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奇幻玄幻
一个倒霉鬼情圣的二次穿越;一个武林高手乱入奇幻世界的故事。
嗯,大概就是这样。
第一章 异界之门
朔风呼号,黄草漫天。一根根黄透了的枯草从衰败的地表腾空而起,随着肃杀的寒风逶迤飘舞。这是秋末初冬时节北地里广袤的草原上惯常见到的景象。
每当凛冬之月临近,生活在此处的人民,十天倒有八天不得不面对这种枯草不时爬上脑袋的尴尬状况。
然而处在大陆最北端的冰峰谷内却能完全免除这种状况的困扰。因为这个地方的东、北两个方向,有着高大挺耸的冰尖峰山脉包围着,阻断着,朔风至此,难免失去了劲道。甚至连来自极北冰原那严酷到足以噬人的寒流,翻过高山后也变得没那么可怖了。
山脉两端是两个世界,外面是茫茫冰原风雪连天,而谷内却常年保持着一片盎然的绿色,尽管无论是什么时节这里的气温都是偏低的。
由是这个缘故,除了草甸外,冰峰谷内的绿色皆由耐寒的针叶类植物组成,其中数量最多的当是北地常见的阴顶古松。
阴顶古松自有风骨。根系虬结硬朗,树干高大笔挺,针叶绿得深沉,木质致密却不失轻盈,耐腐且又防蛀,这种别名为“硬汉树”的植物,其木材是大陆公认的上佳造船材料,得益于此,北地为数众多的伐木场共同组成了一个兴旺的产业,培育了一堆的贵族和富商,也顺带养活了更大一堆的平民木工。
硬汉之名,绝非是附会而来的,所有你能想到的能够用来夸赞树木坚强品质的词语,刚劲、顽强、不屈、坚韧…通通可以加诸这种高大植物的身上。每一个亲身站到这种树木跟前的人,都不得不仰起头来,竖起拇指,衷心赞一声“果真雄壮!”
而一行行、一列列错落有致的古松密林本就是北地最著名的景观之一,那肃杀萧瑟的模样,恍如由一群百战精锐组成的一方阵列,笔挺的树干,就是士兵昂扬的身躯,直指蓝天的树顶,是手里拄着的永不妥协的枪尖。
此刻,冰峰谷内,这种硬气的树木却成片成片地倒下——这是遭受殃及的缘故,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说是激烈,倒也不太准确。你可以用它来形容交战双方的某些动作、对周遭环境的影响等,但却不能用以形容确切的战况。实际上,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交战双方的战力极不均衡,其中某方超出太多,几与碾压无异。
极尽肆虐的是一只怪物,可怖的怪物。从土中钻出,人立而起。其形如蚓,如蛇——当然,是体量超巨型的。身体看上去似乎是一节一节的,盖因包覆在外表的是一块块串在一起的巨硕岩块,若是tc来客见之,必定会联想起幼时馋过的糖葫芦来。这些巨石发灰发黄,一眼便知绝非是普通的花岗岩,但就表现出来的碰撞效果而言,硬度却犹有过之。
除了坚硬粗粝的表皮之外,另一个让人恐惧的地方则是巨大的口器。周围是六根对称生长的粗壮的带刃触须,内里则是一个布满一圈圈利齿恍如吸盘般的圆形血吻,观其样子,切金碎玉对它来说大概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怪物名唤远古石蚓,整个躯体就由这起结的身体和巨大的口器组成,除此之外,你再也不能从它身上找到任何的器官了。具体的形态?你可以把它想象做长了个珊瑚虫脑袋的蛇,或者是躯体起节但却没毛的沙蚕,嗯,都必须是躯体巨大化面目狰狞化的。
至于确切的体型数据?对不起,那可真是无人知晓。原因?因为极少有人能在见过远古石蚓之后还能活下命来。
仗着口吻之利,远古石蚓在地底下是穿行无阻的,因此它习惯于从地底突然蹿出,先手偷袭目标,若是一击不成,随后便像毒蛇般立起躯体,利用身体之坚与爪牙之利,横扫,冲撞,噬咬,抽击……一套不行,就再来一套,如此循环反复。
出类拔萃的防御能力,狠辣刚猛的攻击手段(无怪乎谷中那英挺的“硬汉树”成片成片的倒下),呵,某种程度上,远古石蚓比巨龙还要难缠。
因而,博学的你或许会听说过很多玄奇瑰丽的屠龙故事,但却可能从来未曾听说过哪怕一个的捕杀远古石蚓的传说,即使从浩如烟海的艰深典籍里寻找,恐怕也绝难找到有关远古石蚓的只鳞片抓。
而正遭受这种神秘怪物摧残的是两个人,人类,其一是一名剑士,身披锁甲,头戴铁盔,护臂胫甲齐全,一手持剑,一手持盾,标准的剑士护卫着装;另一位是一名法师。
