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几里得空间的杀人魔》作者:黑貓C-免费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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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悬疑

序章

原谅我,这是我唯一能够离开绝望的方法。既然大家都把我当成白痴,我也不再留恋他们。原谅我用这种方式离开。
朱斯菲娜
一九九五年二月十三日,这是少女人生的最后一天。
少女平静地搁下钢笔,把遗书对折放在书桌上,然后把木椅推到书房的正中央。她拿起一根麻绳踏到椅上,细心地将麻绳的一端绑紧天花板木梁,另一端则围成一圈打结。
“真是残酷的完美。”
少女抬头盯着亲手打的绳结,心情复杂。她曾经花过不少心血研究绳结,但到头来这种专业却只能用作了结自己的性命。
“这就是最后的景色吗?”少女把头伸到绳套里,望着窗外,一片雪白。她喃喃道:“对不起……再见。”
少女闭起双眼,双脚踢开木椅,绳套“嗞”声勒紧少女的颈;接着少女的身躯犹如钟摆运动般在梁下摇晃,到最后停止。
两日后,一位友人来到少女家中时发现了少女的尸体,于是报警求助。起初往赴现场的只有数名警员,但他们很快就察觉到案件极不寻常,更不断要求其他警局的增援。不过米基内斯是一个位处偏远的小岛,交通不便,结果等了近半天才陆续有其他警员赶来。
其中一位被召唤的警员叫西格德,三十出头,个子高大,眼神充满自信。当他从沃格机场前来增援时,米基内斯已经飘下片片雪花,这是法罗群岛常见的冬天。
西格德心想:“看报告说是一宗自杀案,何需如此劳师动众?”
他环看现场,在死者屋外聚集了二十多名警员;虽然听起来没有很多,但实际上已是整个法罗群岛接近两成的警力。除了数年前丹麦王室来访,西格德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同袍齐集现场。
“因为死者的尸体太过离奇了。”一位老警官走近西格德说:“这宗自杀案算是我几十年来见过最匪夷所思的,你就趁这机会好好学习吧。毕竟你是警队内备受注目的精英嘛,‘疤痕君’。”
“前辈你别开玩笑了。”西格德下意识地轻摸额上疤痕,疤痕是去年他跟贼人搏斗所留下的战绩。接着西格德又问:“可是刚才说尸体很奇怪……那是什么意思?是罕见的自杀手法吗?”
“手法一点都不罕见呢,初步检验是死于自缢,大概已经死了两日左右。”老警官指向二楼的窗户说:“就在楼上的书房挂着用来上吊的破烂绳套,书桌上还亲切地留下一封死者的亲笔遗书。”
西格德感到奇怪,“那岂不是普通的自杀案?”
“嘛,当你看过死者遗体时就会明白。”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死者的家。这时候老警官叮嘱说:“我们从侧门入屋,别踏到正门前的足印,那可是重要的证物呢。”
“雪地上的足印……难道是?”
老警官点头道:“米基内斯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没有降雪,但屋外雪原唯一的足迹却是今晨死者友人留下的。死者在两日前死亡,换言之案发时死者的家是一个‘雪地密室’,没有任何人出入,如同经典侦探小说的桥段一般。”
“但报告写是自杀案嘛。既然是自杀又管它是不是密室呢?”
老警官没有理会,只是带西格德从侧门入屋,拿下兔毛手套,并换上医用手套。他又把另一对医用手套递给西格德,并笑说:
“其实现场不但是‘雪地密室’,还是‘双重密室’呢。根据第一发现者,亦即是死者友人的证供,当时死者伏尸的书房门窗都从里面反锁,要强行破门才发现到死者的尸体。”
此时西格德经过大厅,看见有几个警员正在替人录口供,便问:“那个人就是第一发现者?”
