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科幻/末世(部分资料提及为科幻悬疑)
当大灾变过去两百年,当进化者与魔法师主宰这个世界;当天使、恶魔、虫族、龙族、死灵、鬼怪、机械生命体……这曾经的一切再次出现,当残破的大地重新被黑暗和阴谋侵袭。当从小饱受虐待的孩童成为微笑着的死神降临在这个世上,世界,将会如何改变?
序章
布宜诺斯艾利斯,破败城镇艾尔文。
联合国直属守备兵团第二团已经牢牢地将这个城镇围住,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最前线的两辆雷鸣战车之间,少尉杰雷尔正在拿着地图给两个男人讲解。
“……在被流星火雨毁灭后,这个小镇就一直是荒芜地带,研究人员说是陨星引发的地热反应,使得这里根本没办法住人,所以我们进去之后,两位可以放开手脚,不必担心误伤平民。”
在他的身边,是两个穿着一身守备军团野战服的男人,其中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白人,长相英俊不凡,嘴角始终带着自信的笑容。另一个则是身高足有两米五以上,黑人,身材壮硕的能够装下两个奥尼尔,这使他无法穿下加大的野战服,只能光着上身穿一条野战裤,而这个黑人似乎也喜欢这种展现肌肉的感觉,所以他每一个动作,都在有意无意的摆出健美的样子。
白人道:“能够确定‘野兽’就在这里面吗?”
“确定,只是这野兽的恢复能力太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根本无法消灭他,所以才要有劳二位。”
黑人弯曲手臂,将比人头大小的肱二头肌比了比:“交给我们,没问题。”
“两位!”
旁边有声音传来,杰雷尔看过去,立刻敬了个军礼。
来的人是守备军团第二团的副团长,他友好的对黑白二人组点了点头,这才一侧身子道:“还有一个人要跟你们一起去。”
三人看去,都忍不住一愣。
来的人身高一米八左右,看起来身材修长,看起来有些瘦弱,这使他即便穿着一身捂得严严实实的厚实野战装,似乎也不具备军人特有的铁血气质。
从压的紧紧的贝雷帽下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有一头很柔软的银色短发,面部线条流畅瘦削,只是从很薄的脸皮上可以看到脸骨的形状,是正宗的西方人骨骼,同时肤色虽然被晒得微黑,但明显是白种人日照过多才会产生的颜色。
他仿佛没睡醒一般半眯着眼睛,却依旧可以看出他的瞳孔颜色是黑色,嘴唇虽薄,却显得很有力。只是那很有男人味道的英俊,不知为何被一种奇怪的淡漠感覆盖,这让他看起来像极了大灾变遗留下来的街机里,《kof》中的k。
说白了就是有点三无的气息。
银发黑瞳白肤,这个人是混血。
副团长道:“这位是阴月天先生,是‘野兽’曾经的研究人员之一,他希望跟你们一起去。”
“他跟着我们?开什么玩笑!”黑人显然对野兽有所顾忌,他脸色很难看的说:“就算我们两个,想杀掉野兽也很勉强,再保护一个人,怎么放心开打?”
“不必担心我。”被称作阴月天的男人嗓音明明很具磁性,却一点感情都没带,他用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啃着右手中指的第二关节,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讲话:“能近距离研究‘野兽’的变化,对于科学家来说,死也值得。”
副团长一看就是收了钱的样子,满不在乎的挥手道:“带上他吧,安全你们不必理会。”
“这家伙身体里打了钢针么?怎么看起来像机器人一样?”黑人瞥了一眼阴月天,不留情面的大声对旁边的白人道:“还是说这家伙根本就是联合国制造的终结者?否则怎么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白人懒洋洋的道:“管他呢,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有权利拒绝不是?”
“那我们走吧。”少尉杰雷尔不太理解副团长为什么硬插个人,但他是这里最没有权利拒绝的人。
一行四人在无数重装火力的掩护下向里面进发,一路上不论是杰雷尔还是黑白双人组,都显得很谨慎,反倒是阴月天,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僵硬表情,专心的啃着中指的关节。
这小镇的确残破,不但大量建筑都已变成了废墟,且残垣断壁之间,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椭圆形巨石屹立当中,再配合黑的如锅底般的天气,整个小镇都给人一种末日景象。
越往里走,三人的步伐越慢,也不知是地热提升了周围的温度还是由于紧张的关系,三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细密的汗珠,黑人身体上更是汗水淋淋仿佛被水浇过一般。
白人回头看了一眼阴月天,这个有着中文名字的男人也不知是真的不害怕,还是根本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那表情,往棺材里一塞手里抓朵花就是死人。
我们都这么紧张了,这个打酱油的怎么还一副没事人一样?
白人心中暗自恼怒,便有意想要提及这个任务的危险性吓吓他:“威尔,上次你不是跟着卡塞尔家族的人一起围剿野兽吗?为什么没把他杀死。”
黑人威尔瓮声瓮气的回答:“别提了,那家伙简直是怪物,他的回复力实在逆天,一个人被三十多把激光枪、五柄闪击rpg,还有二十多个三重以上的高手前后命中,结果没到五分钟,又完好无损的站到我们面前,然后强行击杀了二十多个普通士兵和九个进化者,这你敢信?”
被他这么一说,阴月天依旧平静,反倒是杰雷尔紧张起来:“那现在只有阁下两位,能对付野兽吗?”
