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仙艳录》 001-31章 已排版 作者:朗卿-免费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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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妇人笑盈盈地摆弄着颇考究的银钗,长发垂丝叠瀑,柔柔地垂到软榻上,一手慢慢伸向前胸,把隐约暴露着艳红双点的丝衣缓缓下拉,一面分开粉白的双腿,那丰饶的女牝若隐若现,一缕黑草似的软毛柔柔地探出,伴着美妇呼吸间起伏的微颤,活灵地挑逗得少年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小道长,是第一次做法太过紧张,还是小妇人……”妇人嫣然一笑,勾丹描凤的媚眼风情地一眨,把少年道士弄得脖子都红了。
“好,好叫女施主得知……小,小子的师父管俺管得严,别说入人道,就连女人的奶子和牝户……小子俺还是头一回瞅着哩……”
小道士下意识伸了伸脑袋,想用手去揭那盖得女阴若隐若现的丝衣,手伸至半路,眼神和美妇对上,便只不好意思地一笑,把那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啧,这遭大意了,依照师父前日所讲,俺这厢已成年成性,做法驱邪时逢上可心儿的人,但放襟抱,直入身亦无妨,可细细品来,倒有些教唆之意,眼前这妇人骚媚,怕是要把俺的人种袋袋都榨空了,可临阵脱逃,倒不像话呀……”小道士心下思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咯咯咯……小道长,你不敢哩……”美妇捂嘴巧笑,手指在少年道士赤裸的胸膛间来回滑动,一面将另一只手放下银钗,就势探到少年道士的胯下。
“这一遭是给小妇人做法祛邪,又不是男女通奸,怕甚么哩,再者说,小妇人的浑家早逝,地底下喝了那忘情汤,如今恐也不认奴家了,良宵一刻,待小妇人给道长开了童子苞,把小道长的那话儿在小妇人的牝道里走一遭,通了阳精,全身就舒畅快活了,一回生,二回熟,小道长日后要是和仙侣修炼个双修之法,可别忘了奴家这厢提点之情哟~”
美妇人将手伸到少年道士的裤子里,寻着那胀鼓鼓的阳物一握,脸上登时如开了桃花似的惊喜不已:“呀,小童子的家伙不小嘛,看来奴家这遭有造化,遇着个大阳童男哩,大鸡巴小道长,待会肏进小妇人牝户时,切莫孟浪,呵呵呵……早听说男子的鸡巴有大有小,可你这玩意儿着实忒狼夯了些,比先夫的两个还要大一点哩……”
美妇不待少年道士分说,一把脱掉少年道士的裤子,见那话儿微白发粉,微微起着青筋,直倔倔地翘在半空,鸡蛋大的头子叫嫩皮儿包着,微微地探出鲜红的头儿,整根东西约莫八寸上下,好似捣衣服的棒槌般精神。
“哟~小道长的家伙什儿颇凶猛哩……”妇人喘嘘嘘地惊叹,身子已不由自主地往榻上躺去,兀自撩开衣裳,把那玉馒头似的牝户扒开,直露出流着水的玲珑粉洞来:“快着些,莫让小妇人苦等,大鸡巴小道长,快把你那鸡巴操进来给小妇人解解渴吧……”
少年道士听了美妇人的骚话,心都要跳出来了,猛虎扑食似的压住美妇人粉玉似的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握住阳物便对着妇人的牝户一阵乱刺,童子不得要领,只是让那家伙在牝户上乱蹭,半天都入不了身,倒逗得那美妇人淫兴大发,说话声都喘了。
“我的儿呀,你果然是个没开苞的童子呀……慢着些,让娘亲导着你的大鸡巴进来……”
妇人探手,把住少年道士的头儿对住牝眼,只待童子鸡一沉胯,人道就通了。
“哎呦,哎呦!”
小道士猛地捂住耳朵喊到。
妇人皱眉暗喜,半天却又觉着里头空落落的,便半睁凤目,柔声喘息到:“我的儿呀,鸡巴不还没操进来呢嘛,怎得喊得这么凄厉呢?”
小道长到:“俺师父唤俺哩……”
“怎的?我咋没听见哩?”
“道门传音如密,岂是寻常人听得见的?”
“啊?……可……良宵难得,也不差那一时半刻呀……我的儿,莫负了娘的期盼呀,娘的里头都流水儿了……”
“是,是哩,不管他,就来,就来……”小道长正要沉腰挺胯,不禁又捂住耳朵,不耐烦地叫着,把那美妇人都惊得坐了起,盖上衣服,不解地盯着少年道士:“这般闹,吃了迷魂虫了这是?”
“非也,师父催逼得紧哩,施主莫怪,这厢好事只能不做了……”少年道士急忙敛起衣服裤子,光着身子就跑了出去,空留美妇人发春猫似的喊闹。
小道士跑出门,三步一穿衣两步一提鞋,慌慌张张地扶正竹冠,跑出宅院,绕着街巷没头苍蝇似的又跑了一阵,猛地一抬头,见一个又瘦又矮的老道站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上,神情肃然,破衣烂衫,远观倒颇有些仙风道骨,像是深山里咬松嚼柏,抟风饮露的名士,手里正拿着个小玉螺不住地吹着,小道士心下恼火,抄起地上的碎砖头便向道士扔去,那老道侧身一闪,脚下去站不稳,灰球似的从屋檐上滚了下来,啪喳一声,扔饼儿似的摔在地上。
“张洛!你他妈的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朝你老子楔砖头是不?”老道骂骂咧咧地起身,跳起来给了小道士张洛一脑瓢。
“有你这么当爹的?你那连心玉螺再吹一会儿,俺烦都要都要烦过去了,你个老猴儿不知道疼儿子,倒埋怨起来了。”
张洛理了理打着好几个补丁的道服,一面抢过老道身后的酒葫芦,对着嘴狠狠地灌了好几大口。
“行了,喝两口得了,醉猫似的不好赶路哩。”老道要过酒葫芦,猛地又灌了几口。
“啥?又要赶路?我说袁老头儿,你是不是把皇帝老子的妹妹上了,怎得快逃到天海关了都有人追你哩,再逃可就是到了关外了,那鸟地方三百里没一户人家,到时候刮起白毛风,俺可不想陪你冻死。”
“那也得走哩……她可就在切近了……”袁老道捂着脑袋,颤巍巍地缩成一团:“好徒儿,你去客栈把行李拿上为师在天海关等你。”
“好,这就去哩,我说,你咋每回都让俺擦屁股哩……”张洛话音未落,只听嗖得一声响,回身看时,袁老道早没影儿了。
“死老头子溜得到快……我看以后管你叫耗子老道得了。”张洛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奔客栈去了。
收拾好行李,张洛便觉身后一股仙灵之气氤氲而来,来者是个大人物,自不必多说,那股气越来越近,张洛便慌张起来,急忙想窜到房梁上躲避,可这样的大人物必有见闻色,既然躲不了,张洛眼珠子一转,便赶忙把道袍脱下塞进行李里扔出一楼窗,又赤着身子钻到客栈床底下。
屋门打开,仙气飘渺,便见三双脚踏进门,一双脚穿着黑底白绣的靴子,两双脚上的绣鞋绣金描玉,其华美大气,一望便知,看样子是两个大人物,嗯,还是女的。
“师尊,就是这儿了……恕弟子直言,师尊乃一宗之主,何故猥自枉屈……”
听声音像是个小丫头片子,应该就是那靴子的主人发出的声音,看来是个大宗门的女弟子。
“住口,退下!”冷艳的女声严厉而不容置疑,想来是个女长老。
“是……师父。”
“诶~小辈什么都不懂,不必如此苛责。”
那声音温柔婉转,有尊者之风,想来便是师尊。
“哎,到底慢了一步,袁师叔神龙见首不见尾,师父,宗门不可一日无主,徒儿再请您……”
冷艳女人纳头便拜,张洛透过床缝,见那冷艳美妇的翘臀玲珑浮突,张洛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或许是刚才的欲火未消,或许是那女人的身段太白太靓了吧。
“哎……冷玉,你不用多说了,这回就算是踏遍四大洲,走遍阎浮界,本座也必须把袁师兄找到。”
“师父,您……肚子不舒服吗?”
