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经意被推开的门

温哥华的九月，枫叶染红了秋色，也带给这个潮湿多雨的季节一丝惆怅。
“叮铃”铃声清脆，阴郁的雨天，一个女孩推开了经常光顾的咖啡小屋“Chanson”的大门。
“欢迎光临！”伴随着咖啡屋里浓郁的咖啡香气，柔和的布鲁斯音乐声中，传出一声欢迎顾客的招呼声。店长Alex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有些奇怪将头探出柜台，看到女孩蜷缩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呆呆的望着窗外雨中匆匆而过的人群，似乎是刚刚哭过。
Alex认识这个姑娘，她是店里的常客。他默默做了一杯花式咖啡，递到了女孩面前。女孩的头发有些湿气，她身上的风衣也湿了……出神中的女孩微微一愣，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店长。店长注意到她双眼有些红肿，她确实刚刚哭过。女孩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对不起，我今天只想在店里待一会儿，可以吗？”Alex答道：“这杯咖啡送给你，天气这么冷，喝一口热的身上会暖和一些。”女孩的鼻音有些重，店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能心里微微一叹，转身准备回到他的岗位。宁雨思低声道：“谢谢……”双手捧起了白色的咖啡杯，传来的是阵阵香甜的咖啡气息，还有那温暖了女孩的热度。
午间是咖啡屋最繁忙的时段，而日常光顾的主要客源，就是几百米外宁雨思就读的明星私立高中，这所学校是加拿大全国著名的私立学校，常年排在全国排行榜前三的位置，无愧明星中学之称。晚间时段的咖啡屋很少有客人光顾，所以只有店长独自看店。工作十分悠闲的店主放下了手中的书，一手支着头，悄悄打量起眼前这小美女的侧脸。女孩长发如瀑，浓密且柔顺，肌肤雪白，鼻梁高挺，娇美的面容搭配她优雅的气质，显示出她有十分良好的家教。Alex记得她有一位帅气的男朋友，一个帅气阳光的白人小伙，笑起来像年轻时候的迪卡普里奥。莱昂纳多，听学生们说他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会投胎的家伙总是让人嫉妒的啊，Alex心里苦笑不已。
宁雨思忧伤纷乱的情绪刚稳定一些，但是呆坐不久，她的眼泪却忍不住再次簌簌落了下来。Alex没有再打扰小姑娘，有些事情、有些时候，时间是独属于个人的，他猜想这个时候她更想一个人找个安静的角落坐着，而不是和人倾诉。
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了八点，Alex心中喟叹，今晚的生意大概也就这样了。
突然一双白嫩嫩的小手端着空杯出现在他视线里。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Alex，谢谢你的咖啡……”女孩掏出一张五块钱，一并递到了男人面前。
Alex摆手道：“不用客气，说好了是奉送的，这杯不收钱。”女孩犹豫了一下，才将钱收了回去，她说道：“谢谢你，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说罢，她转身出了咖啡屋。Alex见雨还没有停歇，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就关了店里的电源，设好防盗密码锁了门，然后从门边拿了一把伞，冲进大雨之中。
“Chloe，稍等一下！”Alex很快追上了雨中独行的女孩，为她撑起了伞。
“这雨太大了，这把伞给你用。”宁雨思神情微微有些触动，她接过了伞，依然矗立在了雨中。Alex问道：“你住的远吗？我下班了，如果顺路的话，我送你一程吧？”宁雨思点点头，报了自己的住址。Alex心中忽然有些苦笑，心说：这孩子警惕性太差了，难道看出我是一个“老实人”才这样不设防吗？
两个人撑着伞到停车场开了车，小姑娘默默上了车后座，Alex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女孩，她今天的精神状况很反常，平日里阳光灿烂的笑容似乎也被天上的乌云遮蔽……路程很近，Alex驾驶他的皮卡车，五分钟就到了女孩所说的地址。
一栋开间很宽敞的豪宅，可是女孩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Alex也发现女孩家的门上很突兀的拴着铁链，成堆的纸箱堆在院子草皮上，已经浸湿在滂沱大雨之中，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对不起……其实我是被赶出来的……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女孩艰难的说出事实，她好看的桃花眼中又默默的落下泪来。Alex心中哀叹一声，自己似乎遇到了一件麻烦事。他回头说道：“那你今晚……要我送你去朋友家吗？”宁雨思摇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Alex又问道：“那……我送你去你男朋友家里？”
宁雨思小声道：“我们已经分手了。”Alex心中更加哀叹，看样子麻烦比想象中更大，这个孩子也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吧。
Alex沉默……许久宁雨思艰难的开口道：“我能暂时在你家里借住几天吗？”
Alex刚想推说不方便，但是遇到女孩殷殷期盼的目光，他实在狠不下心拒绝这样楚楚可怜的小姑娘的请求，叹了口气道：“先把你的行李搬上来吧。”这时候他脑海里有一个小恶魔正在怂恿蛊惑他，让他不禁也有些期盼，自己和这个美丽的姑娘会开始一场浪漫的爱情。另一面，一个小天使又在斥责他，居然对一个年龄不到他一半的女高中生，生出龌龊的绮念。他也忽然醒悟，心里充满了负罪感。
宁雨思没有察觉Alex内心的天人交战。他的皮卡车很轻易装下了女孩为数不多的行李。车驶离了高档住宅小区，再次回到了咖啡屋所在的商业区。他就住在咖啡屋商业区同物业的上层公寓，两个人搬着大箱小箱上了电梯，Alex按下了电梯顶层四楼的按钮。
Alex打开房门，顺手开了灯，让女孩进了屋，说道：“我一个人住，家里地方有些小，你暂时将就下吧。”宁雨思摇摇头道：“已经很好了……”两个人又把大小箱子搬进了屋里，Alex拿起最后一个大箱子，可是箱子的底已经被雨水浸泡，又经过几次搬运，直接烂掉，宁雨思的贴身衣物散落一地。面对女孩最贴身的衣物，Alex和女孩一时都羞红了脸。宁雨思红着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不然怎么单单轮到自己贴身内衣裤才碰撒纸箱呢？她赶紧将自己的内衣和内裤拾起，胡乱丢进其他纸箱里。Alex没好意思帮忙，毕竟是小姑娘贴身的衣物，他并不方便帮忙拾取。只不过，他瞥见女孩的内衣都是高档货，而且他还瞄见有几条暴露的丁字裤，原来你是这样的宁雨思……他心中忍不住腹诽道。
终于进了家门，Alex指了指客卧道：“你就住这间吧，里面的桌子、橱柜都归你用，我就不帮你收拾了。”宁雨思想起刚才的小插曲，脸又微微一红，点点头，抱着纸箱子走近卧室。Alex忽然暧昧一笑，他这才想起来，似乎刚才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小姑娘的胸罩似乎有D罩杯以上。这还是孩子吗？现在的孩子营养这么好吗？应该不至于吧？自己现实中还没见过D罩杯呢……不算老外的话。
没过多久，宁雨思走出了房间，Alex眼光忽然直了……他内心狂呼：我草……！这绝对不止有D，最少有E了吧？不可能吧？！难不成垫了内增高？呸呸呸，难不成是垫起来的？宁雨思看到男人盯着自己胸部发愣，害羞的低下了头，偏巧她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的毛衣特别能突出自己傲人的上围和纤细的腰身……他不会误会我是在勾引他吧？宁雨思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
Alex醒悟过来，他赶紧掩饰自己的尴尬道：“你晚上还没吃饭吧？”宁雨思点点头，男人说道：“你先收拾下，可以先洗个热水澡……我给你弄点吃的。”
厨房是开放式的，连着客厅，这时候男人已经打开冰箱行动起来，只不过他的冰箱里也只有几样简单的食材。
“嗯，谢谢……”
“想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
“什么都行，只是我不太能吃辣，其他的都可以，谢谢。”
Alex忽然发现，女孩的嗓音很甜，他脑海里的小恶魔再次出现，不停在他耳边呐喊：下面给她吃、下面给她吃！然后被小天使KO，然后薅着头发，把它拽回了思维空间的深处。