“放心吧,卡尔的精神力控制堪称一绝,同时我钢铁大炮的威名也不是盖的,我们两个联手,野兽恐怕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黑人威尔洋洋自得。
白人卡尔心说你这家伙未免太没心机,我的目的是吓吓后面那个大菜b,你倒好,全说出来了。
但杰雷尔如此期待的看着自己,也让卡尔心中很是得意,他摆手道:“野兽算什么,要说真正恐怖的,还得是死亡外科医生。”
他最后几个字一出口,威尔和杰雷尔只觉一阵阴风拂过,在这闷热的地方,皮肤上竟是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鸡皮疙瘩。
卡尔说了这个名字也是微微一颤,不过他的脸上却盛满骄傲:“不过说起来,我可是少数能从他的手底下全身而退的人呢!”
“哦?”阴月天忽然开口,那声音无比沉寂,仿佛一波死水:“死亡外科医生,那是什么人?”
“他你都不知道?太没见识了吧?”威尔一撇大嘴。
杰雷尔解释道:“那个男人,因为擅长使用手术刀与缝合线杀人,被称作死亡外科医生,他很残忍嗜杀,据说他刚出道的时候,就在坦桑尼亚的辛吉达整整屠杀了七千多人,当他从辛吉达的战场离开时,有人看到他虽然浑身鲜血,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那情景……想想就让人打冷战。”
“那么诡异?”阴月天低头看路,眼睛藏在银发的阴影下,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是啊,从那一刻起,他就被称为微笑死神,”杰雷尔打了个冷战:“也有叫豺狼医生的,反正他就是一个怪物,据说光是看到他的笑容,就能让人立刻徘徊于于生死之间。”
杰雷尔越说越慢,眼睛在阴月天脸上扫来扫去,最后松了口气道:“这世上银发的不少,但我想具备豺狼医生那种‘魅惑的笑容’的肯定不多,至少你这个死人脸就做不出来。”
“魅惑的笑容?”阴月天的声音都打了个问号,自言自语道:“我是这样么?”
他的话让黑白二人组一颤,颇为谨慎的扫量了阴月天几眼,威尔半晌才按照自己的理解笑道:“你当然不是,就算你向模仿他吓唬‘野兽’也没用,死亡外科医生没事来这里干什么。”
他用手碰了碰卡尔:“再说你不是见过他吗?还从那怪物的手底下全身而退。”
“当,当然!”白人卡尔当然不能说自己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拼了命的逃跑了,根本没看清对方的样子。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阴月天不在意三人对自己的轻视,问:“你刚才说自己被称作钢铁大炮,那一定很强吧?”
“那当然!”黑人威尔得意洋洋的道:“我不但身体比钢铁更坚硬,而且拳头比大炮威力还大,哪怕是进化者,被我一拳打中,都非死即残。”
“听起来很不错,不如先让我感受一下吧。”
“嗯?”阴月天的话不由让三人一愣。
阴月天似乎突然由机器人化为正常人,摆摆手:“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热热身。”
“就你那小体格?我一拳下去你就死了。”威尔有些犹豫。
卡尔道:“反正只是热身,你不出全力就好,有人当沙袋你还不满意?”
“也好。”威尔很听卡尔的话,他捏了捏拳头,面目有些狰狞:“那你要小心啦!”
阴月天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不过杰雷尔这个好心人却是真为他捏了把汗,看这家伙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万一真被人一拳ko,自己出去怎么解释?
“我们往后站站,免的血溅到身上。”卡尔拉着杰雷尔后退,不知为何,他不喜欢这个叫阴月天的呆傻三无男。
“喝!”威尔低吼一声,比常人脑袋还大的拳头虎虎生风的轰向阴月天的脑袋,看起来他似乎不懂得留力一说,一拳打出,拳风都呼呼作响。
阴月天丝毫没有被爆头的自觉,他甚至都没有挪动半步,只是微微一侧头,就躲开了这一拳,同时嘴里还不要命的道:“拳力是有,速度太差。”
这话明明没有讽刺的意味,但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无异于一个三岁小孩露出没擦干净的屁股对黑大汉说‘敢帮我拂去臀上尘土否?’
“找死!”威尔大怒,双拳立刻疯狂轰出,虽然依旧没提升多少速度,但这王八拳抡起来,却比速度达到顶点的火车更有威势。
阴月天表情淡漠,甚至连眼睛都没彻底睁开,双腿更是没有挪动,在这雨点般的拳头下,他的上身以更快的速度来回晃着,每一次都似乎早有预知的堪堪躲避掉威尔的拳头。
“哇啊啊!”威尔久攻不下,左拳收回,右腿如鞭横扫而出,竟是踢出一道冲击波,似是想将阴月天腰斩。
这一次阴月天终于双腿离开原地,只是这比一动不动更加羞辱威尔,因为他竟是轻盈的蹲在了威尔的大长粗腿之上!
“继续。”阴月天勾勾手,那欠扁的脸看起来竟是要睡着一般。
“混蛋!”
威尔怒火冲天,收回右腿身体若坦克般向阴月天落地的方向碾压过去。
旁边的杰雷尔看的几乎闭上眼睛,毫无疑问,阴月天瘦削的身体,若是被撞上,恐怕就是成为肉酱的命运。反倒是卡尔,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一种威尔撞不上对方的感觉。
果不其然,阴月天在威尔撞过来时双脚虽尚未落地,身体却是极度违反力学原理的向旁边飘出半米,就是这半米,让他逃过了被碾压的命运。
反观威尔,那庞大的身形狠狠撞在了就近的一块四米高的陨石上,将这陨石都撞得飞出几米。
一撞无功,威尔气喘吁吁的回过头来,两眼赤红的盯着阴月天,状若疯牛。
阴月天从容的立在原地,难得有了表情——也只是右眉挑起:“这就是你的全力了?”
