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蜮侠影》精校全本 作者:松柏生-免费小说下载

第一回 黑马公子

夜色深沉,秋风如刀。
素以拈花惹草、色胆包天出名的苏恋花正躺在济南醉芳楼名妓伟姬的床上。
伟姬是俄罗斯人,身材异常高大,足有八尺多高,皮肤白腻,眼珠碧绿,再加上披散到肩头的金黄色头发、山峰一般坚挺的乳 房,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异国情调,怎能不令好色的男人们为之疯狂,冷冷的星光从窗外照进来,使得伟姬那赤裸的胴体散发出珍珠般光滑柔亮的光泽,比白天更显得诱人。
有经验的男人都知道,这是女人色欲勃发、激情澎湃的象征,特别是像伟姬这样的女人,能够将男人的骨骼溶化为水。
苏恋花当然算得上是经验丰富的男人,早已看出她渴望什么,可他仍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只是用眼睛看着。
他不着急,伟姬却急了。
她娇嗔道:“人人都盛传你是风流公子,我看你是木头公子倒差不多。”
苏恋花忽地扑上去,张开嘴来,咬着伟姬那猩红猩红的乳头,含糊不清地道:“看你还说我是不是木头?”
伟姬等待的就是苏恋花的行动,她双臂猛然圈住苏恋花的脖颈,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使劲地摩擦。
苏恋花暗道:“这蛮邦女人果然验劲十足,厉害无比。”
他的头深深地埋在伟姬乳沟中,已有点喘不过气来,道:“我快要死了。”
伟姬娇笑道:“你们中国有句话叫‘欲仙欲死’,你是不是欲仙欲死啊?”
苏恋花道:“我……”
他刚说一个字,忽听得窗外有人冷笑道: “死到临头,还在风流快活,我看你注定是个风流鬼了。”
这声音突如其来,把伟姬吓得大叫一声,苏恋花却已抓起床上的衣服,同时箭一般射出了窗外。
那人已先他一步掠开了,夜色下,只见一条黑影在数丈之外,苏恋花自后急追,须臾,两人就出了醉芳楼。
苏恋花的轻功妙绝江湖,快速无比,那人轻身功夫虽也不错,但怎及得上苏恋花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夜色下那人身影纤细,似乎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子。
突然间,那人左手急甩,一蓬银针暴雨般打来;银针又密又快,用的竟是“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
苏恋花没料到对方引自己出来,会猝下毒手,当即身形疾退,银针射得虽快,但苏恋花的速度更快,待苏恋花避过暗器,再找那人,已无踪影。
苏恋花喃喃自语道:“这人破坏我的好事,一定会折寿的。”
他竟然不再寻找那发射银针之人,忽然笑道:“伟姬还在床上等着我呢,我得赶紧回去。”
他真的从原路掠回去了,过了一会,那发射银针的人居然又慢慢现出身来。
她果然是个少女,一身黑色夜行衣,面目姣好,满脸愁色。
她朝醉芳楼的方向望了望,跺足道:“苏恋花,难道你非要等到自己躺在棺材里面了,才感觉到危险吗?”
黑衣少女突觉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不禁尖叫一声,急忙转身,身后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黑衣少女脸都白了,自语道:“莫非是我的错……”
最后一个“觉”字还未出口,肩头又被拍了一下,黑衣少女骇然回头,仍然无人,难道是鬼?黑衣少女壮着胆子,道:“不论你是人是鬼,我都不怕你!”
连说三遍,都听不到回答,也不见肩头再被人拍了。
黑衣少女胆子不觉大了许多!道:“原来鬼也怕恶人……”
忽然一阵怪风从她脖颈后边吹来,阴森森、冷飕飕的。
黑衣少女惊得跳了起来,甩手又是两把银针射了过去。
只听得有人笑道:“姑娘的银针好厉害,若真是恶鬼,也被你射死了。”
听到这温柔的声音,黑衣少女感觉就像春风吹拂了全身,恐惧一下子消失掉了,失声道:“苏恋花?”
苏恋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黑衣少女眼前,淡淡地笑着。
黑衣少女道:“你没走?”
苏恋花道:“我没看到姑娘的真实面目,怎能离开?”
黑衣少女脸色阵红阵白,道:“你好狡猾,早知道我就不用提醒你了。”
苏恋花道: “姑娘既引我出来,必有话跟我说,如果我仍回到醉芳楼,你一定还会追过去,所以我绕了个圈子,又回来了。”
他含笑注视着黑衣少女,道:“姑娘,如果有话请尽管说。”
黑衣少女咬了咬牙,道:“我要说的话已经说了。”
苏恋花面现沉重之色,道:“姑娘刚才说我死到临头,莫非我有危险?”
黑衣少女点了点头。
苏恋花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黑衣少女仍不说话。
苏恋花道:“请问姑娘芳名,日后见了你,也好说声谢谢。”
黑衣少女眼中泪光莹莹,轻咬嘴唇,道:“我……我没有名字。”
苏恋花不相信地道:“有时候连小猫小狗都有名字,你怎么会没有?”
黑衣少女并没有恼怒,垂下头来,道:“我已经令父母大失所望,丢了他们的脸,如果再说出名字,岂非……”
苏恋花细细咀嚼着她话中的含义,脸色微变,道:“姑娘是黑马帮的?”
黑衣少女身体一颤,道:“你怎么知道?”这么一说,无异于承认自己是黑马帮的人。
苏恋花道:“现在济南城唯一的黑势力就是黑马帮,帮中的弟子不论男女都遭百姓唾弃,当然……姑娘是个好人,这我看得出采,你加入黑马帮,一定有苦衷。”
他沉吟片刻,道:“莫非要杀我的人也是黑马帮的?”
黑衣少女没有说话,沉默,就是默认。
苏恋花奇怪地道:“姑娘既是黑马帮的人,为何要来通风报信,如果被黑马公子知道了,可要砍头的。”
黑衣少女道:“这个我知道,可是我又不能不说。”
“黑马帮为什么要杀我?”
“他们要杀你,只因为你是苏恋花。”
“普天之下,恐怕有好几个同名的苏恋花,他们为什么偏偏要杀我?”
“谁叫你是风流公子苏恋花呢?”