宁雨思回到屋里，关好房门，然后整个人如同失去力气慢慢倚着门向下滑，双手抱膝在门边呆坐良久。忽然客厅里传来声音：“做一个西班牙海鲜烩饭可以吗？Cheese可以放吗？”宁雨思大声答道：“可以的！谢谢！”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遇到这个心地善良的大叔，对于刚刚失去至亲的宁雨思来说，是无比的幸运。他的脉脉温情对于她，却是支撑现在的她活下去的勇气。宁雨思满怀心事，支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缓缓走向浴室。
三十分钟过去，Alex见女孩还没出来，不免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孩子不会在自己公寓想不开自杀了吧？那自己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或许她只是睡着了？就在他纠结着，要不要敲门看一眼才能放心……就在他刚要行动的时候，宁雨思身上穿着他宽大的浴衣走出房间，手里的毛巾擦拭着她长长的秀发，举手投足间，露出大片的春光，青葱般的玉臂和修长的美腿，以及她胸前那深不见底的沟壑，让中年老男人又是忍不住下身微微一硬，略表敬意。
宁雨思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所有的换洗衣服都淋湿了，幸好在屋里找到了这件浴衣。”Alex心说：姑娘胸部甚伟，似乎有赶超自己胸围的趋势。“没事，你先穿着吧。”一边说着，将刚刚完成的海鲜烩饭盛入盘中，端到了女孩面前。
宁雨思用勺子送了一勺入口，双眼绽露出光芒：“好好吃……！这个真的好好吃！
你怎么做的？“Alex微笑着道：“锅里还有，刚才我还怕做多了。不过，晚上还是不建议你吃太饱。“宁雨思道：“放心，我消化很好的！“Alex双手抱在胸前，支在大理石餐桌台面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大口大口的消灭了一整盘烩饭，他知道她一定是饿坏了。同时，得到顾客的认可，不正是对厨师最大的赞誉吗？
宁雨思吃完饭，最终还是忍住再来一盘的冲动，她怕吓到男人，转天再把自己扫地出门。她随手将盘子和勺子冲洗干净，然后问道：“Alex，你有饭盒吗？
我想把这些饭收起来。“转头看到Alex已经将剩饭盛了出来，把炒锅递给了她道：“这个锅底比较难清洗，你接上水泡上就可以了。“
两个人协作，很快收拾完厨房。Alex问道：“要喝茶吗？还是咖啡？”宁雨思摇头道：“再喝晚上就睡不着了。”二人分别坐在餐桌两侧，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宁雨思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她现在只穿了一件浴袍，里面只贴身穿着内衣和内裤，场面着实有些尴尬：“内个……晚上洗衣服，是不是会打扰邻居？”宁雨思问道。Alex道：“嗯，是吧……不过你是不是还要上学？”
宁雨思答道：“明天周六休息。”Alex道：“那还是明天白天洗吧。”
宁雨思道：“内个……您店里缺人手吗？我想找份工作。”
Alex问道：“你有在咖啡厅里的工作经验吗？”
宁雨思答道：“没有，但是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
Alex并不看好这个大小姐，但是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找份工作，就说道：“那你明天下午来店里试试吧，时薪13块。一天工作四小时。”
宁雨思真诚感谢道：“谢谢……老板，你中文名是什么？”
Alex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正式介绍一下。李铁生，赵钱孙李的李，成都人。”宁雨思也伸出手和男人握在一起：“成都好地方啊！天府之国，怪不得你做饭这么好吃呢。我叫宁雨思，就是辽宁的宁，大连人。”李铁生笑道：“大连也是好地方啊。可惜你不吃辣，我川菜辣椒用的最好撒。”
宁雨思被对方逗得咯咯一笑，随即说道：“那我以后还叫你Alex吧，习惯了。”
李铁生点头答应，这算是二人第一次正式交流，很明显女孩心里藏着很多话不想说，他也不方便问，就说道：“你快回屋去吧，今天有些阴冷。你有被褥吗？”
宁雨思不出意外的摇摇头，李铁生道：“那你今晚先用床上那一套吧，是干净的，一直没用过。”宁雨思点点头，掩口打了个哈欠，才转身回到房间里，将房门关严。李铁生有些出神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然后目光转向了壁炉上方摆放着的亡妻的照片，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自己心里在期盼着什么呢，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防万一起见，李铁生还是将自己随身的手机、钱包和车钥匙带进了自己卧室里，这才关上了房门。
李铁生并没有困意，晚间日常刷手机看视频，窗外依旧疾风骤雨，雨点打得窗玻璃上劈啪作响，忽然一道闪电划过，跟着是一连串轰隆隆的闷雷声响起。李铁生心道：今晚的雨好大，印象中似乎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紧跟着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咔嚓嚓！”一声巨响，自己床头灯瞬间明灭一下，似乎电力供应也受到了影响。这一个雷声，就连李铁生都吓了一跳。他不禁有些担心，睡在自己隔壁的女孩，她会不会害怕？
李铁生想起宁雨思可能关注了咖啡店的公众号，翻开微信群里的名单，有一个头像正是在她隔壁的姑娘。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砰砰砰……Alex，你睡了吗？”李铁生心头一阵火热，自己这是要焕发第二春的节奏啊！他压抑着心头不断上涌的欲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问道：“什么事？”
宁雨思道：“你家WiFi密码是多少？我想连一下网。”李铁生心中苦笑，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他披上衣服，打开门，把一个小本子递到姑娘面前，上面记着家里的WiFi账号和密码。“第一个字母大写。”宁雨思嗯了一声，又说道：“我需要记一下你手机号吧？方便联系。”这个要求也合理，李铁生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女孩，然后小姑娘准备回自己房间。
“嗳，等等……”李铁生叫住女孩，然后找出一套纯棉睡衣道：“嫌弃的话，换上这套睡衣吧，穿着那件浴衣睡觉不舒服。”
宁雨思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扭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宁雨思回到房间，通过手机号查找联系人，当她看到对方的微信名称时，着实被雷得不轻，他叫-日川钢板。
“李铁生……铁生……岂不就是要先日穿钢板才能生吗？”女孩忍不住莞尔一笑，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都能看懂黄段子了。
李铁生刚刚躺回床上没多久，手机微信来了一条加好友的提示：雨思发送了一条添加好友的请求……李铁生没有丝毫犹豫点了通过。文字的世界很奇妙，许多面对面说不出的话，在一条条信息之间互相传递。
“你的网名……”宁雨思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李铁生回复道：“别误会，我以前在一家日企工作，公司的名字就叫日川钢板。”
女孩将信将疑的回复道：“哦……原来是这样！”
李铁生回复道：“你真的信了啊？”
宁雨思发来一个怒目而视的表情，不想理他了。
李铁生等了片刻，见女孩没有再和他说话，还是很在意她家门前那根粗大的锁链，旁敲侧击的问道：“有心事睡不着吗？”
对方一直显示输入状态，李铁生似乎能看到女孩面对手机屏幕输入文字，然后又全部删除，从新编辑信息的情境。许久，女孩回复道：“如果我说，我害怕打雷，你信吗？”
李铁生鬼使神差的回复了一句：“那需要我陪你吗？”发完这条信息，他就后悔了，自己这岂不是性骚扰嘛！赶紧手忙脚乱的撤回了信息。但是几乎是在他撤回信息的同时，女孩回复了一条：“好……你过来吧。”突然的红鸾星动，让李铁生沉寂多年的心怦然跳动起来。
他掀开被子，敲响了女孩的房门。房门打开，室内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映得女孩脸上红红的，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衣。虽然她穿着自己的睡衣有些大，裤脚挽了几道，但是睡衣并不是要求剪裁合体的服装，这样穿在身上也并不违和。李铁生再次注意到女孩的胸围，睡衣撑得鼓鼓的，自己180的身高，胸围110，也算得上虎背熊腰的汉子了，但是这姑娘的胸围明显跟自己有的一拼。