“小子!你敢不敢不躲?难道你是老鼠吗?”威尔喘着粗气吼道。
“可以,只是请认真些。”
“没问题!看我的,大!炮!灭!杀!拳!”
威尔一字一句的吼完,熊瞎子一样的身体高高跃起,狠狠一拳轰向阴月天。
“!”旁边的卡尔,在威尔一拳轰下的同时,双眼变得血红,似是做了什么。
阴月天眼角淡淡的扫了一下卡尔,突地抬起左手。
砰!
一声闷响,威尔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拳,就这样打在了阴月天的掌心。
威尔双脚落地,他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种毫不受力的感觉,但拳头上确实有真实的触感传来
反观阴月天,依旧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一副要死的样子,幸亏没打个哈欠,否则就真是将最恶毒的嘲讽发挥到极致。
所有人都惊住了,卡尔更是惊叫起来:“不可能!我的精神控制怎么可能对你没用!?”
阴月天没回答他,而是问威尔:“这就是你最强的一拳?”
威尔喃喃的道:“是啊。”
“好失望啊……”阴月天眯着的双眼渐渐睁开。
当两道阴鸷的目光打在威尔脸上,后者只觉得仿佛被北极寒流扫过,浑身都被冻结了。
那是何等残忍凶戾的眼神,哪怕不外放杀气而单只被这对很好看的眼睛注视,全身上下都仿佛被利剑不断地刺穿一般。
这个男人,眯眼时的样子看起来除了三无的有些欠扁,但至少人畜无害,可当他睁开双眼,就立刻让人产生灵魂都因恐惧而颤抖的感觉。
那双眼中储藏着的,是能够让无数灵魂在婆娑血海中惊悸凄嚎的血腥与残忍,威尔在颤抖之余也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这个男人一直眯着眼睛。
就像一只趴在钢铁深渊的异形,只是利用伪装色,在自然而然的掩饰着自己的嗜血和残暴一样。
阴月天忽然叹了口气,语气无比遗憾的:“果然啊,红薯就是红薯,我给你再多的耐心,也不可能成为甜美多汁的鲜果。”
说着,他猛抬头向前跨出一步,身体瞬间突进到威尔身前一拳打出。
轰!
威尔仿佛被动车撞到一般,身体炮弹一样飞出,整个人都以大字形镶嵌进了后面不远处的巨石内。
卡尔和杰雷尔看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刚才威尔那比炮弹还狠的一拳都没有将巨石打出深一些的凹痕,可阴月天只是看似普通的一拳,竟是将威尔打的陷到巨石里足有半尺多深!
然后阴月天似是给自己找借口一样,自言自语:“像你这样的人,恐惧的滋味会是什么样呢?希望不要太难吃。”
他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突兀的出现了一柄一尺长的手术刀。
“啊!!!!难道你就是……”威尔刚一清醒,便看到手术刀,且随着风起,阴月天头上的贝雷帽被吹飞,松软的银色短发也略飘扬起来,这让威尔立刻想起了那个刚刚还在谈论的人,连忙挣扎着想要从巨石中脱出。
然而他刚将右臂从石块的凹陷中挣出,便觉手腕一凉,然后巨力传来,又将右臂压回到巨石上。
他瞥眼看去,赫然是那柄手术将自己的手腕又钉回到石头上。
“啊啊啊!”威尔挣扎的更剧烈,只是他的四肢还没等脱出,便全部被钉住。
“卡尔,救我啊!!!”威尔疯狂的吼道。
“我……我不能。”卡尔苦涩的笑。
“为什么!?我们不是兄弟吗?难道你想弃我逃跑!?”
威尔疯狂的吼叫着。
卡尔笑的更加苦涩:“我也很想跑,但也不能。”
威尔愕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卡尔笑笑,左手小心的将手电从怀里拿出,然后松手失落在地上。
他的动作很缓慢,简直仿佛在放慢动作电影一般。
但随着手电的掉落,威尔清晰地从手电晃荡着的光线中,看到……
卡尔和杰雷尔的身前身后,无数根头发丝细的金属线在反射着光芒,这些金属线封死了两人的各个角度,尖端分别镶嵌在左右的废墟墙壁上,这些金属丝单只是反射手电的光,就能看出锋利无比,恐怕稍有异动,身体都会被切成碎片。
“现在你明白了吧?”
卡尔一脸哀叹的对阴月天道:“能见到您真是我最大的不幸,死亡外科医生,只是您什么时候加入了联合国的研究所?还成为了军方的一员”
他的从容,让阴月天的两眼变回了眯眯眼,他歪着头想了想:“我以为你从我手下全身而退过。”
“那是因为我远远的见过您杀戮的场景,然后立刻逃跑了。”
“那还真是好运啊……”
阴月天拉开野战服的拉链:“扮相的问题很简单,联合国在这里封闭了所有交通,非作战单位是不允许进来的,我暂时还没有和联合国敌对的想法,所以就给自己套了一副伪装,虽然这装扮并不舒服。”
说话间,他已经将作战服脱下,露出了内里一身黑色的皮装,再配上那一头银发,这让他更像拳皇的k。
“这些金属丝……你是什么时候做的?”卡尔问。
“哦,那个啊,刚才和这位钢铁大炮战斗的时候,顺便做的。”
阴月天有些敷衍的应声,然后手指一弹,一柄不知从何处来的手术刀再次出现,他裂开双唇,用舌舔着手术刀的刀锋,尽管是半睁着眼,那眼神中的一抹抹冰冷之色也如刀光闪烁:“让我品尝你的恐惧吧。”
那冰冷眼神中产生的令人无端的恐惧,便仿佛整个阿尔卑斯山都砸在威尔的身上,让他动弹不能。
“不!!!!”
