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仙侠/玄幻
了人有人心,仙有仙欲的故事,构建了一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玄幻世界
楔子
高山之上,云雾缭绕。一棵迎客古松旁边,端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茶香飘来,一个垂髫童子正在旁边拿着一把小扇微微扇着炉火。
半晌,茶碗端来,清香扑鼻。品一口清茶,老者笑道:“昔儿,现在进步多了呀!”
那童子开心一笑,道:“爷爷,说好了的,这次茶煮得好,你就接着给我讲上次的故事呢!”
老者微微一笑,眼望群山,浮想联翩,道:“嗯,这次想听谁的呢?”
那童子掰着手指想了想,道:“嗯,嗯,爷爷,你的故事里,谁的法术最强?”
老者微微一合眼,缓缓而深邃地道:“没有最强,只有更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童子又道:“那,爷爷,你说究竟是成仙好呢还是成魔好?”
老者浅浅啜了一口茶,道:“成仙成魔不过是在乎一心,所谓万法归宗,大道归一,无论是仙是魔,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童子眨了眨眼,似乎不大明白,于是又问道:“爷爷,那么,你觉得,到底是魔皇赤巫厉害些,还是天尊公孙厉害些?难道是冥帝乙皇更厉害?”
老者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不曾有过的表情。好半天,老者缓缓地道:“其实,不论他们是魔皇还是天尊,甚或是冥帝,不管他们究竟谁更厉害一些,他们都有一点是相同的。”
那童子好奇之心大起,睁大双眼问道:“爷爷,哪一点?”
老者缓缓端起茶杯,送至小童面前,那小童心领神会,忙去拿起红泥小炉,给老者斟了一杯热茶。
老者缓慢地转动着茶杯,看着里面的嫩绿茶尖随波流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老者好象又看见了那一个个生命的历程在眼前旋转脉动。
老者缓缓地道:“其实,不要看现在他们三个各据一界,名动四方,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却都是有所关系的。”
那童子不甘心,继续追问道:“爷爷,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老者道:“他们都来自人界,一个落魄书生,一个樵夫,呵呵,想那乙皇当初竟还是个卖菜的小童。可见,命运的旋涡竟是如此无常。”
老者继续道:“可是,他们又都同时出现在冥界,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只是后来各自的际遇不同罢了。当时,人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历史上的那一刻,那个地方居然一下子聚集了后世的三大帝尊啊!”
童子道:“爷爷,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老者又轻啜一口清茶,缓缓道:“一切,都要从那一刻的奈何桥边说起。”
第一章 黄泉尽头
一条路,一望无际的路,从脚下延伸到天边。无数的人缓慢地走在路上,远远望去,象一条条蠕动的虫子。谁也不知道路的尽头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路的尽头在哪里。可笑的是,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走在这路上;可悲的是,这条路还是要继续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不,现在,至少现在,已经有人走到尽头了。
“小伙子,过来,过来,走了这么久的路,累了吧?喝碗热茶解解渴吧!”一个慈祥但又有些媚惑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一阵疲惫感袭来,脚步竟然有些不稳,怕是行了几千几万里了吧,真的是又渴又累啊。擦擦脸上的风尘,年轻人终于忍耐不住,坐在了路边的大石旁边,背靠着巨大的石块,微微地喘着气,略显清秀的脸上也慢慢有汗珠滑落下来,落在灰黑的地面上。
“小伙子,过来,过来,喝碗热茶吧!”慈祥的声音又再响起。拭了拭汗珠,终于抬眼往声音来处望去。首先吸引注意力的赫然是一口锅,一口银白色的锅。锅里冒着蒸腾的雾气,冉冉而起。奇怪的是,锅是凭空立在那儿的,没有任何的支撑,也没有任何的炭火来加热。锅的右边是一张桌子,斑驳破旧的外表让人猜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了。桌上有一杯,一勺,一罐,此外别无他物。桌边,一个鬓发灰白慈眉善目的婆婆正在冲自己微笑。
“您,您是在叫我吗?”年轻人忐忑地问道。
“自然是叫你啦,这里哪有其他的人呢?”婆婆答道。
“哦?”年轻人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烟雾蒙蒙,死气沉沉,哪里有半点人的影子!“这!这,婆婆,其他的人哪里去了?我怎么看不到呢?”