宁雨思见他又盯着自己胸脯看，心里有些不安，自己会不会是引狼入室啊……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一会他会不会和自己提出那种要求？
宁雨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让他过来，可是这时候明显不好再撵他回去吧？
就在女孩心中忐忑的时候，又是一道闪电落下，李铁生凑到女孩跟前，替她捂住了耳朵。
“轰隆隆！”雷声有些沉闷，但是声音很响，李铁生松开捂住女孩的手，说道：“这雷声挺响，其实我也有些怕怕的。”两个人躺到了床上，但是在床的中轴线好像有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大叔和美少女都没有主动跨越那道防线。又一道闪电落下，两个人都自觉的往对方身边凑了凑，女孩往大叔怀里钻了钻，大叔捂住了女孩的耳朵。雷声过后，女孩还维持着姿势，躲在大叔怀里。李铁生隐约察觉到，女孩十分缺乏安全感，他轻抚女孩的秀发，柔声道：“你一个人在这边留学吗？你爸妈也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闯荡……”李铁生忽然感觉，自己前胸有些湿热，女孩哭了？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雨思，你哭了？”李铁生轻声问道。宁雨思不答，只是低声啜泣。李铁生并不善于安慰人，特别是安慰年轻的女孩，他只在心里念叨：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些了……但是他没想到，人生就是有些过不去的坎儿，并不是哭一场就能发泄出情绪的。
过了很久，李铁生打瞌睡，轻抚女孩秀发的手都下意识的停了，才听女孩说道：“Alex，你听说过大连海润集团吗？”李铁生答道：“好像是做房地产的大公司吧？”李铁生知道海润集团是国内知名的民营企业，而且海润集团不是一家上市公司。宁雨思轻声应道：“嗯，宁旭日是我父亲。”李铁生并不知道宁旭日是什么人，试探着问道：“你爸是海润集团的董事长？”宁雨思点点头道：“嗯。”
李铁生其实有些不信对方是亿万富翁家的千金，所以他始终保持着平常心，听女孩怎么说。女孩继续抽噎着说道：“我家出事了……我爸爸没了……”李铁生叹了口气，面对生死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他不想再面对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但是为了安抚同病相怜的女孩，他轻声说道：“我……唉……有些事情，总要学会去面对。我的妻子是五年前走的，癌症。”
“原来，你也失去过亲人吗？”宁雨思问道。
“嗯……”
“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李铁生眼眶有些湿润了，他擦擦眼泪，说道：“是的。可是生活就是这样……我已经熬过来了。”宁雨思看得出来，他其实还没有走出来，他依然深爱着亡妻：“Alex，你是一个好人……”突如其来的好人卡，让李铁生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有些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想要做些坏事。宁雨思扑在男人怀里，轻声呢喃道：“今晚能不能借我抱一下，你身上的味道，和我爸爸很像。“李铁生再次受到成吨的暴击伤害，自己虽然快要步入中年人行列，但是自己和二十岁女孩的老爸身上散发同一种味道了吗？他心里哀叹一声，算了，美少女成功的激起了自己心底深处的父爱，实在不忍心对这可怜的孩子动邪念了，即便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但是趁人之危的事，自己也不会做的。
李铁生怀里，宁雨思终于能够睡一个安稳觉。她的身体紧紧贴着男人，抱着他的身体，包得紧紧的，这让男人更是无法入睡，他双腿之间那一根硕棒，几乎整夜都在枕戈待旦的状态，但是却始终得不到突刺进攻的命令。李铁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鬼迷心窍的沦落到现在的地步的？看着自己怀里安睡的“女儿”，李铁生只能掏出手机来，搜索了一下宁旭日的信息。百度新闻的信息列出：海润集团董事长投资期货失败；海润集团资不抵债；宁旭日夫妇跳楼身亡。原来，她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可怜的孩子。对于自己差点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李铁生忍不住开始自我检讨。他又忍不住百度了一下宁雨思，她的简历也很丰富：钢琴专业十级，大提琴八级，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中国赛区第三名。虽然名次不是太高，但是这个奖项含金量颇高，也算是非常值得夸耀的成绩了。网上为数不多的照片，是小美人参加颁奖典礼时候拍的。嗯，那时候的她身材还比较青涩，有点黑、还有点婴儿肥，只从灿烂的笑容上，能分辨出就是宁雨思本人。“小时候也是个丑小鸭嘛，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哎，如果我们有这么大一个女儿啊……”李铁生又想起了亡妻，如果她身体健健康康的……可惜这个真实的时间没有如果，没有时光倒流、没有穿越，没有……胡思乱想间，李铁生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他就这样搂着怀里的陌生女孩，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李铁生醒来的时候，感觉手中一团软软的，触感令人感动的……乳肉？！他邪恶的手居然伸入女孩睡衣的衣襟里，而那睡衣到胸口的两颗纽扣，不知道是他解开的，还是那两团不羁放纵爱自由的大白兔自己撑开的。他赶紧收回罪恶的右手，但是与此同时，他感觉一阵酸麻，自己似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臂了。“Alex，你醒了……？”宁雨思张开惺忪的睡眼，看男人一脸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的样子，又看看被自己当枕头压了一整晚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我压坏你了吧？疼吗？”李铁生简直要窜鼻血，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很容易引人误会的好不好？他感觉自己下身某个不安分的家伙又开始刷存在感了。
“没事，就是有点麻了。起床吧，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的。”李铁生推开女孩，然后灰溜溜打开门跑回了自己房间。宁雨思抿嘴一笑，这个铁憨憨大叔，还满纯情的……但是等她低头一看，自己胸前毫无遮挡，一大片白花花的肉和大半个肉球都露在外面。宁雨思赶紧系好扣子，小声喃喃道：“他一定都看到了吧？羞死了……”
宁雨思洗漱完毕，出门来到客厅的时候，李铁生已经开始为二人做早饭了。
“哇，大叔，你太暖了，太贤惠了！”经过一夜相触，二人之间显得亲密了不少。
女孩双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她还穿着他的纯棉衬衫，隐隐透出她胸部的形状，特别是那两个凸点尤为明显。李铁生不敢多看，移开了目光，伸出食指在女孩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笑骂道：“男人能用贤惠形容吗？倒是你们这些小孩儿，生存技能太差，生活不能自理。”宁雨思反驳道：“谁说的，我自理能力不错的，好不好？”她看看操作台上的几样食材，说道：“让我来给你露一手。”李铁生从善如流的让出了位子，眼睛又忍不住瞟到女孩翘挺的臀部和雪白修长的美腿上，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把，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他喝了一口水，调侃道：“尽量别把火警警报弄响了就行。”宁雨思嘟着嘴道：“哼，小看我……”
李铁生不再说话，只是支着下巴，在一旁偷瞄女孩的背影，一时间感觉这间公寓里又有了些家的温暖，一会又忍不住YY，这姑娘身材真好，横看成岭侧成峰……要是穿着裸体围裙、或是宽大的白衬衫……嘿嘿，邪恶了邪恶了。就在他YY有益身心健康的时候，宁雨思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餐。火腿煎蛋三明治，一人一杯热牛奶，营养搭配让人无可挑剔。