苏恋花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道:“莫非黑马公子要杀我,跟清霜公主挑选驸马有关?”
黑衣少女没有回答,苏恋花也不能肯定,唯一能知道答案的只有黑马公子一个人。
三个月前,皇帝颁下一道圣旨,说他非常喜爱的清霜公主,意欲在济南五公子之中挑选一个乘龙快婿,此事立即震动了整个江湖。
江湖中人大多野心勃勃,喜欢出人头地,若能做了驸马,岂不更是扬眉吐气、光宗耀祖,济南五公子也是当今武林中锋芒最盛、声誉最响的五个后起之秀,据说清霜公主也酷爱武艺,难怪她打算在五公子中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五公子,是哪几个呢?风流公子苏恋花,虽已娶绝色美女嫣然为妻,但仍以猎色取艳为赏心乐事,文武双全,人又生得英俊,为他害相思病的大姑娘、小媳妇绝对不会少于十万人。
银钩公子勾鱼,此人在官府、武林黑白两道中都有非常大的靠山,从他的名字中就可以知道他深不可测。
霹雳公子雷霆,他是五公子中唯一没有希望人选驸马的人。他乃平民出身,没势力、没钱财,相貌丑陋、性烈如火、疾恶如仇,最喜欢打抱不平。
黑马公子宰千户,他创立的黑马帮已成为当今江湖中实力最的的黑帮之一,弟子多达万人,几可与丐帮分庭抗礼。宰千户生性多异善变、阴险狠毒,济南城的人见他如见瘟疫。
还有一个富可敌国的赌公子前钟钱。这人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赌,黄金白银可以赌,房产田产可以赌,连自己的老婆也可以作为赌注押出去。他十赌九输,可是不论怎么输,他还是那么有钱,就像他的钱,永远输不完似的。挑选驸马的消息刚刚传到济南,前钟钱就对外宣称;自己绝不参加竞选,因为他对女人没有兴趣,唯一能够吸引同时的只有金钱,相信清霜公主也绝不会要这样的男人做驸马。五人当中,最有希望入选的就是风流公子苏恋花。
他名气最大,才华最高,长的最英俊,江湖中人都暗中议论,若我是清霜公主,绝对会选苏恋花。人怕出名猪怕壮,难怪有人嫉妒苏恋花,想杀他了!
苏恋花苦笑道:“姑娘,谢谢你通知我,我一定会小心的。”
黑衣少女轻叹道:“你不要谢我,你要谢就谢谢溜溜好了。”
苏恋花两眼一亮,道:“溜溜?”
溜溜是霹雳公子雷霆的女朋友。
谁说相貌奇丑的男人找不到女朋友?雷霆就找到了,听说还挺漂亮的。
苏恋花感到有点糊涂了,道:“这跟溜溜又有什么关系?”
黑衣少女道:“雷霆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溜溜也待我非常好。所以只要黑马帮有不利于雷霆的举动,我都会通知他们。”
苏恋花道:“那你为什么不将宰千户要杀我的消息告诉雷霆,叫他转告我?”
黑衣少女轻轻一叹,道:“因为他是雷霆,我不能告诉他。”
苏恋花明白了。
雷霆就是雷霆,脾气暴躁,若听说宰千户想暗害苏恋花,他必定会暴跳如雷,闯到黑马帮找宰千户的晦气。
若他真的那样做了,最后倒霉的绝对是他自己,而不是宰千户。
几个公子之中,只有雷霆是苏恋花最好的朋友,同样苏恋花也是雷霆唯一最好的朋友。
很多人都很奇怪苏恋花怎么会跟雷霆交上了朋友,但苏恋花却一点也不奇怪。朋友就是朋友,不应该附带任何条件,也应该没有贫富贵贱之分。
朋友本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真正的朋友;雷霆曾对苏恋花说过:“锦上添花的朋友很多,但雪中送炭的朋友却越来越少了。幸好你我都是后者,都是真正的好朋友。”
苏恋花并没有询问黑衣少女为何加入黑马帮。
那里面必有一段辛酸的故事,苏恋花最不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揭别人疮疤。
苏恋花真诚地道:“姑娘,虽然你不想我感谢你,但我还要向你说一声谢谢。”
黑衣少女忽然笑了,她笑得很美,虽然她的相貌并不是太美的,但这个笑容却很灿烂。
因为她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这个天下还是好人的天下,苏恋花也笑了,然后,他们就分手了。
黑衣少女往回走,当走出十余丈时,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双苍白的手来,从后边紧紧扼住了她的脖子。
她连一声惊叫都未喊出来,便倒了下去。
口 口 口
苏恋花仍回到了醉芳楼,伟姬依然在等着苏恋花。
她斜躺在床上,虽盖着被子,但依然掩盖不住屹立如峰的双乳、修长结实的大腿,只是她的眼睛更深邃了,更碧绿了,好像充满了幽怨。
每个男人看到伟姬的睡姿,都会产生焦渴的冲动,苏恋花也不例外。
他忽然后悔自己刚才跟黑衣少女谈得时间太久,没有好好地享受伟姬这销魂的滋味。
他深情地一笑,道:“我回来了。”
伟姬显得有点冷漠,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苏恋花笑道:“我就是断了双腿,也得爬回来,爬到你的床上来。”
伟姬吃吃地笑了,一笑之下,她的双乳颤颤巍巍,更显得风情入骨。
伟姬知道自己笑的时候极美,特别是在脱光了衣服之后。
苏恋花低笑道:“你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伟姬媚眼一抛,道:“为什么?”