威尔的吼叫,伴随着漫天黑云中穿梭的一道雷光,将小镇炸响。
闪电划过云层,将小镇最中心的广场照亮,也照亮了花坛上颓废的坐着的男人。
他上身,下身依稀可见是一条破烂不堪的野战裤,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搭在脸上,也遮挡住双眼,脸上还有浓密的胡茬,让他的不修边幅看起来显得肮脏许多。 黑云中,闪电宛若游龙不断出现,将大地照亮,光芒总是一闪即逝,再次恢复黑暗时,男人黑发下的两道猩红目光显得额外血腥。 他在看着广场的一个入口处,在那里,两个人慢慢前行。 一个畏手畏脚的军人,和一名穿着一身黑色皮装的银发男子。 “找到你真是不容易,亏得我还请了个向导”从踏上广场开始,阴月天眯着的眼睛就彻底睁开,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传说中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无论怎样看去,都和他的眼神不相匹配。眼神中的冰冷如漫天箭矢飕飕飕的飚着寒芒,除了一直维持着的嗜血神色外没有一丝感情,可嘴上的笑容却是无比温柔,这给了旁边的杰雷尔一种毛骨悚然的巨大反差感。他敢打包票,若是用硬纸板遮住阴月天的鼻子下方,任何人看了他的脸都会被吓尿,但遮住鼻子上方,那笑容又让人产生如沐春风想要立刻亲近他的感觉。 杰雷尔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传说中这个男人的笑容让人欲仙欲死,要死要活。 可是花坛上坐着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心理不适,他早就知道,对面这个男人的眼睛中,从来不会带有一丝感情。 他霍的起身,在这满是地热的小镇和雷云天气之间,仿佛有巨兽惊醒!单只是他起身的气势,便让周围五米左右的地面寸寸龟裂,花坛也被莫名的压力崩出道道裂痕。 “阴月天!”男人很平静。 “约翰。”阴月天在微笑。 “你杀不了我,我却能杀了你!” “这一点我和你的观点并不相同。” 风起,雷鸣。 男人脸上的发被吹散,露出来落魄的脸,依稀看到青年时英俊的影子。 他虎目中满是猩红光芒,眼神无比坚毅。 他的两只砂钵大的拳头,中指和无名指的骨骼间,各有一柄森寒锋利的长刀滑出。 风吹乱了鬓角的发丝,阴月天的笑容却有增无减,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飒飒的飚着月黑风高的寒气,五指间,也各有四柄细长的手术刀出现。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以及我们之间的关系,你都绝不会做出落井下石的事。”男人道。 “你以为自己算是困兽犹斗?”阴月天的笑容越来越大。 “难道不是吗?这几天,已经有十七枚导弹落在这个小镇上,外面还有一万名士兵和无数重型战车随时准备突进。” “我知道,我都以为你会挖条老鼠洞逃跑。” “你知道我不会,我就在这里,谁想杀我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所以我来了。” 阴月天的笑容扩大到最大化,这让他的脸看起来近乎扭曲,那三无表情早已消失不见,换成了的,是无比的张扬与狂傲。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知道即便被围住,你也能始终保持最强的状态,从我们认识,我就知道,你是一颗好大的榴莲啊!” “你喜欢拿植物比喻人的习惯还真是恶劣啊。” “你以为这是贬义?不不,这是褒义词!虽然外表很恶心,但榴莲内里却有最美味的果肉!我选择这个时机来找你,就是因为你一直逃避和我的决斗,而现在,你不战都不行。一想到我能够品尝这个世间最美味却也最稀有的恐惧滋味,我就……我就……” 阴月天说着,仿佛毒瘾发作般猛烈地颤抖起来,左手捂在脸上,颤抖的弯下了腰。 当他的颤抖停止,抬起头时,他的双目已经瞪得溜圆,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射出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凶戾与兴奋:“我就几乎要达到呢!”
男人也狰狞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闷**还是一如既往的变态!果然只有在遇到对手的时候你那被封印的感情才会得到宣泄啊!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我不想和你决斗都不行了!既然不得不战,那么,这战斗,谁胜谁负,谁生谁死,谁进谁退,就各安天命吧!到时候胜者夺取荣耀,败者……”
“化为枯骨!”
咔嚓!
雷声拌着照亮大地的闪电炸响,两个男人猛地冲向彼此,他们拖拽着的,是无穷无尽的杀意与无人可挡的霸气!