“没,只是……算了,今后本座一人去寻袁师兄即可,汝等切勿再行跟从,切记,本座云游所求,乃本宗门机密要事,冷玉,阿霞,汝等切勿外传……”
张洛猛地感觉身上的床正缓缓上升,离自己越来越远,回过神时,自己就这样赤裸上身躺在地上,暴露在三位仙子面前。
师尊方才一个眼神,那床便被凭空抬了起来,把那做贼似的张洛一览无遗地抓了个现行。
那被唤作阿霞的自然是弟子,身着红衣红衫,一派武家巾帼打扮,名为冷玉的女长老一身白色长衣,仙气飘飘,眼如仙鹤,面若冷霜,白裤白鞋,冷冰冰地盯着张洛,而那被唤作师尊的站在阿霞和冷玉二人之间,尽态极妍,不像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倒像是雍容华贵的美熟妇,师尊紫袍紫冠,黑裤紫鞋,打扮得仙风道骨却艳丽无比,一对巨乳难掩,撑得丝衣鼓鼓的,隐隐约约露出粉白的乳肉来,葫芦似的身段,臀宽过肩,肉乎乎的绷在衣下。
“你是干什么的?”方才唯唯诺诺的阿霞厉声质问到。
“我……禀,禀仙子,小,小人在等……香……对,香娘……”
“香娘?她是谁?既然是等人,为何做贼似的鬼鬼祟祟!说!”阿霞上前一步拔出佩剑抵在张洛脖子上,明晃晃的剑刃烛火下一闪一闪的。
“是……是小人的情人……她原就是有夫家的……方才正和小人……后来他丈夫找过来,小人就躲在床底下,香娘说她一会儿还回来,叫我……就在这等她……”
“呵……原来是个偷腥的猫呀~师尊,这小子偷听了宗门之密,要不要……”阿霞手放在脖子上一划。
“免了,大灾劫才过了十几年,尸山血海仿佛还在昨日,如今的三界仍不太平,我等出家之人尚需隐世行事,慈悲为本,无谓平添杀戮。”
师尊瞟了一眼张洛,便又漫不经心地说到:“你二人退下,即刻赶回宗门,冷玉,你也是时候学着如何打理宗门了……我呀……乏了。”
冷玉脸上泛过一丝欣喜,便和阿霞毕恭毕敬地躬身施礼,一阵风似的不见了踪影。
“小后生,你也走吧。”师尊淡然到。
“是,是……”张洛如遇大赦,径直跳出窗子,捋着墙根儿寻到行李,慌忙跑走了。
“师兄……看来这次,总算能找到你了……”师尊微微一笑,对着张洛逃跑的方向捻了个法决……

第1章 倦空门小道长下山,宿荒庙夜救熟娇娘

南阎浮洲大一统的天下,自帝国国都上央,快马北上,日夜兼程三千六百里,过了天海关便是八月飞雪的塞北,松林树海,大风掠过平原,高山之间刮过的白风,一夜间便可冻死未归巢的巨熊,展翼八尺的金眼神雕高声戾啸,迎着北风直冲云霄,其迅也甚,尝翱翔于电光雷火之间,猛地俯冲而下,金钩似的爪子刺穿野牛的脊背,又舒张翅膀,好似抓起顽石飞上青天,眨眼又没了踪影。
不过有人烟的地方日子往往不会难过,虽说关外自古便是苦寒之地,灵药藏于山林,珍兽啸聚丘岭,无雪之日,肥沃的土地亦能种出饱满的庄稼,关外自古没多少关内人前来,但来了的人,几乎都不想走,自由的天地,似乎是世间万物,无时无刻不再追求的东西。
关外钟灵毓秀,自然也是悟道修仙的好去处,穿得稍微讲究些的道士跑到城镇中的集市上,稍微露一些道门小手段,换得人们一声声好彩儿,运气好了遇上大财主一掷千金,为那道士修宫立观,便有了个安身的去处,节日的祈禳,亡者的法事,寻常百姓家犯了邪乎病,修道修仙者只需略略地施展些常人未见的神通,好几年的香火钱便有了,钱是王八蛋,真他娘好看,或许就连庙里的偶像也不得不承认,银子这玩意儿,啧,确实有用哩……
松海镇的集市不可谓不热闹,登上松海镇最高的酒楼,玄州城城楼的角檐隐隐在望,往来市曹,除了平常的吃穿用度,也不乏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商人,过往者甚至可以在松海镇的成衣铺里买到西罗生洲特产的丝袜和高跟鞋,套在女人的腿上脚上油光泛亮,走起路来咯嗒咯嗒,仿佛毛色鲜亮的胭脂马一般惹人色眼,不过那玩意儿蛮贵,也只有富商贵胄家的夫人和小姐才穿得起,西罗生洲的日常用品,泊来后便可值千钱,若是有胆量带着南阎浮洲的宽袍大袖横渡罗刹海,也可赚得舱满库平,那飘然的丝绸长衣在异国佳丽间广受欢迎,西罗生洲的鹰钩鼻蓝眼珠男人,似乎更喜欢南阎浮洲的丝质肚兜,抓住女人的眼睛和男人的裤裆,卖物买殖往往都会一本万利。
不过寻常百姓走集逛市,无非是寻哪里热闹沾沾人气,松海镇的大集不常有,塞外地广人稀,除了住在玄州城和附近城镇的百姓,附近几乎都是几十里不见人烟,因此逢集市,大多数人除了买够日常必须,还要瞧着热闹一股脑地扎进去,人之常情,人多时候想要自己的自由,独自一人又想要和人亲近,因此赶着大集这天,戏班子唱戏,杂耍艺人,塑像的,吹糖人的,穿着浮艳,三五成群的风尘女子,就连当街写字卖画的,都能趁着热闹,赚到足够花到下下次大集的银钱。
这一天里,道士卜师占卦算命的摊子自然也热闹了许多,微闭着眼睛装瞎的半仙,纶巾鹤氅,仙风道骨的道长,虽然这么说玷污了神圣,不过神仙受香火,并不会偏私,庙里人总要吃饭,姑且算是冥冥中有灵发了慈悲,让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们,也能赚得舒适地熬过塞北寒冬的“香火”。
“嘶……这位施主,你要有灾呀,俗话说祸兮福所伏,你这是大祸套小祸,小祸套老祸,祸里还有不顺,不顺里还得倒霉呀……”老道士捻了捻颔下胡须,指着卦摊前的顾客厉声说到。
“你,你会不会说话你……”那客人膀大腰圆,似乎是个练武的行家,一掌便把老道士推翻在地。
“哎!你……你把我衣服弄破了你……赔钱!”
“赔钱?你身上那块烂抹布送我我都不要,还要钱?”顾客大声骂到。
老道士的道袍已经不能用破来形容,别人是衣服上有补丁,他是补丁上有衣裳,那道袍的本色似乎是杏黄,也早已被灰油渍得估摸不出个数,老道士的脸上灰黑灰黑的,双颊枯瘦里带着醉酒的红,别说道士,就连骗钱的神棍看着都比这老道士整周。
顾客望了望四周,似乎这卦摊是衰神的道场,别说旁人了,就连猫狗都要绕着这卦摊走,连顾客自己都觉得倒霉,啐了口唾沫,暗骂句倒霉,便自顾自地走了。
“哎……你,你陪我道袍你……不讲理的东西……欺负老年人呢你……”老道士似乎受了老大的委屈,泪眼汪汪地蹲坐在原地撒起泼来,四周人看着这瘦得跟个老猴儿似的老道心里就烦,有一两个心善的看不过眼,掏出一两个铜钱扔到老道士卦摊上旧得跟块抹布似的卦图上就快步走开了。
“哎,师父,收了神通吧,。”老道士身边坐着的少年小道士出口相劝到。
“乞丐咋了?乞丐不是人啊,乞丐活该让人揍呀。”老道士不服不忿到。
“乞丐嘴里都有吉祥话哩,您……”小道士挠了挠头,为难到:“我说,咱爷俩,要算卦专心算卦,要要饭专心要饭,咱可得顾一头不是?”
