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历史
历史的洪流中,涌现了众多璀璨的大人物,大英雄,但在这些大英雄的光环之下,也有一些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或深或浅地影响着历史的进程……张皓,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显赫的身世背景,没有卓越的战场功绩,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间谍而已。
第1章 杨业被俘
朔州西南。
黄昏时分。
一队三十余人的人马从朔州方向疾驰而来,为首是一老者,金盔金甲,盔甲上蒙着一层灰土和血迹,虎目银须,满脸疲惫,掌中紫金刀,已被血迹掩盖了锋芒。
眼见前方有一片茂密树林,为首老者紫金刀指向树林,沿着通向树林的小道,率先纵马驰入。
“父亲……”老者身后穿戴银盔银甲的中年将军轻呼,似是提醒老者。
待中年将军和其他人进入树林,老者已翻身下马,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掌中紫金刀戳立地上。
小道在灌木丛中蜿蜒曲折,经过大树伸向远方,距离大树十余步下方是一个陡坡,被半人高的草木覆盖,稍不留神,就可能栽倒下去。
众人齐刷刷下马,一个个疲惫至极,直接躺靠在树周围。
老者走到陡坡边,面对朔州方向,转头目光顺着树下小道的方向遥望西南方向,喟然长叹:“想我杨业,恐无机会再回雁门关了!”
自称杨业的老者是随西路军潘美北伐的杨业杨无敌,本来东西北三路大军高歌猛进,不料东路军曹彬意外溃退,西路潘美的压力骤增,前期潘美克朔州,下应州,破云州,但很快三座城池陷落辽人之手。
杨业献计分兵应州,诱辽军向东,然后以一千强弩手扼守石竭谷口,阻击辽军,以保证大宋民众安全南撤。
监军王侁没有采纳杨业的建议,逼迫杨业出雁门关,直趋朔州出战。
本来商定采用诱敌深入的策略,杨业诱敌陈家谷,潘美、王侁策应。
但没想到,等杨业顺利诱敌到陈家谷,潘美、王侁已违约先跑了。杨业等人被包围在陈家谷,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父亲,何必如此悲叹,纵使没有潘美、王侁二贼接应,我们不是也突围出来了吗?”中年将军悲愤之中仍傲然回答道。
“延玉,你看我们……”杨业手指树下,凄然说道。
杨延玉默然。陈家谷一战,宋军五万之众陷于辽军萧达凛十万埋伏之中,拼死突围出来,就剩这么多了。
“我,张重生,愿至死追随将军!”树下站起一人,朗声应道。
那个自称张重生的士卒,虎目短须,方形脸上血迹犹在,眉眼之间,气势依旧逼人。
他缓缓站起,以手刀做拐杖,走到杨业身边,单膝跪地。
杨业满脸忧戚,眼含热泪,将张重生一把拉起:“重生,你追随我十余年,征战四方,不曾获得一官半职,老夫有愧于你,今辽贼势大,追兵将至……”
“将军,古来沙场征战,几人能回?虽未能封妻荫子,但追随将军,虽死无憾!当初如若不是将军肯收留我,恐世上早没有我张重生了!”张重生说着,早已泪流满面。
杨业仰面长叹。天上流云翻滚,夜色降临,树上惊起又飞回窥伺的秃鹫,忽然振翅向南疾飞而去,空气里隐约有一种不祥的味道。
“他来了!”杨业苦笑一声。
“谁?”张重生和杨延玉同声问道。
“萧达凛!”杨业喃喃自语,“他是为我而来”。
张重生心里陡然一颤。辽国北院枢密使耶律斜轸手下的得力战将,彰德军节度使萧达凛!正是他在陈家谷设伏,将杨业五万之众几乎斩杀殆尽!
“将军,我等去引开他,你和公子撤离!”张重生握紧手刀,坚定地往树林外走去。
“回来!”杨业低声喝令道。
张重生站定,回头,悲愤地看着杨业。
“萧达凛,意在我。朔州之战,陈家谷设伏,以他十万之众破我五万之军,他若取我性命,如探囊取物!他想逼我投诚,当然,他可能还有其他的企图……”杨业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延玉一眼。
“萧达凛,想图谋得逞,我紫金刀不是吃素的!”杨业语气铿锵有力,震人心魄。
杨业走到张重生身边,拉住他,从怀中摸出一柄牛皮封套的匕首,递给张重生,很郑重地说道:“此物追随老夫多年。今天送给你,权当对你十余年不离不弃的感念!你家中还有两个孩子,你要活着回去!败军之将,即使回到雁门关……”
杨业又一声长叹!
