周边尚有些不错的徒步点。
日出后下了一夜的雪变成了雨,天空阴沉沉的,算不得好天气。
但这些都没有影响梁宛的心情。
她这次来挪威,比起看风光,还有其他意图。
梁宛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换了件短款白色羽绒服和直筒的黑色加绒冬裤,穿了双来这里之前刚买的雪靴。
有点冷,但她也要难得地顾着风度,为了她此行的目的。
雨水融化地上的积雪,变得泥泞难堪,梁宛撑着伞勾着脚趾,走得很慢。
下雨天让本就不多的行人变得更少,她背着相机,选取些别致的景色记录。
十一月底的日落时间很早,梁宛边走边搜攻略,决定在日落之前去一趟蒙克美术馆。
梁宛虽然不爱做计划,偶尔也丢三落四,但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旅游,除了非洲、南美洲和南极大陆还未踏足过,她都已经独自走过一遭。她的方向感很好,懂得变通,陌生的城市对她来说并不难走。
这陌生感反而令她感到安定,和一种可以短暂逃离现实的快意。
她的旅行一直很随性,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打卡。听闻《呐喊》因颜料原因正在褪色,美术馆无法将其全天展出,只能每半小时展出一幅,梁宛见到的是石版画,她拍了一张照,便不等其他版本了。
对于生命中很多事,她都是顺其自然的态度。
没有学过艺术的梁宛对这些作品只有最纯粹和朴素的欣赏,理解并不深刻。
从美术馆出来,天色将暗。
梁宛看了一眼时间,意识到她在这里逛了三个小时。
她匆匆查询奥斯陆值得一去的酒吧,发现有一家叫做HKOK的酒吧就在民宿附近,据说是世界排名前十的酒吧。
梁宛对酒吧的了解很少,仅限于去云南旅游时,在丽江古城驻足过的一间。当时她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鸡尾酒饮料,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被雇佣的气氛组把座位让给真客人,一个个卖力跟着音乐蹦迪。她不懂那样的乐趣,喝过几次酒,也始终不能感受其魅力。
HKOK没有显眼的招牌,入口只一个狭小的木门。
梁宛一边感叹如今社交网络搜攻略的便捷,一边收起滴着雨珠的伞打开门。
酒吧里面的空间并不大,昏暗的灯光与窗外渐暗的天色交织融合。
醇厚如酒的女声轻轻哼着曲调,唱片机不停旋转着。
里面的人大多坐着,用不高不低的声音交谈。
梁宛快速扫了一圈在场的男士,顿了几秒,垂眼为自己不纯的动机感到一丝羞耻和内疚。
门边的一位女士笑着用英语告诉她:“你很幸运,再晚一点就要排队了。”
梁宛微笑道谢,在一列酒名中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友好的——Cloudberry,在剩下的两个位置中选择了角落里靠墙的。
她留意到酒吧里的男士只有三位是独自前来,还有两人是和男性朋友。有两位模样不错,身高大约也不低,虽然他们此刻坐着。只是不知道性格是否容易接近,也不知道有无家族病史。
她惯性地将工作时分析利弊的状态延伸过来。
到实践的时候了,梁宛才发现之前预想中的行动对她来说十分困难。她以为自己可以借着酒精上头,冲动地把这事完成,风流一回。可半杯鸡尾酒入肚,身体微热,她却仍旧没有感受到半点冲动,理性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脑,不断打着退堂鼓。
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三个月前,她去看了心理咨询师。是的,即便她表面不说,但她内心一直渴望一段亲密关系。换句话说,她是想要恋爱的,但却无法做到。
她不是没有对男人产生过好感,但那种好感都在与对方关系拉近时消失殆尽,她本能地觉得“还不够”“她还不确定是不是他”。
心理咨询师说:“你不会处理亲密关系。”
这很难改。
她的性格,来自于她成长路上的每分每秒。