与一般印象中长袍斗篷尖兜帽枯木杖的阴沉形象不同,这位年轻的人类法师打扮的相当阳光时尚,没有那种能够盖住大半张脸的宽大兜帽,露出一头栗色的三七分直发和俊秀的面容,脖间围着的一条不知道是用什么毛绒织就的斗篷,厚实的毛面上零星但非常讲究的点缀着几颗闪耀着神秘辉光的宝石,整体织工极为优秀,花纹简约却掩藏不住其华贵的气息,不长,只能掩盖半身,所以没有丝毫累赘的感觉,相反,还显得颇为潇洒飘逸。斗篷内是与其同种风格的袍服与长靴。袍服同样不长,只及膝上,与其说是长袍,或许称之为外套更合适些。而直抵膝下的皮质长靴在厚实的同时也非常雅致,尖头,带有许多繁复的折面,色泽鲜明,像件摆在橱窗的奢侈品多过像一件穿在脚上爬山涉水四处冒险的旅行靴。
这身装扮,根本找不到哪怕一分的冒险者的气质,倒像个趁着春光明媚呼朋唤友到郊外踏青悠游的贵族公子。
事实上,这位名唤弗兰克·爱希伦的年轻施法者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贵族公子,他的父亲,瑟曼·爱希伦,约瑟芬大公,是格雷特斯共和国北地地区两大自治领之一新月城自治领的执政官,谈不上权势滔天,但绝对算是一位统领一方的大土豪。
不过弗兰克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种以败家为己任二世祖纨绔子——作为一位大法师的学生,他基本没有什么空余的时间去干些恶少该干的事情。得益于良好的教育以及出众的天赋,现在的弗兰克不仅是一位合格的绅士,还是一位前途远大的年轻法师。
24岁,能够熟练的施放中级法术,并且已隐隐地接触到了魔网的高层,对一位人类法师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了得的事情了。
至于扮相上的些许奢华,唔,没办法,完全是家庭的因素,有钱就是任性,人家连老师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后高薪聘请的,又怎么会在装备这点事上有所吝惜呢?
最后,问题来了,一位贵公子为何不在领地内安享荣华,反倒跋涉在荒郊野外,身边护卫寥寥,以至于被神秘怪物袭击,都没有足够的力量自保,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若是弗兰克真的听到了这个问题,他肯定会大声喊冤,“我也不想的啊!都是意外啊!我、我这是倒了大霉了哇!”
原来,一周之前,弗兰克的老师奥斯玛大法师决定动身前往冰峰谷,去找寻好几种某个法术实验所急需的特殊材料。旅程不长,是一次很好的学习历练机会,所以弗兰克一道随行了。一同前去的,还有爱希伦家族的护卫队队长沃卡尔,就是此刻仍在前方拼命的那个中年剑士。
一位大法师,一位中阶法师,再加上一位精英剑士,即使北地地区的郊外从来都不怎么平靖,但也没有什么角落是不敢去的。事实也正是如此,沿途的麻烦都被奥斯玛大法师三两下解决了,搞得兴致勃勃想要一试身手的弗兰克好生无趣,这种情况,直到抵达洛蒙威尔小镇之后,才得以转变。
奥斯玛大法师访客去了,洛蒙威尔小镇以东的群山中,隐居着一位他的经年好基友,许久未见,大法师的思念病犯了,于是,采集材料的任务顺理成章的落到了弗兰克头上。
弗兰克高兴的带着沃卡尔上路了,他不认为后续的旅程有什么危险,奥斯玛大法师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
冰峰谷算是一个情况比较明了的探险地点,无论是地形还是几种较为危险的动植物的特点,俱已被络绎不绝的探险者探明,基本上,只要不作死,中阶法师能够轻松的趟过这个地方。更何况,这又不是弗兰克第一次的冰峰谷之旅,以前他已有过几次成功的经历,虽然都是在有老师的陪伴的情况下。
就在弗兰克信心满满的以为此次任务将轻松完成,自己的第一次独立冒险将以一个完美的结局结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只只在图鉴中略约见过的,传说中极度恐怖的远古石蚓突然从地底冒出,若不是久经杀阵的沃卡尔对危险有着足够灵敏的嗅觉,现在两人恐怕已成了远古石蚓的腹中养料。
诸神在上,这、这是什么道理啊?有谁第一次独立冒险就要遭遇魔王级生物的?就算有,那也不应该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让我遇上啊!谁他喵的可以告诉我,为何冰峰谷的地底会有远古石蚓的存在?还有,这种生物不是生活在数十尺的地底下,轻易不会突上地面的吗?不是长期休眠,数年间只有几个月的活跃时间的吗?