“嗯。受惊过度,无法问到什么有用的证供。不过嘛,亲眼看到那画面的话亦不难理解。”老警官拍一拍西格德的肩,像是催促他上二楼的意思。
西格德紧随其后踏上楼梯。走了几步,还没有见到现场的书房,他已经嗅到j阵浓烈的恶心气味?,像是血的腥味,也像是呕吐物的酸味。
“准备好了吗?”在书房门前,老警官自问自答:“就算没有准备好也要上啰,我们工作就是这样。”
西格德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但走进书房之后,他眼前的画面比起想像中恶劣得多——
“又说是吊死的尸体……”西格德声音颤抖,“这种尸体怎能够上吊自杀?不是没有头吗?”
眼前倒卧在地板上的尸体,其颈部只剩下一根雪白光滑的骨头,颈骨之上没有头颅,只有血肉纤维和一丝丝半凝固的血浆。西格德顿感胃酸倒灌到喉咙,双手掩口,却被老警官喝住。“吞回去吧,别污染现场。”
“可、可是啊,头都没有了,前辈你肯定死者这是上吊自杀?”
“不是我肯定,而是初步的验尸报告如此说。根据尸体状况来看,头颅肯定是死后才被割下来的。加上尸斑、尿斑等等的环境证供都指出死者是自缢而死,准不会错。”
西格德慌张地问:“那尸体的头颅去哪里了?”
“天知道?翻遍整个现场都找不到死者的头。”老警官反问:“你刚才不是说过自杀案跟密室没有关系吗?可是死者的头却被人割下带走,而尸体则留在密室里面。”
西格德马上翻阅资料,念出关于死者的情报:“死者朱斯菲娜,二十六岁,独身……人际关系平凡,至少没有仇人恨得要把她的头斩下来才对。”
老警官点头说:“意义不明、凶手不明、动机不明、手法不明。”
^^竟消失的头颅代表什么意思?
^^竟是谁把死者的头割下来?
——g九竟又是什么原因非要这样做不可?
—g九竟凶手如何穿越雪原和反锁的密室带走头颅,而且不留痕迹?
如果只是普通的自杀案,为什么会有别的凶手把死者头颅带走?虽然西格德一度怀疑验尸结果,但数日后详细的解剖报告又再次证实死者是死于自缢,在密室内自缢就只有自杀这个可
案发现场平面图
(A)二楼楼梯(B)反锁的门(C)补砍头的尸体(D)^t遗书(E)雪地上唯一足迹(F)沽斑的斧头乂铁铲和长梯能性。 遗体被锁在双重密室内,但头颅却从密室里消失。关于头颅消失的意义、凶手、动机、手法,西格德一概不知;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自杀案背后一定隐藏着别的真相。 5挛——濩有头颅怨灵能S跃方粮式表逻?
时间:二〇一五年三月十六日主旨:关于米基内斯的交通状况寄件:sarah@PUASnH0tei—f0收件??yauszechai@gmail.c0m游思齐先生:
感谢您曰前预约海鹦酒店,我相信米基内斯岛上的北极海鹦必定会让阁下留低美好回忆。
可惜有一件不幸的事情要先知会游先生,就是唯一连接米基内斯岛的渡轮服务刚刚出现了问题,暂时只能以直升机代替。可是无需担心,我可以替您预约直升机服务,起飞地点同样在沃格机场,十分方便。
根据我们酒店的资料,阁下明天的航班是RC455,从丹麦哥本哈根机场起飞,并将于早上九点抵达法罗群岛的沃格机场。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会替您预约早上十一点的直升机服务,届时我们一同乘坐直升机到米基内斯吧。
海鹦酒店负责人莎拉
当我拖着行李来到丹麦哥本哈根机场时,第一时间当然是连上机场的免费wi-F一,却发现原来酒店的人昨晚寄过电邮给我。
不过电邮提及的内容也没有选择余地,我只好马上回复她没有问题。虽然晚了一天,幸好不消几分钟就收到酒店负责人的回信。
哦,原来有人跟我一样,有相同的处境呢。莎拉的意思是叫我先跟另一位酒店住客在哥本哈根机场会合,方便到时一同前往直升机场……但她只是把住客的名称和电邮地址给我,究竟要怎样联络那个人?