旁边的杰雷尔几乎看呆了。
作为联合国直属守备军团的一份子,他当然见识过无数进化者,但却从未见过这般强横的。
这两个男人接触的第一秒,便瞬间交手百招,无数金属相接的‘叮叮叮’声音,连接成一串长长的音符,撕心裂肺的回荡在这大地破败天空昏暗的末日画卷中。
‘野兽’凶猛狂放,‘医生’残忍灵动,两人的身体在一个不足一米的小圈子中激烈的碰撞着,而这个小圈子,也在慢慢地移动到广场的各个角落。
百招,千招,万招。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进化者应有的各种璀璨技能,反而是以最原始的方式相互搏杀着。
当再次,一颗炸雷将两人分开时,他们的身体都已被鲜血沾满。
只是两相比较之下,阴月天在形象上反而落于下风。
因为他身上的那套黑色皮装,不但被鲜血染红,而且已经撕扯成了布条挂在身上。反观‘野兽’,虽然也是一身血,但皮肤反而越加光滑,连一点伤口都看不到。
“阴月天,为什么放弃自己最擅长的攻击方式?”
“卡夫曼,你该明白的,若是连与你近身相搏的勇气都没有,我的器量,也不过如此。”
“所以你会输。”
“不,输的是你。”
阴月天两手一晃,八柄手术刀变魔术一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缠绕在两根中指上的两条金属线。
他开心的笑着,这一次的笑,相较之前,显得无比真诚:“我一直很想知道,若你变成一堆碎肉,需要多久才能愈合呢?”
“你可以试试。”
说罢,卡夫曼双手交叉于胸,手臂肌肉层层隆起,显然已经准备释放自己的大招。
因为他知道,自己将面临的,将是狠辣至极的招数。
远处的杰雷尔跪坐在地上,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撼,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强者过招,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的姿势和名字,也不需要五彩斑斓的能量,真正的战斗,就应该是这样以力拼力,以快打快,以血换血,以命搏命。
这一刻他只觉得,若是能看到这两人最后的对决,哪怕下一秒就死亡,也值得了。
只是他失望了。
当闪电照亮一切时,两个男人同时冲向彼此,然后整个世界就陷入黑暗。
接下来只有轰隆隆的崩塌声以及大地的剧烈震颤。
当下一道闪电亮起时,杰雷尔的瞳孔中,只剩下了一个半人。
一个,是‘死亡外科医生’阴月天,他平静的立在原地。
半个,是‘金刚狼’约翰·卡夫曼,他喘息着浮在空中。
这只野兽当然没有飞行的能力,虽然他的左臂左胸,以及胃部以下的部分全部消失,但他的右臂依旧平端着,那一根半米多长的刀锋,笔直的插在医生的眉心,并从后脑中刺出。
虽然没看到什么精彩的对击,但少尉杰雷尔却可以脑补。
从两人背后的地面与建筑来遐想。
医生的身后,是一条笔直的裂痕,深度未知,长度却足有四十多米,一直延伸到后面的一个还算完好的二层小楼处,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二层小楼也如被巨刃斩开,正中有一处缺口光滑的巨大裂痕。可以想象,野兽这一刺的余劲从医生脑后喷发出来时的恐怖场景。
而野兽的背后,足足百米范围内的一切物体,包括地面的石板和远处的小楼,俱都被切成了一厘米见方的碎块,这些碎块仿佛统一制造出来,大小相差不足半毫米。也可以想象,医生的两根金属丝发出了多么纷乱的斩击。
但杰雷尔知道,虽然‘医生’造成的伤害明显比‘野兽’大,但医生还是败了。
这一点从四肢飞快生长出来的野兽,双脚已经落在地面上就可以看出。
约翰·卡夫曼叹息一声,将刀锋从阴月天眉心抽出来。
对方的所有银发,都随着他的头一起垂了下来。
只是,人依旧站立着。
眉心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两脚之间。
约翰·卡夫曼喃喃的道:“对不起,阴月天,对不起了。”
“我一直将你当做兄弟,所以才不愿意和你来一场真正的决斗。”
“只是这一次,你我都清楚,我有比生命还重要的事,所以我必须和你一战。”
“不过你放心,当我完成了我必须要做的事,我一定会把命还给你。”
“所以,对不起,兄弟。”
他那双猩红的眼中,有泪滴落。
“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啊。”
阴月天重归淡漠的声音响起,让卡夫曼和杰雷尔都是一颤。
他慢慢抬起头来,一对眼皮又把那毫无感情只剩下嗜血的双眼遮蔽住大半。
在卡夫曼的注视中,他眉心的那一道伤口,在飞快的愈合。
阴月天长出一口气,仿佛释怀了什么:“真是遗憾啊……正如我不知道你已经把头骨改造成陨星金属,你似乎也不知道呢……”
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的恢复能力,不比你差半分。”
咔嚓!
天空中炸雷响起,卡夫曼惊退几步:“不可能,你怎么做到的?你的三种进化都已经那么霸道了,为什么还拥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你这个怪物,究竟从哪个魔窟爬出来的?”
