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锁金秋》全本 作者:流泪得阿难陀-免费小说下载

第一章 钻井

我不知道每个人的经历是否相似,我只知道我自己成长的经历。那苦涩而甜蜜的清纯像一串五彩的玻璃球被叫做「纯真」的线连成一串,如佛舍利,光彩遍照无明世界。我依然记得那个乡村里长大的少年,那麽干净,那麽阳光。
我也曾经单纯,在我十八岁以前。我也曾经深爱过,在我十八岁的时候。那时我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包括最微细的部分,时隔这麽多年,我依然能清晰的记得,亦或是我不能觉察我忘记了什麽,不过确定我记得重要的部分。
十八岁那年,我告别了陪伴我的牛儿,到镇上去读高三。我们村子也有高中,我一直读到高二,可是到了高三,却突然没有了高三。十八岁以前我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我只知道稻田里有稻苗绿油油地生长,傍晚的时候村子里有炊烟袅袅升起,放牛娃吆喝着赶着牛儿从山上往家走……这个隔绝的地方像一座孤岛,淳朴的人们居住在村子里。
镇上就两个中学——一个老中学,一个新中学,没有高中部。我上的是老中学,而我家就在镇属的一个乡村里,离镇上坐拖拉机要四十分锺左右,拖拉机在那年月算是最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了。
每个星期我要回一次家,从家里带上自家种的大米和蔬菜,还有自家鸡下的鸡蛋和过年自家宰杀的猪肉……,大概几乎一切什麽都是自家出産的,带上一个月的一切生活必需品到镇上去,作爲我一个星期的生活材料。
学校没有宿舍,我在镇子外边租了个房子,离镇上的房子还要走两三分锺的路,像座孤岛,我素来不喜欢喧闹,所以于我来说是最相宜不过的。房间是一间阁楼,黑瓦石墙,阁楼上铺着榉木板,屋面上放了几片透明的玻璃瓦,好让光线射进来照亮房间,虽然说是一间阁楼,那只是睡觉的地方。
整个屋子除了房东就我一个租客,他有三个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起了新房子搬出去住了,有好几个房间都空着,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随意使用,都是木板的隔墙,我对这个房间很是满意,空气也好,光线也不错,空间也够用,关键是租金够便宜,那时候大约六十块人民币左右。
房东是个快活的小老头,精精瘦瘦的,从中堂里悬挂的那些弯弯曲曲的古怪的符号,我猜到他是穆斯林教徒,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见他祈祷过。他说他快七十岁了,可是他却人老心不老,在我搬进去不久前,他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寡妇同居着。後来和他渐渐熟识之後,我半开玩笑地问他:「爷爷,你究竟还行不行啊?」
他呵呵地笑了,小眼睛忽忽闪动:「小鬼,好比我在院子里种的那梨树,我不是爲了看它才种下的,我吃的是上面的梨子!」他就是这麽快乐的一个人,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有些怀疑一个七十岁的老人究竟能不能勃起并顺利地做爱,甚至觉得他像个不死的妖怪,一个老老的爱吹牛的不死的妖怪。
房东是个麻将迷,每天晚上都要打麻将,其实他也只是晚上住这里,白天他都在街上的几个儿子家里,所以我住进来之後,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在家。
这房子是老房子了,从斑驳的石墙很容易看出这一点,房屋空空荡荡的让人有些害怕,老是觉得房子有很多人进进出出,有时候睡不着我就把灯开着睡觉。房东和他小寡妇晚上都去街边的麻将馆打麻将,很晚才回来,每次回来开大木门都要发出吱呀的声响,我常常被那声响吵醒。
他们住下面一层靠後的一个大房间里,隔三差五的传出嬉闹的声音来,还混杂着其他诱人心魄的声音。这些声音搞得我侧夜难眠。
我终于在一个白天,找来一根生了锈大铁钉,在他们房间顶上的楼板上钻起孔来。我至少工作了三个小时,手都钻痛了,爬伏得腰身和膀臂也酸痛难忍。谢天谢地,第一个孔终于成功「开通」,刚好放下一颗钉子,我从小孔看下去,结果只看得见床沿和床前的老式红木太师椅,还有就是空空的地板。