小道士捡起卦图上的铜板,径直躺在卦图上。
“不瞒您说,早上起来光喝酒没吃饭,我这肚子里和吞了刀子似的不好受哩。”
小道士看上去就比老道士干净周整多了,至少一身衣服没烂到全是补丁的程度,也能看出道袍的灰色,小道士坐起来比老道士高一头,站起来更比寻常人高一点,相比师父乞丐似的造型,小道士的眉眼间多了些正气,却又常神态自若地松下两条正气凛然的剑眉,俨然一派遗世独立却又气宇轩昂的天官之相,小道士的眼睛很大,泛着清亮的光,鼻子也很挺,若是再细心捯饬捯饬,便更显英俊了。
不过上梁不正,下梁也有点歪,来关外的这些日子里净跟着师父摆摊算卦,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也常抵押道袍赌几文酒钱,好在见好就收,不至于把一身行头输了去。
“张洛,你起来,师父跟你说点事儿。”老道士揭开小道士脸上的卦图,单手把小道士拽了起来。
“咋?您可歇歇吧,省点体力吧,照这么下去,晚上能吃顿热乎的就不错了。”小道士张洛不等师父吩咐,倒头又躺下了。
“你看那……对,看那……”
张洛顺着师父的手指方向一看,见方才那个顾客身边多了个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那汉子手脚不老实,净朝女子翘起的屁股上摸,那女子倒也不恼,任由那汉子掐玩那两瓣软肉。
“不就是嫖……”张洛不耐烦到。
“非也……此女乃雉精所化,要吸那汉子的精气哩……”老道士捋着胡子得意到。
“得,您神通广大,想您早年间说的话为徒也信了不少,结果倒是对的少假的多,倒叫别人把我当个小疯子了,此番任您胡诌,就当我是信了吧……”张洛平日里并非程口舌之徒,只是和袁老道相处时就分外轻松,任张洛说什么,袁老道更不计较,张洛便把那不正经的闲白片儿汤话,一股脑地翻出来对付这不着调的老道。
“非也,没有妖精,要捉妖的道士有啥用?”
“嗨,您那套嗑骗骗外行就得了,不就是赚几钱银子嘛……还有,什么诸仙鏖战,什么大劫什么的,您也甭再跟俺说了,等咱赚够了钱,咱把咱住的破观修修,我再辟几亩地,我就种地给您老送终就得了……”
“呸!说这等丧气话。”老道士啪地给了张洛一脑瓢,吓得张洛几乎蹦了起来。
“我等修仙之人,寿随数长,不衰不老,御风而行,饥寒不侵,无穷奥妙,非只一端,你道行浅,莫要贪恋人间富贵,安心跟着师傅修行,总有一天能像师父一样滴……”老道士扯起长音,悠然自得地说到:“这群妖精,骗不过俺的慧眼,洛儿,你当满集的百姓,都是人身嘛?非也,非也……”
“哎,瞎扯呗……”张洛一把拿过酒葫芦,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
不过在张洛心里师父到底是师父,有些话虽听上去前因不搭后果,想起来却每每灵验,只是相处久了,师父哪句话胡诌,哪句话正经,百川归海,一发分不清泾渭清浊了。
眼下随时正午光景却格外凉爽,张洛趴了一会,不觉有些困了,便掀起卦图,盖在脸上挡着日光,自顾自睡起午觉来。
“哎呦我的徒儿呀……你走得咋就这么快耶……刚才还给为师买酒,现在人就没了耶……”
张洛猛地一惊,上身蹭地弹了起来,见老道士正扯着烂袖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自顾自地擦起眼泪来。
“袁老头!你哭做甚的?”张洛扯掉脸上卦图恼到。
“捉妖捉不了 算卦又没人来,我看我还是专心要饭吧。”
“得得得……袁老头,你可真是……哎呀你……”张洛起身掂了掂手上两个铜板:“你在这等着,我赚点钱回来。”
“看好就收啊~”袁老道依在身边的包袱上,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这老头……”张洛拿着铜板刚到小赌坊,只听赌坊边的客栈“啊”地传来一声男人的大叫,张洛本不想理会,随即便又听见一声大喊:
“死人啦,死人啦!”
喊出声的是客栈老板娘,张洛心下一紧,莫非死的正是刚才袁老头说的那个跟着风尘女子上楼的汉子?
张洛有心瞧个热闹,便把铜板握在手里,随着人群一乌泱地涌到客栈外,只见几个衙门里的公人上楼,一会的功夫,抬下一具尸体,张洛踮脚观瞧,见那死尸不穿衣裳,瘦如枯槁面目狰狞,却可根据那人的发型依稀可辩,正是方才光顾卦摊的顾客。
“娘呀……邪乎了,刚才看他还是膀大腰圆的,这会儿怎么让人抽成个蚂蚱了呢?”张洛自言自语到。
“哎,许又是艳香鱼水派做的了……”身旁一人喃喃到。
“艳香鱼水派?”张洛好奇到。
“也叫黑里欢,别看名不好听,还挺邪乎呢,据说是个邪教还是啥别的,我也说不清楚,据说里头有不少挺邪乎的妖人,尤其是漂亮的女妖人,特别多,专采男子阳气,还有就是聚众淫乱啥的,衙门一开始还不想管,这不,这个月都第三个了,闹出人命了,据说知府正洒人出去探访这黑里欢的总坛呢……”
“采阴补阳……那不都是小人儿书里写出来骗眼球的吗?这你都信,我一个道士我都不信哩……”张洛不屑到。
“那你解释解释,这人我见过,我俩还一块赌过牌呢,那么壮实一个汉子,怎么抬出来就跟个人干儿似的了?”
“或许是……吃盐齁的?”
“噗……我的娘呀小兄弟儿,你太逗了,盐吃多了变燕巴虎子,也不能跟个蚂蚱成精似的呢。”
一提到“蚂蚱成精”,人群里似乎有人下意识探头,一瞬便消失了。
“哎呦老哥,你咋这么迷信呢……哎,这都啥年景呀这是,伽靖帝都他妈修仙了,据说还老用宫女月经血炼丹呢……”
“哎呦,你不想活啦!闭嘴吧你……”
那人急忙缩头,猫着腰从人群里左窜右钻地没了影儿。
“耗子似的,不像个好人哩。”
张洛自觉没趣,便随着散去的赌客一起去赌坊了,只是从刚才起,张洛的后脊梁便一阵发寒,像是有道冷峻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一样。
日头眨眼便偏西了,说来也奇怪,自打看见那横死之人,今儿的手气便一直不顺,许是冲了殃了?
张洛平时不信那鬼神之说,可今儿个也是邪了门了,骰盅里的色子平日里比通房丫鬟还听话,今儿个怎么偏摇六开一?
这股霉气实在邪乎,饶是自己平日里不信,今天也得信三分。
可方才挣得那几个大钱儿早都输干净了,就连本钱都没捞回来,张洛别扭得直呲牙,心下却知道不能再赌,输急眼了,怎么赌都是输,趁现在没倒欠人家钱,赶紧扯乎。
可今晚的饭食还没着落,下山摆摊,临了连个大钱儿都没落下,张洛两眉毛较着劲地咬在一块儿,嘴撅得都能挂个酒葫芦了。
“回来了?挣了多少?一两,二两?”
卦摊边仍是没人光顾的光景,袁老道倚在行李包袱上,嘴里悠然地打了个酒嗝:“去,用你赢的钱给师父的酒葫芦装满!”