“这个啊,可是一个不太长也不太短的故事啊!”阴月天以死人脸的表情,搞怪的耸耸肩道:“你想听的话,我可以把它完整的讲给你听。”
第一章 小杂种
即便是《蝙蝠侠》中的小丑,他追寻混乱,扰乱秩序的个性,他喜欢从别人的感知颠覆和理智疯狂中寻找快感,想让人在正义与邪恶中徘徊不定的性格,也是一步一步逐渐演变过来的。
即便是《无限恐怖》中的赵缀空,当他成长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变态,当他直面最终的死亡的时候,也有隐藏的那一段不为人知的感动和爱暴露出来。
即便是《闪灵》中的赤尸藏人,在他不死的生命中,其实也并不难寻找到他所做的一切真正的缘由。
我要讲述的,是一个强大的杀人狂的故事,但这个故事的主题,我把它称作……
漠视生命的人,其实只是为了追寻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伦敦的雨夜,森寒,冰冷,凄凉。
雷声漫卷,如鼓轰鸣。
一道道划破夜空的闪电,从窗口将房间炸亮。
纷乱的,充满酒气,摆满垃圾的房间里,九岁男童的脸更显苍白。
小杂种并不排斥那轰鸣的雷声,或者只有炸雷在耳边轰鸣,才能压下疯狂入耳的女人哀嚎与男人怒吼的声音。
他瘦弱,单薄,衣衫褴褛,和小乞丐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银发,黑瞳,白肤,简直比小瓷娃娃还漂亮。
他的遭遇甚至还不如伦敦街头、地铁里的乞丐。
从垃圾箱捡别人丢弃的食物,在锈管道下仰头喝水。
坐在街头路边,接到别人扔来的硬币和零钱,不敢乱花,要全部拿回来给那个被他称作母亲的女人。
更悲惨的是,每当那个女人被那个男人虐待般的在床上发泄完之后,她又会疯狂的在自己身上发泄怒火。
一如现在。
门框腐朽后的木门在被推开时发出吱嘎嘎的难听声音,脸色带着吸毒者特有的苍白,但身躯却无比妙曼诱人的赤果女人大步走进来。
她是小杂种的亲生母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裸露在儿子面前,哪怕黑紫色的下体还有黄白相交的粘液滴落,她也毫不羞耻。
她便如女王一般,居高临下的对小杂种钩钩手指道:“过来。”
一直跪着的小杂种抬起头,清秀的,却满是青紫的小脸没有一丝恐惧,一双眼睛中也如死水般平静。
他起身走到女人身前。
女人猛地俯身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并不是母亲对儿子的亲昵,而是一种别样的疯狂和憎恨。
她用力将小杂种本就破烂的上衣撕开,露出惨不忍睹的满是青紫和伤痕的幼小身躯,然后她的眼睛,爆发出无比的怨毒,张开那很漂亮的嘴,一口咬在小杂种的肩上,牙入肉中,鲜血瞬间流满肩头,并沿着前胸后背流下。
同时,她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十指用力扣进小杂种的皮肉中,恨不能扣下一大块肉来。
这样似是感觉不解气,她又将嘴巴转移到另一个肩头,玩命的咬起来,两只手更是在小杂种的身上又掐又拧,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发泄出去。
小杂种很疼,但是这种疼痛又不足以让他呻吟出声。
一来他已经习惯这种疼痛,甚至麻木,二来他也清楚,一旦叫出声来,恐怕这个女人会更加疯狂地虐待自己。
他的目光,如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发泄了半天,女人终究还是显得疲劳,站起身来松了口气,用光洁的手腕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然后猛地回手一巴掌抽在小杂种的脸上,将九岁的孩子打飞出去。
同样是被发泄物,但女人的光滑身躯要比小杂种完好的多,因为男人不会让她的身体有明显的伤痕,他还需要她出去赚钱,为他赚来烟酒钱,也为她自己赚来买毒的钱。
她恶狠狠地指着小杂种道:“给老娘把衣服穿好,别让外人看到还以为老娘虐待你!”
小杂种起身,将已经破碎的上衣,又搭回自己的身上,撕裂的部分就勉强系在一起,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乞丐。
他没有理会身上的疼痛和两肩的血,任由衣服被血染红,转身向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一个酒瓶就隔空飞来,狠狠砸在门框上,破碎。
碎片在小杂种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却连擦都没擦,也没有回头。
男人的吼声传来;“明天要是不把老子的酒钱给乞讨回来,老子揍死你!”
小杂种平静的打开门,走出伦敦的雨夜。
大雨倾盆而下,淋湿了身体,雨水浸泡的伤口越发疼痛。
小杂种虽年幼,却也知道现在街上根本不可能乞讨到钱,便想去地铁站乞讨。
大雨淋湿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刺骨的寒冷渗入灵魂,小杂种的脸上却无喜无悲。
从他有思想以来,就一直受着这样的虐待,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处事,但是无论他怎样夹缝中求生存,都无法阻止落在自己身上的虐待。
女人虽然和男人结婚,但小杂种却不是男人的儿子,甚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女人也不知道。
八年前,女人还是太妹的时候就从未洁身自爱过,混混、招妓的人、酒吧的帅哥甚至大桥下的行乞者们,都曾是她的欢客。直到同样的雨夜,女人看到了身为老板的男人,同时心知自己有了孩子,便假意勾引男人上床,然后以小杂种还在娘胎的生命威胁男人娶了自己。
女人样貌甜美,再加上一点点醉酒落红的计策,便让华夏裔的男人娶了同样是华夏裔的她。
问题出在小杂种的身上,他是混血白种人,黑瞳、银发、白肤。
一个白种人和一个黄种人生下的孩子,可白可黄,但两个没有白人血统的黄种人生下的孩子,却绝不可能是白种人。
男人大怒,却碍于离婚对方会分掉自己一半的财产,只能选择继续生活。
他的悲剧还不止喜当爹这事,两年后,男人破产。
于是男人酗酒,女人吸毒,两人唯一的收入,便是女人利用妙曼的身体赚来的钱。
女人在被殴打过几次之后,选择了屈服于男人,被抓回去殴打几次后她不再敢逃跑,只能将全部的积郁发泄在小杂种身上。
她恨他,她觉得如果不是他,自己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像伦敦富人区的那些贵妇们一样,过着华贵的生活。
可是小杂种对于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丝期望,或者说他对看到的街上母子母女和乐的样子很有憧憬,所以也不愿逃跑,或者不敢逃跑。
他没有资格抗争。
他希望能够等到男人死去,或许母亲就会变得爱回自己。
这样的想法持续了好几年。
街道无声,原本的伦敦不夜街在大雨的侵染下,也显得萧索。
小杂种在转入一条小巷,他早已将伦敦的地形记在脑海,自然知道哪条路离地铁更近。
小巷肮脏,混乱,即便是大雨浇灌,也依旧无法压下那股腥臭的味道,伦敦的一角,和世上很多地方一样不堪,这小巷,不知有多少男女曾在此交媾,然后方便。
他径直前行,却在拐角处看到让他惊愕的一幕。
高大的白种男子,正用铁箍般的手掌将一个矮小的白人男按在墙上,狰狞的笑。
他说:“为什么?”