她今年二十八岁,而此前她主动过的对象只有一位,是一见钟情。在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时候,她感觉到全身血液冲上大脑,带着扑通扑通的心跳靠近对方,询问其联系方式。结果并不意外,对方拒绝了她的要求。冷静下来后,她自己也觉得甚是荒谬。只不过是大街上的惊鸿一瞥,对方恐怕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但那样跳脱的行为发生在她大学时,如今再也不会了,甚至于连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她都已经不记得。
即便是现在,她想要冲动的理由也不过是她想要有个孩子。
梁宛接受了自己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有伴侣这个事实,她反而豁然开朗了。
她从不觉得孩子是人生中必要的,但她静静思考了一个月,意识到自己还是想要拥有一个可以爱的人。她希望她的生命里有一个联结,而不是孤立无援。
梁宛对自己是诚实的,明确知道自己的缺点和特点,比如说她是害怕孤独的。但她无法降低自己对爱情的标准,无法选择和一个不够爱的人共度一生。
她知道现在女性一个人也可以拥有孩子,譬如说利用精子库。梁宛搜寻了不少资料信息,看中了丹麦的精子库,一整套流程下来的费用虽有些昂贵,但也能接受。
可梁宛怕针,更是害怕那长得过分的取卵针。也无法从一片冷冰冰的照片或文字描述中抉择。
她不是一个低欲望的人,此前一直自我解决。
梁宛想,不如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疯狂一次。
酒吧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街上的冷风再次灌入。梁宛顺着那个方向抬眼看去,新进来了一对男女。她垂下眼眸,盯着酒杯顶端几乎消散的云。
今天还是算了吧,这才第一天。
她起身正要走,眸光掠过木门那一隅,身形忽然顿住。
门边角落竟还有一个座位。
单独的旧绿沙发,一盏昏黄的台灯,被一株绿植隔开的空间。
孤岛般的位置,仿佛在说不想与人交流。
那是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更确切些说是东亚面孔。以梁宛的角度看去,他微微侧着脸,眼窝比一般亚洲人深邃些,是混血吗?他低着头,桌上摆着一杯蓝色的鸡尾酒,细边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视线凝聚在面前的电脑上。在这里还要坚持工作,梁宛不禁感同身受。
他的度数应该不高,透过镜片的五官几乎没有变形。
梁宛曲腿,重新在位置上坐下,食指无意识缓缓刮蹭着酒杯边缘。
她是一个很相信直觉的人。这个男人令她觉得安心,可同时有又不可言说的危险,这种感觉很朦胧。
他的双眼皮很好看,扇形细窄,垂眼时显露得多一些,透着些慵懒。睫毛很长,长得让她无法看清他藏在阴影中的眼睛。他的瞳孔会是什么颜色?黑色?琥珀?
梁宛不喜欢薄嘴唇的男人,没原因,就是不喜欢。这个男人的唇形生得极为好看,不薄也不过厚,只不过不笑的时候透着冷漠。
梁宛托起自己的下巴,定定看着。
他的下颚线也很完美,硬朗又不过分粗旷。利落的短发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宽阔的肩膀撑起褪去外套后的黑色衬衣,她喜欢他的气质。
梁宛的目光不自觉在他身上游移。
他虽坐着,但她能从腿的弯曲判断他的比例。他应相当高,肩宽腿长,小腿比大腿更修长。只是沙发的扶手挡住了他的腰,不知道腰细不细?他的身上有少许健身痕迹,虽看不透,但一定不过分。梁宛不喜欢硬邦邦的块头,也不喜欢排骨精,她很挑。
梁宛觉得这个男人的身材应当正好符合她的审美,但黑色的衬衣透不出任何轮廓——
她在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梁宛恍然回神,慌乱收回目光,酒杯里的Cloudberry已经见底。她后知后觉地捂住头顶,羞耻感蓦然加深。
她刚才是对一个陌生男人进行了眼神骚扰吗?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些越界的想象?