“您那酒葫芦没底儿似的,我就是有钱也得都填进去。”
袁老道扔过酒葫芦,张洛顺势一接,手一晃,又把酒葫芦扔了回去。
“没挣着钱,本钱输光了,这遭没造化,不赌了,不赌了。”张洛气馁地坐到袁老道身边,出神地盯着缓缓落到地平线下的太阳。
袁老道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气馁的小道士。
“行啦,做生意还有赔本的嘛,就当是做买卖赔了嘛~吃喝嫖都是赔嘛~”
“不赌了,生气了,哪天让人家把俺的吃饭行头赚走,俺就喝西北风去了。”
袁老道噗嗤一笑,耸了耸肩:“早告诉你看好就收嘛~哎……俗世虽好,不是我等修仙之人长留之处呀~走了徒儿,和老头子我去买只烧鸡,切一斤猪头肉,买三斤韭菜馅包子,再打壶好酒……咱爷俩回家喽~”
袁道人唱了个号子,把酒葫芦拴在腰间,又拿过那方破抹布似的卦图,平平整整地原地铺好,手里捻了几个决,指着卦图叫了声“疾”!
那卦图下面便像吹气似的鼓出来一块,揭去卦图,摆在地上的分明是一包碎银子。
“呵!您这变戏法的手艺可以呀……”张洛拿起一块石头子儿似的碎银子,搁在嘴里咬了一口,上面果然有浅浅的牙印。
“老头儿,这银子哪里来的?莫不是哪个达官贵人赏的?还是人家落在地上的?”
“这是今白天那死人身上的。”
袁老道神情凌然到:“杀人抢劫,祸害黄花闺女,死的倒便宜了……哎~钱呀钱~你没有好坏,倒老叫歹人受用哟~”
袁老道醉猫似的起身,好像这个沉湎老酒的穷道士,才是袁老道的本色。
“哎呦~慢着点儿呀您……别摔喽。”张洛那边三两下收拾好卦摊行李,便赶忙过来扶住袁老道。
“这袁老头儿,藏了银子不告诉我,倒变起戏法来哄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这钱,指不定又是他从哪骗来的呢……”
张洛感觉后背一阵旋风似的恶寒,回过头,街面上却全是来往的行人,日头西下,申时初刻三大集就散了,眼瞅着再过三刻钟就关城门了,张洛趁机买好吃食,散集时商家急着处理剩货,价格往往要更低一些,张洛混迹市井,心眼灵通,人情练达,同商家又讲了些价,没怎么花钱就把所需都买全了,日头将落,一老一少便趁着城门未关,溜溜达达地出了城镇,直奔松海镇北二十里外的朗台山去。
朗台山绵延一百六十里,东接塞外第一大山皓灵山,南面玄龙大江,大江东去,奔涌入罗刹海,便有交通四大洲的码头航线,由此可见,朗台山并不是高山幽谷,隔绝人烟的去处,春采野花,夏乘山凉,秋撷杏实,冬有狍鹿,四时成趣,乐亦在其中矣。
据说朗台山先后曾有黑狐白蛇得道成仙,山里藏着狐蛇二仙的洞府,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可自传说之始便从未有人找到过那神仙洞府,山阳面倒是有座道观,据传是个痴迷求仙的富商所建,距今亦有一百二十多个年头,富商死后道观便荒废了,房倒屋塌,如今也只有一处偏殿能住人,张洛和袁老道自关内一路走到关外,便在此处安营扎寨,张洛又在道观里辟了二亩半的菜地,种点蔬菜自给自足,今天正能收获。
张洛在偏殿外搭了个窝棚便是厨房,张洛在菜地里挑了几颗新鲜的白菜,去后山捡了些柴火生火,有从水缸里挑了些水倒进大铁锅里,厨房里米面油盐酱醋茶应有尽有,上次大集碰到了个西罗生洲的大鼻子香料商人,张洛还从他手里买了点大料,胡椒粉和辣椒面,张洛弄了碗菜疙瘩汤,端到桌上时,买来的猪头肉和韭菜包子都已经快被袁老道吃完了。
“哎!老头儿,留着点肚子……这还有菜呢!”
张洛静静看着师父风卷残云似的把桌上的现成食物吃了个干净,却只是给自己盛了一碗疙瘩汤,一边小口地喝着,一边透过窗户纸的缺口望向漆黑的天空。
这偏殿的窗户纸还是自己糊的,过了几个月,又要坏了,这回不能偷工减料,有条件的话,要用牛皮纸把窗户牢牢糊住,冬天眼看就要来了,不止窗户,门也要加固一下,回头再买床新棉褥子棉被,把现在这套破褥子破被的当做门帘挡风,院子里的菜载收成两次就够过冬的了,再去三次大集,把自家院子里种的菜卖出去一点,也够吃顿饺子的了。
不止如此,等来年开春,自己再把偏殿后面的两间屋子修一修,把道观弄得像那么回事儿,慢慢地也能赚点香火钱,够给师父养老送终的了,袁老道虽说没个正形,却是世界上唯一,也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他一天天的做修仙的大头梦,自己不能不清醒,人终归要脚踏实地,要吃饭喝水的嘛……
等攒够钱,自己就还俗下山做点小买卖吧……
张洛正盘算着,袁老道忽地说了话,把张洛吓了一跳。
“你小子还挺仗义……不枉为师养你一遭呀……等后面两间屋子修好了,咱俩一人一间成不?”
“谁,谁说我要修偏殿了?”
“你不就这么想的嘛?又是养老送终又是还俗下山的,当为师不知道呀~”
“不,我也没说出声呀……”张洛心下暗想,差点把手上的碗掉在地上。
“师父我还是有点本事滴~”袁老道怡然自得地捋了捋胡须到。
“真邪了门儿了……”张洛小声嘟囔到。
“小子,你一心眷恋尘俗浮生,是证不得大道的。”
“证道证道,饭都要吃不上了,证甚的道。”
“小徒儿,是不是达不到开悟境,灰心丧气了?”袁老道似乎猜出了张洛的本心,顺势问到。
“哎……您总说我天赋异禀,有大机缘,可徒儿如今别说达至开悟境,就连一个小法决都发不出来,能不灰心吗?”张洛气馁到。
“诶~机缘乃天注定,福至心灵,自然会开悟地~说不明天你就开悟了呢?”袁老道笑到。
“得,修了十几年,一天就开了?”
“有的修道之人悟了六十年才小有所成,也不过腾云驾雾,愚弄百姓而已,你这碗水呀,还浅着哩~”
“啊?六十年?”
想着自己须发皆白还要扎马步,掐诀念咒仍不可得,张洛瞪大眼,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了不了不了,俺不修道了,您都不成,俺便更不成了。”
袁老道笑滋滋地盯着张洛,眼珠一转,兀自漫地喝了口酒,漫不经心地说到:“哎呀,这赵仓山赵财主家的女儿……今年也到了嫁人的岁数了呀……啧,岁月如梭呀,小张洛,你不妨再跟为师修炼两年,要是两年后你还是觉得修仙修道无用,为师就放你去玄州城找你老丈人,如何?”
“啥?我……我啥时候多了个老丈人和老婆呢?”张洛眼珠子都亮了,扯住袁老道的袖子一个劲儿地问。
“咄!松了俺的法衣!这般没规矩,再使点劲儿,为师又得打好几个补丁了。”袁老道一敛袍袖,张洛也不再放肆,格外规矩起来。
“师父,你给说说,日后我跟老丈人盘道儿,不至于让他把我当成骗子哩。”张洛堆笑到。
“这……哎呀,从哪说起呢?……徒儿,你还记得你幼时来过塞外吗?”
张洛点了点头到:“我记得当时是为了躲战乱哩。”
“当时赵财主一家染了瘟疫,请了多少医生都没用,眼瞅着就要灭门了,是为师用无上奥妙道法,救了人家一家……”
“那是人家命好,我就不信喝您老那破符水还能治病哩。”
“啧,不是符水,是为师调的草药哩,俺修道之人又不是骗子,这点职业操守为师还是有的。”
“之后呢?”
“赵财主当时说什么也要重金酬谢,不过我都没要,要给我修个道观也让我给拒绝了,原是我早就算准你和赵家有缘,故特意前往搭救,更不要半厘财物,那赵家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为师便让你和赵财主家的千金定了门娃娃亲,说起来,玄州城的家财万贯的富翁,还是你的丈人哩~”
张洛闻言大喜,便复问袁老道到:“如此说来,可有甚书信物件作凭证吗?”