“其他的人?你忘了么,你一直就是独自一人走来的呀,这里很少有人结伴来的,难道你和别人一起来的吗?你记错了吧?”
“啊?我一个人来的吗?”年轻人突然愣住了,随着和婆婆的对答,僵硬的思维好象慢慢有些活络了。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因为眼前的环境,面前的婆婆,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滴冷汗慢慢地从额头渗了出来。
“年轻人,呵呵,是不是慢慢想起来了?”婆婆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原本慈祥的声音此刻听来却有种冷森森的味道。“是的,你想的没有错,你没有来过这里,确切地说,是你这辈子都没有来过这里。而一旦你来了这里,也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来了就回不了?难道……难道这里是?”
“呵呵,傻孩子,你转过身去看看,你靠着的大石头上是什么字?”
冷汗已经湿透了青衫,被风一吹有点冷飕飕的。他慢慢转过身,望向自己休息停靠的巨大山石。青色的山石仿佛从地面直接生长出来一般,孤傲地竖立在灰黑的地面上。而靠向大路的一面平整光洁,闪着蒙蒙的磷光,三个猩红的大字仿佛要跃石而飞,迎面呼啸着扑面而来,赫然正是“奈何桥”!
“啊—-”年轻人发出一声惨呼,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变成青白色,流露出惊悚的神情。望着不远处那幽幽的黑暗处,呆立了半盏茶的时间,他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巨大的疼痛使他龇牙咧嘴。但是马上就被随之而来的巨大冲击给抵散了。“婆婆,难道,我死了么?我,真的,死了么?”
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孩子,婆婆悄然叹息了一声。拢了拢鬓角灰白的头发,缓慢但肯定地说道:“是的,孩子,按阳世的说法,你确实是死了。你不信吗?呵呵,你仔细想想,你在走上这条路之前都做了什么?”婆婆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个魂灵,面上没有丝毫情感表露出来。
过了许久许久,年轻人慢慢地站起身,缓慢但坚定地走到婆婆前面的桌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婆婆,我不想死!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去,请您告诉我,如何才能回去啊?”说到后来,声音竟然颤抖而略微嘶哑。
婆婆神情一敛,变得认真而严肃:“孩子,刚刚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来了这里就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呀!”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呢,我家里父母兄弟还在等我回去啊!他们一定在等我的,一定是!”他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面目由于过分激动而显得有些狰狞。但是,无论他怎么喊,婆婆依然是那副表情,不温不火,巍然不动。
不知道喊了多久,也许是累了吧,终于,一切归于沉寂。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色的雾气慢慢地从地下悄然飘出,一丝丝,一缕缕,终于,大地之上完全被黑暗笼罩。整个世界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片死寂。
婆婆依然站在那里,锅里的水也依旧沸腾,只是,那银白色的小锅却已经变成墨黑色,仿佛与周围的黑暗溶为一体了。年轻人依旧坐在青石旁,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依稀有些破旧的衣衫半脱半穿地挂在身上。阴风吹起衣袂,发出细微的猎猎的响声。