“怎么样？还不错吧？”宁雨思注视着男人将食物送进口中，满眼希冀的问道。李铁生还能说什么？只能夸道：“嗯，好吃，煎蛋和火腿的火候刚刚好。”
说实话，她没有在油锅前手忙脚乱，已经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而且说实话，煎蛋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小姑娘煎的蛋还是溏心的，确实值得表扬。得到表扬的宁雨思显然很开心，显然火腿煎蛋算得上是她一道拿手菜了。吃完早餐，宁雨思主动想要承担起刷碗的任务，李铁生拦住她道：“弹钢琴的手，应该不能干这些活吧？”宁雨思微微一愣，继续刷碗，一边说道：“没事，我早就不弹了。”
李铁生从抽屉里找出一副橡胶手套道：“戴上手套。”
宁雨思问道：“你都知道了……是吧？”李铁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点点头道：“半夜醒了睡不着，用手机百度了一下……请节哀。”经过了一夜时间，宁雨思似乎已经做好了一些心理建设，虽然眼睛又开始泛红，但是却没有再哭。
“嗯……”
李铁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问道：“你那屋里还需要什么，我带你出去买？”
宁雨思将最后一个盘子擦干，放回到碗架上，摘下手套说道：“都挺好的，暂时先这样就行。”李铁生想问她，是不是手头有些拮据，需不需要先给她预支一些薪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宁雨思先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大叔，我现在真是身无分文，房租和伙食费，我能不能先欠着？到月底从工资里扣……”她的房子被人锁了，银行账户被封，从降生以来宁雨思第一次知道，窘迫二字的含义。
李铁生道：“哎，谁都有马高镫短为难的时候，咱们能在温哥华相遇，就是天大的缘分。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不要提什么房租不房租的。至于吃的方面，就算作员工福利吧，我都包了。”宁雨思听他话语亲切，虽然知道有很大程度上，这个大叔对自己也有所图……但是转念一想，谁也不是圣人，人家非亲非故，凭什么就一定要吃穿住用免费的供着你？这些天，自己遭受了多少白眼，看见多少世态炎凉？以前对自己奉承巴结的同学，自称和父亲有过命交情比亲人还亲的叔叔，而今安在？只有眼前的大叔，向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而且他还尽力的维护着自己的尊严，这一份温柔体贴，让宁雨思再次泪目：“大叔，谢谢……”
李铁生已经习惯了大叔的称谓，美少女很有眼光嘛……放到韩国，自己绝对也算是长腿欧巴了。他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对了，你应该还没成年吧？你搬出来住，是不是需要和你的监护人联系一下。”
宁雨思苦笑道：“我的监护人已经知道了……就是他把我从家里撵出来的。”
李铁生疑惑道：“昨天那栋房子是你的？”宁雨思摇摇头道：“我不太清楚，产权应该是我爸的。”李铁生道：“那现在你父亲不在了，你应该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吧？”宁雨思道：“我也不清楚。前几天陈叔叔到我家里，和我说了一些产权债权的，好像他还和我爸爸有份合同。我都不太懂，不过我知道我爸爸和他是有生意往来的。所以，他说要收走房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李铁生明白了，这个姓陈的不厚道，趁着人家有难，还来欺凌孤儿，这事做的太不厚道。他翻翻手机导航，暗暗记下了宁家房子的地址，这件事他准备托律师朋友打听一下，只是在事情没有眉目以前，他打算先不和小姑娘说，以免会误导她，给她错误的希望。
李铁生又问道：“我问个问题哈，你别恼。”
宁雨思心平气和的道：“嗯，你问吧，我不生气。”
“你父母不在了，你不回去奔丧吗？”
“我……我暂时回不去。”
“是因为债务问题吗？”
宁雨思点点头，没有再答话。沉默了一下，她问道：“咱们店应该是早上八点就开门营业吧？咱们什么时候下去？”李铁生听她这么问，想起来道：“我先找两套工作服给你。”宁雨思道：“周末我可不可以做八个小时？”李铁生微微皱眉，心说：这孩子很需要用钱吗？“工时方面是允许的，只是……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习？”宁雨思道：“我学习还不错。我想明年春天考过SAT，应该不难。”
李铁生道：“信心很足嘛，准备报哪所大学？去美国读书吗？”
宁雨思沉吟道：“嗯……还没想好。或许是报金融专业……”她手指绕着长长的鬓发，想了想才说道：“其实是我爸希望我学金融，我还是想进修器乐。”
李铁生心里有些揪着，金融在哪个大学都能学，但是加国最好的音乐学院都集中在安省，和BC省真的相距有十万八千里。他感觉音乐学院是自己的潜在敌人，会将女孩从自己身边抢走。“内个……我听说交响乐团竞争非常激烈……人际关系也特别复杂……”宁雨思笑眯眯的盯着男人，盯得他有些心虚：“怎么？舍不得我去安省啊？”
李铁生道：“是啊……”宁雨思没想到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想要调戏他一下，没想到反被老色批大叔调戏了。李铁生心里暗笑：小样，还治不了你啊？他接着说道：“我是舍不得你去那冰天雪地，把身子冻坏了。加拿大出了BC省，其他省份都不是人呆的地方。”
宁雨思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看遍世界走遍世界，见识过不同的山川地理人文风貌，可以增进我们对世界更深的理解。”李铁生饶有兴趣的问道：“看样子，你去过很多地方。”宁雨思掰着指头数道：“国内我去过北京、上海、苏州、杭州、济南、青岛、南京、太原、西安、武汉、重庆、成都我也去过，大理、南宁、深圳、广州、珠海……还有香港、澳门。东亚我去过日本的东京、大阪、名古屋、京都。韩国的首尔、釜山，马来亚的吉隆坡，泰国曼谷、芭提雅；欧洲匈牙利的布达佩斯，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奥地利的维也纳、萨尔斯堡，英法德意西班牙、荷兰……去的地方太多了，有些数不过来了。我还去过开罗，还有肯尼亚大草原看动物大迁徙……”李铁生听女孩娓娓讲述旅途中的趣事，有些羡慕她游历的广泛，也能听得出她的父母都是有大格局的人。
听女孩讲了许多，李铁生问道：“你喜欢户外运动？”
“嗯，我会的很多哦~”
李铁生有些不信，试探着问道：“滑冰、滑雪？”
“会的。”
“潜水、冲浪、伞降、蹦极、攀岩？”
“都试过。”
“荒野求生？”
“我不叫贝尔。格里尔斯。”
“乖乖，你父母简直是培养007啊。”西洋器乐技能满级，足迹遍布天下，还有这么多户外运动爱好，怪不得没有继承父亲的经商才能，原来是技能树点偏了啊。李铁生心里说道。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我这辈子肯定不会参加铁人三项和赛车。嗯……理想是能够攀登珠峰，不要求登顶，就是想去亲身体验一下。”
李铁生由衷感叹道：“你的父母是有大格局的人，他们把你培养的很好。”
很难想象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居然有如此丰富的经历，她和父母之间的感情一定很深吧？李铁生猜想到。
宁雨思眼眶一红，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谢谢……”聊天的话题又有些趋向于沉重，女孩擦擦眼泪，让李铁生有些心疼的想要拥抱少女，把她搂在怀里安抚她心里的伤，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你收拾一下吧……我到店里去看看。”李铁生说道。女孩点点头，李铁生又吩咐一句：“这套钥匙给你，出门别忘记锁门。
中午来店里吃饭。“女孩再次点点头。李铁生回到自己屋里，换好工作服，然后出了家门。宁雨思开始整理自己所剩不多的随身之物，并且将昨晚淋湿的衣物分类，放到洗衣机里开始清洗。
李铁生出门之后，给自己一个做房产中介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咨询了一下关于房屋产权方面的法律条文。在对方证实自己猜想之后，他又托对方查询宁家大屋的产权情况，很反馈回来的消息是，宁家大屋的产权属于宁氏夫妇共同所有，没有贷款，是独立产权。李铁生挂断电话之后心里有点嘀咕：经过一天相触，他发现女孩并不是一个迷迷糊糊的傻白甜，她会不清楚自家房子的产权归属？她应该还有事瞒着自己。不过这也正常，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自家和她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李铁生一边下楼，一边又拨通了律师朋友的电话，大致描述了他所了解到的情况，问对方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宁家这种主人被扫地出门的情况。电话对面愣了一下，道：“你和我开玩笑吗？加拿大法律保护私有财产，只要明确是你名下财产，任何人是没有权力把你从家里驱逐的，除非对方向法院提起诉讼，并且胜诉，才能要求法律执行。”