^^先生。
人在异乡,居然有人用广东话在背后叫我。我回头一看,便看见一位像是高中生的少女;她在乌黑长发的左侧编了一条细长的辫子,更显稚气。
“你就是……司马伶小姐?”我不好意思地问。
“对喔。”叫做司马伶的少女伸着懒腰说:“我自己也很久没有讲广东话了,差点忘记怎么说。”
她大概看过我的电邮地址,所以猜到我是香港人吧。
我问她:“你是从香港到外国的留学生?”
司马伶摇摇头,并解释介绍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丹麦人,只不过有一半华人血统而已。于是我再看一遍司马伶的脸蛋,确实有混血少女的影子。
不过我有一点非常在意。
“话说回来,司马小姐你是怎样找到我的?”
哥本哈根的机场这么大,刚才我还在想单靠名字要如何跟她会An。
“数学。”司马伶笑着说的时候,不知怎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人群的流动能够用欧拉方程式来预测喔。”突然司马伶把一堆魔法咒语像绕口令般说着:“混沌理论证明了个体行为难以计算,群体行为却是能够估量。用欧拉方程式模拟流体运动的结果,机场大厅每平方米大约三人,再计算这个椭圆形大厅面积……对了,你在中学时有学过椭圆形面积的计算吗?”
我有点愕然,敷衍道:“可能有吧,忘记了。”
“其实椭圆形跟圆形差不多,只不过椭圆形有两个圆心?,所以圆面积是‘圆周率x半径x半径’,而椭圆面积则是‘圆周率X半径A x半径B’。如是者按比例计算,十分钟内机场大厅的人流约一〇四一人;配合亚洲人在机场出现的比率,大概有百分之九十八会遇上十一个左右的亚洲人。”
流体力学、几何学、混沌理论、统计学。司马伶j堆奇怪的术语琅琅上口,作为文科生的我不知如何反应。
然后司马伶胸有成竹地说:“——所以在此时此地遇上单独站在机场大厅的你,我就几乎肯定你就是莎拉小姐在电邮提及的香港人。”
“即是用数学的方法计算出我的身份吗,好像很厉害。”
简单是数学界的女巫,有一瞬间我是真心佩服眼前这位少女;明明年纪应该比我小,却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骗你的,只不过用你的电邮在网上找到你的照片而已。个人资料就小心保管吧。”司马伶一副胜利者的笑容,然后转身拖着行李箱走向登机柜台排队。
真是一个怪人,说是女巫也不为过。
但说到底她亦算是我这趟旅行的同伴,我只好拉着行李箱追上去问:“司马小姐,你平常也是这样爱说笑——”
“慢着,游先生。”司马伶突然回头认真地说:“两件事情。第一,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反正你‘外表’的确比我年长;第二,我不是说笑,刚才的计算都是货真价实的,我才不会乱编一堆数字出来。”
司马伶对于自己专业的范畴半点都不退让。
“你很喜欢数学吗?”我尝试问她应该感兴趣的话题,希望可以稍微安抚她的心情。
“嗯,非常喜欢。”她笑着回答。
“那你大学选科的时候应该会选修数学吧?”
“你在说什么?我都已经毕业了,现在在巴黎的庞加莱研究院当研究生。”
我非常讶异,因为我才大学第三年,还要特意请假前来北欧旅行。可是眼前这小妮子却已经是研究生。
“你多少岁啦?不是说过比我年轻的吗?,”
司马伶马上变得不悦,又举起两只手指说:“两件事情。第一,问女生年龄是十分无礼的行为;第二,小孩子有什么问题?如果你看不起小孩子就只会显得你的无知。你知道吗?帕斯卡在十六岁时已经发现‘帕斯卡定理’丄呙斯十九岁时对质数的猜想同样影响后世;还有伽罗瓦在二十岁时整合的‘伽罗瓦理论’更协助后人解决困扰数学家超过两千年的古希腊三大难题!我是小孩又得罪了你什么?”