对方说:“我……没有……”
他说:“我亲眼看到你抢救我的妻子失败,我的孩子也胎死腹中,难道我的眼睛瞎了吗!?”
对方说:“那……那只是……那只是正常的手术失败……”
他显得很狰狞,很愤怒,身上冒出来的丝丝寒气,甚至将身上的雨水都冻结:“手术失败!?不过是早产,这世上千千万万女人早产,为什么只有我的妻子会死!?”
矮小男人显然是个医生,他虽然被卡的几乎喘不上气来,但为了活命,还是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医学专业的名词。
高大男人显然很不屑对方的辩解,他一脸邪异的笑:“既然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那你也给我死吧!”
说着,他手中出现一柄怪异的弯刃匕首,慢慢的从侧面刺入到医生的喉咙中,然后轻轻一挑,白色的喉骨伴随着鲜血一起从豁口露出。
医生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瞳孔慢慢扩散。
不知为何,看着男人的动作,小杂种心中隐隐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有些兴奋,有些冲动。
他莫名的知道,对方是在让那个医生品尝恐惧。
男人将医生的死尸扔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无意间回头,却看到立在雨中的小杂种。
他的瞳孔一缩,心脏也是狠狠地一跳。
他是很厉害的杀手,身周百米之内绝对不可能有人经过却没有察觉。
不可否认他之前怒火攻心有所疏忽,但即便现在他闭上眼,也决计无法察觉出来男孩此刻僵立的身体。
活着的人身上有生气,死的人身上有死气,这个小孩子身上,没有气。
天生的杀手!
男人心中赞叹,脸上的狰狞却没有消散,他将身上的杀气开到最大,使得周遭湿漉漉的墙壁都隐隐附上了一层薄霜,那强横的杀气直直的穿过十几米的距离落在小杂种的身上。
小杂种面色如常,眼睛却炽热起来。
他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冰寒彷如针扎一般落在自己的皮肤上,他也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当男人一步步向他走来时,一向习惯面对苦痛的他,甚至有种想要转头就跑的冲动。
但是他没跑。
这冲动,这刺痛感,让他有一种怪异的快感。
男人缓步前行,直到走到小杂种身前,他的脸上竟是露出了极度赞叹的表情。
他经历无数生死,包括兄弟和战友,早已将死亡看淡。妻子和孩子的仇报了,这份记忆也就沉入心底。
或者以后饮酒会回想起来痛苦不堪,但这痛苦绝不应现在品尝。
他露出笑容,样子像极了叫以前叫贝克什么姆的球星:“你叫什么名字。”
“小杂种。”
“小杂种?”
“是。”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杀人。”
“你为什么不跑?难道不怕被我灭口么?”
“我第一次看杀人。”小杂种歪着脑袋看看远处的尸体:“把刀插在脖子上就能快速的杀人么?”
“那叫割喉。”男人越发大笑起来。
小杂种抬头看着男人:“我能学吗?”
男人愣住。
第二章 初·杀
男人是杀手。
小杂种是窥破了杀手行凶的证人。
杀手看着孩子,他知道他说的话是发自真心,但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想要学杀人。
小杂种反而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你很好奇我为什么想学杀人?”
杀手大笑,一直笑了一分钟,才恶狠狠的低下头来对小杂种道:“不需要!”
他嘴角上翘,解释道:“你想学,我就教你!”
小杂种大喜,狠狠鞠躬道:“谢谢你,先生!”
杀手越发捉摸不透小杂种,他靠在附上了半层薄霜的墙壁上,冷冷的注视着站在雨中的孩子半天,这才道:“把你的衣服脱了。”
小杂种毫不犹豫的将破烂的衣服撕开,露出了上身。
牙印伤口,指甲伤口,满身青紫和血迹,整个上半身几乎没有好地方。
小杂种看着他道:“裤子也脱么?”
杀手再一次震惊了。
他从未想过一个孩子的身上会有如此恐怖的伤口!
他来自一个被称作地狱的地方,那里也有很多孩子,那里的孩子若是不能成长的够快,也很容易死掉。
但是那里的孩子,身上也未必有这么多伤口。
杀手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说道:“你想杀谁?”
“他。”
“他是谁?”
“我的父亲。”
“你父亲?这伤口是他给你的?”
“是我母亲。”
“那你为什么要杀你父亲?”
“如果没有他,母亲或许就会爱我。”
“哈哈哈哈!”杀手仰天长笑:“好奇妙的逻辑!”