李铁生也猜到应该是这样结论，又问道：“情况可能有些复杂，我假设如果对方……只是假设，对方如果有境外涉黑势力威胁……”律师沉吟道：“那可能就有些复杂，可以选择报警，也可以选择将房产变现。”李铁生叹道：“这孩子的父母出事故，都亡故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孩子……”他又补充一句道：“好像还未成年，差几个月满十八岁。那个抢夺财产的人是她在加拿大的法定监护人。
而且这孩子父母还留下很多债务，这孩子短时间内还可能无法拿到父母在国内的死亡证明。“
律师也有些郁闷，这样复杂的情况他也很少遇到，他狐疑的问道：“你确定你不是大周末消遣我呢？哪有这么乱麻一样的情况。”李铁生微笑道：“一切皆有可能。”律师道：“如果有遗嘱，继承财产相对容易些，首先要证明当事人和死者关系，父母的死亡证明，要具有法律效应的英文版公证文件。”李铁生问道：“如果没有遗嘱呢？”律师道：“那除了以上文件，还需要孩子的出生证明、父母结婚证、独生子女证也是很好的证明。”李铁生沉默，这里很多文件都需要宁雨思回国自己办理，以她现在还处于浑浑噩噩，以及她一提到父母就哭的状态，李铁生真的不忍心再在她伤口上撒盐。律师接着说道：“如果想要提出变更监护人，需要向法院申请，要开听证会。依照加拿大司法流程的效率，如果只有几个月的话，我建议你的小朋友等一等，年满十八岁就可以行使公民权力了。”
李铁生推开自家咖啡屋的大门，对朋友说道：“好的，我明白了。你先忙吧，有空过来找我玩，请你喝酒。”律师道：“嗯，那先这样了，改天一起喝酒。”
李铁生挂断电话，一边和店里的兼职员工打招呼，一边给宁雨思发了一条微信：“你有工卡吗？”宁雨思片刻之后回复：“我尽快申请。”李铁生郁闷：刚才忘了咨询朋友，招黑工被查到，自己会被罚多少？不过他想了想，觉得并不算太大问题，也就没再深究这个问题。

第二章、店里的生意变好了

周末店里的生意不错，宁雨思换好工作服下到店里的时候，店长已经带着五名店员送走了早高峰的客人。李铁生看表，已经日近中午，果然忙碌起来时间过得特别快。他给大家介绍道：“这位是Chloe，我们的新店员。”店里三个小伙子脸上都不禁笑开了花，很满意店长这次招募到一位女神，鼓掌欢迎也特别卖力。宁雨思的到来，也引起了另外两名女店员的些许不满，有些微胖的Annie和脸上有些小雀斑的Ella就没有三个男生那么热情，只是不咸不淡的拍了拍手。
李铁生挨个介绍道：“这是Mark，这是Anthony，戴眼镜的是Patrick。”宁雨思和每个人握手，并迅速记下每个人的名字和相貌。三个男生都是西人，Mark是个黑发的当地白人小伙，娃娃脸脸上有点小雀斑，笑起来有些腼腆，应该是个有点内向的男孩；Anthony是个身高体胖的壮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他目光有些发直，似乎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Patrick栗色头发有点自然卷，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身体高大健壮，应该也是个干活利索的人。李铁生又给她介绍两个女店员：“这是Ella，这是Annie。”宁雨思见有点胖的Annie是黑头发黄皮肤，先天带了三分亲近，主动和她打招呼，Annie翻了个白眼双手叉于胸前没理她，宁小姐有些尴尬的手伸在半空，不过她好像明白Annie为什么敌视自己了……Ella比较善于交际，握住宁雨思悬在半空的手说道：“Chloe，你好。我是Ella。”
宁雨思笑着答道：“你好，Ella。”眼神里都是真诚和感激。
李铁生心道：“到哪里都有江湖啊……人和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为了缓解气氛，说道：“Ella也是明星中学的学生吧？”Ella答道：“我是Semi中学的，听说明星中学是不允许学生在校外打工的。”李铁生和宁雨思心里都犯嘀咕，感觉去教导处申请打工签证可能不会太顺利。Annie敏锐的捕捉到店长话里信息，问道：“Chloe是明星中学的学生吗？听说他们家里都是有钱人，怎么会不好好学习，跑出来打黑工呢？”宁雨思听她口音就知道，原来这个大饼脸Annie是高丽棒子斯密达，真讨厌，一来就遇到针对自己的人：“我全科都是A+，相信我可以用成绩说服老师，参加社会实践，实现经济独立，自己勤工俭学挣大学学费，没有什么丢人的。”她一番话，怼的Annie哑口无言，有些气急败坏的Annie还想要回怼，李铁生直接无视她对Ella说道：“Ella，你带着Chloe实习，最主要是注意安全。”Ella道：“是，店长。”李铁生又道：“今天中午我请客，你们都想吃什么？”众人欢呼，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最终统一意见，吃披萨。
李铁生打电话叫完披萨，见Ella带着宁雨思开始熟悉店里各种机器的操作规范和安全须知，又悄悄把Mark叫了过来，对他吩咐道：“Chloe是第一次出来打工，你帮Ella盯着点儿，安全第一。”Mark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下午李铁生不在店里，Patrick和Anthony轮流过来向宁雨思献殷勤，而他们的目光，经常不自觉的会落在宁雨思的胸前，她的身材太好，虽然胸部非常突出，但是在她完美的身材比例映衬下，一点也不显得突兀，所以它们经常会成为许多男性目光的焦点。这一点，宁雨思自己也很清楚，她也一直为此感到十分困扰，平日里尽量穿一些宽松的衣服遮掩身材，可是今天换上了咖啡厅的工作服，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一时间吸引了许多火热的目光。
Annie心里不断咒骂，行动上也不断针对她，让宁雨思不胜其扰。Ella一直在冷眼旁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有Mark记得店长的吩咐，几次帮了宁雨思出头解围，二人很快就熟悉起来，成了好朋友，让Patrick和Anthony羡慕不已。
Annie还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三个人在后厨门外透气，一起抽烟的时候，她说道：“你们真没眼力，这个女的明显和店长有关系，你们两个啊……没戏。”听完这话，Anthony有些失落，Patrick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第一天的工作没有出纰漏，宁雨思很满意自己的职场首秀。到了晚上又只剩下李铁生看店，宁雨思已经打卡下班，但是也很自觉的在店里陪着他，还给他制作了一杯焦糖玛琪雅朵。
李铁生也一直有意无意的偷瞄女孩，见她端给自己一杯花咖，微微皱了皱眉，对于他来说，玛奇亚朵太甜腻。宁雨思见他皱眉，有些忐忑的问道：“怎么？不好喝吗？”李铁生道：“味道是对的，但是我喜欢喝美式，黑咖。”宁雨思享受不了黑咖的纯粹，她问道：“前天，为什么送我一杯玛奇亚朵？”李铁生笑道：“糖和可可会促进多巴胺分泌，会让人产生快乐的感觉。我当时觉得，你应该需要。”
“哦……”宁雨思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到了柜台里。对于小姑娘的表现，李铁生也很满意，至少她手脚勤快麻利，表现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低头一看，女孩穿着巴宝莉的限量款来打工，不禁哀叹娇娇女不知庶民生活艰难，也不知道她是对金钱有概念啊，还是没有概念，只能对她说道：“你这双鞋不防滑吧？”
宁雨思低头看看，说道：“哎，还真是，店里后厨地面要是沾点水，还是有点打滑的。”李铁生道：“一会儿我带你去买双工作鞋去。”宁雨思还没开口，李铁生又补充道：“月底从你工资里扣。”宁雨思没有再多说什么。李铁生又问道：“晚上想吃什么？”宁雨思想想道：“要不……做个家乡菜给我尝尝？”李铁生道：“宫保鸡丁盖饭怎么样？”宁雨思拍手道：“好啊好啊！小辣，谢谢。
我来帮你备菜？“
“不用，很快搞定。”李铁生系上围裙，到后厨准备起来。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顾客可以点一些简餐，每天的菜单都由店长亲自敲定……简而言之就是看心情。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果然今晚生意依然冷淡。宁雨思趴在出菜窗口，耳边是一首经典老歌《雨中曲》，但是相比于昨天，她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笑看着忙碌着的男人，心说果然专注于家务的男人都很帅气。