她心虚地瞄了男人一眼,幸好没有被他发现,没有给他造成困扰。
梁宛捂了捂跳动过快的心口,起身往门口走去。
起初,她是想离开回到民宿。
走着走着,她放慢了脚步。
男人接起了电话,对方说,他安静聆听,面无波澜嗯了一声,开始阐述他的观念。
是德语吗?梁宛想。
不少人觉得德语念起来气势太足,有时显得凶狠。但她不觉得,男人的声音低沉自然,说起话来平静理性,很好听。
梁宛佯装拍店内的摆件与装饰,脚步在原地停留了很久。
男人结束了通话,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脑。
他应当不是游客,从穿着到坦然自若的模样,都应该是住在这里的人,又或许是住在德国?也许是华裔?或者是有些许混血基因?又或者是韩裔日裔?
他有家族遗传病史吗?希望没有。
梁宛控制不住那近乎骚扰的想法。她决定在失控前快速离开这里。
关上相机,她快速拉开木门往外走。
“女士!”
酒吧里不知是谁忽然用英文喊住她,许多双眼睛朝她看来。
男人还在打字。
“外面在下雨,不要忘记你的雨伞。”
梁宛怔了怔,意识游离地回到酒吧内,找到刚才放雨伞的地方。
“谢谢,我记性不大好,总是会忘记东西。”
“哈哈哈,其实你只要出去淋到了雨,就一定会想起来的。”
梁宛又朝那人道了一声谢,转过身。
木门,那个男人。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够木门的把手。
街上又冷又阴湿,从这里步行回去,她还需要在黑夜里走两刻钟。
但这没什么,奥斯陆的天气总是这样的,她应该习惯并接受。
别想了。
梁宛在大脑里不断地提醒自己。
木门唰一下被她拉开,冷风与斜飘的雨丝吹入,然后重新重重地合上。
酒吧内被风声掩盖的交谈声重新冒头。
“先生,冒昧打扰您。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伞还收在梁宛的身侧,没有展开,她站到了男人面前。
在挪威没有人认识她不是吗?反正她此行的目的本就不纯不是吗?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被拒绝也没有人会知道。
何况,这样的邂逅也许只有一次。
明天,后天,他也许都不会来这里了。
第02章 002
门开了又关,两次。
风吹到他这里,扰乱了他的思绪。
周沥停下打字,未抬眼。
“没有。”
他略有些不悦,冷淡回答,指尖重新敲打起键盘。
梁宛紧绷着一根弦,全身血液都被调动汇聚。听到回答,她来不及让自己冷静思考,靠着此刻的冲动决心将问题问完。
“请问你有什么疾病或者家族遗传病史吗?”
周沥一个词未打完,手指停下,镜片后的眼帘微微上抬。
话问出口,梁宛就后悔了。
这实在是一个冒昧的问题,换作她是他,她应当已经生气了。
话已扔出,后悔也于事无补。梁宛只能硬着头皮伫在原地,心里默念着:
这里没有人认识我,这里没有人认识我。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她羞耻得没地躲,梁宛的脸红得诡异,在台灯暖黄色的光里,愈发显眼。
周沥抬头打量起她,停在键盘上的指尖不动声色往回收了一点。
他没有说话的这段时间,梁宛觉得尤为漫长。她好像悬在蔚蓝的海中,四周仿佛空无一物,而她就快要憋气至死。
良久,眼前的男人开口。
“也没有。”
梁宛心里有些吃惊,对方竟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让她滚。
她下意识要问一句虎狼之词,但她忍住了。
她还有一件事要确认。
“你不是中国人吧?”
梁宛要确保她未来不会再和这个男人见面,不会有人忽然出现开始和她争夺孩子抚养权。
周沥不疾不徐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合上电脑。
他垂眸,若有所思,半晌笑了笑,反问她:“看着像吗?”
他说英语很好听。
梁宛的大脑有些过热,不太能组织清楚语言。尽管他们目前似乎已经搭上话了,但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把话题引向那件事。
“有一点像,但也有可能是韩国人或者日本人,或者是混血?”
这是她的期望。
她又说:“抱歉我不太会分辨不同国家的人。”
周沥点点头,仍旧用英语问她:“你是中国人?”
“是……不完全是,我是泰国华裔,住在泰国。”
梁宛一本正经扯了一个谎,失控运行的大脑甚至编好了一个名字。
“我叫Mia.”