“不……我没有说你是小孩啊……”
“总之你对年龄的偏见要修正一下。”司马伶从包包取出手机看一下时间,“快要七点了,距离登机还有不足一个小时,我们还是快点办好手续吧。”
“喔……”
我无奈地回应。仔细看一下,无论她拿着的黑色皮革包包、身上的米色羊毛长大衣,抑或是白色高跟长靴,看起来全部都是名牌时装。再加上她那种我行我素的“气派”,大概能够想像她是什么富豪人家的千金吧。
而且最大问题还是她明显比我聪明,看来这,趟法罗群岛的旅游,定十分疲累。

2

早上七点四十分,我跟随那位自我中心的大小姐一同穿过登机通道走进机舱。机舱门口的空中小姐很友善地替我们指示座位,于是那位自我中心的大小姐就走到12B座位旁边停下来。
“12是我最喜欢的数字,一2能够被1、2、3、4、6、12整除,是一个高合成数,闪闪发光的。”她问:“你知道吗?人类有过一段时期是采用十二进制而不是十进制的。”
又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位大小姐说,一年有十二个月、中国有十二生肖、英制一尺等于十二寸、音乐一个循环分作十二个半音。对于原始文明来说,十二进制比起十进制更为有效。
她继续解释,在十八世纪法国大革命期间,法国曾经把所有度量衡全部改用十进制,包括时间。于是一天只有十小时,每小时有一百分钟;但望见只有十的时钟让法国人觉得自找烦恼,根本难以适应,于是不到二十年就废除十进时了。
“其实现时也有数学家主张应该重用十二进制,取代现有的十进制,就像当年废除十进时一样。他们认为这样的数学会更贴近生活,小孩子会更容易掌握计算的方法。”那位大小姐一边说,一边尝试把她的名牌包包放到头顶的置物柜内,却好像不够高,场面有点尴尬。
“让我帮你放上去吧。”毕竟数学如何厉害也不会令人长高。
“不,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事情我自己会做。”
于是她踮起脚尖,向上一推,刚好把包包抛到置物柜里。
她得意地说:“看吧?我一个人也能够做到。”接着轻快地弹到窗边的位子坐下。
这时候看她虽然是一个自我中心的大小姐,但她发的不是小姐脾气而是孩子气,所以我也不跟她计较了。
待我也把行李放妥,并坐了下来后,旁边的她却突然吭声:
“啊,我忘了把机上的读物拿出来。”她望着头顶的置物柜说。
“是放在刚才的手袋里面吗?我拿下来给你看看吧。”
“嗯> 请这样做。”
半分钟前才说过一个人也能做,这次司马伶答得非常爽快,丝毫没有要自己拿的意思。
我苦笑着,并替她取回置物柜内的手袋。最初我以为她要拿什么书出来看,不过接过手袋后她居然在里面拿出了一叠近百页厚的论文。
“那是数学的论文?”
“谢谢。”司马伶把手袋递到我的面前,示意叫我把它放回原位。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变成了她的保姆。
接着司马伶戴上粉红框的眼镜,一边盯着论文,一边反问道:“你有听过克卜勒这个人吗?”
“欸?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以前很出名的天文学家?好像NASA现在寻找外太空星球的计划也是以克卜勒来命名。”
因为我其中一个兴趣是天文摄影,所以对于克卜勒还是略有所闻。
“没错,克卜勒是很伟大的天文学家,同时也是很出色的数学家。其中他就在数学史上留下一个问题,足足困扰了数学家接近四百年之久……”
看样子她的数学病又要发作了,当我想换话题阻止她已经为时已晚。
“假设有一个正方体的密室。”司马伶对我说:“而且密室里面有血淋淋的人头——”
“喂?”难道你是心理变态吗?纵然我想这么说,最后还是勉强没有说出口。
“你在意外什么?密室当然会联想到杀人嘛,杀人有血淋淋的人头也很正常。”司马伶心情愉快,也许她真的是心理变态。
“你的所谓‘正常’我完全不能理解。”
“就是侦探小说常有的桥段啊。除了数学我最喜欢的就是侦探小说了。”司马伶继续说:
“一个密室,但血淋淋的人头不只一个,而是埋满无数人头……”
这一刻我看见走廊另一边坐了几个小朋友,他们的平板电脑正在玩迪士尼Tsum Tsum,就是把可爱的公仔头连在一起就有高分的游戏?,相反坐在我旁边的少女却兴高采烈地说着一堆血淋淋的人头。
司马伶看见我抗拒的表情,立即鼓起腮、翘起嘴抱怨:“我只想把问题说得生动一点而已。”
“嘛,请你继续,我也想知道你说的东西跟克卜勒有什么关系。”
“那我回到正题呢。”司马伶说:“试想像有一个立方体的密室,还有无限个形状大小相同的人头;究竟要如何排列,才能够在有限的空间内挤放到最多的人头?这就是克卜勒在数学界留下的难题。”
“突然我对克卜勒这个人的印象分扣了很多呢……”
“那是比喻啦。当然准确来说,克卜勒的问题就是在三维欧几里得空间内,用什么方式装球才能够达到最大的密度。但说得太学术你也听不懂嘛?”