张重生明白,此次北伐,本来可以高奏凯歌,击败辽人,却不想潘美王侁背信弃义,即使回到雁门关,难逃责罚,杨将军一世英名将成为耻辱!
张重生正想再说什么,杨业眼神闪动,张重生忽觉后背一阵冷风袭来,躲闪不及,一头栽倒在草丛中。
杨业看了一眼站在张重生身后的杨延玉,不说话,俯身将匕首塞入张重生的身前的铠甲中放好,转身,向树下坐骑白马走去。
其他士卒早已起身,站在树下正准备跟着张重生出树林,一时面面相觑,一阵慌乱。
杨业示意他们镇定。杨延玉跟上来,低声问道:“那柄……”
杨业回头严厉地盯着杨延玉,杨延玉赶紧闭上嘴,他知道父亲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杨业艰难翻身上马,杨延玉和其他士卒也翻身上马,跟在杨业后面。
杨业绰刀在手,掉转马头,用刀指向树林西南方向,低声喝令道:“走!”
话音刚落,杨业坐下白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翻倒在地,三枚利箭直挺挺射入白马后臀!
杨延玉大惊,翻身下马,俯身,正想将摔落马下的杨业扶起,又几枚利箭呼啸而来齐齐射中后背!杨延玉如刺猬一般,来不及哼一声便向前轰然倒地!
杨业翻身坐起,想拿起摔落白马身边的紫金刀和头盔,他感觉右臂一阵剧痛袭来,定睛一看,一支利箭赫然穿透铠甲正中右臂!
他用左手抓住箭柄,牙关咬紧,猛然拔出利箭!
鲜血瞬间染红了右臂铠甲!杨业左手抓住紫金刀刀柄,站起身,看到仆倒在身边身中数箭的杨延玉,不由得怒吼一声:“辽贼!”
回头,几名士卒已然中箭倒地不起!
其余数十名士卒早已下马,拔出手刀退至杨业周围,面无惧色!
几十名手持弓箭朴刀的辽兵已窜到杨业身前,杨业将紫金刀换到右手,推开身前士卒,纵身向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紫金刀向上撩起,磕开朴刀弓箭,抡圆横扫,几名辽兵惨叫倒地!
众士卒正想上前,又十几枚利箭破空而来。
杨业右腿深中一箭,紫金刀差点脱手!
杨业再看身边,士卒如刺猬一般齐齐倒下!
此时,一骑黄骠马已飞驰身边!
“杨将军,幸会!”马上人收起掌中钢茅,纵身下马,抱拳拱手行礼。
来者年纪30开外,头戴凤翅兜鍪,身着兽脸圆护,皮毛内衬,脚蹬铁足背长靴。
杨业看见此人,立马怒目圆睁,须发尽张,俯身拔出大腿上的利箭,一股鲜血溅出。杨业面不改色,大骂道:“萧达凛,匹夫!”
黄骠马上之人正是萧达凛,彰德军节度使。萧达凛仰天大笑道:“杨将军,真乃神人也!切不可动怒!”
此时杨业身边已围拢百名手持弓箭朴刀的辽军士兵,杨业想抬手挥刀,大腿和右臂的疼痛让他不禁一个趔趄,辽军士卒一拥而上,夺过紫金刀,几条绳索把杨业绑了个结结实实。
萧达凛快步上前,推开士卒,解开杨业身上的绳索,呵斥道:“狗奴才,怎可如此对待杨将军!”辽军士卒赶紧闪退一旁。
杨业冷眼看着萧达凛,朗声道:“萧达凛,我既然已经败了,任凭你处置!想要我投诚,休想!”
“将军此言差矣!今我大辽,国力强盛,这么多年来,燕云十六州不还是在我们手上吗?将军今遭此一难,难道不清楚是……”萧达凛凑近一步,低声对杨业说着什么。
“果真是他,王侁小人!”杨业顿足高声怒骂道。
萧达凛忽然想起什么,环顾四周,喝令道:“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那些辽军士卒如梦方醒,操起朴刀,对着那些早已气绝而亡的宋军士兵尸体,一通乱戳。
杨业心中一凛,看着不远处杨延玉的尸身,长叹一声。萧达凛一直盯着杨业,见杨业目光投向一扑倒在地的尸首长叹,诧异地问道:“此人是……”
“爱子杨延玉!”杨业悲痛欲绝。
萧达凛又惊又喜,喜的是今天将辽人最头疼的杨无敌活捉,惊的是还将其爱子杨延玉射杀!