“怎么样？第一天上班，累不累？”李铁生问道。
“没有啊，感觉今天学到不少东西。”宁雨思答道。
“葱花香菜能放吗？”
“嗯，我喜欢香菜。”她跟着笑问道：“我猜……你一定在西班牙生活过。”
李铁生手上动作微微一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宁雨思说道：“因为你做的海鲜饭很正宗啊，还特意放了西红花，一般人家里应该只有西红柿吧？”
李铁生承认道：“呵呵，你猜对了。我十九岁闯荡西班牙，在马德里住了十年。”宁雨思问道：“然后就搬到加拿大来了？”李铁生点点头，却不想再谈过往经历。潇洒的翻锅、装盘，一道红彤彤的宫保鸡丁盖饭端到宁雨思面前，她有些无力吐槽，四川人果然不知道什么叫小辣……她试着夹了一块鸡丁，入口鲜嫩多汁，鲜香麻辣，入口甜酸微辣，芡汁不稀不稠，均匀的挂在每一块鸡丁上，她第一次发现辣椒其实可以不辣，但是很香，很下饭。宁雨思一边吃，一边问道：“大叔，你一定是特级厨师吧？菜炒的真好吃。”
李铁生道：“哪有，都是自己瞎琢磨的。”
宁雨思道：“那你一定是有做菜的天赋，真的太好吃了。最重要是，你做什么都是那道菜该有的味道。”李铁生笑道：“好的厨师需要有懂得欣赏他的食客，谢谢你对我厨艺的肯定。”两人互相对视，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起来。李铁生道：“赶紧吃，凉了味道就差了。”
“嗯……”宁雨思赶紧低头吃饭。李铁生见女孩是真给他捧场，连菜里的花生米和汤汁都没剩，看样对自己的夸奖真是发自内心的。吃完饭，两个人就关店打烊，去附近的沃尔玛溜达一圈，买工作鞋顺带饭后消食。
李铁生不爱逛街，每次到了商场里都是直奔主题。宁雨思喜欢逛街，遇到什么商店都好奇，都进去逛一圈，这时候，两个人的节奏就有些乱了。宁雨思道：“出来消食遛弯嘛，那就要慢慢的，多走走、多转转才对。”李铁生道：“你需要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吗？”宁雨思道：“浴室里都还有些，暂时不需要。”
这时候，她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华人面孔的客人，像是一对夫妻，女的正悄悄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似乎是很好奇他俩之间的关系。宁雨思见大叔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小声问道：“认识的人？”李铁生道：“嗯，商业区的街坊。”宁雨思恶作剧之心大起，拉着李铁生的手道：“大叔，我们去那边逛逛，我要买内衣。”李铁生大囧，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估计不用24小时，那三姑婆就会把自己老牛吃嫩草的事迹，宣传的满温哥华都知道了。他回头尴尬一笑，算是和邻居打了招呼，果然见那三姑婆笑得格外灿烂，而那三姑父则是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瞪视自己。
李铁生被女孩牵着手，女孩的小手软软滑滑的，有些凉，让他忍不住攥得更紧了些。“你这丫头……”李铁生有些埋怨道。宁雨思道：“咯咯……给你挣面子，不好吗？”李铁生道：“这有什么面子……”宁雨思道：“说明你有魅力嘛，老少通吃。我都听说了呢，你是商业街有名的师奶杀手，许多大婶都是为了你，才去店里光顾的。”李铁生苦笑摇头。平心而论，他的五官端正，平时因为职业要求，也都要保持干净整洁，只不过岁月不饶人，他的脸上已经刻下岁月的痕迹，而且他身上自带一股忧郁的气质……反而因此成了附近中年老阿姨眼中的禁欲系冷面小王子。李铁生听她这么说，忍不住自嘲道：“朝鲜冷面小王子还差不多。”
宁雨思笑道：“那就是朝鲜冷面小王子斯密达。”
李铁生见她脸上有了笑容，知道她暂时忘却了悲伤的家事。他喜欢看她的笑容，阳光有活力，充满着属于年轻人的无限希望。宁雨思忽然说道：“大叔，能买盒牛奶吗？家里没有牛奶了。”李铁生下意识往她胸部瞄了瞄。宁雨思秒懂他心里的龌龊想法，打了他一下道：“讨厌！”李铁生尴尬的笑笑说道：“就是有些好奇罢了，纯属学术研究的心态。你……是不是很爱喝牛奶？”他的调笑，不可避免的引来女孩一阵暴力对待。
两个人笑闹一阵，宁雨思忽然凑到男人耳边小声道：“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摸我的胸了？”李铁生不好意思撒谎，干脆来个装傻充愣，装作没听见女孩的问话：“哎？工作鞋在哪块，怎么找不到了？”
宁雨思选了一双最便宜的工作鞋，李铁生道：“这个鞋是合成橡胶材料的，穿时间长了脚会不舒服。”他拿起另一双贵一点的鞋说道：“这双皮子软一些，而且鞋垫经过特殊处理，穿时间长了脚不累。”宁雨思心里有些感慨，自己以前买东西从来不会注意价格，而现在为了十块钱的差价，自己都会犹豫半天，不知道爸爸离世后，自己算不算也有所成长了？最终她决定接受老板的建议，选了略贵的那双工作鞋，而李铁生注意到女孩拿的是一双七码的鞋。
两人回到家，李铁生看到宁雨思从烘干机里往外掏衣服，外衣、内衣、被套混成了一堆，他忍不住又开始絮叨起来：“唉……洗内衣和外衣要分开……这件真丝面料的，不能进烘干机……这件纯棉的高温烘干会缩……毛衣也不能高温烘干……这几件要手洗……你羽绒服在吗？羽绒服不能用洗衣机洗啊。”这一刻，他再次确认，宁雨思大小姐是野外生存的达人，日常生活的小白，不过这些生活常识一教就会，只不过她之前都没注意而已。
宁雨思笑着说道：“你絮叨的样子，真像我妈。”
李铁生故意伸出一个兰花指道：“我觉得我现在更像你老舅妈……”逗得宁雨思忍不住咯咯直笑，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李铁生凑到近前，女孩搂住了他的腰，无声的哭泣。李铁生轻抚女孩的秀发，柔声安慰道：“傻孩子，想起妈妈了？”
“嗯……我也想我爸……我想家了。”
李铁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能有感而发的说道：“一切都会慢慢过去的……时间虽然不能治愈心里的伤口，但是会麻木伤口的痛楚。”
宁雨思还无法体会他十年来对这句话的领悟，但是反复咀嚼，觉得他这句话说的好有道理。“这句话好有道理，是哪位名人说的吗？”
李铁生笑道：“是亚历桑德罗。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尼古拉。赵四说的。”
宁雨思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忍不住在他肚子上锤了一下。李铁生轻轻拭去女孩面颊上的泪痕，柔声道：“好了，不哭……相信你的爸爸妈妈在天有灵，也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活着。”宁雨思用手背擦擦眼泪，点点头道：“我知道的……
但是总也忍不住就想起他们。“李铁生心里叹道：女人是水做的啊……
这一夜，天公不作美，虽然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但是没再打雷，李铁生也没有再陪美女睡觉的借口。两个人隔着一堵墙，通过微信一直聊到深夜，彼此增进了许多了解，也让宁雨思暂时忘却了伤痛。
周日，香颂咖啡厅生意出奇的好，这里仿佛一瞬间成为了年轻人聚会碰头的理想场所，李铁生目测，年轻小伙子居多，大概都是冲着美女店员小姐姐来的。
他心里酸酸的，像是吃了柠檬一样，看着一大帮秃小子各显神通，对宁雨思各种搭讪。“小姐姐今年多大了？”、“加个Facebook可以吗？”、“小姐姐加个微信吧？”、“小姐姐有直播间吗？互粉一下？”对于这些无理要求，宁雨思一概拒绝，只是拿出咖啡屋公众号的二维码，给咖啡屋狠狠大赚一波人气。
“我觉得应该把你当招财猫供起来了……”午间高峰过后，李铁生笑着调侃道。
宁雨思没有被大叔的彩虹屁迷惑，说道：“这些应该都是临时的效应吧。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推出一些活动，比如说，推出特价餐，主推中餐盖浇饭系列，可以堂食和外带。相信以大叔的厨艺，一定可以招揽到许多回头客的。”李铁生没想到宁雨思会给他出这样一个好主意，看来宁家经商的能力是刻在基因里的。他点头表扬道：“嗯，你这个想法不错，我觉得可以新上这个项目。白天就是咖啡、点心和简餐，晚上做中餐炒菜、炒饭。你这不是很有经商的头脑嘛。”
宁雨思道：“以前我不喜欢想这些事情，或许是对爸爸的逆反心理吧……”
想起老爸已经不在了，宁雨思眼眶又有些泛红。李铁生觉得女孩哪儿都好，就是懂不懂抹眼泪，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当然他也理解女孩现在的处境和心情，只是他确实是一个见不得女人哭的男人。“今天星期天了，你作业写完了吗？”
宁雨思擦擦眼泪，回答道：“昨晚都写完了。”