“因为你马上就要呻吟了,痛苦地呻吟。”
“可惜真正能使我痛苦呻吟的男人却没有一个。”
“我就是。”“你们汉人的头脑虽然非常聪明,但身躯却很矮小。在我见过的男人之中,没有一个超过我胸膛的。”
她居然用手指弹了弹猩红的乳珠;笑道:“在我站着的时候,那些臭男人想吃我的蜜枣,都得踮起脚尖,真是有趣极了。”
苏恋花道:“可我不是那些男人。”
伟姬道:“我不相信。”
苏恋花大笑道: “试试就……”一句末已,已扑向了伟姬。
伟姬亢奋地大叫起来,有力的双腿犹如野藤一般缠住了苏恋花。
黑暗中突然蓝光一闪,一柄锋利的锉刀闪电般刺向苏恋花的后背。
原来伟姬的被窝中居然藏着杀手,俟机杀死苏恋花的杀手。
武林中以锉刀作为武器的人并不多,但这种刀只要刺人人的身体,鲜血很快就会流尽。
从刀光上看,刀锋还淬过剧毒,这人的出手非常快,非常毒,又在苏恋花、伟姬拥抱的刹那间,绝对是万无一失的。
伟姬忍不住一声惊呼,刀已堪堪触到苏恋花肌肤,突然,锉刀不动了。
杀手的手腕已被苏恋花抓住,任凭他使尽吃奶的力气,也休想动弹分毫。
不知何时,苏恋花已自伟姬的怀抱中游鱼般滑了出来,伟姬已瘫软下来。
苏恋花已看清这个杀手瘦弱如猴,眼里现出了恐惧之色。
苏恋花微笑道:“请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瘦猴突觉手腕一震,锉刀已被震飞,待落下时,已寸寸碎裂。
他哪里还敢停留,身子一动,灵猴一般掠出窗外,眨眼不见,伟姬吓得泪水已流了出来。
苏恋花轻轻拥住她,道:“别哭,他已经走了。”
伟姬哭道:“你走了以后,这人……就进来了,他说要杀你,但必须躲在我的被窝中,我不答应,他就要杀我……”
苏恋花柔声道:“我不怪你,即使换了我,我也会答应他的。”
伟姬扑在苏恋花怀里,颤抖着道:“可是我还是对不起你。”
苏恋花道:“他并没有杀死我,连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害到,所以你不必内疚,对不起我的是那个瘦猴子。”
伟姬哭声稍止,道:“那你……那你以后还会不会来找我?”
“当然来找你。”
“可是现在……”
“现在我就要让你知道我就是真正的男人。”
伟姬这才破涕为笑。
苏恋花暗叹道:“妓女永远是妓女!她关心的不是客人的生死,而是钱。”
虽然他感觉到危险仍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但他却认为现在自己最需要的是彻底地放松,将自己从烦恼中解脱出来。
男人在这种时候,解脱的方法只有一种,幸好苏恋花懂得这种方法。
床上的帐幔骤然放了下来,遮住了里面的情景。
可是依稀可以看到苏恋花和伟姬已纠缠在一起,到底谁是藤蔓,谁是树,已经没有人能够分得清了,很快,床就抖动了起来。
起初,抖动的幅度很小,声音也很小,谁知越来越厉害,跟地震差不多。
开始,伟姬的香唇间、鼻孔里也只是“嗯嗯嗯”轻微地叫着,到了后来,居然惊天动地一般狂吼起来。
“啊、啊、啊”、“嗷、嗷、嗷”之声不绝于耳,简直响彻云霄。
过了很久很久,声音才渐渐地平息,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帐幔忽地拉开,被勾在金钩上。
淡淡的星光下,只见伟姬浑身大汗淋淋,骨头也似酥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其实不是她不想动,而是不愿动,也几乎不能动弹了。
苏恋花已衣冠整齐地走了出来,在伟姬香唇上吻了-一下,道:“晚安。”
伟姬满足而幸福地望着他,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
只待苏恋花走了很久,伟姬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自言自语道:“男人,苏恋花才是真正的男人!”
口 口 口
许多男人嫖娼宿妓,风流快活,常常彻夜不归,数日不归。
可苏恋花不同,无论他在外面玩得多么痛快,无论夜已多深了,最后他都要回家,因为他的家里有妻子。
每当想到妻子嫣然,苏恋花的心中不由自主就会泛起温馨和幸福。
嫁给像苏恋花这种男人,作为妻子,首先就要学习不吃醋。
可是真正不吃醋的女人又有几个呢?苏恋花问过嫣然:“你不吃醋,是不是你不喜欢我?”
嫣然嫣然一笑,道:“并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我觉得有这么多女人为你着迷,愿意为你奉献一切,这就说明你是多么伟大,多么有魅力。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骄傲。风流公子苏恋花,并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大家的,属于所有美丽的女人的。”
苏恋花还没忘记又补充了一句:“苏恋花!不仅是属于所有女人的,还属于整个江湖,他是为女人和江湖的正义而活着!”
回家途中,苏恋花逆风而行,想到嫣然,想到家里、永远为他而亮着的灯,感觉到吹在身上的深秋的风也不冷了。
忽然,不远处的树林中传出女人的惨叫声:“放开我,放开我!”
一阵风吹来,隐隐还有男人粗暴的狂笑声:“你满足我们,我们就放了你。”
苏恋花停了下来,他平生最恨的事情之一就是男人欺负女人。
男欢女爱,本是和谐的,相互愉悦的!为什么许多男人喜欢使用暴力?
苏恋花立即朝树林掠去,树林内的一片空地上,插着一支火把,火光下,赫然站着几名黑衣大汉。
一个年轻的女子正被一个瘦猴一般的男人按倒在身下,看到这对男女,苏恋花只觉得热血轰然涌上了头脑。
这年轻女子正是刚才向他通风报讯的黑衣少女,而欲对她施暴的男人则是杀他不成的瘦猴。
黑衣少女的衣衫已被撕裂,雪白的胸脯袒露无遗,她仍在奋力挣扎、扭曲,可这些更加刺激了瘦猴。
“嗤”的一声响,黑衣少女的裤子已被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丰满的臀部已现出大半。
旁边围观的痕衣大汉粗野地笑道:“没想到蔡蝶的屁股这么白,这么诱人!”
“原来蔡蝶的内裤也是黑色的,不过黑色内裤衬着白嫩的皮肤,更加带劲儿。”
“不知撕开内裤,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不是黑色?”
“你是不是想知道?”
“当然了!”
“那还不容易,猴哥,快将蔡蝶的内裤撕开,让弟兄们瞧瞧!”
瘦猴果然将手移到了蔡蝶的内裤上。
蔡蝶脸色惨白,哀求道: “猴哥,我……我们都是黑马帮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求你一刀杀了我吧!”