时间仿佛停滞不前,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彻骨的阴风。忽然,远处传来极细微的响声。慈祥的婆婆拿起桌上勺子,缓缓搅动一下锅里的水,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烟雾迷蒙中,渐渐显现出了一个身影。目光呆滞,动作僵硬。看装束是个道士,大约五旬上下的年纪,须发苍白,一身道袍破旧不堪,浑身打满了补丁,腰间还系着一根麻绳,却也是二根绳打个结凑起一根来的。
婆婆的脸笑的愈发慈祥了。“行路的人,过来喝碗热茶解解渴吧!”声音里仿佛有种磁性,行路的人慢慢地走到了茶桌旁边。婆婆轻轻地打开了罐子,指甲挑了一点粉末到杯子里,左手小指一曲一伸之间,一大滴晶莹的水滴凌空从墨黑的小锅里跳出,划过了一道弧线落到杯子里,转眼间杯子里就帽出蒸腾的热汽,一缕难以抗拒的香气回荡在四周。
那个落魄的道士本已经筋疲力尽,眼见此刻竟然双目放光,一下子抢前边,颤巍巍伸出双手要去抢那杯子。婆婆一动不动,微笑持杯,任由那道士一把夺过杯子,一饮而尽。却忘了那水乃是刚刚由滚烫的锅里分离出来的,喝得急了,一时被烫得五官挪移,大汗淋漓,瞬间便双手捂住肚子蹲了下去,显得痛苦不堪。
然而隔了不久,奇怪的事发生了。只见这个道士的身影渐渐地变得有些飘忽,居然整个身体慢慢地在变淡。阴风一起,居然有随风飘走之势。道士大急,手足舞动想要站直了稳定住身形,哪知道一动不要紧,只见不远处那幽幽黑暗里悄然飘出一道灰气来,似缓实快,眨眼之间已将他裹了个结实,瞬间就拉进了黑暗里。一时之间,寂静的桥边,再没有响动了。婆婆嘴角边的笑却显得愈发诡秘了。
一时之间,奈何桥边又恢复了沉寂。那个少年仍然坐在突兀的青石边静静地望着来路,而婆婆呢,依然在熬那锅沸腾了又沸腾的水。
来路上渐渐有喧闹的声音传来,仔细听来,似乎还伴随着大声的争吵。眉毛微微一挑,婆婆又若有所思地笑了。很快,路上就来了一群人,而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个红衣服的女人,远远望去,如一团烈火一般。只是鬓发皆白,面上透着隐隐的青灰色。在她旁边跟着一男一女,男的生得肩宽体阔,方面大耳,走起路来蓬蓬有声,仿佛一座小山在移动。背后居然还背着一把开山大斧,斧面居然有半个磨盘相仿,上面刻着篆字花纹。女的似乎很文弱的样子,扶着男子一步一随,却还是要随风而倒。嘴角隐隐的血滴,让人感到她的死很不寻常。
在他们旁边,是一个高大的锦袍老者。他走路的方式很怪,左脚向前半步,右脚缓缓跟进,快要迈过左腿时,身子突然微微一跳,仿佛要向前扑跌,却在半空中奇异地凝住,然后左脚继续向前半步。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看似弱冠的少年。眉清目秀,却在眉宇间透露出哀伤之色。少年面色灰暗,脖颈上似乎还戴着一根红线。
一群人渐行渐近,面目越发清晰起来。眼光一扫,婆婆心里不免有些吃惊。在婆婆的眼睛里,这一群人面上似乎都带着冲天的煞气,青里透黑,黑中泛红。这是怎么了?看样子是一家人,可是,怎么会突然全部横死呢?这段时间在阳间可是太平盛世,没听说有天灾兵祸呀。婆婆心里十分疑惑,面上却毫无表情了。至多是疑惑而已,生死之事,于她,已经毫无关系了。
此刻,争吵仍在继续。只见那红衣婆子阴沉着脸,斜觑着那锦袍老者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怎么样?看看你和那个小贱人养活的好儿子!”
那老者脸上青气一闪,怒道:“不关她的事,请你口下留德!”
“哟,口下留德,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倒轻巧!当初那畜生拿着刀子冲过来的时候,你怎么没让他积些阴德啊?我看当时那小贱人也没拦着哪!哼,他拿刀把你送到这来也算你的报应,可是为什么要把我们也牵连上?连过来送菜的小七都跟着受了罪!”说到后来,老婆子的声音已经渐渐凄厉,身子也不停地颤抖。
那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看在眼里,轻轻拉了拉婆子的衣袂,“娘,咳咳,算了,少说两句吧,反正现在木已成舟,咱们又都到了这儿,都不知道有没有来生了,咳咳,就别生这个闲气了吧!”
“怎么?到现在了,我还不能说几句吗?你们两个啊!”婆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点了点那如小山般的男子和那女人,“我早就警告过你们,说那畜生狼子野心,叫你们防着些再防着些,可你们倒好,都当成耳边风了。还不停地为他说好话,哼,秉性正直,醇良温厚,这些字他又有哪一点儿配得上了?”