“功课都预习了吗？”李铁生继续问道。
宁雨思听出他是没话找话，轻轻捶了他一下道：“讨厌的臭大叔……今晚回家预习。”
李铁生见她起身的时候，右脚微微踉跄，对她说道：“是不是新鞋有些磨脚？”
宁雨思点点头，李铁生从柜台下找出药箱回来，宁小姐已经脱下工作鞋，她穿得是那种隐形袜，露脚踝的那种，李铁生见她脚后都磨破了皮，忍不住又想叨念两句，但还是忍住了，抓过她的小脚丫，用棉签沾着药膏先消了毒，又取出创可贴贴在她脚跟的伤口上。宁雨思看他专注为自己处理伤口的神情，心里更是触动，心里反复想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如果换成别人，你是否也会这样对待他/她？就在宁雨思呆呆发愣的时候，李铁生各在女孩工作鞋后帮处各贴了一个创可贴。他说道：“是我疏忽了，昨晚忘记跟你说，明天记得换能护住脚踝的袜子，这样就不会磨脚了……”
宁雨思突然袭击两只小手“啪”的按在男人脸上，李铁生像是挨了两个耳光，忍不住当场呆愣了，紧跟着宁雨思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飞快逃开了，嗯，磨脚的地方果然不疼了。只听身后李铁生骂道：“哎！臭丫头，刚才摸完臭脚丫，不洗手就摸我的脸！”宁雨思脸红红的，小声反驳道：“胡说，人家小脚丫明明就是香香的好不好……”李铁生到水池边洗手，脑海里女孩优美的足弓曲线不断浮现，挥之不去。李铁生在自己耳朵边比量了一下：“她身高有一米七吧？穿7码的鞋，不算大。”Mark走近问道：“店长，什么不算大？”
李铁生吓了一跳，一看表已经过了午休时间，大家都回来上班了。“我说工作服，你看挺合身的吧？”他拽拽自己T恤道。Mark像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半晌，心说：这件衣服你不都穿很久了？才发现衣服不合适吗？“还可以吧，不大。”
“嗯，我就说不大。”两个人没营养的尬聊着，就听见身后咣当一声。然后Annie的声音传来：“你干什么？走路不长眼睛啊！”
李铁生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他看到Annie居高临下站着，怒视被撞翻在沙发上的宁雨思，只见她胸前湿了一大片，Annie手里的托盘和一地的陶瓷碎片。李铁生问宁小姐道：“没烫伤吧？”宁雨思摇摇头道：“没事，咖啡不烫。”
幸亏是拿铁，如果是没有兑奶的美式，只怕已经烫伤了。李铁生小声道：“你先回家吧，把衣服换了，休息一下。”宁雨思嗯了一声，然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咖啡店。
Annie不依不饶道：“店长，你这明显是在偏袒Chloe嘛，我才是受害者啊！”
李铁生看看她说道：“你受什么害了？是被咖啡烫到了？还是被人推倒了？还是被瓷片扎伤了？把这里打扫干净，赶紧干活去。”他已经看出Annie在针对雨思，她才第二天来上班，下次很难保证，Annie不会用滚水泼在她身上。作为老员工，李铁生还是决定给她一次机会，只是口头警告一次：“Annie，这次只是口头警告你。如果你下次再有针对Chloe的举动，我会直接解雇你，并且如果有人来做背景调查，我也不会为你说好话。”Annie有些委屈的说道：“你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偏袒她？明明是她撞到我的！”李铁生冷冷道：“需要我调监控吗？”
Annie语塞，这次她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取来抹布和扫帚，打扫干净桌面和地面。
李铁生吩咐Mark看店，自己扔下围裙就出了咖啡屋。他径直回了家，宁雨思没在客厅里，男人敲了敲紧闭的房门，问道：“雨思，我能进来吗？”他没听见回答，推开一道门缝，见女孩蜷缩着身子，双手抱膝靠坐在窗边，身上的衣服没有换下来，还是穿着那件被弄脏的工作服。
李铁生坐在女孩身边道：“别难过了……我狠狠骂过她了。”
宁雨思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她的错，不是我的错？”
李铁生道：“我看人还是蛮准的，你就不是挑事儿的性格。”
宁雨思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理解，面对大叔对她的理解和支持，她心里暖暖的。
一把搂住了他。很奇怪，这个男人给她无比安心的感觉。“你怎么骂的她？”宁雨思问道。
李铁生道：“我指着她鼻子骂的。我说你下次要是再敢针对Chloe就给我滚，而且我还会告诉她以后的雇主，她为什么被解雇的。”宁雨思心里一口气消了，嘻嘻笑道：“看不出你平时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骂起人来也蛮凶的嘛。”
李铁生附和道：“其实我可凶了。当年在马德里，有黑帮来收保护费，都被我抡九节鞭打跑了。”宁雨思听得来了兴致，问道：“你还会耍九节鞭呢？”李铁生笑道：“练过几年，家传的功夫。”宁雨思不禁有些好奇李铁生的原生家庭，缠着他让他多说一些。李铁生岔开话题，说道：“你先把衣服换下来，然后去洗个澡。出来我再帮你上点药。”
“嗯。”宁雨思从善如流，笑嘻嘻的当着男人的面脱了工作服。李铁生扭头走到客厅骂道：“哎，你怎么挡着我面就脱衣服啊？到里面再脱。”宁雨思不在意的道：“那有什么关系，我里面有穿内衣的，老封建。”李铁生在客厅说了句：“我先走了，下午要出门办点事。”
“哦，好的，帮我把门锁好。”宁雨思道。半天没有等到对方回应，已经脱光光的她只披了李铁生的睡衣就走了出来，想要检查一下门锁了没有，结果她刚走到客厅，就迎面遇见推门回来拿东西的李铁生。“你……啊！”宁雨思这次真的被看光光了，那白花花的胸部……“你怎么又回来了？”宁雨思背过身，用手遮挡胸前的春光问道，却露出了又大又圆又翘的臀部。
“我回来拿夏季报表……下午要到会计那边去一趟。”李铁生赶紧解释道，他转头问道：“你怎么光着身子就出来了？”
宁雨思道：“我出来检查下，你锁门了没有。万一被人闯进来怎么办？再说，我这不是穿着衣服嘛！”
李铁生说不过她，赶紧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我走了，你把门锁好……”
“嗯，知道啦！”
李铁生站在门外，听见家门落锁的声音，他才转身进了电梯。只不过，这时候他满脑子里都是女孩胸前两颗鲜红的蓓蕾，而且这次他也确认了，女孩确实没有被烫伤。宁雨思躲在屋里，满脸秀红，低声啐了句：“臭大叔，一定是故意把文件落在家里的。”
雨再一次落下，温哥华九月的雨，不同于江南的黄梅天，多了刺骨的凉意。
宁雨思简单冲了个澡，走出浴室就觉得阵阵寒意袭来，干脆跳到床上，裹起棉被呆呆望向窗外烟雨蒙蒙的景色，她的心情变得有些阴郁……我究竟算他的什么人？
感觉自己就像是他捡回来的一只小野猫……或许是比较漂亮的小猫，比如：布偶仙女猫，或是波斯仙女猫？……发了一会儿呆，女孩身上终于暖和了些，她才开始拿出教科书开始复习功课，就像大叔说的，今天她不适合再去店里了，不如在家里温习下功课。
宁雨思预习完所有功课，看看表已经五点钟。她给李铁生发了一条微信：“你什么时候回来？今晚我给你做饭。”李铁生秒回：“马上到。”宁雨思嘴角微微上翘，又发了一条：“那你先去店里，我做好饭叫你。”李铁生回了一个：“好！”还有一个么么哒的图标。宁雨思忍不住噗嗤乐了，心里感觉甜甜的。她将长发挽起，带上围裙，然后开始秀厨艺。
李铁生回到家的时候，餐桌上摆了中规中矩的四菜一汤。西红柿炒鸡蛋、西芹炒肉丝、青椒炒肉丝、清炒虾仁和一碗馄饨汤。宁雨思指着馄饨说：“我从冰箱里翻出来的。”李铁生道：“这个……大概是一年前的抄手。”宁雨思道：“我尝过的，没坏，要节约粮食。”李铁生看着一大桌菜，以及电饭锅里的米饭：“我觉得，咱俩肯定吃不完这么多。”宁雨思微微有些尴尬，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没有掌握住分量，一不小心做多了。“吃不完明天早上吃……不能浪费粮食。”
李铁生只能说道：“是，遵命。”
二人坐下吃饭，李铁生心里给出了评价：卖相一般，味道中规中矩，该放盐的没有放糖，应该不会吃坏肚子。这么一看，小姑娘还是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嘛，李铁生心里想道。
“怎么样？还好吧？”宁雨思注视着李铁生的表情问道。
“嗯，挺好吃的……你怎么不动筷子？不会是拿我当小白鼠吧？”李铁生问道。
宁雨思脸一红道：“哪有……我刚才都尝过的，自我感觉还不错。”
嗯，自我感觉不错，还挺有自知之明……好吧，其实也还不错，能把菜炒熟了已经不容易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嘛。李铁生很给面子的吃了两碗饭，菜也吃了不少，撑得他直打饱嗝。宁雨思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功，自己厨艺首秀圆满成功。