“明白啦、明白。”我心想,其实她正常地说出来应该会更容易明白。
然后我重新思考所谓克卜勒的问题,很快就得到灵感。
“就像蜂巢一样,六角形般的首先把最底层填满,然后一层一层叠上去……说起来也像水果摊堆叠橘子的方法。”因为很难用说话解释,所以我也比划双手希望她明白我在说什么。
“嗯,克卜勒也认为这是最有效的装球方法,最高可以填满74%的空间。可是他却无法证明如此,因为问题比想像中复杂得多。”
根据司马伶的解释,我说的做法在数学上叫做“六方最密堆积”。若要依照规则排列的话,六方最密堆积确实是最有效的装球方法。可是世上还有数之不尽的“不规则的方法”把空间填满,要证明六方最密堆积比“任何方法”都要有效就非常困难。
司马伶说:“在一百立方公尺内,六方最密堆积大约能装入74个体积一立方公尺的圆球。
不过数学家无法否定或者有一种奇怪的排列方法,能够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制造出挤入第75个球的空间。因为我们没有能力把所有奇怪的排列都一一验证。”
“恶魔的证明,”我附和道:“就像我们不能证明所有乌鸦都是黑色,因为我们不可能把世上所有乌鸦都找出来。”
司马伶好像对我逻辑的回答感到很满意。她微笑道:“总而言之,克卜勒猜想是一个困扰了数学家接近四百年的难题,直到最近才被解明呢。我手上这一叠就是当时证明克卜勒猜想的论文,现在读起来依然非常感动。”
之后她又很热心地跟我分享她认为有趣的数学知识,同时我亦很努力地迴避和转换话题。最后在不知不觉间,甚至乎我连飞机何时起飞也没有留意,却已经传来快要降落沃格机场的广播。
对上一次有这种经验,就是失眠的时候读着《红楼梦》来催眠自己。想不到今天在地球的另一角落会遇上一个如此本领高强的催眠大师。
沃格机场是法罗群岛唯一的机场,不过我相信很多人本来就不太认识法罗群岛这个地方吧。要不是为了三天后的日全食,我自己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过来。
以前唯一听过法罗群岛这名字是在体育新闻上面,就是世界杯足球会外赛之类的,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法罗群岛原来是北欧国家丹麦的海外自治领地。虽说是丹麦王国的属地,但地理位置其实比较接近英国,位于苏格兰与冰岛中间,是北大西洋上的一个岛群。
根据网上资料,法罗群岛的经济主要依赖捕鱼以及鱼产品加工,不过最近亦开始积极发展旅游业。尤其碰上日全食的天文奇观,这几天一定会吸引像我这样的观光客到来旅行,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千载难逢这个说法不正确喔。”才刚下机取回行李,同行的司马伶像看穿我心思一样,很快就反驳我的话。她说:“千载难逢的意思是千年难得一遇,这在数学上是错误的。”
我无奈道:“又是数学的话吗?”
“日食只是一种天文现象,而且所有天体都是依照牛顿的运动定律运行,换言之是能够用数学准确计算出来的。”她又像表演绕口令般说:“实际上,法罗群岛在一六一二年五月三十日的上午十一点二十五分亦曾经历过日全食,即是‘千载难逢’这个说法跟事实不符。”
“你在外国读书读太多,不明白中文的‘千载难逢’只是一个比喻吗?受‘万人爱戴’也不代表只有一万个人喜欢啊?”