这实在是我不想要的结果,而我实在是太累了,难以爲继。第二天我又重新打了个孔,这回位置正好对着床的中央,能看到床上的绝大部分面积,这是一张老式的架子床,是农村结婚专用的床,漆着大红的漆,床的护栏上有木雕的吉祥的花纹,什麽「榴子」「牡丹」呀之类,他这张床上刻的是不知名的花,反正就是看着像花,但是我叫不出名字来。
我把这个孔叫着「钻探二井」,之前那个称之爲「钻探一井」,只要房东不上楼来仔细检查是看不出什麽端倪来的,我暗自开心了好久。
「钻探二井」完工的这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睡着,我在等房东回来,看他们是怎麽把那些声音弄出来的,一直等到眼睛发涩,房东都没有回来,我昏沉沉地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心里觉得非常懊恼。
爲了这个计划,第二天放学回来,我倒头就睡了,结果还是睡过头了,醒来已是夜深,我错过了大门打开的那声「吱呀」,不过还好,从我的「钻井」射上来的两束光线说明房东还没有睡,我爬下床,赤着脚蹑手蹑脚绕过阁楼的柱子,轻手轻脚地朝房东的房间上的楼板走去。由于太紧张了,猫儿追赶老鼠跑过的声音,都会让我的心惊颤不已。
终于艰难的来到「钻井」,深吸了一口气,爲即将看到的情景兴奋太过,需要平静一下。我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下流的事情,第一次是在外婆家听大舅妈大舅做爱,其实那也不算偷听了。
那时我才六七岁,大舅刚结婚,外婆让我和二舅睡新房的隔壁,农村的木板隔断一点都不隔音,半夜就被新房里面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吵醒了,我感觉很奇怪,就一直听,那声音好像家里那只狗狗舔食面盆时发出的声响,夹杂着喘息声,这喘息声让我想起农夫们秋收时背着沉甸甸的稻谷爬坡上坎的声音,那麽酣畅,那麽疲累,却又那麽喜悦。最後听到大舅妈说:「好热,把被子揭了吧?」
大概是大舅起身揭被子,那「噼啪」声暂时中止了,听见大舅打开打火机的东西,好像在找什麽东西,「噼啪」声再次响起,混杂着大舅妈乱哼乱叫的声音,仿佛她很难受似的。
那声音越来越快,大舅妈难受声音越来越大声,最後听见大舅很着急地说:「快了快了……」
噼啪声随之越来越猛烈,大舅妈大叫着:「我要死了,要死了……」随着大舅一声低吼,一切突然安静了,像什麽也不曾发生过,远处传来外婆的骂声:「鬼儿些,一晚上不知道休歇,明儿还要下地哩。」
我摇了摇二舅说:「大舅妈死了呢?」
二舅很不高兴小声地说:「乖乖睡觉!」
後来长大了懂事了,才知道那些声音背後的故事,到外婆家见到大舅和大舅妈都有点不好意思。
搬进这里来两个月了,隔三差五地听到类似于在外婆家听到声音,心像有虫子在上面搔扒那样,有遏制不住的冲动在生长。
今天我终于有机会一睹庐山真面目了,我轻轻地弯下身来,膝盖跪在地上把一只眼睛凑近「钻探二井」往下看,床上空空如也,我在纳闷人都去哪儿了。我又把眼睛凑到「钻探一井」,看到床前那张太师椅上坐着房东的小寡妇,原来房东没有回来,只是小寡妇回来了。
她正翘起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抽烟,她看起好像很不开心,使劲地抽进去又把烟圈吐出来,地上散落着很多烟蒂,屋里笼罩着浓浓的烟雾。我担心她锁紧的眉头绽放开了,然後有泪珠从眼眶滚落出来。
她今天穿一袭碎花轻薄裙子,戴着金色的耳环,烫得海藻似的披肩的长发,圆圆的清秀的杏子脸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眉毛,中等个子,皮肤不是很白的那种,但是饱满圆润,美中不足的地方是黑黑的眼圈,暴露了她的疲倦,这也许是因爲她们长时间熬夜打麻将造成的。她似乎在等房东回来,其实我也期望房东回来,就算她做点什麽也好,不要老是一个姿势坐着,看着她无聊地抽烟足足看了半小时左右,看她扔掉烟蒂又点上,我都想走回阁楼睡觉了。
就在我想打退堂鼓的当儿,她突然甩掉烟,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了。门角传来她反锁门的声音,她是去关门了。我以爲她要睡觉了,心里很是失望。她转身回到太师椅上,没有再把烟点燃,而是伸手把搁在旁边方桌上棕色皮质手提包拿过来,在里面翻着什麽东西。