怎么都让我一次赶上了?!
厄运女神呐,我不记得曾经得罪过您的啊?!为什么要这样惦记我?!
好吧,不管弗兰克的怨念有多重,其身份又有多么的高贵,倒了大霉的当下,所有不满也只有和血吞,想要活命,就得拿出全部的本事努力挣扎。
战斗已经进行了十来分钟,“硬汉树”被推倒了一堆,而地面也东一个西一个到处都是孔洞,远古石蚓的破坏力着实惊人,说真的,直到此刻还没被怪物吞进肚子,已算是两人足够走运的了。
弗兰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讨厌过岩石这种大自然里随处可见平日里却毫不起眼的物事,特别是大块大块的特别坚硬的那种,大多数法术都对这种老顽固没有太好的效果,无论是火焰、冰霜、闪电还是力场。并且,这混账总爱“仗势欺人”,非逼着你以力碰力不可,然而通常情况下,碰撞之后被崩掉的却只会是你自己。
作为一名法师,本应该运用自己的智慧优雅地解决掉敌人的法师,对于这种有力无处使的状况自然是深恶痛绝的,只是在厌恶之余,弗兰克也有着自知之明,或许会有某个天才同行能够干掉这该死的远古石蚓,但却绝不会是自己,他只盼着自己能够找到靠谱的逃跑方法。
方法不是说有就有的,需要经过一个缜密的思考过程,弗兰克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老师说过,冷静是一个法师战斗时需要具备的最基本素质。
他再度盘点起己方的本钱。
我们拥有什么呢?两个人。
沃卡尔叔叔?这位忠诚的护卫队队长绝对是一个技艺精湛的剑术高手,按照最新推行的等级认证制度划分的结果,甚至比自己还要强些,只是,这会儿却不比一个召唤元素管用——无关实力,风格相克而已。
三尺长剑又怎能与坚硬的巨石相对抗呢?
至于自己?呵呵……
弗兰克心里一阵苦笑,自身的状况当然自身最清楚,一名中阶法师,会的法术的确足够多了,可面对披着一层岩石甲胄的远古石蚓,管用的可真不多,而管用的事前也准备好的就更少了,抵至现在,即便已是非常讲究的使用了,可那有限的数量终究经不起消耗,要不了多久,他便将从一名中阶法师转职为低阶弩手——失却法术能力后,弗兰克只能通过简易手弩进行攻击,效果?妥妥的不理想。
本钱聊胜于无啊!仅凭这些,根本看不到翻盘、不,离场的希望!
真的没办法了么?弗兰克抿紧嘴唇,苦苦思索,眼神却不自主地望向了材料包的一角。
“弗兰!怪物太强大了,和我们不是一个层级的,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奥斯玛大师什么时候能够赶到?!……噢,可恶!”沃卡尔大声地嘶吼着,显然,正常的言语已不足以表达他的惊骇和愤怒了。这位护卫队队长,虽然一身的精湛剑术压根没法施展,但依旧舍身尽责的在第一线纠缠,为弗兰克创造施法空间。
弗兰克不紧不慢的念完咒语,然后挥挥手,将最后一个重力术砸向远古石蚓的其中一节躯体,陡然加倍的重力使得远古石蚓几近于飞鸟折翼般轰然倒地,这一次攻势算是被化解了。
喘了口气,弗兰克才答到:“亲爱的沃卡尔叔叔,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必须告诉你,老师的援助是指望不上的了!洛蒙威尔离这里毕竟太远了!”
沃卡尔回首望了弗兰克一眼,绿色的眼眸里似乎在诉说着一种叫做坚定的东西,顿了顿,他平淡地说道:“那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当然,先死的只会是我!”