瘦猴骂道:“呸!要不是你向苏恋花通风报讯,老子能失手吗,幸亏公子及时发现!现在公子已将你逐出黑马帮,永不录用,并且当作礼物赏给咱们兄弟几个,咱们岂敢不听公子的话,兄弟们,是不是啊?”
黑衣大汉齐声道:“正是如此!快点,我们还等着要享受呢。”
苏恋花心忖道:“原来蔡蝶是被我连累的,宰千户真没人性!”
瘦猴手掌使劲一扯, “嗤啦”一声,黑色内裤已被撕开。
黑衣大汉的眼睛无木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几乎要滚了卞来,蔡蝶的双腿已裸露……
苏恋花已忍不住了,他本不想在这种时候与宰千户发生冲突,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瘦猴的手正欲向蔡蝶的禁地伸去,突然手掌又不动了。
这个情形非常熟悉,就像刚刚发生过,瘦猴想起来了,在伟姬的房里,自己的手腕被苏恋花抓住,也是这般动弹不得。
他忍不住回头,一看之下,他忍不住惊呼,果然又是苏恋花!
没等瘦猴反应过来,苏恋花轻轻一扭,瘦猴腕骨已被授断,整个人像狗似地被摔了出去。
几个黑衣大汉纷纷怒喝,有的拔出兵刃,有的挥着铁掌,有的发射暗器,目标都是苏恋花。
苏恋花根本就没有动弹,他的手指只轻轻弹了弹。
紧接着,便是一阵惨呼,黑衣大汉扑过来的速度快,摔出去的速度更快。
明明是自己的兵刃,不知如何砍中了自己;明明射出去的暗器,却莫名其妙地飞了回来,射中了自己。就在这瞬间,他们都已受了重伤。
若不是苏恋花手下留情,他们几个当场便得丧命!有个人牙齿都被自己的铁砂掌打掉了四枚,还兀自嘴硬:“你他妈有种的留下名来,老子……绝对不会放了你!”
他虽然说得含糊不清,但苏恋花还是听清楚了。
苏恋花微微一笑,道:“在下苏恋花,随时恭候大驾。”
听到“苏恋花”三个字,这几个大汉如同见了鬼一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个负伤而逃,须臾间全不见了,林中忽然安静下来。
蔡蝶的眼中已流下泪来,苏恋花叹息一声,解下外衣,披在蔡蝶的身上,蔡蝶瑟瑟发抖,泪水流得更快。
苏恋花低声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宰公子实在大过份了。”
蔡蝶想站起来,岂知已无力站起,身子撑起一半就跌倒了,苏恋花只得扶住了她。
蔡蝶感激地一笑,道:“谢谢……”
蓦然,她搭在苏恋花腰间的手指动若疾风,以重手法点了他期门、章门等七大要穴。
苏恋花目瞪口呆,惊道:“你……”
蔡蝶道:“对不起,苏公子。”
苏恋花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蔡蝶还未回答,林外有人却接口道:“让我来回答你如何?”
听到这句话,苏恋花只觉得一股寒意迅速笼罩了整个树林。
仿佛肃杀的冬天已经来临,苏恋花的心脏也似被尖针刺了一下,他明白,这就是杀气,只有杀人无算的人,身上才会具有这种凛冽的杀气。
而这人只不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就使杀气笼罩了方圆数十丈范围,可见他是何等可怕了,苏恋花已明白是谁来了。
林外忽然有火光闪烁,十余名黑衣大汉鱼贯而人,连刚才逃跑的瘦猴等人也回来了,最后走进来的是个黑衣少年。
这个少年又高又瘦,两条眉毛斜斜挑起,就像刀锋一般,眼睛是白眼珠多黑眼珠少,闪着阴森森的光芒,嘴角却挂着一丝阴很、狂傲的笑容。
他的腰侧还插着两把短短的钢斧,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只要他见哪个不顺眼,短斧在瞬间就会飞出去,砍下对方的头颅。
林中的杀气更浓了,苏恋花沉声道:“黑马公子串千户?”
宰千户阴恻恻地笑道:“苏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你要杀我?”
“若不想要你的命,我就不会费这么大工夫来诱你上钩了。”
“难道蔡蝶一直在骗我?”
“不,你倘若这样认为,就完全冤枉蔡蝶了。”
“哦?”
“蔡蝶虽是黑马帮的人,却一直勾结雷霆,我早有察觉,她刚才偷偷来到醉芳楼,就被我亲自盯上了。”
苏恋花叹道:“所以你又逼她暗算我?”
宰千户微一领首,道:“她就在返回黑马帮之时,被我用双手扼得晕死过去。等醒来之时,她见事情败露,吓得半死,为了活命,不得不答应我。”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知道你与伟姬一度春宵之后就会回家,因此假意命人欺辱蔡蝶,你一向是个见义勇为的侠士,听到呼救声,必定会来相救。若是别人,你或许会保持警惕,对蔡蝶你却绝不会防备。”
苏恋花道:“你我同为济南五公子,平日素以兄弟相称,远无冤,近无仇,你为何非要杀我不可?”
宰千户道:“这个你是明知故问了。”
“难道真是为了清霜公主挑选驸马之事?”
“不错。”
苏恋花轻叹道:“我已有妻室,绝不会参与这等无聊之事,你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
宰千户恶狠狠地道:“老子做事只有一个原则:就是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你对我的威胁最大,所以我要先除掉你,然后再逐一杀死其他三公子,如此一来,我就可以稳稳当当做驸马了。”
苏恋花叹息道:“据我看来,挑选驸马之事,绝非你想像中这么简单。”
宰千户一愣,道:“此话怎讲?”
苏恋花缓缓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当今朝廷腐败,奸臣当权,许多百姓揭竿而起,众多江湖侠士更是屡屡刺杀贪官污吏,难免为官府所忌。清霜公主这么做,也许就是为了挑起济南五公子相互残杀。”
“按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五人应该静观其变,更不能相互猜疑、残杀。”
“这个主意,你到阴间跟阎王爷说吧。”
“你不相信我?”