“有是有哩……”袁老道摸了摸周身,不一会儿便掏出来个镀银剥落,露绣铜,嵌瑕玉的白石扳指:“这便是了。”
“啊,这么寒掺呀……”张洛拿起扳指端详一阵,嘴上佯作嫌弃到。
“你懂什么?这是人赵财主未发迹时的贴身之物,俺叫他把此物留作定证,他还老大不愿意哩……”
张洛闻言,佯把那扳指脱手,却使了个声东击西的小心思,悄无声息地藏那扳指在袖。
袁老道喝了口酒,悠然自得到:“可,一来世事无常,谁知道赵家还住不住在玄州城向阳胡同第六家门口有狮子的地方呢~二来赵家女儿从小身子骨就不大硬朗,难不成让他家给你配个冥婚呀……哎,我看你还是和为师一道修道,将来成了正果寿与天齐,也是一番自在哩。”
“我觉得现在就挺自在了,有饭就吃,有酒就喝,倒头就睡,要不是放心不下你,我还能更自在哩。”
“嗯,孺子可教呀,修道就要有这种心态,不要急就是了,这一点甚至已经强过高门大宗勾心斗角之徒百倍了。”
“呵……人家大宗门里的女人都穿丝袜高跟鞋哩,有钱得都要没边儿了,我要是去了,我也争,跟谁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呀。”
“俗人一个,仙人想要钱,随手一挥就是万两黄金,手一指就是高台雅榭,仙人之欲不在此也~欲为心之网,就是修道的又有几个像真仙人一样自在呢?……”
袁老道还没说完,咚地一声倒头便睡,半晌便打起呼噜来,张洛叹了口气,轻轻给袁老道盖上了被子。
张洛似乎隐约记起来了,那年师父同个穿锦戴金的财主谈话,言语里似乎说过什么结亲之类的话,自己当时只是隐约听了一两句,没成想竟是段姻缘,张洛喜出望外,跟着师父漂泊了这么久,终于有个可以依偎的家了。
张洛记事早,自那时起,自己似乎就跟着师父一块儿“云游”,张洛的爹死了,这是袁老道说的,他似乎认识张洛的娘,可一谈到她,袁老道总是面带严肃地斥责自己多嘴,似乎她是个不可说的大人物,要是按这么想,自己或许是个知府老婆偷人生下的野孩子?
亲爹叫人打死了?
嗯,确实合理,要是再大胆假设一下,自己没准是皇帝老子的某个媳妇的私生子?
娘的,想想就刺激,要是锦衣卫会读心,这会子没准就得当场砍了自己的脑袋了。
说起来师父对自己不赖,读书识字,打熬筋骨,辨草识药,自己也算跟师父学了点小本事,说起来,师父但凡要是开个野药铺子,或者开个字摊,哪怕稍微会点察言观色,也不至于混到住破观这地步,仙神鬼妖,张洛总觉得那些距离生活过于遥远,飘渺,甚至子虚乌有,也不过就是哄小孩子的童话罢了,张洛游历人世尝遍酸甜苦辣,装神弄鬼之语,他也早就不信了,可换句话说,不信未必没有,冥冥之中似乎有那么一股劲儿,张洛说不清,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不管怎么讲,师父对得起自己,果真能入赘财主家的话,说什么也要要一笔给师父养老送终的安家费,无论是清贫的生活还是漂泊的宿命,张洛早已厌倦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再等不了两年了。
张洛当即扯了片窗户纸,就着厨灶里烧黑的炭火,留下了三言两语道别:
老头儿,保重吧,等我招了赘,就接你下山过好日子去。
张洛轻声在袁老道身边嘟囔一句“保重”,便准备挑起行李下山去玄州,可一想,给个穷老道卷包会了,传出去不地道,师父袁老道的所有财产只有这堆不知道显不显灵的“法宝”“法器”,思来想去,张洛还是决定去行李里挑一两件说得过去的东西傍身,自己不告而别,果真找不到老泰山,也可以靠唬人的法器撑撑门面,赚够了钱,再回山上时也对师父有个交代。
行李里有几本古书,有的是纸印的,有的甚至是厚厚一卷竹简,也有地摊上就能买得到的相面算卦的书,除此之外还有测算吉凶的签筒,辨指风水的罗盘,算问命数的算盘,甚至还有装着黑狗血的瓷瓶。
张洛想了想,拿走了那卷最厚的竹简,还有边脊上刻着干支山川的算盘,就算蒙不了人,下山当个算数先生也能混个温饱。
据袁老道说,道行浅的妖精道人都怕黑狗血,无论有多大神通,挨上一点便都施展不了,只能任人宰割,相传黑狗是地狱里处刑妖仙的魔狼后裔,血液自然会克制各种法术,张洛猛地想起白天那个死状可怖的汉子,冥冥之事,没有也要防三分,便又揣了几个黑狗血瓶,不说驱妖赶魔,至少也能祛祛晦气。
小道士打点行装毕,便对着熟睡的袁老道拜了三拜,重重磕了三个头,便仓促下山,兹一去,虽无修道之心,亦有长生之缘,却不知这一路上几处平坦,几处坎坷?

第2章 宿荒庙夜救熟娇娘

张洛打点行囊下山,烛火遇上山间的湿风晚霖,很快便会熄灭,时值夏秋之交,张洛一路上捻了几个萤火虫,揪了几根头发丝把虫儿系住,又扯了几个叶子,捡了几根木棍,加上草纸,做了个照亮的纸灯笼,张洛提灯而行,伴着如水月色,一片幽光,击打出层层如雾似晕的光漪,张洛一路担光而行,兴之所至,朗声长期歌来:
“桂棹兰桨击空明,流光玉火溯足行,渺然胸怀苍天皓,佳人抚琴容展盈……”
山间的野兔立起身子,听了一阵,嚼了几口野草,疏忽间隐没,林海萧萧,鸣响着风的神思,张洛虽身在道门却总以俗人自居,面对夜色,也不禁怀抱欣喜,若是这遭真能配合姻亲,得了一番小富小贵,自己便也要在山上修个小屋,无事打猎读书,闲饮几杯酒,也不枉人生苦短。
张洛所去之玄州城距松海镇不远,松海镇离朗台山,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程,不过张洛自破观下山,欲往未来丈人家,倒要好走一阵,天海关外高山大川,纵横四百里的一大片松林,簇拥着玄州城难得的繁华去处,能走的路本来就不多。
张洛本打算沿官道去松海镇,吃饱喝足,玩一天,住一晚,听听书,喝喝茶,再奔玄州城去。
据说松海镇的茶馆里来了个西洲的说书先生,蓝眼珠高鼻梁,长得跟个没毛鹰似的,说得却是地道的中原话,张洛有心去瞧瞧热闹,可一探腰包,白天师父给自己的银子却没了,只剩下两三个大子儿叮当乱响,张洛慌忙把银袋子一打开,里头却没破没漏,白花花满当当的碎银子,长翅膀飞了?
捂化了?
莫非……
张洛想起袁老道变银子的手段,许是真叫这老头使了个“飞猱掣日”的仙术,搬运走了?
可师父要是真会这样的法术,何落得裤衩子都打补丁呢?
张洛挠了挠脑袋,暗道一声邪门,可自己已经走出朗台山,离家出走还兴返场,这就是扯淡了,哎!