她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打开,我吓了一跳,里面竟是一根硕大逼真的肉色的阳具,那时我还不知道什麽是「按摩棒」,以爲是谁的被她割下来了,心里吓得彭彭的跳。我惊恐地看着她拿起盒子里的阳具,眼睛一扫刚才的疲倦,变得迷乱光亮起来,仿佛看见一个离别多时的老情人那样,媚眼如丝。
小寡妇把高跟鞋啪啪踢掉,把双腿卷曲起来,高高的翘起,腾出一只手把玫红色的蕾丝内裤拉下来。我眼睛看得都直了,白生生的肉腿就赤裸地竖起在眼前,就像春天的柳树被剥削掉了外面的嫩皮,我不由得吞下了要流淌出来的口水,口水流经喉咙管时发出「咕咕」的低鸣,我的下面开始渐渐地苏醒过来,慢慢膨胀,在内裤的束缚下涨得难受。
妇人用脱内裤的那只手把裙子一直往上拉到腰部,露出肚脐眼和细腻莹白平缓的小腹,接着她叉开双腿搭在太师椅两边的扶手上,雪白滚圆的臀部,大腿根部中间瞬间盛开了一瓣粉红色的荷花,如同蚌肉一般鲜嫩饱满,原本应该长阴毛的地方没有阴毛,雪白一片,整个阴户毫不设防的赤裸在那里,高高地坟起像一个蒸熟了的馒头,湿润鲜红的肉缝如火珠欲吐,感觉像暖玉一样的温润光滑。我生平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性器,不由暗自里一阵眩晕,浑身燥热,喉咙干燥,心里有股莫名的冲动无法排解。
只见妇人把两条用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把肉瓣撑开,露出鲜红的肉色,把那逼真的肉具的顶端戳在肉缝的起始处——肉瓣交接的地方,迷醉了双眼看着,不停地挨磨。
不大一会儿,肉缝中间已是水亮亮一片,肉穴微微地收缩颤动,蜜口有晶莹的津液渗出,像小孩子吐弄口水一样。两条白腿开始在太师椅上地蹭来蹭去,弄得椅子咯咯吱吱作响。
妇人低头看了一下,把那口子撑得更开了一些,把手中的肉具顶端向下探索,对准那口子,慢慢地挨插了进去,肉瓣被撑得很开,妇人蹙着眉头轻轻地「啊」了一声,把肉具的龟头刚刚吞没又抽出来,如是再三,才深深地插了进去,直到不能再插入才停了下来。
妇人向前挪了挪屁股,好让肉具顺着那口子出入,摇动肉具,深深浅浅地抽插了起来,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仿佛猫舔浆糊一般,我怀疑往日听到的声响是不是就是这样弄出来的。随着肉具深深的抽插,妇人闷声着呻唤起来,像房顶上叫春的猫儿一样叫唤,屁股一耸一耸地凑上来,更加欢快地扭动着,呻唤着。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下面硬得生疼,我把手伸进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位置,好让内裤不束缚着它,不小心碰在龟头上,摸到马眼上湿湿冰冰的,早有液体流溢了出来,我用手捏住它好让它感觉舒服些。妇人一边插一边把一只手插进玫红色乳罩里揉捏,嘴里发出颤声的呼喊。
她好像嫌那乳罩碍事,便把那束缚翻了上去,那东西像两只白兔那样柔软地跳脱而出,呈现出完美的半球形,不可思议的难以描绘的的半球形优美地朝向前方。
乳房很大,乳头尖尖两粒如红豆,已经成熟。这两个半球在她的手掌中扭曲变形,渐渐变得鼓胀起来,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渐渐亮起来,乳晕的圆圈也渐渐扩散开去,渐渐地也变得大了。
突然间,妇人像发了疯一样抽插起来,急促地喘着粗气,面色更加潮红更加鲜艳,也不在揉捏乳房了,腾出手死死地捂住嘴巴,仍然挡不住那说不清楚是极乐还是极苦的闷叫声,她躺在那儿无意识地呻吟着,声音含混地呻吟着,这是生命从黝黑无边的夜里发出来的声音!两腿在太师椅的扶手上绷得笔直,臀部擡离了椅垫,鲜红的肉瓣剧烈地翻进翻出,我怀着一种敬畏和惊惧的心,听着她下面的这种剧烈的花瓣翻动的「噼啪」声。也就在捏弄自己的勃起的时候,她一下子瘫下来……
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又像是被抽干了血液一般,耷拉着脑袋兀自张着嘴喘着气,阳具从那花瓣中抽离,阳具上像在牛奶桶里涮过一样,湿漉漉的带着丝丝白液,肉瓣也被带得翻了出来,仿佛也在喘气一般,在迷人地颤动,白色的牛奶从那深不见底穴里慢慢吐出,滴落在椅垫上弄湿了好大一片。