那婆子好象骂起了瘾,在兴头上继续絮絮叨叨地道:“还有你这老东西,做了几年小官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居然背着我讨了个小的,哼哼,没想到你老了老了还起了这种心思。不过看着她也算面善,我也算默认了。可谁知道你们居然又弄出了一个儿子!进了家门不足半年,就多出了个儿子!咳,咳咳!”由于心情过于激动,老婆子一阵咳嗽,那弱小女子赶忙过来安慰。
那老者继续一飘一跳地走路,只是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闻言也不答话,只是阴沉着脸默默地走着。
“娘,您老人家别生气,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就听天由命吧。就算爹生前赚了无数的银子,现在不是也一样带不走?我们现在虽然不在阳世了,可是一家人不是还在一起吗?如果到了阎王老爷那儿判的好,说不定咱们一家还能在一块儿呢!”男子也过来边搀扶着母亲边劝说着。
“听天由命?哼,老天要是真有眼睛,我们就不会来这啦!现在不让我说,我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说着说着,语音慢慢低了下去,渐渐有些悲哀之声,“我怕,过了前面,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娘,不会的,您忘了么?白大人说过会来这里等我们的。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来了,我们再这等他一会吧。”男子说着,搀扶着老婆子就在古桌旁坐了下来,那老者却没有坐,虽然也累得有些喘息,却依然背负双手抬首望天,嘴唇翕动着不知道在言语什么。那弱女子抬眼看了看桌旁的几个人,向丈夫那里挪了挪,紧紧抓着高大男子的胳膊。片刻之后,惊魂稍定,一抬眼,却发现那煮水的婆婆正在冲着自己诡异地笑,一颗心登时又提起来了。
“行路的人,口渴了吧?要不要喝杯茶暖暖身子啊?”慈祥而温柔的话语又再次响起来了。
第二章 奈何桥边
黑暗越来越深了,似乎只有那青石附近还有些微的光亮,周围的雾气渐渐聚集,越来越浓,越来越密。渐渐地,从那一片幽深的黑暗里,传出一些怪异的声音。似鸟鸣,似虎啸,仔细听又什么都不象,再想仔细听听,结果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行路的人,哪位累了,到我这喝杯茶吧,喝过了茶就可以继续赶路了。”婆婆不愠不火的声音依旧不厌其烦地推销着她的物事。
“婆婆,我们是来等人的,请您发发慈悲,不要赶我们上路好不好?我们知道您菩萨心肠,让我们再等等吧!”那弱女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大起胆子说起话来,脸上满是祈求的神色,“求您别让我们喝您的茶啊!”
“哦?”婆婆微微一皱眉,慢条斯理地道:“你们在这等人?呵呵,‘奈何桥边莫等人,忘川河上休回首’,这句话你可听说过么?”舀了一勺沸水,继续道:“听你说话的口气,你们好象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呵呵,我有些奇怪,是谁告诉你们我的茶不能喝的啊?”
“这……”弱女子和丈夫对望了一眼,犹豫了片刻,却都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
“呵呵,不能说是吗?既然你们不愿说,那我也不强求你们了。你们能来到这里,也算是修来的缘分,就来尝尝婆婆我的手艺吧?”
“且慢!”一个略带稚气的男声响起。众人不约而同地向声音来处看去,原来是那一直在人群后面走着的弱冠少年。“婆婆,我叫小七,是帮镇上三姑婆送菜的小厮。因为秦老爷家是大户人家,所以我经常被派去送菜。一直以来,从我爹娘死后,秦府的人上上下下都对我很是照顾,我心里一直都很感激他们。而到了现在这一步,我已经无牵无挂,如果真的要秦大爷夫妇喝这杯茶,不如由我代他们先喝了吧。一来我们迟早都会喝的,那么就由我攒越占先了。二来也算为秦大爷他们争取些时间,等到他们要等的人,也算在转世投胎之前了我一个心愿。您看可以么,婆婆?”