弗兰克心下感动,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些漂亮话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办到。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朝沃卡尔说道:“半分钟!沃卡尔叔叔,请为我争取半分钟的施法时间。”
“好。”
弗兰克从材料包里拎出了那一份独特的施法材料来,然后开始努力的回想。他准备释放一个高阶法术,一个他唯一懂得的但却未曾完全掌握、甚至连咒语都还记不全的高阶法术。
这个法术已经稍稍超过了他的能力极限了,成与不成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但那又如何?现在只有一点是确定的:不拼,真的连半点活命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紧迫的情形不允许长时间的深思,弗兰克只是沉吟了几秒,接着便摒除杂念不管不顾的开始念起咒语来。
咒语很长,非常艰涩,极度拗口,弗兰克根本就未曾弄懂那些玄奥的音节蕴含着的是什么样的信息,更可怕的是,咒语中间甚至有好几处记忆模糊的地方!逼得他惟有靠着七分印象和三分想象硬生生地去弥合那些个疏漏之处。
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这段残缺的咒语似乎真的被弗兰克补救完好了,反正,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施法材料一件件消散,一个暗红色的巨大法阵突兀的出现在施法者身前15码外,这个法术像是真的已经成功启动了!
一般而言,涉及到法阵运用的法术大多属于咒法系,眼前的这个也不例外,精确地说,这是一个咒法系召唤子类的高阶特殊法术。而召唤类的法术,并不是念完咒语便能立即生效的,在法阵生成之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持续操控。弗兰克专注的投入其中,根本不理会战场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他相信,相信沃卡尔,这位重信守诺的真汉子一旦答应了请求,便会倾尽全力的做到。
一秒、两秒、三秒……
在弗兰克的苦盼中,法阵不紧不慢地终于彻底稳定下来了,没有闪烁,没有旋转,只是静静的“篆刻”在地面上。
法阵看上去并不复杂,大约是一圈正圆以及内里的一个五芒星,只是留白处填充着许多玄奥的花纹,所有线条都是暗红色的,红得妖异,涤荡着一股狂暴混乱的气息。
好!成功了!
弗兰克甚至能依稀的看到,法阵上方慢慢地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年轻的法师免不了心头一阵雀跃,激动得连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成、成功了!异、异界之门成功了!我成功地施放了异界之门!
第二章 异界来客
好吧,实话实说,弗兰克施放的法术并不是真正的「异界之门」。
真正的「异界之门」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
它是目前的经典法术体系中,位阶最高的几个九级咒法系法术之一,有两个效果,一是创造一个连接所在位面与指定位面的跨维度连接,供施法者进行位面间的双向旅行,二是强制召唤一个指定的异界生物前来为施法者提供援助,若是满足某些特定的条件,甚至连神祇都能召唤过来。
因而,它的强大的无可置疑的;因而,它对施法者的要求是无比严苛的;因而,它绝不是一个中阶法师拼拼命爆爆种就能够施展的!
那么,弗兰克施放的法术到底是什么呢?也叫「异界之门」,只不过它还有个全称,唤做「奥斯玛的异界之门」,顾名思义,是大法师奥斯玛阁下的杰作。
作为一名大法师,一名天生带着科研死宅属性的大法师,一名天生带着科研死宅属性的咒法系专精的大法师,奥斯玛平日里没少拿各种各样的咒法系法术进行各种各样异想天开的法术实验,「奥斯玛的异界之门」就是这样一个背景下的产物。
和原版先比,「奥斯玛的异界之门」的威力无疑是小了许多:省去了位面通道的功能,只剩下跨位面召唤,从一个多功能的通用法术变为了单一的战斗向法术,并且,保留的跨位面召唤的实际效用也削弱了许多。
首先,召唤不再具有全面的指向性了。原版的异界之门,能让施法者指定某个确切的位面中某些确切的已知目标作为召唤对象,具有精确的指向性。譬如,你想召唤一个来自无底深渊的巴洛炎魔(balor),异界之门就能帮你精确办到。
而「奥斯玛的异界之门」则不然,它只能够指向确切的位面,不再能够锁定确切目标。也就是说,同样是上面的那个目的,「奥斯玛的异界之门」只能把召唤法阵开至无底深渊,至于具体召唤出来的是什么,它就没法保证了。
也就是说,法术效果极度不稳定,上限极高,下限也低得可怕。
其次,「奥斯玛的异界之门」所包含的奥术契约并不具备强制性与震慑性——这可是大部分威力较强的中低阶召唤法术的共同缺点,通过该法术召唤出来的目标并不一定会绝对服从召唤者的指挥,因而在召唤完成后还需要花费一段时间进行思维控制。
列举了如许缺点,明眼人都能看出,与真正的异界之门相比,「奥斯玛的异界之门」,这个阉割版有着档次上的差距,甚至还要比某些中高阶的经典召唤法术差些。
那么,奥斯玛大师的这件力作真的是一件一无是处可有可无的失败品吗?