据闻杨延玉身上有杨业亲传一柄龙鳞匕首。当年魏太子曹丕造了三件宝刀,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阳,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
“龙鳞”匕首,吹毛断发,锋利异常,寒气逼人,令人望而生畏!
萧达凛目光闪动,快步奔向杨延玉尸身旁,伸手探了探杨延玉鼻息,长叹一声:“罢了,在下之罪深矣!”
萧达凛右手将杨延玉尸身扶起,左手早已将杨延玉胸前盔甲内一物摸出,快速放入自己的长靴内。
萧达凛的一举一动,杨业都看在眼里,当他看到萧达凛将一件东西塞到长靴里,杨业脸色一变,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他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张重生仆倒在地的草丛,那里空荡荡的!仿佛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几个辽军士卒推搡着杨业,将他架到马上,另几个士卒在萧达凛的催促下将杨延玉的尸体抬到另一匹马上。
萧达凛一声呼哨,喝令回营。
杨业在马上再一次回头,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仰面朝天,是的,没有张重生……
这一年,大宋雍熙三年八月十七。
第2章 重逢
应州城……
八月二十。
天气晴朗。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张皓脸上。张皓醒了,昨天的酒,喝的有点多。张皓感觉头还有点痛。
他还是有些迷糊,反正大哥不在家,不会管自己,大哥经常不在家,常去云州,有时也会去雁门关,一去就是好几天。
最近也是好几天都没回家了,待在他的铁匠铺,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
张皓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出门去。
来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张皓发现了一些异样。他看到人群中出现了一些人,之前很久没有看到的一些人,那些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他们的脑袋上的头发,基本被剃光了,就像脑袋上顶着一个瓢!
他们身穿圆领长袍,脚蹬皮靴,在人群中穿梭着,似乎在找什么人。
契丹人?!他们怎么又来了?他们在找什么?
张皓来不及多想,他感觉肚子在咕咕响。他得去找大哥张瑰。
每次都是这样,酒醉之后的张皓,必定会去大哥张瑰的铁匠铺那里,张瑰也从不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在街面上混吃混喝,和一帮混混称兄道弟,幸亏还没有偷鸡摸狗的行为。否则,张瑰会把张皓的皮扒了。
拐过几条街。来到大哥张瑰的张氏铁匠铺。张瑰正忙,左手铁钳夹着一块通红的铁块。
右手的铁锤,一起一落,敲打着一个铁块。火星四溅,热气腾腾,汗从脸上顺着脖子流到张瑰短衫上,短衫已经湿透,贴在身上映出张瑰健硕的身材。
张皓有些自惭形秽,为什么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张瑰体型魁梧,身姿挺拔。
看看自己,稀疏的眉毛,小眼睛,干瘪的脸,自己瘦小枯干的,一阵风就可以把自己吹走,别人还说自己贼眉鼠眼,一副土拨鼠的德行。
张皓见大哥头也不抬,大声说:大哥,有没有什么吃的?张瑰还是没有看他一眼。张瑰对张皓太熟悉了,听脚步声,闻着气味就知道,是他那个喜欢到处闲逛凑热闹的兄弟来了。
父亲在他兄弟俩十多岁的时候就因为和邻居斗殴被追杀,离家出走,再没回来,母亲也没告诉他们去了哪里,只说有一天会回来的,再后来,父亲来了几封信,说是已经投军,跟随杨业杨无敌征战沙场。
不久后母亲不幸染病而亡,兄弟俩只能相依为命,张瑰身为兄长,开始撑起了家。
刚好邻居有一个老铁匠,姓刘,膝下还有一个义子刘平。但刘平好逸恶劳,刘铁匠管不了刘平,任其在外面胡混。
刘铁匠见张瑰勤快,便收为徒弟,不久刘铁匠也去世了,便将刘平托付给张瑰,把铁匠铺留给了张瑰。
张瑰见刘平平日懒散惯了,便让张皓看着他。所以,刘平便跟着张皓,成了张皓的跟班。
张皓也乐于有这个跟班,因为刘平有自己的的一帮跟班。这样,张皓自己就有好多跟班,自己就成了带头大哥了。
张皓走进里面。桌子上面摆着几个烧饼。张皓抓起来。就着桌上的一杯凉水。慢慢的吃了起来。
张皓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哥,街上怎么多了那么多契丹人?”