妇人休息了片刻,渐渐平复下来,离开了椅子,我赶紧把目光移到「二号钻井」,她去床头的栏杆上拿来毛巾,坐在床沿低着头揩擦着,海藻般卷曲的黑发垂落,看不到她的脸。
她伸手在床头摸索着什麽,「啼嗒」一声,屋子里的灯灭了,妇人睡了。我募地从这仙界里苏醒过来,才发现回去那麽难,从玻璃瓦射进来的夜色太微弱了,黑沉沉一片,根本看不见眼前的东西,我的下面也在这黑暗中软了下来。
现在的问题是,怎麽爬回床上睡觉。我只好坐在楼板上,屏住呼吸等她睡着,可是她老是翻来覆去把床弄得「吱吱呀呀」地响,足足折腾了半个锺头,才传来妇人均匀的鼾声。
眼前物体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我才小心翼翼地挨回床上,想着妇人的样子……
多希望那阳具是我自个的,我把手掌幻作小寡妇的花瓣,包覆着我那欲望的鼓胀,狠狠地撸。我是在家乡和小夥伴放牛的时候看见他们这样做的,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树影里站成一排,谈论着谁家的姑娘或者妈妈的屁股和乳房,说着淫秽的言语,末了先後射在野生灌木的树叶上,激起几声短促的「啪啪」的声响。
我此刻正是把儿时看来的下流的动作用在自己身上,没想到是那麽的美妙,美妙得难以言喻。此刻我的脑海满是妇人那淫靡扭曲的面容,满是她饱满欲滴的花房,耳朵里满是她的呻唤,整个头胀胀的要被这些东西撑裂开来,我的臀部不由自主地耸动起来,模仿着她抽动肉具时奇异的节奏,我真的在弄着楼下的妇人了,我真的在弄着她的花瓣了,一种奇异的快感在顶端泛滥起来,彭胀着,彭胀着,在我的肉体里,在我的意识里,纯粹的旋转着的肉感的旋涡,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直至所有感觉在顶端成了波浪的集中点爆炸开来,浓热的液体甚至喷到了我的脖颈。
我也静止下来,它终于引退了,慢慢地引退了。我懵懵地仰面躺着一动不动,无尽软慵地躺着不动,休息了好一会儿才从这迷幻中解脱出来。
我惊喜地发现了自己身体上一个秘密:原来我的身体可以有如此美妙的体验,原来身体的快乐还能达到如此程度。
我爬起来拉开灯调好了闹锺,我想我明天会睡过头的,第二天我还要上课的。
本来我还想看看房东他们在一起的夜晚,可是第二天我就遇到了敏,渐渐沉入爱河,全身心都在敏的身上了,因爲更有诱惑的事情吸引了我,我的心被这些事情满满地占据了,不留一丝空隙,来不及顾及这事,渐渐地把这件事情给冷落给淡忘了。

第二章 玩笑

敏是我的初恋,如果单纯用性关系发生与否来划定恋爱界限的话。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小夥子来说也许过于早了些,透过她我得以窥见生命欲望的秘密,我就像飞蛾看见炫目的灯火那样,不顾一切展翅义无返顾地扑了进去。我的下体犹如一把钥匙,插进她的锁道,把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我的生命中的某扇新鲜的大门从此被开啓,我进入了全新的未知的世界。
我认识她完全是一个无厘头式的偶然,不像现在追求一个女孩子那样大费周章,又是送花又是请吃饭,经历了不停地试探,迂回曲折才能成功。一切就因爲我对陌生人开了一句陌生的玩笑。
我後来慢慢地回想起所有的这一切,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爲什麽要说那些话,爲什麽要那样说,爲什麽要那样做,仿佛生命中某时某刻遇见某个人是注定的,生命的台词和情节早已设定好了。这也是我现在深信某些看似并不可信的神秘的事物的根源之一。在一个薄雾冥冥的星期天的清晨,东方将曙,秋季的天空变得格外的高远干净,东方泛着让人振奋的鱼肚白的顔色。
我买了葱油饼埋头一路走一路吃,拐进了回小屋的巷子,全然没有注意到前面走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孩。我一擡头就看见了前方的她,离我不过四五步远,一头齐肩的黑发,飘逸而柔软,随着她轻盈的脚步在秋天晴朗的晨风里飞舞,纤腰盈握,臀部浑圆挺翘,双腿丰腴秀长——这是一个已经发育成熟的女孩子。