反正丈人一家就住在玄州,左右跑不了,自己口袋里还有俩铜钱儿,买几个烧饼也能凑合,实在不行,自己也学师父算卦摆摊,多说说吉祥话,左右也能落下俩钱儿来,一不做二不休,张洛咬咬牙,接着上路了。
俗话说没钱寸步难行,张洛手头没了钱,到松海镇逍遥的念头自然消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早到玄州城找老丈人,走官道,两个大钱儿指定是挨不住的,莫不如下了朗台山便径直穿过松林,不路经松海镇,直走到玄州城。
松海镇那一大片黑松林正是“松海”,“玄州”得名的出处,虽说地势平坦,行至其间要比走山路容易得多,可当地居民宁可绕道也不愿从此处借道,往来的客商不明就里,为了赶路走进松林,十个里能走出来五六个就不错了,当地人传什么的都有,有得说是迷了路,困死在松林里,有的说是野兽吃了,还有的传得邪乎,说是松林里有个修炼千年,以人为食的松林老鬼,过往的行人正是被其抓走,摘心炼丹,剜肉晒干了。
张洛觉得这传说多少有点家里大人吓唬小孩的意思,无论如何,不至于那么邪乎,世上诡异之事极多,绝大多数还是人心愚昧,把芝麻说成西瓜,走了样子罢了。
说起来张洛并非不信神鬼仙人,可一来小道士自幼随师父混迹市井见惯了招摇撞骗的神棍,下意识认为破衣烂衫的袁老道亦数此类,二来张洛一想着修仙练道便要倒霉,轻则输钱,重则掉茅坑,连他自己都觉得,若是真有神仙,肯定也是成心捉弄自己,不想让自己学法术的,索性也再不去琢磨修仙之道,对袁老道那套话也逐渐不以为然。
景随路转,朗台山钟灵毓秀的景色渐渐被抛在身后,盯着随风妖妖袅袅地飘摇的黑松林,张洛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径直穿过黑松林,此处距玄州城仅余约五十里,紧着走,天亮便能到玄州城。
夜枭叫得凄厉,带着一阵翼间刮起的狂风,鬼哭似的掠过树梢,悠地把张洛吹得后退两步,裹紧衣裳,提灯里忽明忽暗的萤火隐隐泛着股幽森的凉气,张洛打了个冷战,紧紧裹束住衣裳,三步并作两步地迈开步子走去,黑松林里一片黑暗,时不时还能听见夜枭悲哭,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动物的低吼,獾低声叫了两声,便被大猫似的动物扑杀在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绝望的低吟。
“吱~啊~”
树林里黑影闪过却看不出是什么动物,张洛倒吸一口冷气,低声念诵着清静经,念到半道便忘了词,只能把平日里不屑念诵的神名仙名一股脑地翻出来低声求告,临时抱佛脚,大抵就是如此了。
“这破地方,就是一群人走也得害怕,我,我可不是害怕鬼怪之徒,只,只是山间风凉,我念经,对,念经颂神解闷罢了,我,我可是道士,我,我啥也不怕,对,啥也不怕。”
张洛小声嘟囔着壮胆,黑松林月光照不到,只能看着黑蓝色的天空大约摸辨别一个方向,张洛觉着要是面前真出现座荒坟古冢,或是那食獾的大猫,倒真不吓人了,那松林里伸手不见五指,眼么前有些亮,五步之外便是看不透的黑暗,一不留神便要撞树上,下一程能遇见什么,也只有天知道了,张洛瞪大眼睛浑身汗毛倒立,越是向前心里便越胆怯,方才的一腔血勇似乎是从另一个不开眼的二傻子心中勃发而出的,如今的张洛恨不得立马碰上个拿刀的贼人给自己捅死,总好过平白忍受煎熬。
四周的黑趁着张洛晃神儿的功夫,悄无声息地愈发浓了,厚被似的裹住张洛,一阵翻腾而起的疲倦升腾而来,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估摸着再走一会儿便熬到天晴了,眼下正是精神高度集中后袭来的疲倦,连那黑夜此刻似乎也不像那么恐怖,张洛精神渐渐涣散 走着走着,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身子一挨地便蹭地弹起来,再细看时,原来是半截早已朽烂的石人像。
那石像似乎是个一人高的镇山夜叉,凶恶狰狞的头倒不见,只剩一截带鳞的人身,刚才那一跤似乎很重,直把夜叉脑袋踢飞出去,咕咚咚的磕在树上摔了粉碎,有像必有庙,张洛定了定心神,仔细打量四周,见下半截夜叉像正立在台阶上,两只怪手悬在灯前,捧着身前骷髅头形状的石制长明灯,骷髅口内还有余蜡,白里发绿,隐约间带着古石般淡淡的寒意。
张洛掏出火折子,小心翼翼点燃淡绿色的灯蜡,绿色的火苗顺着石骷髅的眼窝腾地窜起老高,亮得好像幽绿的太阳坠落在地,古意森然的庙宇猛然间如同从火光中飞出的巨兽般赫然出现在夜叉身后,寺庙的山门妖异地闪烁着点点金光,好似野兽骤然张开的血盆大口轰然压来,张洛心下大惊,慌乱间扑灭火苗,那庙宇便又如化散在当场般,猛地又消失了。
仿佛刚的狰狞庙宇就是黑暗中恍然出现的海市蜃楼,那半截夜叉身子野兽般的双腿诡异地站在原地,张洛伸手向前一摸,却平地里扑了个空,再绕着破庙的四周来回游走冲撞,却怎么也没触到方才景象的实体。
张洛试探着靠近,那蜡块经历了暴燃,形状几乎没变,烧不完似的,石骷髅摸之冰凉,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张洛点燃余蜡,火光复燃,鬼魅般的庙宇复现当场,好似从天上凭空掉下来一般诡异。
“怪了,这梦做得这么邪乎呢?庄周梦蝶,物我两忘,可究竟是蜡烛制造了幻象,还是破庙的本体被藏了起来?”
张洛鬼使神差地伸手探向幽绿的鬼火,那火好像没温度,只是亮着,凭空闪烁,好一簇鬼火,照得那古庙的金瓦森森然闪着幽光,古庙飞檐斗拱,好像落地的巨大飞鸟,金剥彩落,烂了承天白玉柱,塌了架栋紫金梁,铜钉脱落的山门,脱金蚀铜的门环,残缺地叼在两只怪狮面的口中,萧瑟破败里低吟着腐朽的璀璨,即便已经破败了七八分,其富丽堂皇,寻常小庙亦望之不及,大抵世间妖诡多能勾心摄魄,面对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庙宇,张洛竟不再惊疑猜度,兀自推开一人半高的大门,竟无门轴声响。
张洛抬头,见山门上的匾额赫然三个斗大的剥金蜗虹古字:
八部寺
传说除去先天感应智慧的天人与凡人可借修行成仙获取法力,三界之内,还有外七种具有高深法力的野兽,与天人一道,并称“先天八部众”,时光沙蚀,八部众的名号随着众兽争夺而演化,如今早已不止八种,泛泛称之,依旧作“先天八部”,张洛猛然想起道经释经中记载过此种传说,依据《宝华释厄》所载,先天八部的故事距今已经数万年,“三界万兽,齐聚人间,争八部众者,凡八十一次……”老天,莫非此庙,果真是宝华《宝华释厄》中记载八部众受封的八十一座八部寺之一?
张洛大受震撼,没想到平日里自认骗小孩儿的典籍,真正记载着事实可考的传说,如此说来便可根据寺庙内八部众的肖像,推算出此庙的年份了,张洛跨过门槛,径直向内走去,进入山门,迎面便是刻着万兽混战,脱漆落彩的影壁,绕过影壁墙,八位手持法器,身边立有刻碑的先天八部众野兽造像在一盏盏长明灯的映照下分列两边,尽头是第二道大门,八部众造像高有丈余,具以人身为身,或有兽头,苍劲峥然,华丽传神,刻碑上古字分明,张洛认得,这是两千年前的蜗虹古体,该八部寺想必便是蜗虹先民所筑,蜗虹体形如蜗纹又似雨虹,记载着八部众的属类,名字与法宝兵器。
张洛屏息凝神,自迎面至第二道门前仔细观瞧:
第一行:
左为天人,其名妲雅稚,女人形貌,美丽非凡,手捧无无明宝珠。
右为龙神,其名敖古,羚角蛇头,鳍鳞铿然,一手持破海神锋刀。
第二行:
左为青丘玄狐,其名涂山玉,狐头女身,持九华琉璃盏,九尾盘桓。
右为莫呼洛伽神,其名七无,七窍俱无,若蛇似蚓,手持无锋重剑。
第三行:
左为金瞳黑魔狼,无名,与夜叉鬼同归于尽,拄诡锋红刃刀。
右为夜叉鬼,亦无名,与金瞳黑魔狼同归于尽,捧劫陂骷髅。
第四行:
左为女阿修罗,其名姬妲罗睺,极妖美,六手,各执魔钢宝刃,左下手提神头骨锤。
右为迦楼罗,名即其类,死则类绝,赤手空拳,鸟头人身,负双翼,吐离毒七劫火。
复有注:迦楼罗噬龙神千万属裔,以孤身卫冕八部众。
张洛几乎呆在当场,《宝华释厄》上一个个离奇的名字,果真能对应上在场的八部众,此八部寺若非后人捏造,距今已经一万两千七百二十六年了。
“乖乖……小一万三千年前的远古寺庙,可这么些年过去,别说寺庙的金瓦玉檐了,就是八部众造像前的石碑,也早就该没字迹了……许是后人翻修过?”