晚饭后，李铁生在小书房整理一周的流水账，宁雨思凑到他身旁问道：“在做什么呢？”李铁生道：“记账啊，还要算店里的结余。”宁雨思感慨道：“原来开店这么麻烦……”李铁生笑问道：“那你以为呢？”宁雨思道：“我以为老板就是每天收走现钞机里面的钱，点出数来，然后就揣口袋里了呗。”李铁生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要规划经营、要监督、采购、要懂操作、还要报税、给工人发薪水，等等等等……”宁雨思问道：“这么累那为什么大家都想当老板呢？”
“要养家糊口啊……大小姐。”“你家就你一个人……”“咝……你物理课代表吧？杠杆原理学的这么好，这么会抬杠。”“咯咯……多少年前的老梗了，你还拿来用，你才是挖坟小能手呢。”
李铁生早已放下手里的账目，和丫头斗着嘴……嗅着少女的发香，早已让他心猿意马了，哪里还能算得清楚账。“你身上的味道……很特殊……”李铁生凝望着女孩说道。宁雨思小心肝怦怦直跳，臭大叔太会撩了，太苏了。“是吗？怎么特殊……”“嗯……芹菜味儿……”宁雨思简直气得要用他的笔记本电脑拍在他的脸上。“哼！”女孩气哼哼的嘟起嘴来。
李铁生笑道：“好啦，你该睡觉了，明天礼拜一要上课了。”
“哼……”宁雨思原本想要试探下男人的心意，看看自己在他心里究竟在一个什么位置，可是现在她已经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宁雨思回到屋里，在身上嗅了又嗅。“哪有芹菜味，明明是香香的好不好……”她禁不住低声抱怨道，顺手脱了衣服，准备再洗一次澡。还在书房里的李铁生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而他的视线实际是落在右手边摆放的相框，一张他与亡妻的亲密合影上面，妻子音容宛在的笑容，想起妻子临终前饱受病痛折磨，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回忆起她灿烂的笑脸，让李铁生心中生出一丝负罪感。“雯雯，对不起，这一次，我似乎真的动了心了……”对于他，今夜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宁雨思早早背着书包去上学。明星高中与商业街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所以宁雨思并没有刻意提前出门，而是在家享用了一顿大叔提供的营养丰富的早餐。李铁生则是按照日常作息工作，只是面对突然少了宁雨思的店里，他的心情也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一直到了午间，大量的学生涌入店里，小小的咖啡厅才变得热闹了起来。
“今天有新的菜式了？我要一个咕咾肉盖饭套餐。”、“我要柠檬鸡块的！”、“我要那个……”学生们按照小黑板上面的新菜单点餐，宁雨思的建议得到了学生们的一致认可，这让Ella和Mark都很开心，虽然工作量增加了，但现在他们的小费收入也跟着增加了许多。李铁生一个人藏在后厨，有条不紊的炒菜，材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半成品，所以他出餐速度甚至比汉堡店做汉堡的速度还快，学生刚点完餐坐下，热腾腾的美食几乎同时端到面前，美味的中式快餐得到学生们的一致好评，很多学生将照片发布到各种社交平台，一时间“香颂”成为了明星中学的讨论话题。
李铁生一面炒菜，还不忘从传菜窗口向外观察，终于，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咖啡厅里，但是宁雨思脸上却挂着不开心的表情。“申请工作签证失败了，学校的规章制度太死板。”宁雨思凑到窗口和大叔说话，语气中难掩内心的失落。
李铁生似乎早就预见到这种情况，而他现在还忙得不可开交，前面又送进来十几份点菜单。“晚上回家再说，中午想吃些什么？”宁雨思噘着嘴道：“怄气都气饱了，不想吃。你先忙吧……我就坐会儿。”李铁生笑笑说道：“那你等会儿，我给你做点你爱吃的。”宁雨思听他这么说，就点点头道：“嗯，不急，大叔你不用管我。”
李铁生笑笑，然后又跑去继续炒菜去了。又忙了半个小时，Mark给宁雨思端来一盘意面，笑道：“特制意面。”宁雨思抬头看看他，笑着接过道：“谢谢！
Mark今早上忙吗？“Mark靠在墙边道：“肉眼可见的忙，而且今天营业额肯定比平时高不少。“Mark管着收银台，平时人均消费5块钱，今天人均消费大概是15块上下。听Mark这么说，宁雨思很有成就感，这可是她给大叔出的主意。不过很快，她又有些不忿，自己出了好主意，大家都增加了收入，自己却要失去工作了，世道简直太不公平了。
Mark劝道：“你快点吃吧，下午还要去上课呢。”宁雨思点点头，暂时放下了心事，享受起大叔为她特制的午餐，郁闷的心情也跟着好转许多。
下午放学回到家，宁雨思意外的发现李铁生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宁雨思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李铁生道：“太累了，回来歇着了。”宁雨思觉得他就是在夸奖自己出了好主意，喜滋滋的坐到他身旁问道：“累了？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下？”李铁生坐起来，然后指指自己肩膀，宁雨思乖巧的坐在男人身后，替他揉背捶肩，手法颇为专业，让李铁生紧绷的肌肉得到松弛。
“怎么样？舒不舒服？”
李铁生夸赞道：“嗯，你手法还挺专业。”他又说道：“照这样发展趋势，需要请一个炒菜师父来了。”宁雨思心中腹诽：自己的主意，却成全了炒菜师父的就业机会，太郁闷了。她问道：“Mark在看店？”
“嗯，今晚我就不去了……”
宁雨思猜测，他是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所以要在家陪自己吗？这么想，心里还有些甜甜的。李铁生见她不说话，主动开口道：“你中午走后，我想了想，你来做我的助理会计师吧，帮我把账管起来。”宁雨思有些傻眼，助理会计？她脑海里瞬间迸出一句话：池浅王八多……忍不住自己噗嗤乐了。李铁生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宁雨思才说道：“这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吧？三十个餐位的小咖啡厅，都已经配制助理会计师啦？大叔你这样做，大家会生出不满情绪吧？我……”
李铁生摆摆手道：“我不是硬要给你安排一个职务，也不是……”施舍两个字没出口，但是两个人都默契的懂了。李铁生接着说道：“我也是有自己考量的。”
宁雨思表示自己洗耳恭听，两人并肩坐着，李铁生掰着指头说道：“首先，你是要真正负责把账管起来的，这样我就可以解放一部分精力。你先前也说过，做领导要学会抓大放小，把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去做。”宁雨思刚想说自己似乎并不是合适的人选。李铁生道：“你不是要学金融会计专业吗？可以提前实践下，实践是最好的学习。”
宁雨思听他这么说，有些心动了，毕竟艺多不压身嘛。大叔信任自己，这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她已经开始被他说服了。
李铁生接着说道：“第二，不可否认，我是有想帮你渡过难关的想法。不过，我更看好你的能力。”李铁生认真的凝望女孩，看得她微微害羞低下了头，只听他接着说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学习东西很快，而且你也有很敏锐的商业眼光。就像今天大家都很忙，但是其实我能看出，大家都很开心，因为大家收入增加了很多。我想……如果大家都赚钱，而你这最大功臣却丢了工作，似乎也很不公平。”宁雨思点点头，她心里确实觉得，这不公平。李铁生笑道：“是吧……所以，我也不能亏待功臣。你实习阶段……月薪一千五。”
宁雨思内心小失落，觉得她在大叔心里太廉价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咖啡厅之前可谓是惨淡经营，只怕这份薪水也是大叔尽量从支出余额中挤出来的吧。
“嗯，我会好好学习的，一定不辜负领导信任。”宁雨思答道。
李铁生道：“希望小宁同志继续为公司献言献策，把我们餐饮集团做大做强……”宁雨思咯咯笑道：“咯咯……嗯，大叔现在已经有点大集团老总做年会总结发言的架势了。”李铁生笑道：“呵呵，这次你的建议真的太好了，如果以后都能持续盈利，我给你10%的纯利作为奖励。”宁雨思点点头，这笔钱或许不多，但是这是大叔的一番心意，而如果这笔奖金很丰厚，那就说明自己提供了一个金点子，自己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相对于被男人包养的暧昧现状，雨思更感谢大叔对自己独立人格的尊重，和对自己才能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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