“我虽然相信,可是斧子却不相信!” 话声中,只听得“飕”的一声尖啸,他腰下的短斧已飞起,直斩苏恋花脑门。

第二回 山雨欲来

宰千户素以心狠手毒出名,现在苏恋花终于见识到他是如何名不虚传了。
短斧飞起的时候,无论任何人都认为苏恋花的脑袋必被-劈两半。
蔡蝶没想到宰千户说动手就动手,由于短斧飞斩的速度大快,她连一声惊叫都未来得及叫出来。
斧锋已到苏恋花脑门,宰千户笑得更得意、更残酷了。
他终于可以除掉一名劲敌了,突然,宰千户的笑容疑结住了。
紧接着是一声惨呼,鲜血怒溅,一颗头颅被斩了下来,蔡蝶等人一阵惊呼、慌乱。
苏恋花仍好好地站在那里,连淡淡的笑容都没有改变。
原来就在短斧及脑的刹那,苏恋花的头脑倏然一侧,短斧擦着他的耳畔飞了过去。
偏偏苏恋花的身后站着一排黑衣大汉,瘦猴就是其中之一,短斧余劲不衰,竟然将瘦猴的脑袋砍了下来。
如此变化,怎能不令人惊骇,宰千户又惊又怒,右手紧紧握住了另一把短斧。
一斧杀苏恋花不成,他还要再用另一把斧子杀了苏恋花,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他发现此时此刻绝对杀不了苏恋花,如果自己双斧失手,心神必乱,那时对方若出手,恐怕自己就躲避不了了。
宰千户怒目而视,道:“苏恋花,你……你没被封住穴道?”
苏恋花微笑道:“我若被封住穴道,还能够避过你一斧吗?”
宰千户忽地转过头来,凶残的目光盯着蔡蝶,喝道:“原来是你在耍我?”
蔡蝶接连退了两步,摆手道:“公子,我没……没有!”
宰千户握斧的手更紧了。
正在他欲出斧之际,苏恋花道:“黑马公子,这不关蔡蝶的事。”
宰千户凶残的目光又盯上了苏恋花,道:“不关她的事又关谁的事?”
苏恋花淡然一笑,道:“其实我早就在怀疑蔡蝶被人欺辱一事上有诈。”
他慢悠悠地道:“你既要杀我,就绝不会仅仅派那个瘦猴来暗算我,一定还有其他杀着。你要人凌辱蔡蝶;为什么不在黑马帮,偏偏要跑到这里?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
宰千户一时无语。
苏恋花道: “既然我有了疑心,又怎能不防备,就在搀扶起蔡蝶的时候,我已运用‘移宫换穴’的功夫,将穴道转移了。我之所以等着你出斧,只因为想看看你凶残、歹毒的本来面目而已。”
宰千户忽而仰天一阵大笑,又道:“苏恋花,果然是苏恋花!”
他笑声忽顿,瞪着苏恋花,道:“苏公子,你若像钱钟线那样公开宣布不参加选驸马,我就放你一马,怎样?”
“可惜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了?”
“是。”
“为什么?”
“因为我已见识了你的阴险歹毒,如果我不参加竞选驸马,你势必又会去暗算雷霆、勾鱼,我不想亲眼看到他们死在你的钢斧之下,更不想失去雷霆这样的好朋友。”
苏恋花毫不畏缩地迎视着宰千户的目光,又道:“我决定参加竞选驸马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想将计就计,揭露朝廷的阴谋!”
“苏恋花,在这件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有商量的余地?”
“绝对没有。”
宰千户大声道: “三天之后,就是十月二十日,在大明湖畔凌霄楼,我与你决一死战!”
苏恋花叹道:“我不想一决生死,只想与你分出胜负。”
他不待宰千户说话,道: “如果我输了,就公开宣布退出竞选驸马。如果你输了,也得宣布退出,而且不准再伤害其他人。”
宰千户沉思片刻,道:“好,我答应你,三日后一决胜负。”
苏恋花知道像宰千户这种人,虽然凶狠无情,但答应了的事情就绝不会更改,当下微微一笑,道:“三日后凌霄楼见。”
他转过身来,便要出林,宰千户忽道:“且慢!”
苏恋花并不转身,问道:“不知黑马公子还有何指教?”
宰千户阴恻恻地笑道:“我还想送你一件礼物。”
苏恋花不明白,道:“礼物?”
宰千户大笑道:“不错!”
苏恋花突然明白了,急呼道: “不……”可惜已经迟了。
宰千户的短斧已飞斩而出,飞斩的目标不是苏恋花,而是毫无防备的蔡蝶。
血光崩现,人头已落,骨碌碌滚出丈余,恰好滚在苏恋花脚下,好可怜的蔡蝶!
苏恋花目毗欲裂,看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宰千户已率人离开树林,他那狂笑声仍不断传来:“苏恋花,请你将这件礼物转送给雷霆,哈哈哈……”
苏恋花的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悲哀:“人的生命,有时候为什么如此孱弱?”
刚才如果他警觉得快一点,也许蔡蝶就不会死了。
苏恋花握紧了拳头。
在短斧斩下蔡蝶头颅的刹那间,苏恋花真想杀了幸千户,即使不能杀了他,也想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
可是他又忍住了,如果自己第一个忍耐不住,与黑马帮发生冲突,岂非正中了朝廷的诡计? 等竞选驸马之事结束,自己再找宰千户这个恶魔算帐也不迟!
口 口 口
十九日,夜,天上有月,残月,残月如钩。
桌上有菜,有酒,桌前有人,一男一女。
菜虽然很精致,但已残了,凉了,酒还是佳酿,散着浓郁的香味。
男的虽然脸现酡颜,但眼睛却是越喝越亮,也愈现迷人的风采,女的娇小玲珑,明眸皓齿,一副小鸟依人之状。
他们是一对夫妻,男的是苏恋花,女的是嫣然。
他们已经吃了很久,喝了很久,聊得很久了。
嫣然见苏恋花还要喝酒,一把将杯子夺下,嗔道:“不许再喝了。”
苏恋花道:“你几时见过风流公子不喝酒的?”
嫣然道:“可是你再喝就喝醉了,烂醉如泥了。”
苏恋花道:“有佳人在侧,烂醉如泥又有何妨?”