然后她就想到了一件事——万一对方让她说几句泰语呢?她毕生也只看过几部泰剧,哪怕学腔调也学不像。
幸好,眼前的男人只是点了点头,说着她的话说:“你可以叫我Lee.”
“Lee.”
梁宛喃喃。
交换名字了。
然后呢?
她应该说什么?
她要怎么请对方帮她造个孩子才不会被请去警局?
来挪威之前预想的“你好请问方便和我上床吗?”她根本说不出口!
“Mia.”
梁宛攥着自己的手,还在苦恼。
“Mia.”
周沥又喊了一次。
梁宛回过神,应了。
他淡淡笑着看她,问道:“是在做社会调研?”
“什么?”梁宛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指有关疾病的问题,“不是……”
周沥抬了抬眉梢,极具有引导性地说:“那是——?”
“满足我的个人好奇心……?”
梁宛的语气不太有底气,自己也对这个回答充满怀疑。
周沥侧了侧头,没有追问,但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无疑是在告诉她——他不信。
梁宛沉默了,看着周沥收拾桌上的东西,大有要离开的架势。
她在心里默念她和这个男人以后不会见面了。
“你介不介意……for one night……”
梁宛越说声音越小。
周沥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似笑非笑,“你说什么?”
“你有时间吗?我们换个酒吧再喝几杯?”
酒壮怂人胆。
梁宛是这么想的。
周沥收拾完东西,淡淡道:“抱歉,我不想喝醉。”
梁宛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今天是我第一天到奥斯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
“那你就更不应该邀请一个陌生人,”周沥执起一柄黑伞,“知人知面不知心,Mia,你的戒备心不够。”
“……”
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面兽心的分明是别有意图的她。
梁宛暗自腹诽。
周沥推开木门,黑伞同步撑开,降落中的雨珠被伞面弹开。
梁宛凝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迎着风雨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风雨交杂中,她好似听见了一句:
“For one night 不是我的风格。”
行尸走肉回到民宿的梁宛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上的雕花。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憋闷是因为被拒绝的丢脸,还是因为今后再也见不到这位难得让她心动的男人。
但梁宛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此行的目的也许无法达成了。
晚上她做梦了,梦见那个叫Lee的男人。
梦境缺乏逻辑,场景换了一个又一个,有她从未参加过的舞会,有她从未见过的卧室,光怪陆离。然而每一个场景中,她和Lee都在做同一件事。
一场春雨把梦境浇灌得潮湿粘腻。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梦。
梁宛惊醒,背后的床单被汗水浸得有些潮润。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半梦半醒间,她本能地不想结束这个梦,用有限的可控意识续写那虚假的世界。
“你好。”
拉开门,门外是房东太太,一头银发,气质清雅。她见到一头蓬乱的梁宛,有些惊讶。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买了一些新鲜的牛奶在冰箱,如果你想喝可以自己取。厨房还有吐司和几种果酱,麦片在柜子里,这些都是免费的。”
梁宛拨了拨凌乱的发型,对房东太太表达了两百分的感谢之情。
抬头看时钟,竟然已经下午一点了,窗外的天被阳光照得透亮,是这个季节难得的好天气。
她在奥斯陆的第二天,竟然在睡梦中耗费了大半,再过不久太阳就要落下。
梁宛快速冲了个澡,出门觅食。
其实她并不饿,沿着街区慢悠悠地走,最终找了一家装修合眼缘的餐厅。她走在街上的时候,就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见了里面的一架钢琴。
只可惜钢琴有些陈旧,无人弹奏。
梁宛在服务员的推荐下点了两样招牌菜。
等待的过程中,她快速看了一眼工作群,一切正常。
除此之外,谢晚馨与梁宛最近也常联系。谢晚馨是梁宛的高中同学,之前关系不算是很亲密,最近聊得热络了许多。只不过倘若是谢晚馨主动找她,那多半是因感情又出现危机了。
谢晚馨在感情中是患得患失的类型,想得多,苦恼也多。她常常不甘心,却又舍不下。梁宛只当她发泄情绪的树洞,在浑水里轻轻搅两下。
「宝宝,我和你说。逸程昨天生日,我陪他看新上映的好莱坞电影,晚上请他吃日料,给他买了一条八百多的领带。全程气氛都很好,晚上也开了一间房。结果我们做的时候一直有电话打进来,前几次他没接,第三次还是同一个人又打来了。我能听见对面是个女人的声音,后来他很仓促地就结束,把我送到地铁站让我回去。」
「昨天我没有说什么,但现在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女人的声音很年轻,我没法不多想。但我之前答应过他不会再怀疑他,不过问这些事。」
类似的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梁宛的回答和以前一样。
「与其自己郁闷,不如迂回地问问他。答案你能接受就好,不能接受就分。」
「哎我怎么总是问你这个母单……你太冷静了,不懂感情使人盲目。」
梁宛放下手机,短暂失神。
服务生端着她点的一大张薄脆披萨来了,又给了她一个装满冰块的杯子,和还未开封的罐装可乐。
拿起披萨刚咬了一口。
“下午好,先生。”
冷清的店里新进来了一位客人,梁宛本能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她动作一顿,松开捏着的披萨。
是昨天那个叫Lee的男人。
透过落地窗,梁宛后知后觉这里距离昨夜的酒吧很近,在同一个街区。
这么说,他就住在这附近?