张瑰放下手中的铁锤。将铁块放入旁边的水池中。“呲”的一声,浓烟冒起。
张瑰放下铁钳走到张浩身边说道:“听说,应州已经不保了。那些契丹人,打回来了。你没事儿,不要到处瞎转悠。在家好好呆着。别给我惹事。”
张皓辩解道:“我没给你惹什么事儿啊!我就让几个人去收收保护费,没打人没杀人,吃了你几块烧饼?你又开始教训我了。”
张瑰没再说什么。拿过铁钳夹起水池中的那个铁板,把他扔进火炉里。
炭火熊熊的烧着,映着张瑰方正的脸。张瑰盯着炉火,紧闭着嘴,脸上波澜不惊。
张皓看着张瑰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走出门去。
街上。依旧熙熙攘攘。
但看得出来,很多人脸上,都带着一丝丝的惶恐。难道契丹人真的打回来了吗?杨无敌。不是已经将契丹人赶走了吗?
想到杨无敌。张皓忽然就想起了他的父亲。父亲。怎么样了?
张皓感觉有一些郁闷。想去找他的那些好兄弟。
刚到菜市场。张皓发现他的小弟刘平正在跟一个商贩在撕扯当中。刘平还骂骂咧咧的。
张皓过去一把拉开刘平,顺便踹了几脚,怒骂道:“说了多少次,不要打人,和气生财,他们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刘平见张皓来了,自己还被踹了几脚,有些委屈地说道:“大哥,他几个月的保护费都还没有交。今天让他交。他说。应州马上就没了。还交什么保护费?”
张皓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契丹人,走过去抓住那商贩,有些恶狠狠地问道:“你说应州保不了。你听谁说的?”
那个商贩被吓到了,很沮丧的说:“你不知道?你去城楼那里看一看。你去看一看就知道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要保护费。
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们也保护不了。连他也保护不了我们。要是识相的。赶紧走吧!”
张皓很奇怪:“你说什么?谁保护不了我们?”
商贩继续说:“你去城门楼那里看看就知道了。”
张皓松开手。快步向城门楼那里跑去。
身后的刘平也跟了上来。
张浩来到城门楼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
城门楼上。
一根竹竿上挑挂着两颗人头!一老一少两颗人头。
张浩走近。一颗是老人的头。须发尽白,脸型瘦削。另一颗稍年轻,模样和老者一样,似是父子。
张皓很奇怪的问:那人是谁?
旁边的人说:你不知道那人?那人是杨业杨无敌。另一个是他儿子杨延玉。
杨无敌死了。他被萧达凛杀死了。宋军已经败了。应州已经回到了契丹人的手上。
这时。刘平已经赶上来了,气喘吁吁。
张皓一把抓住刘平的衣领:“杨无敌已经死了吗?他不是在朔州?他怎么就死了?”
刘平被张皓掐住,很疼,脖子很酸。
刘平示意张皓把手松开。
张皓松开手。
刘平说:“我听说了。杨无敌和他儿子,还有的部下,在朔州,中了萧达凛的埋伏。突围之后,一路南逃。
在陈家谷的时候,被活捉了。他儿子,也死了。被射死的,像个刺猬一样。就是那个!”刘平指着城墙上那颗年轻的头颅。
张皓的心里一抖,追问道:“全都死了吗?”
“好像是!都死了!”刘平说。
张皓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刘平吓坏了,扶住张皓,将张皓扶到旁边,掐人中,揉胸口,张皓才悠悠来。
张皓睁开眼, 看着刘平,把头又转向城门楼上的那两颗人头,一言不发。
“张哥,你……怎么了?”刘平满脸疑虑地问道。他从来见过张皓如此模样。
平日的张皓似乎是一个不知何为忧愁的人,成天嬉笑怒骂,和兄弟们满街闲逛,吃吃喝喝,路边商贩,酒家小二,都是他的熟人。
张皓不欺压别人,虽然收一点保护费,也只是做做模样,遇到实在有困难的,他也只是吓唬一下,从来没有认真地收保护费。
甚至有时他也会把兜里的几个铁钱扔给有麻烦的人,要是商贩遇到什么麻烦,他也乐于援手。
有一次两商贩因争夺地盘,他从中劝阻,最后争斗变成群殴,张皓不知道被谁给打了个鼻青脸肿。
刘平有时取笑张皓, 当大哥 当成了善人,他是古今第一人了。张皓只是眯着眼笑笑,不做辩解。
张皓转过头,还是一言不发,扶着刘平的胳膊站起来,转身就走。刘平赶紧跟上。
张皓来到张瑰的铁匠铺前。张瑰正坐在里面歇息,手上正在轻拭一柄冷光四射的匕首。
张皓径直走到张瑰面前,颤声说道:“杨无敌死了!”