嫣然幽幽地道: “若是平时,你喝得烂醉如泥才好呢,那样你在我身边的时间就可以长一点了,可是现在……明天……”
苏恋花忽然发现妻子的话中充满了幽怨与寂寞。
自己几乎整日在外面风流快活,妻子虽嘴上说不吃醋,不寂寞,但她的心里呢?自己是不是一直忽略了妻子的感受,也将自己在家庭中的位置摆错了,苏恋花一阵内疚、惭愧,痴痴地望着妻子,说不出话来。
嫣然像是已明白苏恋花心里想些什么,柔声道:“若今天不是十九日,不是十九日的晚上,无论你喝多少,我都不会怪你,可是现在你却不能喝醉,因为你明天还要到凌霄楼赴约,跟黑马公子宰千户决战。”
苏恋花沉默一会,道:“嫣然,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
嫣然轻轻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轻轻地道:“我对你永远充满了信心,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是屹立不倒的天神,可是你的精神、体力却不能受到丝毫的影响。”
她望了望窗外的冷月,道: “等到明天晚上,也就是二十日的晚上,我陪你一起喝个酩酊大醉好不好?”
苏恋花道:“好,我听你的。”
嫣然笑了,道:“这才是我的好恋花,好丈夫。”
苏恋花道:“我既然这么好,你怎么奖赏我?”
嫣然没有说话,她以行动代替了回答,她轻轻地吻了一下苏恋花的唇。
虽然是轻轻一吻,但却饱含着深情,执着的深情。
苏恋花摇头道:“原来就是这个奖赏啊,不行。”
嫣然佯喽道:“难道我的吻不香吗?”
“香!”
“不甜吗?”
“甜!”
“那你为何……”
苏恋花忽然抱住了她,:道:“我想……我想要你……”
嫣然娇笑着脱出身来,道:“还是那句话,任何时候都可以,唯独现在不行,今天晚上不行。”
苏恋花道:“可是我……”
嫣然抢着道:“你与宰千户一战,不仅轰动了济南,而且震动了整个江湖。我相信,现在不论是豪门巨宅中的高官侯爵、武林大豪,还是大街小巷中的贩夫走卒、妓女嫖客,所谈论的事情必定离不开你。”
苏恋花苦笑道:“恐怕他们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这一战的过程,而是结果,准确的来说,是我和宰千户的生与……”
最后一个“死”字还未出口,苏恋花便觉得说不出来-了。
他的嘴已被捂住,捂住他嘴的是一只柔软滑腻、酥若无骨的手掌。
除了嫣然,谁还有这样的手掌,嫣然道:“我不想听到那个不吉利的字眼,不论是你,还是宰千户,我都希望不要跟那个字沾上半点关系。”
苏恋花叹道:“嫣然,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子!”
嫣然嫣然一笑,道:“你当年看中我,难道不正是我的善良吗?”
苏恋花又拥住了她,道:“是。”
嫣然道:“你和宰千户赌得是胜负,而不是其他东西。”
苏恋花暗暗苦笑道: “以幸千户的个性,如果我赢了他!他真的能善罢甘休吗?那样的决战,谁又能保证不流血?”
嫣然道:“听说现在生意最好的就是赌局,他们都是沾了你的光。”
“他们都在赌我和宰千户,到底谁胜谁负。”
“是。”
“赌公子钱钟钱当然更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当然,据说他已下了七十万两黄金作为赌注……”
“他赌谁赢?”
“当然是你,我已经派人打听过,赌场中十之七八的人都赌你羸。”
她用春葱般的手指点了一下苏恋花的鼻子,道:“你看,不仅仅我对你有信心,他们都对你充满了信心。”
苏恋花笑道:“我绝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听说宰千户还邀请了霹雳公子雷霆、银钩公子勾鱼、赌公子钱钟钱,以及其他一武林之宿作为公证人。”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做的。”
他略微一顿,又道:“你还漏了一人。”
“谁?”
“山东总督!”
“麻总督?”
“不错。”
“宰千户的面子可真不小。”
苏恋花苦涩地一笑,道:“不是他的面子不小,而是这一战关系到竞选驸马的人选问题,麻总督身为朝廷在山东的最高长官,怎能不亲自观战,幸好清霜公主没有亲自来,或是派人来,否则就更热闹了。”
嫣然道:“夜已深了,咱们睡吧。”
苏恋花趁她不注意,忽然又抱住了她。
嫣然已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以及滚烫的躯体,含羞带笑地道:“恋花,莫非你真的想要我?!”
苏恋花点了点头。“你不怕影响了你?”
“对其他人或许会有影响,但对我却绝对不会。”
“真的?”
“千真万确。”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
“你答应了?”
“看你那色迷迷的模样,不答应能行吗?”
苏恋花大笑道:“还当不行呢!”说着,抱着嫣然已滚到了床上。
床幔已放下.
口 口 口
寂静如窗外的冷月,冷月无声。
苏恋花将嫣然拥人怀里,拉过被子盖上,心里一片平静。
他的心就似一艘飘泊多年的船,历尽了风风雨雨,终于驶入了宁静而温暖的港湾。
蓦然,苏恋花听到一阵低低地啜泣,同时他感觉到怀里的嫣然在轻轻颤抖。
苏恋花讶然道:“嫣然,你怎么了?”
他仔细-看,嫣然的脸已被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胸膛也被打湿了。
苏恋花说道:“嫣然,是不是我刚才弄痛了你?”
嫣然忽地抬起脸来,道:“恋花,明天晚上你一定要回来!”
苏恋花心中一痛:“原来她一直在担心着我,关心着我!”他拥着嫣然,更紧了。
他吻去嫣然的泪珠,柔声道:“你放心,明天晚上,我一定回来,一定回来!”
嫣然笑了,如梨花带雨,嫣然已在苏恋花的怀里睡熟了。
苏恋花的心里却一阵隐隐作痛,带着甜蜜与温馨的隐痛。
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真的回不来了,嫣然会怎么样?她会不会痛哭成什么模样?她会以死来追寻自己?苏恋花不敢再想下去,不忍再看嫣然那张犹带泪痕的俏脸,移过头来。
突然,他呆住了,他看到了窗外的月亮,月亮是残的。
不知为何,苏恋花忽生一种不祥之兆:“难道我真的回不来了?”