男人也看见她了,进门后脚步还分毫未动。
是因为发现她这个骚扰犯在这里,想换一家店不成?想到昨夜说的话,梁宛顿时觉得披萨噎在嗓子里,难受得很。
她想低下头,但是又忍不住抬起眼打量男人。
他还在那里没有走。
今天的他比昨天休闲一些,头发更蓬松,柔和了他眉眼间的冷厉。
以为只有一次的邂逅,迎来了第二次。
“Lee。”
梁宛无知觉地捏紧了手,尝试性喊了他的名字。
“嗯?”周沥侧目,看她的同时向前走了几步。
“披萨我一个人可能吃不完,我还点了意面……你要不要一起吃?”梁宛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两个人一起可以再点一个菜,我请你。”
周沥垂眸看向已被撬走了一块的披萨,“你对陌生人一直这么热情吗?”
梁宛嗓子痒得呛了一口。
她不是对陌生人热情,只是对他贼心不死。
“是啊。”
她挺直了背脊,尽量落落大方地回答他。
上方的圆形射灯发出暖色的光,落在梁宛的睫毛上,她眨眨眼,眼底的阴影就如同鸟振动翅膀忽闪。
她的脸平整紧致,顶光对她来说也不死亡。
比起昨晚见面时那稍显生疏的妆面,她今天不带目的的素面更藏不住她的心事。到锁骨的中长发散落在肩头,不自然的折角还留有方才扎过头发的痕迹。
周沥沉默凝望她,目光从那双不直视他的眼睛,缓缓移动到她微笑的嘴角。
“很抱歉,”过了许久,周沥沉声道,“我不是随便的人。”
梁宛的笑容瞬时僵在脸上。
言外之意,她很随便。
可他似乎又没有说错。
结合她的目的与行为,梁宛也没法为自己开脱。
但她其实也是个颇有脾气的人,听出对方语气中少许的嫌恶后,她抬了抬眉梢,反而收起了怯生生的心态。
“是吗?那怪我看走眼,这两日多有冒犯了。”
她不顾及形象,拿起刚咬了一口的披萨,囫囵塞进嘴里,嗞拉打开罐装可乐仰头喝了一大半。
“你好,麻烦给我打包。”梁宛对服务生说道。
话音落下后,店里除了打包盒发出的刺耳声响外,静谧无声。
梁宛抬头看了看Lee,摊手示意,“这么多空座,你随便坐,我马上就走。”
她刻意加重了“随便”二字。
诚然,她没法反驳他说的事实,但这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说来说去,对方不过是个陌生人,也不会和她发展短暂的肉体关系。等她从这件餐厅的门走出去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她没有必要还端着笑脸。
周沥颔首,只字未语,垂着一双淡漠的眼睛在隔壁桌坐下。
梁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叹气。
可惜。
这么符合她取向的男人不多见。
她为他无法成为自己的猎物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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