张瑰眉头一挑,看着张皓。
“爹也死了!”张皓继续说道。
“胡说什么!”张瑰低喝道。吓得躲在张皓身后的刘平一哆嗦,刘平从未见过张瑰的语气如此严厉!
张瑰在街面上,很多人都认识他,老实,本分,勤快,少言。
魁梧的身材,一手打制刀具的绝活,最关键的是刀具锋利,那些刀具寒气逼人,跟张瑰很像,站在人前,张瑰总能给人一种压迫感,特别是他不说话的时候。
张皓见张瑰面无表情地训斥自己,夺过张瑰手上的匕首,转身向外面走去!
“站住!”张瑰又低声喝道。
张皓停下来,看着张瑰,眼里满是悲戚,迟疑了一会,转身又向外走去。
没走几步,忽觉眼前人影闪动,张瑰已快步抢在张皓的身前!还没等张皓反应过来,手中的匕首已经回到了张瑰手上!
张皓惊愕地张大嘴,一脸的不可思议:张瑰身手不凡!
“刘平,守住门口!”张瑰命令道,话语短促,不容置疑。
张瑰拉起张皓的衣袖,转身,回到铁匠铺内,再往里面走,有两间房,一间是临时休息的地方,另一间是存放半成品铁器工具的房间。
存放半成品铁器工具的房间上着锁,张瑰走到门前,在门上空隙处摸出了一把钥匙,开锁,推门进去,转身,关门,插上门栓,张瑰一句话也没说,张皓直愣愣地看着,跟着。
张瑰走到门对面墙前的一排木柜前,木柜上摆放着十几件已打磨好的刀具、斧头。
张瑰推开中间的木柜,“吱呀”一声,木柜后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暗门!里面黑漆漆的。
张瑰闪身进入,回头示意张皓跟进。等张皓进来,张瑰反手将暗门推回原位。
张皓眼前一片黑暗,幸亏张瑰拉着他,一路跌跌撞撞拐了几个弯,隐约看到前方墙壁上一只蜡烛亮着,灯下有一堆草,草上躺着一个人!
张皓感觉心跳得厉害,手心也有了一些汗渍。
来到灯光前,张瑰站定,俯身,轻声,恭敬地说道:“父亲”。
“父亲?”张皓失声叫道。
躺在稻草上的那人已经坐起来,发髻散乱。
惨淡的灯光映照出他的面容:浓眉、虎目、方脸,活脱脱就是张瑰的模样!
只不过那人的髭须长一些,脸色灰白,浅浅的皱纹间还有一些干结的血渍!
那人招手示意张皓走近一点。
张皓热泪盈眶,他确认,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父亲。他就是张重生!
“皓儿,你已经知道杨将军的事了?”张重生的语气凝重而缓慢,他太虚弱了。
张皓点头。
“你怀疑为父怎么还活着?”张重生又问道。
张皓再点头。
张重生凝神思索片刻,便慢慢讲起了那天的经历……
张重生被杨延玉打晕后不久,慢慢迷迷糊糊醒过来了,他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杨业,看到了在他右前方树下的像刺猬一般仆倒在地的他的兄弟们,包括杨延玉。
张重生热血沸腾,他想爬起来,与萧达凛拼命。他看到杨业被推到他的身边,他听到了萧达凛和杨业的对话,杨业后退几步,顿足痛骂王侁。
张重生感觉杨业的战靴踩在自己的手上,力道明显有些收敛,张重生下意识刚想收回手臂,头部又被杨业的战靴有意无意轻磕几下。
张重生忽觉身下胸前有什么东西硌着,是一把匕首,是杨业交付给自己的匕首!
张重生明白了。
萧达凛命令士兵去树下查看活口,然后奔向杨延玉的尸身旁,杨业踉跄了一下,又踢了张重生一脚,张重生一个侧翻滚,滚到坡下的茂密的灌木丛中,一动不动。
萧达凛带着辽兵,押送杨业走远,张重生才慢慢起来,脱掉盔甲,换上不远处死去辽卒的衣服,蹲在草丛中一直等到夜幕即将来临,回到应州。
张重生讲完,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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