这番话由一个弱冠少年口里说出来,居然一气呵成毫无停顿,显见着是在心里早就想好了的。而少年说完话之后并不旁顾,一双眼睛只是充满希冀地望着对面的婆婆。而旁边的众人,似乎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并不多话只是默默做事的小七会在这会儿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都呆住了。
“呵呵,好孩子,好孩子!”婆婆听着听着忽然大笑起来,“我已经有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知恩图报的人了,而且年纪又这么轻,真是难得啊。”
“呼~”,旁边的高大汉子秦石听了这几句话后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心里想听这婆婆的口气,这下看来这孩子应该不用喝那奇怪的茶了吧。这也正是旁边众人的想法,虽然大家互相之间矛盾重重,但是在看待这样一件看来似乎与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来,看法倒是并无二致。只是那一开始来的年轻的红衣女子,这时似乎双肩微微抖动了一下。雾气更深,而周围也好象更冷了。
秦石轻轻拥着自己的娘子,继续听那婆婆幽幽地道:“可惜啊,这里是鬼门关内,黄泉路末,奈何桥边,三生石旁。阎王殿上有律法,阴曹府内有行文。人死之后,魂魄会由不同的方式进入鬼门关。过了鬼门关,踏上黄泉路,饮尽孟婆茶,荡过奈何桥。之后由专门的接引使带到阎王殿上接受审判。”
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婆婆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看众人的脸。缓缓的声音继续道:“自古有言,要去阎王殿,必过忘川河。想过忘川河,需经奈何桥。若上奈何桥,须饮孟婆茶。不错,正如你们所想的一样,前边不远就是忘川河,而我,就是孟婆。想过去,就得留下点什么,所以,无论你们怎么做,结果都只能是一个,那就是喝下我的茶。”说着转向小七道:“孩子,你过来,既然你有如此心愿,那就让婆婆调一杯最好喝的来,让你尝尝这阳世品不到的美味吧。”
孟婆拿起汤勺,微微笑着伸进小锅里搅动,白色的水汽蒸腾而起,渐渐飘到空中,和黑色的雾气慢慢融合。秦石眼角的余光忽然感到角落有所异常,转目观瞧,原来是那红衣女子好象抵受不住阴冷,颤抖得更为厉害了。
手指轻弹,淡淡的粉末已经贴在杯底。左手拿起那白色的杯子,右手食指在空中作势一引,淡淡的香气便已经回荡在四周。淡,却是难以抗拒。
香气刚刚飘出的时候,众人就已经迷醉了。人人眼中都流露出了欲望的神色,就连那弱不禁风的秦家娘子,也在不停地吞咽着唾涎,跃跃欲试地想接过杯子。而那一直呆坐在巨大青石旁的年轻人也好象恢复了清醒,往这里望了过来。孟婆闻着亲手调出的茶香,嘴角的笑慢慢漾了开来。
就在众人都伸长了脖颈跃跃欲试的时候,小七已经走到了孟婆面前,双手平端,缓缓地接过了杯子。望着面前这个少年脸上出乎意料的平静,孟婆脸上不由透出一点讶色。怎么会?自己执掌接引灵官一位历经几千年了,还从没有遇到过在断魂香下不迷失本性的人呢。难道这个少年有些来历不成?不可能的!就连修成大罗金仙的人也不敢轻乎我的断魂香,他一个弱冠少年,如何能够抵抗得了?只是眼前的事实明摆着这少年并没有受到影响,却又如何解释呢?难道,难道自己断魂香的炼制方法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孟婆决定找出问题的答案,因为知道了原因对自己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微微一抬眼,发现小七正在左手托着杯底,右手慢慢转动茶杯,怔怔地在看着那闻名阴阳二界的孟婆茶。原来就在孟婆苦思冥想之时,小七已经慢慢将背子托到眼前,作势要喝了。
“孩子,这茶闻起来怎么样?香么?”孟婆慈祥地问道。
“哦?”小七闻言轻轻提鼻一嗅,“好象没有什么味道啊。”
“嗯?”孟婆闻言心里一紧,连忙问:“真的没什么味道吗?你再仔细闻一闻?”
“哦,呀!好象,好象有一丝丝的怪味。象苦菜香,象生灵耳合着炒出来的味道!”
“啊?”孟婆听了这话如坠五里雾中,百思不得其解。虽说灵魂入了阴世会阳脉尽绝,六识也只剩其五,但是刚刚进入阴曹的时候,还是会保留一些功能的。绝对不至于连这么强烈的香气都感觉不到啊。
只听秦家娘子忽然说道:“不是的,小七,这味道,有种说不出来的香,但是绝对不是苦菜香和生灵耳炒出的味道。对了,苦菜香和生灵耳?那不是那一天你去我们家里送的菜么?名字叫千里闻香,对吧?”