张洛思索着,捡起地上碎裂的金瓦掂了掂,又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果然是整块的纯金!
传说中八部寺的金瓦玉柱紫金梁,俱产自铁树银花,金石玉土的珈珞之地,张洛大喜,赶忙撅起屁股在地上捡起脱落的金瓦来,财迷人眼,张洛心里的犹疑全然抛诸脑后了,别说去老丈人家蹭吃蹭住了,就是这一小片金瓦,都够自己和师父吃一辈子了!
可……
张洛静下心来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头,便拿起一块金瓦走出庙门,刚出庙门没走出两百步,手里的金瓦便像凭空化了似的消失了,张洛大骇,又急忙退回寺庙,那手里的瓦片便又如凭空蹦出来似的出现在手里。
看来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带不走的,或者说,带出那幽绿诡火照明的范围,八部寺的一切便会化为有质无形的存在,张洛大失所望,不过退而求其次,既来之则安之,在这么个地方歇歇脚倒也不错,张洛在一进里转了一圈,见房倒屋塌,一派堂皇废墟,便只能打开第二道门找寻住处。
第二道门后是一个偌大的道场,道场摆满了打坐参禅的蒲团,两侧是通向最深处的回廊,蒲团有大有小,大得方圆丈二,小得仅容人坐,最高处由七宝搭成法台,四周再无明显的宗派痕迹,想必是个万教归一的讲台,法台光华璀璨却再无他饰,自然取大道至简,万法归宗之意,法台正坐边似乎还有一行比蜗虹体年代稍近的古字,张洛凑近一看,只见古字写到:“感念尊师玉门点化之恩,愚生二人现已初得金丹之道,玄狐涂山明,白蛇常子安留。”
毕业了还往讲台上乱涂乱画,恐怕确实不是什么好学生才干得出来的事,想来八部寺除了记载八部众的争斗,后来还被用作了授业的道场,联想到朗台山黑狐白蛇得道成仙,莫非就是所谓的“涂山明”和“常子安”?
可为什么,八部寺会在后来废弃,并被隐藏得如此之深呢?
张洛脑子里很乱,那些自己平日里不屑一顾的传说与修仙法门,竟在自己意想不到间,轰地给自己混沌的脑子来了一下,久违的头痛涌了上来,张洛痛苦地抱着头,那种从脊椎骨里升腾而起,沿着骨髓传遍周身的不安和焦虑陡然传来,张洛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感到如此痛苦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是那次师父要教自己“腾云驾雾”?
或许是那次偶然读到一本记载着大劫难的古书?
张洛的耳边嗡嗡鸣响,好像有什么蠕虫一样的东西绕着自己的脊柱不断爬行。
挣扎间,张洛耳边竟传来一阵低沉的诵声,张洛猛地一睁眼,道场里还是一片空灵的寂静,张洛抬起头,四处寻觅着声音的源头,原来是那紧闭的第三层门内,一声声低沉的吟诵不断透过门缝传开,魔力的涟漪浸泡着身处其中的张洛,邪力暗涌,张洛也在浑然不觉中渐渐抽离对手脚的控制。
恍惚间,张洛脑海里竟升腾起一顾诡异的期待与迷恋,意识渐渐模糊,唯有循声溯源的欲望越来越大,那股邪门的诵声淹没了痛苦,反倒让张洛从丹田中升腾起一股邪火,沉迷间,张洛猛地意识到不妙,急忙咬破舌尖,学着袁老道教授的心法掐诀念咒,噗地对着那传出声音的门喷出一口献血,痛感顺着舌尖缓缓入脑,冰碴般激醒了恍惚间的张洛。
张洛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脱光了上衣,夜间的寒风骤起,激得张洛愈发清醒,那念诵声源源不断又再袭来,张洛晓得厉害,急忙扯下两片衣角塞入耳中,又从口袋里寻出黑狗血瓶攥在手里。
“邪了门了,按理说这般庄严之地,纵使破败,也该有三分妖神不近的威严才是,怎的是何方妖邪来此作孽?”
张洛心里暗自忖度,诶,自己不是向来不信鬼神吗?可今晚的经历蹊跷里透着离奇,使自己又不得不把那鬼神之说也信了三分。
正思量间,那念诵声隐约可听又绵延不绝,想必那念诵邪音的妖人并未发现自己的行踪,如是,便不能走寻常路,三进的院墙约摸只有一人半高,张洛奋力一跃,双手扒住墙头,腰上一较力,手上一使劲,便如灰猫般翻上墙头——这是张洛从个穿堂过院的飞贼那里学来的本事。
张洛上了墙头,不发出一点声音,将身伏在墙头隐蔽,定睛细看时,但见那三进院里亮着昏黄烛火,烛焰闪烁,一尊镀金巨人像盘坐燃烧着香烛的香案后,墙外望不见其首,一和尚打扮的高挑人影侧身而立,一穿金戴玉的紫衣妇人跪在蒲团上仰望那和尚,那妇人一对纤纤玉手白若碧藕,烛光里泛着琥珀似的色泽,正轻轻解那紫绸的衣裳,张洛暗道一声不好,原来这妖僧是个拐带妇女的人贩子,把个美丽的妇人骗到此处,欲行不轨之事哩!
张洛心头大怒,断不能让着妖人祸害妇女,当下便轻声翻下墙头,拔掉黑狗血瓶的塞子,无声息地绕到妖僧后侧,借着夜色蹲伏在廊下,那妖僧见妇人开始解衣,便停下念诵,轻轻挑起妇人的下巴,柔柔地掐了掐妇人的脸蛋。
那妇人年约三十五六上下,端的长得好颜色,即是二八少女,风韵美丽也难及其五分,倒鹅蛋似的脸蛋吹弹可破,杏眼惹怜,琼鼻微挺,丰唇有韵,拢圆若玫瑰花蕾,舒张似珊瑚小角,玉指轻动,紫纱外衣便同一阵雾气般飘然落地,藕荷色的胸衣紧紧地绷束着嫩白丰腴的前胸,随着妇人夏夜的香汗,湿哒哒地挞在那两对碧玉西瓜上,饶是衣裹带束,尚足有三尺二三上下,那胸衣也是可怜,随着妇人呼吸间的律动,玉指伸到腰后轻轻一勾,一身半透的衣裳便几乎要绷裂开来,玉瓜鼓胀,嘭地好似活了般跳了起来,一身霓裳半掩不掩地慢慢滑落,及至双点处便被那昂然翘挺的乳头勾住,隐隐约约地透着半熟不熟的淡红色。
别说是在大街上,就是玄州城藏花掩柳的青楼里,如此硕大雄伟,绷在厚绸衣里,尚能把一对红枣般的奶头凸出来的奶子,都将是无数浮浪公子挥洒千金而不可得,有缘人得来便爱不释手,爱不释口的宝物,十来斤重的一对浑圆肉西瓜,没便宜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倒实惠了本应用不上那话儿的妖和尚。
不知是一腔血勇义愤翻腾心间,还是那美少妇绷衣裂绸的大奶子过于刺激,张洛的嘴巴竟有些发咸,伸手一摸,原来是鼻腔里流出的鼻血,张洛急忙抻衣袖擦拭,又见那和尚咯咯直笑,听声音倒像个娘们儿,便不敢轻举妄动,时刻把那黑狗血瓶的瓶口对准那七尺身高的妖和尚。
“真是怪了,这和尚的屁股咋恁的翘哩?莫非是叫同门师兄弟当做顶缸的掐的?”