她一直频频地回头,但是没有看见我,她转头是低头看她自己的屁股,我很好奇,忍不住说了句:「嗨,屁股上有朵花呀?」。她不是我熟识的朋友,即便是很熟悉的朋友我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我也不是一个轻浮的善于言辞的人,自小到大我都是一个积极向上一本正经的孩子,多年以後我想起这句开场白的时候,仍然惊讶不已,我爲什麽知道她不会嗔怒于陌生的男孩轻佻的话语?只有一个唯一的解释,如我所说,这是生命中被设定的台词之一,信手拈来,随口而出,没有来由。
她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擡起秀丽的面庞,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面颊绯红。
她怔怔地笑了,突然很惊讶地说:「呀,我认识你,你是老中学高三的的第一名,叫向……」,她一时想不起我的名字来。
我有点受宠若惊,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这也许是我常有的习惯,也可能是所有人年少时常见的通病。我知道我是第一名,我还知道当地有些人把我们那座小屋叫做「状元楼」,这是相当夸张的,但是我很少听到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而且是从如此美丽的女孩的嘴里说出来的,我想我当时的脸上呈现了青涩的得意的羞怯。
我没有去问她是怎麽知道我的,那样显得太不低调了,,不是我惯有的风格。我接着她的话说:「向非,什麽第一名哦,我只是运气比较好点而已。」这是爸爸面对别人对我的赞扬时常说的一句话,爸爸是最了解我的人,他说的也许是实话,不过我觉得这句话挺好的,就记住了,却不知在这时排上了用场。
她咯咯地笑了,说:「我还以爲第一名是个书呆子,愣头愣脑的模样,瘦弱的身体,没想到是这麽个英俊的帅哥哩。」这句话让我脸有点烫,我并不自恋,但是很多人都这样说过,有时候连妈妈也会这样说。
她说她要去菜地里摘菜,刚好我们顺路,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往前走,从交谈中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敏,新中学高三的,同级生让我们彼此的距离拉进了好多,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尴尬了。从小到大,不管男生女生,我都从来没有发现一个如她这般亲近可人的,像是见了故人一般亲近。
她的声音很好听,说话时露出洁白细密的牙齿,笑起来的时候大眼睛向上弯成一线,长厂的睫毛也跟着微妙地律动,双眼皮。她那天穿着白色棉质的长裤,上身也是白色小坎肩,里面穿一件淡青色的线衫。脸蛋儿没有化妆,光润洁白得没有一点瑕疵,鹅蛋脸,下巴圆润,眼睛很大很有神,笑起来细细的眉毛生动地玩起来,很是迷人,我多想和她一直说着话,可是我到了住处了,我要走到院子里去的时候不得不跟他跟她道别。
她说:「你就住这里啊?我家菜地就在前面不远,房东我也知道,他是我表姥爷哩。」
我说:「你表姥爷就我一个房客,有时间你可以来找我玩呀,我很多时间都在。」
她欢快地笑了,问我:「我可以带着作业来问你数学题吗?我的数学好差的,老是考不及格。」
今天我也说不出的开心,我也笑了:「当然可以了,你来了你就在院子里面叫我,我听得到。」
因爲阁楼上有个木格小窗,从那里可以看到院子里面。她点了点头,像只小鸟那样跑开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滴着露珠的树叶,追逐着她轻盈的脚步转过弯不见了。看着她在我眼前消失,我不知爲什麽莫名其妙地有点怅然。
我拿着没吃完的油葱饼,爬上院子的土墙,坐在墙上享受着秋日里暖暖的阳光,这是我星期天早上常有的习惯。但是今天不太一样,我的心里满是期待,我的目光远远地瞅着她消失的路口,期待着我的小鸟再次出现。
阳光洒满院子的时候,敏终于出现了。她远远地向我挥手,我也站到土墙上向她挥手。她走到跟前,擡起头看着墙上的我,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细微地闪着光。
她说:「你有空吗?我吃完早饭过来找你。」
我说:「你快点来,我在这里等你。」
我搬到这里来之後,除了上课下课,偶尔有从家乡一起过来小夥伴过来陪我玩之外,时常一个人,我有点着急,太需要朋友了。