“哦,对啊!”用力闻了闻手指和衣襟,小七恍然大悟。“婆婆,刚刚闻到的乃是前些时我送到秦府那一道菜的香气,没想到知道现在还没散去呢。只是再香的气味我也很难闻得清啊,因为那些天不小心,睡觉的时候着了凉,伤风了好些天,鼻子已经塞住了。”
“啊!”孟婆听了这番言语心里不由又急又气。可笑自己还以为这少年是何方来的大人物,竟可以抵受亲炼的断魂香。却原来是伤风堵塞了鼻子!难怪自己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名堂了。不过,这个小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耍了自己一次,真是千年未遇之事。
心里略微有些不痛快的孟婆仿佛已经失去耐心了,灰色的袍袖轻轻一挥,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么也就此作罢了。趁着茶还热,你就快快喝下去吧,别枉费了婆婆一番好意啊。”
“是!”小七恭恭敬敬地答道。随后,双手平端着茶杯,凑近嘴边,眼看着就要喝下。正在这时,众人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叱:“且慢!喝不得!”众人眼中只觉得一道红影闪过,待得定睛一看,小七手里的茶杯已经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而小七,则还愣愣地站在那人身后,似乎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而孟婆,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毛,嘴角的笑就嫣然绽放了。
“呵呵,你一直就在等这一刻吧?你知不知道从他手中拿走孟婆茶意味着什么?”孟婆慢条斯理地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今天都已经不在乎。不错,我一直在等,等待这一刻。可是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刻会发生在这里。”那人说着苦笑了一下。众人这才看清,那人一身火红的衣衫,一头灰中泛青的长发尽甩脑后,一张脸眉目如画,艳丽非常,赫然竟是刚刚站在秦石身旁不住颤抖的女子。
而此刻,红衣女笔直如标枪一般傲然站立,与孟婆双目紧锁,灼灼对视。只听孟婆道:“没想到你的决心倒是不小,可是你既然破坏了规矩,就得付出代价。这代价嘛,怕你是经受不起啊。不过我倒想问问,你护着这少年想做什么?你护得了这少年一个,护得了这一群吗?”
红衣女面无表情地答道:“我并没有想护这一群,我只护他一个。我知道,到得奈何桥,就必然要喝孟婆茶。可是只要离开奈何桥,相信就不用喝了吧?”
“什么?你竟然想带他离开这里!好大的胆子啊,居然一直将你看得有些小了。可是,我一直不明白,你甘冒大险要护住了他,究竟有什么原因?你可不要将自己前路尽毁呀!”孟婆似乎看出了点什么,语重心长地道。
那女子浅浅一笑,妩媚顿生。“多谢婆婆一番美意。可是,受人恩惠,却须当报答才是啊。在我往日修行尚浅的时候,曾受过他的庇护,逃脱了一场大难。虽说我之劫不在今生,可是在今世却有了他的劫难。他祖上阴功甚伟,所以他轮回二世却得以未除记忆。而今,他刚刚入了地府,身体还未经受阴气熏冶,哪里经受得起婆婆您的宝茶?万一有一个闪失,就会魂飞魄散。所以还是请婆婆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笑意渐渐淡去,孟婆的脸变得看不出一丝表情。只听她言道:“六界往生,皆在轮回。你即已修行,为何却还是如此看不开?至于说他禁受不起这茶,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可以担保他没事,可以顺利去投胎做人。难道你信不过我么?”
仿佛一切已经豁出去了,反而变的有些放得开一般。红衣女已经毫无刚来时的那副僵硬呆滞的模样,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嘻嘻,我当然信得过婆婆了,只是,我却不愿意他去冒那奇险。婆婆,难道真的不能慈悲一次么?”红衣女反问道。
“也罢,有道是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既然你如此执著,我们只有各执其意,尽力而为啦。开始时你来到这儿,我已经网开一面没有追究你乱闯地府之罪。现在,说不得了,如果侥幸把你拿下,只有几罪并罚。你有什么招法,这就尽情地使将来吧,不用迁就我这老婆子啦!”孟婆说完,袍袖轻拂,已经将其余众人罩在身后。
“婆婆不用太谦,您的法力小女子早有耳闻。今天实在是逼不得已,否则小女子也不敢来惊捋虎须。婆婆您也大可放心,我只是想带走这少年而已,绝对不会伤害他人的。”红衣女一边说着,一边自袖口里摸出一根红色丝线来,缓缓将满头长发扎了起来。
气氛慢慢变得有些紧张而凝重。周围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此刻又一次归于死寂。周围的雾气也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旋起旋落,刮起一阵阵阴风。
双方凝立了半晌,红衣女道:“看来婆婆是不会先为难我了,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只有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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