张洛猛然想起那个和尚放屁没声响,拉屎实称压斤两的段子,想必这妖僧也是个平日里挨师兄捅,一有机会便要下山捅别人的兔爷儿了。
“不知娘子是否愿意加入我艳香鱼水派,终日与我教主教众等行敦伦极乐呢?”
妖僧的嗓音女里女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与放浪,只见那少妇双手合十深施一礼,开檀口佳音婉转,幽怨凄切到:“不瞒师父,小妇人自四七之年开始守寡,如今已过了快八个年头,深闺里寂寞难熬,虽处锦绣乡,委实要比寒窑里还难挨哩,若能得闺房之乐,就是让小妇人把百万家资一同捐与师父,换得余生胯下五六寸的快活也是值了……可师父先天便没那物件,要怎生度化小妇人才好哩?”
“哦,这秃驴是个天阉哩,怪不得娘里娘气的。”张洛心下暗笑到。
“咯咯咯……娘子莫愁,想我等艳香鱼水派弟子,天生便要人快活的,别看我身躯如此,可要逞仙法变那玩意儿出来,只怕娘子还未必受得了哩……”
“师父说笑了,自古只有不够大的脚,还没有穿不开的鞋哩……不知师父可否把家伙亮出来,也叫小妇人开开眼?”
那妖僧笑着掀开钟袍直裰,只见一条头色赤红的阳具抽芽似的慢慢从那妖僧的胯下长出,月光下见风就长,再停时,足有六七寸长,黑粗发亮,青筋暴起,好似条出水的黑龙一般,那美妇人盯着妖僧胯下长出来的鸡巴,不禁惊得眼睁嘴张,嘴角一股掩饰不住的笑容悄然泛起,见着那麻麻赖赖的家伙什儿,就连张洛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捏了捏自己胯下的小兄弟,切,别看那妖鸡巴长得吓人,论粗长未必比得过俺小道士哩……
“啊……师父的家伙什儿好鸡巴大呀……”少妇舔了舔嘴,轻轻撅起泛光的丰唇点了点那昂然怒起的黑龙,又伸出舌头,对着那妖屌的马眼缝儿里舔了两舔,少妇眯起眼,好似回味珍馐美味似的品尝着舌尖的鸡巴汁儿,良久缓过神来,又是一阵赞不绝口。
“师父的鸡巴好生阳刚威猛,若余生都能和师父长相厮守,终日里把那快活事情做上四五遭,也不枉小妇人长了个风流眼快活穴哩~”
“妈的,这婶子面前的要是俺的鸡巴该多好呀……”张洛愤愤地掰了掰格外精神的童子鸡儿,但见那妖僧又开始念起妖咒,邪魅之音顿时充斥整间殿宇,张洛只得又把那衣角塞进耳朵里,咬着牙拼命忍住魔音入耳,那美妇人受魔音感染早已媚态纵生,趴在妖僧的腿间不住地用身子蹭那妖僧无毛的光腿,又用五指攥住那妖屌,不住把龟头引到双颊间来回摸蹭,妖屌泛出水,不一会便给美妇人的脸上挂得亮晶晶的。
少妇的胸衣早已褪下,一对浑圆坚挺的硕乳高耸在美妇人的胸前,那馋人的奶子大得似乎有些过分,三尺五的硕乳如瓜似裘,奶头兀自立着,好似蜜枣一般,妖僧得意地念着妖咒,少妇朱唇轻启,眼看就要把那亵头儿吞进嘴里。
“呔!好妖僧,吃你爷爷一泡仙水!”
妖僧只听门外一声大喝,再回头时,迎面一大滩黑红黑红的浆液糊了满脸,妖僧忙伸手去挡,谁知张洛又脱下裤子,把个硬得跟个棒槌似的鸡鸡儿对准妖僧,粉眼儿一松,一股清亮的童子尿便迎面浇了妖僧个正着。
据师父说,童子尿是男子纯阳,最能克制邪祟法术,那妖僧摄人心魄的功法当时便消散了,那美妇人登时秀眼一番,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恁娘嘞,怀俺的好事哩,俺的功法,俺的功法!”
妖僧尖声大叫,一面脱掉沾染了黑狗血和童子尿的僧袍,那妖僧胯下的妖屌也似乌龟缩壳似的缩进妖僧腹内,再观瞧时,只见妖僧胯下阴毛柔顺,粉白馒头似的分作两片,嫩如软肉的小牝唇欲语还羞地缩在牝户间,春芽般惹人怜爱。
“俺的亲娘哩,你是个妖尼姑!”张洛震惊地大喊,眼睛却已搁在那妖尼的胯下移不开了。
“你这小杂毛甚是无理,戏弄你姑奶奶是不!”妖尼擦净脸上黑狗血,撇下僧袍夺路便逃,逃至院中便捻起决,脚下便似生云兴雾般腾离地面。
“你个妖尼姑休走,再吃你爷爷一泡仙水!”张洛撅起阳具滋地一喷,威风的鸡鸡儿又把童子圣水滋得妖尼内袍尽湿。
“你个坏种,要死了,要死了!”
妖尼一把脱掉内袍,一对不逊与美妇人的大乳饱满如水滴般垂下,妖尼脱得只剩一双假僧鞋袜,张洛的眼睛对着那妖尼古铜色的裸体一阵观瞧,不知是要看那妖尼奶袋子般晃悠的奶子,还是看那假和尚翘如胭脂马的肥臀,张洛的眼神四处乱瞟,猛然间竟和妖尼对上了眼,妖尼的脸猛地一红,顾不上捻决,翻过底矮的后墙,一溜烟地跑了,张洛盯着妖尼泛着光泽的身躯,心里一时间竟有些痒痒的。
“你给我等着!等姑奶奶遇上你,非得把你鸡巴拧下来!”妖尼姑的翘臀急摆,叫骂间一阵晃动,倏忽间便消失在松林的黑暗中。
“要不是你跑得快,俺高低让你知道知道啥叫童子功!”
张洛得意地甩了甩立了大功的童子阳具,八寸长的家伙,粉红粉红得肉头儿翘得更神气,仿佛一个凯旋而归的小将军似的精神,张洛一回头,这才想起那美妇人还躺在殿宇内冰凉的石砖上,张洛赶忙跑过去搂起美妇,那美妇人的身子好似泡了河水般冰凉,所幸鼻息余温尚热,恐怕是失了不少阳气,外加阴气不调,空窗寂寞许久所致,张洛心疼地给美妇人擦了擦脸,猛然想起师父曾经的叮嘱:
“你此番天性已成,若是有天遇上心仪妇人,不必再避童子之身,但放襟抱,径直做事即可,切记,失去童子之身之日,便是你道行历练之始。”
看着怀里赤裸上身,如花似玉的美妇人,张洛的心里不禁小鹿乱撞,香肌玉骨,挨得张洛的心里不禁生出一阵喜欢。
“既然师父说的,黑狗血,童子尿,无一不准,这次便就信那老头子一回又有何妨?”
张洛的脸腾地红了,端详着美人微闭双眼的睡颜,张洛不禁捧起美妇玉卵似的俏脸,蜻蜓点水似的亲了那少妇一口。
“啊……此乃何处是也……”少妇悠悠转醒,迎面而见正是张洛青春俊朗的小脸儿,美妇猛地一惊,便任由张洛健壮的手臂结结实实地搂着自己。
“小道长,孤男寡女的,你就打算一直搂着小妇人吗?”
少妇此话一出倒把张洛吓个够呛,便急忙松开搂着美妇的手,蹭地窜出老远。
“哎!”
美妇轻声呼唤,张洛便呆坐当场,动都不会动了,但见少妇轻咬嘴唇欲语还羞,一对杏眼含春,秀光流转,风情间似乎已诉说了千言万语,那小道士伸手挠头,如憨似傻地笑着,这厢正应了:疲游倦厄下朗山,古庙美人结佳缘。
但见童子失阳处,浪语直上快乐天。
却不知小道士和俏寡妇,又有怎样水流,几厢风月?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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