他猛地低头,眼中精光四射:“不过我喜欢!”
他甩手将弯刃匕首射出,看起来除了形状怪异没什么特殊的匕首,竟狠狠的插在小杂种脚下的水泥地里:“拔出它,然后按照我刚才做的,从侧面插入别人的喉咙。”
小杂种用尽全身力量将匕首拔出,抬头道:“这么简单?”
“杀人,就是这么简单。”
小杂种点点头,沉思了几秒,这才道:“谢谢。”
说罢,他转身向原路跑回.
杀手闭上眼睛,一直等小杂种离开几分钟后,这才嘴角上翘,走入了阴影中。
小杂种知道自己没有便宜老子那么大的力气,所以他想杀了对方,决不能像杀手那样强行动手。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立刻向回走的原因。
便宜老子每夜在女人身上发泄后,都会躺在沙发上喝酒看电视,直到醉倒昏睡。
他的睡眠很少,白天一般都会看一整天电视,同时喝着最便宜的酒。
那么唯一动手的机会,就只有现在。
小杂种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
他知道母亲已经出去‘赚钱’,此刻房间中只有两个人,他自己和便宜老子。
他把脚步放轻,将弯刃匕首藏在背后,慢慢走到客厅。
电视还在闪烁,里面美女记者的声音很大:“……波罗地海第三次剿鲨行动已经开始、魔法师的力量显然强于异能者,在这次行动中取得了……”
小杂种没在意电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便宜老子肥胖的脖子上。
出奇的,他的心跳很平和,大脑也没有像是兴奋或恐慌这类感觉。
对方已经入睡,酒瓶一半在手中,一半顶着地面。
他就这样悄然走到男人身边,然后慢慢将弯刃匕首抬起,对准了脖子侧面。
他原本想这样插进去,感受鲜血溅出的爽快感,但动作还是犹豫了。
手在自己脖子上摸了摸,很仔细的摸,一直将脊椎和喉咙的距离探索清楚,然后又比划着按比例拉长一些,小杂种这才将弯刃匕首向旁边移了移。
他不知道,窗口外,一双灼灼的眼睛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确定位置,双手一起握住匕首的手柄。
目光宁静,如一抹死灰。
突然,天空中一声炸雷响起!
借着这个机会,小杂种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双手用力将匕首扎下!
男人甚至还来不及感受疼痛,身躯也只是轻轻一颤,小杂种的整个身体便猛地向后仰倒!
他的双脚用力顶在沙发上,手中的匕首划穿满是肥油的脖子,随后仰的动作完全割断了男人的喉咙并从脖子里脱离出来。
鲜血夹杂着昏黄的肥油喷了小杂种一头一脸。
脖子的脆骨白花花的翘在伤口外。
小杂种坐在地上,很平静。
然而窗外之人却注意到,此刻的小杂种,脸上竟是浮现出一抹兴奋地笑容。
窗外之人同样也在笑。
他看出小杂种的笑并不疯癫,并不痴狂,没有正常人杀人时那种慌乱和恐惧。
那笑容,应该是专属于杀手的笑容!
杀完人,小杂种并没有窗外人想象中的转头就跑,而是将桌上还没有喝的酒洒在沙发上,然后再去卧室报了一堆床单破布过来,堆满整个房间,这才拿起旁边的打火机随手一抛。
整个房子轰然起火。
毁灭证据?看着火海中的小杂种,窗外的男人大笑。
小杂种转头静悄悄的离开,刚走出房门,脚步便站定。
因为杀手出现在他眼前。
小杂种想了想,将弯刃匕首递给杀手。
杀手一笑:“送给你了。”
小杂种深深的鞠了一躬。
杀手道:“你接下来要去哪?”
“找她。”
“你母亲?”
“是。”
“你知道她在哪?”
小杂种当然知道,所以他和杀手立在一扇房门外。
伦敦黑街最大的地下夜总会便是这个四层建筑,以杀手的财产,随便几张钞票便能让人带他们找到小杂种的母亲。
也就是现在房间内正与两个黑人激情着的女人。
小杂种静静的等着,杀手也没多说什么。
十几分钟后,估计至少鏖战了一个小时的三人终于停歇下来,其中一个黑鬼趴在女人的身上道:“我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女人娇笑:“那小杂种真的那么值钱?”
黑鬼道:“当然,眼角膜,肾脏,骨髓,哪个不值点钱?反正你恨他,三万块换取一个你早想他消失的废物,难道还不值么?”
女人的手在身后的另一个黑鬼胯下滑动着,笑道:“当然,不过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等价的‘冰’。”
屋内屋外五个人,包括小杂种在内,每个人都知道‘冰’是什么。
黑鬼哈哈大笑:“没问题,不过你可要伺候好我们!”
“讨厌~!”
屋内激战又起。
杀手倚在墙上,嘲讽的道:“这就是你母亲?”
小杂种面色平淡,眼神若死人般毫无波动:“是。”
杀手翘起嘴角:“看起来她并不把你当儿子。”
小杂种沉默。
杀手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小杂种抬起头看了看他:“我只想要个家,家里有爱我的人。”
杀手转身向楼下走去,小杂种紧随。
站在门口望着外面还未停歇的雨,杀手道:“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有家。”
小杂种抬起头:“就像你?”
杀手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但马上转化成了难以察觉的悲恸:“没错,就像我。”
他伸出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如果你能从那里活着走出来,或许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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