我在土墙上等了很久,她还没有来,我耷拉着有点疲惫的脑袋,看看天空又看看河道,太阳慢慢地移向澄净瓦蓝的天中央,远处的河道里升起蜿蜒轻盈的白雾又散开去,由浓密而稀薄,越来越淡。我终于等不住了,秋日的太阳把我的头晒得昏昏的,像喝醉了酒,我从土墙上跳到院子里,摔了一屁股,爬起来揉着屁股走到阁楼上,倒在床上睡觉去了。
正睡得香的时候,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轻轻地叫我的名字,那声音甜甜的,轻柔得像阵风,我还以爲是在梦里。我睁开眼,屋外的梨树上秋蝉在不知疲倦地聒噪,鸣唱着夏日的挽歌。我从窗口循声看出去,正看到她抱着一叠书站在庭院的老梨树下,微风撩起她的发丝,拂过她娟秀的脸庞。
由于初睡乍醒,我感到头有点痛,踉踉跄跄走下楼去给她开门。她走上楼来,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仿佛栀子花的味道。她把书放在我写作业的方桌上,四下打量着我的小窝,叹气地说:「好好的一个地方,怎麽不懂得收拾一下呢?」
我窘迫地笑了,我觉得已经很干净了。说完她就像个老朋友一样帮我整理起房间来,又是整理书本,又是整理床铺,就像是在她家里一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点猝不及防,一脸窘然地站在一边,不知道做什麽说什麽才好。
她回头看了看我,笑了:「愣着干什麽呢,去把扫帚和垃圾箩拿上来!」仿佛我是她的仆人一般命令我,可是我莫名其妙地很开心,飞快地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务,还主动地打起下手来,仿佛她才是小窝的主人,而我只是来访的客人一样。
我搬进来的时候这个阁楼已经废弃了好久,也没怎麽打扫干净,我们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完成打扫,而我们也已经忙得满头大汗了,她的秀发都弄乱了,交错纵横地贴在额头上。阁楼变得焕然一新,书本整整齐齐的放在方桌上,被子也整整齐齐的,洗过的地板散发着榉木腐烂老朽的香味,混杂着飘在空去中的微尘的味道,阁楼也变得格外地宽敞了,变得格外地亮堂了。我突然发现我还是喜欢干净的,如果和之前相比较的话。
我和她走到院子里面去洗脸洗手,也好让阁楼自个儿清静一下,到了院子里才知道已经日薄西山了。我突然想起她是来让我辅导她做作业的,我就问她:「我们休息会儿去做作业吧?」
她伸着懒腰说:「都忙活得累了,满身尘土,要不我们去河里洗澡吧?」
我还不知道这里除了澡堂在哪里洗澡呢,她跟我说河边有温泉,天然的温泉不用收费的。我们带上香皂盒浴巾,朝河边的温泉走去。
太阳已经西下,掀起了漫天的晚霞,我们就在金碧辉煌的霞光里走着笑着。经过昨晚偷窥小寡妇的香艳,我已经初知人事,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和敏在一起完全没有了那种邪念,她约我的时候就像小夥伴约我上山放牛那样自然,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时间长点,只想看着她说话,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的笑。
其实河边也不远,大约也就二十分锺时间。到了河边,远远看见河岸两边升起一团团白白的暖雾。河边的温泉很多,零零星星地散布在河岸两边,我们那里也有的。已经有人洗澡了,传来男男女女的嬉闹声。
我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她让我赤脚走到河水里,打开河水的一个缺口,让河水灌进来,调好水温,我开始脱衣服,回头一瞥,她蹲在河边的石头上没有动静,我叫她快点,她咯咯地笑了:「你倒想得美,我不和你一块洗,你先洗好了,我再洗。」
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们不是哥们儿,她和我不一样,她是个女孩。想到这里,脸一阵阵发烫,提着裤子不敢往下脱了。
她看着我的窘样,哈哈大笑起来:「大男生还怕吃亏了?」
我还是没这个勇气,我做了个鬼脸:「你转过身去,我下水了你再转过来。」
她哼了一声:「我蒙着脸还不行吗?」说完把双手捂住眼。