口 口 口
十月二十日,大明湖畔,凌霄楼。
阳光灿烂,映着一湖碧水,天光云影,游鱼跳跃,垂柳如丝,只不过多了几分萧索、凄凉的味道。
楼高三层,在闪闪的阳光下,更显得巍峨壮丽。
大明湖畔不仅挤满了人,湖里也是游船如织,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武林中人,但也有官府中人,平民百姓。
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商贩,他们绝对不会错过这种赚钱机会。
另外,还有妓女、扒手。
据说连醉芳楼的伟姬也出来了,就在湖里的一艘画肪中,但谁也见不到她。
可惜凌霄楼四周戒备森严,闲杂人根本就无法靠近。
决战的时间规定在辰时,但苏恋花早早地就来到了凌霄楼。
决战的场地在二楼的大厅里。
二楼布置得富丽堂皇,原本是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欢娱之地,谁又能想得到竟会变成万众瞩目的战场呢?作公证的银钩公子勾 鱼、赌公子钱钟钱也已经来了,另外还有少林寺的天智大师、峨呢派的灭寂师大、济南大豪铁胆震乾坤薛铁瞻等六人,他们无一不是德高望重、武功卓绝,享侠誉数十年的武林名宿。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可是今天的主角之一黑马公子宰千户却没有来。
不知怎的,连霹雳公子雷霆也未到。
苏恋花却一点也不着急,他知道宰千户跟别人约会,一向有迟到的习惯。
银钩公子勾鱼也很年轻,白白净净的脸,秀秀气气的眉毛,嘴唇薄薄的,牙齿也亮如纯银,常常给人一种害羞、脸嫩的感觉。
每当见到陌生人,特别是美丽的姑娘,勾鱼的脸就会红起来,对方长得越美丽,他的脸就红得越厉害。
那时候,他的嘴角就会现出一个酒窝,浮出一个腼腆而迷人的笑容。
但苏恋花知道,五公子之中,最可怕的也许并不是宰千户,而正是这个深藏不露的银钩公子。
他们相交许多年了,苏恋花也没看到他的银钩是什么模样,藏在什么地方。
或许有人看到过银钩,只不过已经成了死人。
连银钩公子的兵刃都看不到,何况他的心呢?勾鱼见宰千户没有来,也丝毫不看急,手一招,站在厅外的一个小僮走了进来。
这个小僮也跟主人一样,白脸、大眼,未语先笑,很讨人喜欢。
但是引入注目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停在他肩头的鹰。
这只鹰黑毛铁喙,双目如电,双翼伸展开来,大约有丈余,极有威慑之力。
济南城的人都知道,这只鹰是勾鱼的心爱之物,名叫铁鹰,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将它带着。
由于勾鱼是来观战的,作公证的,总不能当着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把一只畜牲停放在肩头,所以暂由小僮看管。
铁鹰身高体重,停得久了,小僮只觉得肩酸腰痛,见主人唤他,正中下怀,抱起铁鹰,放在另一个随从的肩头,走到勾鱼身前,轻声道:“公子。”
勾鱼道:“将指甲刀拿来。”
小僮忙将一柄精致的小刀递了过去。
勾鱼居然不慌不忙地修剪起指甲来了。
小僮躬身一礼,便想退下。
突听一声低叱道:“别走!”
低叱的是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公子,只要看他一眼,就能猜出来他是赌公子钱钟钱。
小僮忙又朝钱钟钱行了–礼,道:“不知钱公子有何吩咐?”
钱钟钱大大咧咧地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僮道:“我叫勾虾。”
钱钟钱怔了一怔,哈哈大笑道:“勾虾?”
勾虾道:“是。”
“你为啥取这个怪名字?”
“这不是怪名字,这是好名字,是公子替我取的。”
“好在何处?”
“请你问公子好了。”
钱钟钱转头问勾鱼:“勾虾这个名字真的是你取的?”
勾鱼仍在垂头修剪指甲,头也没有抬,答道:“是的。”
“他为什么叫勾虾?”
“因为我叫勾鱼,所以他就叫勾虾。”
钱钟钱茫然道:“什么意思?”
薛铁胆接口道:“常言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个小僮既是勾公子的人,就只能叫勾虾了。”
钱钟钱大笑道: “有意思,有意思。”又问勾鱼,道:“如果勾虾再有个小僮,那你打算取什么名字?”
勾鱼道:“勾泥。”
钱钟钱抚掌道:“妙极,没想到勾公子也是个妙人。”
少林派的天智大师长叹一声,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唉,天地万物,为何想到残杀?善哉,善哉。”
天智果是得道高僧,话锋一转,就显得慈悲为怀、悲天悯人。
经天智这么一说,厅中忽然无人说话了。
苏恋花微笑道:“天地万物,自有它的生存法则,相互残杀固然不好;但如果大鱼不吃小鱼,小鱼不吃虾米,那么它们岂非都要饿死了?正如同人一样,如果不吃猪鸭肉蛋,不吃青菜萝卜等原本有生命的东西,岂非也要被活活饿死?那么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刀割死自己算了。
天智叹道:“善哉、善哉,苏施主这番话虽令我茅塞顿开,但也充满了杀机,老衲没想到苏施主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灭寂师大笑道:“苏施主说得没有错,江湖之中,又何尝不是弱肉强食?”
天智忽然不说话了。
钱钟钱张眼朝楼下瞧了瞧,道:“辰时已经到了,宰千户怎么还没有来?他不来不大紧,我所下的七十万两黄金赌注却没处赢了。”
薛铁胆笑道:“钱公子,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叫钱钟钱了。”
钱钟钱道:“哦?”
薛铁胆道:“其他人都在关注着苏、宰之战的胜负,你却总是盘算着如何赢钱,难怪叫‘钟钱’了。”
钱钟钱笑道: “有的男人钟情于漂亮的女人,其实非常愚蠢,哪有钟情于钱来得实在?”
天智说道:“宰公子没有来,那麻总督也没有来,真是奇怪。”
苏恋花淡淡一笑,道:“济南五公子不到齐,总督大人哪能来呢?毕竟他是官,我们都是民,天底下哪有官等民的道理?”