非也。阉割版也有阉割版的可取之处——胯下大雕都让你给切了,全身体重怎么也得轻松个几斤几两吧,是不是?
就是这个理。
原版固然强大,可那是法师中最顶尖的一群、精英中的精英才能施放的啊!相比起来,「奥斯玛的异界之门」的硬性要求可就友好多了——法术位阶由高不可攀的9降低至准7,一个稍微窥到高阶魔网门径的中阶法师也能施放的模糊位阶。
仅从这点上看,意义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它让一位中阶法师拥有释放顶尖法术威能的可能——这可是从无到有的改变,是一种跨越性的进步,虽然它在稳定性方面存在着让施法者极其无语的严重不足。
对一位中阶法师而言,如许不足根本算不得什么,光是其具备终极法术的威能这一点(虽然仅是可能)就让这个阉割版始终具备着致命的吸引力。毕竟,没有谁能保证,莫测的命运旅途中,某个危急时刻,这么一个跳脱的法术会不会突然爆发,侥幸救你一命。
弗兰克此刻抱着的就是这样一个想要抓住随便一块木板以自救的溺水者心态。尤其是此刻,当一切手段都被证明是无效,手中还握有一个不太靠谱的“底牌”,这种情况也唯有碰碰运气了。
关于这个法术的应用,弗兰克的初衷是,将跨位面通道开至无底深渊深处,期望能够召唤出一个狂乱好战的巴洛炎魔,如若不成,档次稍差的狂战魔、迷诱魔,甚至是战斗力更低的魅魔、狩魔蛛、三头犬都能接受,只要别是深渊中最低等的怯魔就可以了。
只是,实际状况让人愕然。
法阵上萦绕着的狂乱妖异的红色光晕涨了又消,明显的法术的运行已经到了尾声。透过薄薄的红光,被召唤者的身影终于显露出来了。不过,这个身影和弗兰克印象中的任何一种恶魔的身形都不相同,但是,他又透露着一种让弗兰克心悸的熟悉。因为,漂浮在法阵上方的,竟然是……一个人类?!!
一个人类!!什么情况?!!
痛。
透彻灵魂的痛。
那是仿佛每一个细胞每一丝魂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着凌迟酷刑的痛。
前一刻的记忆还是悬崖上的纵身一跃,狂乱的山风在耳边呼啸,气流如刀,刮得脸面生疼,而深渊底下的景象似乎眨眼就在面前。
永别了我的亲人,永别了我的好友,永别了这个世界,我来了我的爱人!
然后,忽然间眼前一红,下一瞬便置身于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边的痛楚。
这便是身处地狱的体验么……也好……
男人兀自“沉醉”,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变成了永恒。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无边的痛楚倏地褪去,只余脑袋仍在隐隐作痛,而五感却在同一时间尽数恢复。
满鼻子都是新鲜的草木泥土的芬芳。勉强睁开眼睛,视野里一片模糊,只能通过斑驳的光影依稀地感觉到这是一个明媚的晴天。一连串喧嚣的声响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耳膜,那是一阵阵连绵的风吼与几声间断的、好生怪异的咆哮。冷冽的空气粗暴地抹过毫无准备的肌肤,彻骨的寒意令身体不自主的一阵哆嗦。
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串完全听不懂的语句像是刺刀般以无可阻挡之势捅入脑海,奇怪的是,尽管其中的任何一个音节都不认识,但语句里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平白无误地反应到思维之中。
大意是:放轻松吧,亲爱的!卸下你的防备,卸下你的武装,不要拒绝,不要抵抗,听从契约人的旨意,享受这段梦幻的召唤旅程吧…
轻柔的话语带着丝丝甜腻,诱人极了,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张轻纱拢成的绝妙纱床,负面的情绪都被温软的氛围消融吞噬,只余无尽的安逸、迷醉与享受。
然而法阵中的男人可不这样想,他只看到了虚空中的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试图囫囵地将自己整个吞噬,无论思维、理智、感情抑或是记忆。
不~~!
男人嘶声怒吼,拼命反抗,手段也只有第一次穿越重生后习得的一身武功——穿越者总得有那么几项福利的。也不管身体状态如何,内劲一提,运转全身,下一刻,几个注满真气的大字便磅礴地从口中涌出。
休想!誓死不从!