我飞快地脱下裤子和内裤,跳进水里她才把手拿开来。我一边洗一边和她聊天,她说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而我却是家里的长子,她说她学习很认真,就是成绩不好,我说我从小到现在一直是第一名,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问我可不可以帮她补课,我求之不得呢,那样放学後我就不用一个人孤单了,我也想和她待在一起。我说我其实我并不是很聪明的人,我只是勤奋而已,起得早睡得晚,作业做完才休息。
我冲洗干净身上的香皂准备出来了,我叫她转过身去,她很听话地转过身去了。我正在浴塘边用毛巾擦干身子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大叫一声:「穿好了没有?」吓得我转身又跳进了浴塘,她哈哈开心地笑了,前仰後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她才转过身去让我穿好衣服。
这回轮到她下去洗了,我跑到她的位置,打算在她脱衣服的时候蒙着眼或者转过身去,可是她不干,非要我往前一直走,走到她满意的距离才让我停下来。
这时已经薄暮冥冥了,东方天际的那颗啓明星开始若隐若现,蠢蠢欲动地要挂上天幕。我回头朝她那个方向望去,暮色中只看见一团白花花的影子在动,倏忽就不见了。我知道她进了浴塘了,大声地问她:「我可以过来了吗?」
她尖叫道:「不可以,你过来干嘛?」
我没理会她,径直走过去,谁叫她刚才她还吓唬过我呢。她一直尖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声音带点哭腔。
我走到她跟前,在浴塘边上直勾勾的俯视着她,她缩着身子双手抱胸蹲在水里,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秀美的脸庞上,她小声地说:「你这样我怎麽洗啊?」
我笑了,我本来就是吓唬她一下而已,我走到她之前坐过的那个石头上坐下来,转过身去,浴塘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滑过肌肤的声音。我很想转过头去,刚才她双手抱胸时,我看见了那雪白的被手臂勒得鼓满出来的鼓胀,让我想起了小寡妇那变形扭曲的东西,心里砰砰直跳,我还没有这麽近距离的看过女孩的胴体呢。
可是心里面有个声音一直告诫着我,在不停地说服我:千万不要打开潘多拉的的宝盒,里面住着魔鬼。我很无聊,漫无边际地想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物,我依稀记得我想起了外婆家那个村子,春天到处开着烂漫的桃花;老家後面的山里原野上,到处开满迷人的小野花……
她柔美的声音再次响起,把我的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她已经穿戴好了,我还打算在她穿衣服的时候突然转身吓她呢,谁想到她这麽快就穿好了,也有可能是我沉迷于漫无边际的思考太久了,我常常有这种幻想的习惯,到现在还改不了。
在回来的路上,她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我看到了你那里了。」
我说:「哪里?」她用手指了指我那里。
我的脸唰地一下烫了,爲了证明她不是开玩笑,我着急地问她:「什麽样子?」
她笑了:「我怎麽看得清呀,夜色那麽浓,不过看起来挺大的。」
我惊讶地说:「挺大?我也看见你的了。」
她摇着头说:「不可能的,你一直背对着我的。」
我装得认真起来,说:「我真的看到了,好白,那里的毛少少的。」其实我哪里看得见嘛,白倒是真的,我在鱼塘边上俯视她的时候看见了,在夜色里她的肌肤微微地泛着诱人的银光。
她恼了,追着我打……现在想起来,年少时那些莫名其妙的对话,其实并没有什麽逻辑可言,混杂不清,东扯西拉。看起来并没有什麽动机可言,然而其实上少男少女的欲望的触角已经慢慢地小心翼翼的悄然试探着对方。
到了我住的小屋,我叫她进屋里去休息会儿。她说不要了,太晚了,叫我上阁楼上把她带来的书拿下来。我把她的书拿下来给她。临别的时候,她告诉我说她明天还会来的,我已经答应了给她补课的。
那年月我们还没有用手机,无法随时联系,我能做的只有焦灼的等待。我清晰地感觉得到内心隐密的骚动,像一只潜伏的兽在慢慢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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