任何人都听得出来,他这番话中充满了讥讽。
苏恋花心忖:“今日我跟宰千户决战,任何人都可以不来,但雷霆不可不来,他是我的朋友,一向最关心我,怎么也不见了?他可不要出事才好。”
突然楼,下传来急骤的蹄声,紧接着有人惊呼道:“黑马公子到了!” 宰千户终于来了。
口 口 口
黑马帮共来了三百名弟子,尽皆骑着黑色骏马,金鞍、玉辔、铁镫,再加上宰千户所乘的是以重金从蒙古购来的黑宝驹,三百零一匹快马奔驰起来,端的是声势惊人。
蹄声如密雨敲窗、战鼓擂呜,整齐而响亮,须臾间到了凌霄楼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大道来。
宰千户拱掌笑道:“在下因有事来得迟了,望乞恕罪。”
谁知便在他甩镫离鞍的时候,陡听得一人惊雷般喝道:“宰千户,我叫你永远也上不了凌霄楼!”
话声中,一人矫似猎豹,自人群中窜了出来,一句话没说完,拳头已挥到了宰千户的鼻梁前。
旁观之人无不失声惊叫,宰千户带来的三百名弟子都是千中挑万中选的佼佼者,无不反应敏捷、身手了得,岂知这人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竟然越过他们,冲到了宰千户的近前。
这人不仅声若惊雷,拳头同样势挟奔雷,又快、又重、又准,以这样的掌力,就是一块石头也得被击碎,何况是宰千户的脑袋?可惜石头毕竟是石头,宰千户却不是石头,他是个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他脑袋一晃,已将这掌避过,身于已借势轻飘飘地落下地来。 这人一拳击空,随之也落下身来。
三百名黑马帮弟子立时将之团团围住,只要宰千户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发动最猛烈的进攻。
宰千户却不愿此时跟这人动手,若没有自己相助,三百名弟子也绝对不是这人对手,当下怒喝道:“雷霆,你是不是疯了?”
原来这人是雷霆。
霹雳公子雷霆,怪不得他一直没有出现,原来躲在人群中,想要宰千户的命。
雷霆原本那张紫黑色的脸膛因为愤怒显得更难看了,两只环眼瞪得溜圆,大声道:“宰千户,不是我疯了,而是你疯了!”
宰千户道:“现在千万双眼睛都在望着我们,他们自有公论,怎会是我疯了?”
雷霆握紧了拳头,道:“蔡蝶可是你杀的?”
宰千户道:“不错。”
“你为什么要杀她?”
“只要是黑马帮的弟子,我高兴杀谁就杀谁,关你甚事?”
“听说你为了抢夺驸马,曾两次派人暗杀苏恋花,是不是?”
“那也是我跟苏恋花之间的事情,好像也与你无关。”
雷霆道:“苏恋花是我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能不管?”
说着,他便将宰千户命瘦猴暗杀苏恋花、蔡蝶引诱苏恋花人壳的经过说了。
人群中立即一阵耸动:“这宰千户果然心狠手辣,怪不得一向温文儒雅的苏恋花答应跟他决战,原来是被逼的!”
宰千户的脸已有点挂不住了,冷笑道:“雷霆,你打算怎么管呢?”
雷霆渊挺峙般朝他身前一站,道:“你若想进楼,得先赢了我再说!你若想杀苏恋花,也得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人群中惊叹连连:“这才是朋友,真正的朋友,苏恋花能交到雷霆这样的朋友,就是输给宰千户也值得了。”
宰千户当着众人之面,总不能被雷霆吓退,冷冷一笑道:“好,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将你放倒,然后再与苏恋花决战!”
他的手已握住了斧柄。
面临强敌,他握住了两把短斧!黑马帮众弟子叫道:“公子……”
宰千户扫了他们一眼,众弟子声音立即停止。
宰千户冷冷地道:“你们等着替雷霆收尸好了。”
黑马帮众弟子齐声应道:“是!”
雷霆怒喝道:“放屁!”
喝声中,他已猱身扑采,右拳闪电般击向宰千户太阳穴。
他果然被宰千户的话激怒了。
宰千户仍纹丝不动,暗忖道:“雷霆沉不住气最好,说不定今天对我而言,是个丰收的日子,既能杀了苏恋花,又能除了雷霆。”
他的念头在迅速转动着,握住斧柄的手也更紧了。
拳风已至!宰千户目中杀气一闪,短斧便要飞斩而出!便在这千钧一发间,忽然一人自凌霄楼上落下,恰好搭在雷霆与宰千户之间,左手一挥,便接过了雷霆的一拳。
“砰”的一声,半空中犹如响了个霹雳,劲风激荡,将几名靠得较近的黑马帮弟子都震得倒退数步。
雷霆这一拳使足了力气,没想到竟被人挡开,两眼一瞪,便欲发作,当看清来人时,怒气顿消,道:“苏恋花?”
挡开雷霆一拳的正是苏恋花。
他苦笑道:“雷霆,你的这一拳好厉害,把我的肚子都震得发痛。”
雷霆急迈步抢到苏恋花身前,关心地道:“你……你没事吧?”
苏恋花道:“你的‘霹雳拳’虽厉害,但还打不死我。”
雷霆道:“我要一拳打死宰千户这个坏东西,你为何拦住我?”
苏恋花道:“你是不是想我失信于天下?”
雷霆道:“此话怎讲?”
苏恋花叹道:“今天是我跟宰千户决战,而不是你。”
雷霆急了,道:“可是我……”
苏恋花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因为我们是朋友,好朋友。”
雷霆忿忿地道:“宰千户三番五次想暗算你,你为何总是忍让?”
苏恋花淡然道:“但是我今天却绝对不会让他了。”
雷霆道:“你一定要替我出这口恶气!”
苏恋花笑道:“我会的。”
宰千户走到雷霆身前,道:“霹雳公子,我可要进凌霄楼了。”
雷霆瞪眼道:“你……”还欲发作,被苏恋花制止住了。
苏恋花道:“宰公子,你终于来了。”
宰千户道:“让你久等了。”
苏恋花淡然一笑,道:“没什么,请。”
宰千户居然又向雷霆作了个手势,道:“霹雳公子也请。”
雷霆强忍怒火,跟着苏、宰二人上了凌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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