“但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很容易产生歧义,惹人误会,在沟通层面上是非常没有效率的行为……嘛,看来你是文科的脑袋呢,我最不擅长就是跟文科的人沟通。”
但我看司马伶的样子,大概她平日只能对着计算机说话吧。因此我只是默默地跟随她步出离境大厅,然后在沃格机场的接机大厅看到有位女士拿着写有我们名字的纸牌。
我对司马伶说:“酒店的人员,我想那位女士就是莎拉嘛。”
“嗯,这个我不懂数学也知道。”
司马伶拖着行李箱走过去,并很有礼貌地跟那位女士打招呼,只是我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就是了。也许是丹麦语,又或者是法罗语,总之不是我听得懂的话。
但无论怎样,只要她没有在谈论数学,司马伶还算是一位讨人喜欢的女生。
“游先生,”莎拉走近我,换回英语微笑说:“欢迎来到法罗群岛。”
虽然只是几句简单的寒暄,可是在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也许是今天终于给我遇到一个正常人。眼前的这位女士大约三十多岁,由于喜欢摄影的关系我个人对目测对方年龄很有自信。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莎拉年纪大,只是我受不了再多一位像司马伶那样孩子气的人罢了。
“谢谢你。”我点头回应:“我记得直升机是十一点出发吧?”
“是的。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可以先到附近歇脚,到十一点左右再回来机场便可以。”
“我们都不熟悉法罗群岛,要麻烦你带路呢。”
“不客气。”
十分钟的路程,莎拉带我们来到机场旁边的咖啡馆。咖啡馆是一间小木屋,但外围都是大型玻璃橱窗,即使在街上也可以清晰看见室内的人。
我说:“里面的气氛好像不错。”
咖啡馆只有十多人,剩下不少空桌。大部分人都是悠闲地享用着咖啡或饼干,又或者静静地看书;这才是我向往的北欧生活,跟繁忙的香港相差太远了。
“环境很好,咖啡馆的老板亦相当友善。”莎拉一边说,一边推门走进咖啡馆。绑在门后的铃铛响起,然后咖啡馆的服务生便为我们准备一张靠窗的圆桌。
莎拉说:“你们想喝什么,我帮你们点餐。”
司马伶说:“我要冰的摩卡咖啡。”
果然是小孩子的口味嘛,喝咖啡还是要喝甜的。
“我要一杯拿铁就可以,谢谢。”
如是者莎拉离开了座位替我们点单,这时候忽然从店内传来嘈吵的争执声。
声音的来源是店中央的一张二人桌,坐了一男一女?,二人的衣着都十分光鲜,一看就知道是衣食无忧的有钱人,只是男的行为却十分粗鲁。
那个男人对旁边的女服务生不断呼喝,一副目中无人的嘴脸。至于同桌的女士体型略胖,跟男人一样衣服明显不合身。而且她的性格也不友善,对于同行友人吵嚷漠不关心。
“究竟他们在吵什么呢?”我随意问道,不过莎拉不在位子,能够回答我的人就只有司马伶罢了。
“那个男人想点餐,但咖啡馆没有人听得懂他的话,于是就恼羞成怒吧。”司马伶回答。“为什么你会知道?”
“西班牙语。这间咖啡馆好像没有人听得懂西班牙语。”
“所以你还会说西班牙语呢。”
我又望向那粗鲁男人的桌,不期然跟他对上了视线。于是那男人隔着几张桌子对我破口大骂,虽然我还是听不懂他在骂什么。
“那男人很不喜欢中国人,说的话都很难听。”司马伶好像对这些缺乏知性的行为不感兴趣,很快就把视线移到窗外。
“话说回来,你懂得英语和丹麦语很理所当然,因为父母的关系又会说广东话,而且你曾经在巴黎留学也一定懂得法语吧。这次是西班牙语呢,你还真的有语言天分。”
“因为我是天才嘛。”司马伶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回答。就像已经对别人的称赞感到厌倦一般。
“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我是真的觉得你很聪明。”
“是吗?”司马伶的脸颊染了一点红,然后回头继续凝望着窗外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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