声若震雷,铮铮于耳,用的是类似狮子吼的法门——与当前困兽尤斗的状况倒也十分相合。不曾想,原以为只是催死挣扎尽力为之的反抗手段,竟具有特别巨大的威力。当真气开始在全身鼓荡的时候,男人惊喜的发现,身体重新变得圆转如意了,所有的束缚、“魔音”,似乎都在刹那间被尽数驱散了。
什么时候我的这一身内功变得如此厉害了?
讶异只是闪过那么一瞬,男人便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在身边的状况当中。恢复自由的第一件事,是立刻一个旋身翻滚,确定再没有后续攻击后,便开始观察四周。
一个一身奇装的栗发男子瘫软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嘴角带着几缕血丝,双唇却惨白惨白的,脸色暗沉发青,看上去像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另一边的传来的巨大而古怪的声响将男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天呐!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巨大的身躯,古怪的结构,丑恶的形体,一切一切都大大超出男人的想象。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吃惊之余,萦绕在男人脑海里的只有一连串的问号。
远古石蚓可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仅凭本能活动的它只晓得现在需要灭杀周围的一切,因而无差别攻击可是一刻都没停过。
触手一甩,将已力尽不支的沃卡尔扫飞出去,可怜的护卫队长喷吐了一大片血雾之后便非常干脆地昏死过去了。而怪物紧接着身体一卷,张大那副布满利刃的血吻,伴随着砰砰的岩石碰撞的巨大声响,一如既往地以凶残的态势向那位突然降临的异界来客袭去。
男人头皮一阵发麻,但也不至于骇得手足失措。提气,运功,接连两个后空翻,然后双脚借势往地面一蹬,整个人便轻飘飘却极为快速的向后荡去,怪物凌厉的攻势就这样被极其潇洒的躲开了。
衣带飘飘,翩然若仙。
审美或许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但事物中蕴含的纯粹的美好总是能引起广泛共鸣的。弗兰克不懂得这类非常典雅的中式形容词,没法准确的描述出直观的感受,但异界来客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眼里无疑都是带着别样的神奇和优美。
并且,神奇和优美还只是浅显表象而已,仔细琢磨,会发现,更惊异的是,异界来客的每一个动作和步伐都是那么的精准与迅捷,总能恰到好处的“让过”每一次攻击,远古石蚓那看似残暴(实际上真的很残暴)的攻势压根连一片衣角都不曾触碰过。
「我、我究竟召唤出了什么样的一个怪物、不,怪人?咳咳……」
一抹甜腥忽然涌上喉头,噎得弗兰克咳嗽连连。又一次咳血了,无疑,这是法术反噬带来的后遗症。在漫长的法师学徒生涯里,弗兰克不是没有过施放法术失败而后遭受反噬的经历,只是曾经遭受到的那些反噬症状从来没有像这次那么严重。
严重得弗兰克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此死去。
法术失败总是有原因的,但弗兰克想破脑袋也未能弄明这一次失败的因由到底在哪?位面通道即已完成,目标也顺利降临了,那么说明咒语是没有问题的(自认为),能出差错的只是后面思维压制的部分,可……可他清楚地记得,整个过程中,每一步每一个举措都是正确无误的!这一点他敢给予百分百的肯定!要知道,危急时刻,人的潜能总是被大大激发的。
或许,差错并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越想弗兰克变越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性很大,回忆是那么的清晰,在进行思维压制的时候,法阵没有预兆的突然间崩溃了,对召唤出来的那位的束缚在一瞬间即完全解除,之后就是一声仿佛在耳边炸响的轰雷般的庞然巨响,而自己在声响过后便身受重伤…
「我、我究竟召唤出了什么样的一个怪物啊!」
艰难地从行囊中取出一瓶治疗药水,这玩意能够短时间内大大激发机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对各种等级的伤患都有着不错的疗效,实际效用和中阶牧师的一个标准疗伤术等同,实乃扶伤救急的必备良品,当然,价格是不菲的,只不过弗兰克完全不缺这几个钱。三两口灌下,药力迅速化开,可身体也仅是好受一点而已,完全不是想象中的痼疾尽祛的美好感受。
伤得太重了啊……
勉强撑起身体,以法杖作拐,弗兰克步履蹒跚地朝着沃卡尔走去。现在必须对忠心的护卫队长施以救援,否则他活不了。短短的一段路程因为沉重的伤势愣是走了好久,而途中,弗兰克没有忘记观察场中的形势。
真叫人吃惊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