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甜文 校园 轻松
高中时,大家都知道温淇竹和周淮聿不和。
一个是明艳张扬的播音社社长,情书收到手软;一个是冷淡疏离的天之骄子,高不可攀,像两朵殊途的云。
即便在走廊狭路相逢,周淮聿也只会冷冷地和温淇竹说四个字。
“请让一下。”
无人知晓,高考后的那个暑假。
周淮聿将温淇竹圈在双臂之间,顺着她的下巴亲上去,落下的吻一次比一次炙热缠绵。
在她想要抽身离开时,少年捏住她的下巴,很亲昵地蹭了下她的唇角,声音带哑:
“再亲一会儿,好不好?”
大学里,温淇竹和另一个男生传出绯闻,人人都道他们登对。
恰巧他们又同是校庆主持,并肩而立,真似佳人。
有好事的同学八卦:“听说以前你们是同学啊?那你怎么看这对?”
周淮聿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相视一笑的二人,淡声道:“普通同学,不熟。”
同学闻言,识趣不再追问。
活动结束后,周淮聿却不见了踪影。
他站在后台,面无表情地拦在温淇竹面前。
温淇竹提着裙摆,扬起脸看他,礼貌地笑:“同学,请让一下。”
周淮聿步步朝她逼近,直接扣住她的手腕,炙热的气息极具侵略性地扑过来。
他一字一句,声线冷硬执拗:
“我没同意分手。”
“所以,其他人都该排在我后头。”
人人都知道,周淮聿整个人都是冷的。
却无人知晓,他也曾热烈地握住谁的手,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第1章 第1次心动
【刚得到小道消息,这届高一有人逃训,教官已经去宿舍抓人了,竹子你看见没?】
收到这条消息时,温淇竹刚走到操场边,总教官震耳欲聋的怒吼突破雨幕传过来:
“是不是以为军训快结束了,可以放松一下偷偷懒了?一开始我就强调过要遵守规则!一人犯错集体受罚,等查到是哪个班的以后,整个班一起跳蛙跳十圈!”
这位总教官背着手在操场上来回踱步,温淇竹远远看着,感觉自己脚下踩着的水泥地都跟着抖了抖。
明明已经高二,今天的军训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但她还是莫名心里发虚,伞檐往下压了压,挡住自己的脸。
瓢泼大雨不歇,不间断的雨珠在眼前织成了一张严丝合缝的蛛网,她眯起眼睛向前看,只能模糊看见连成一片的军绿色。
南榆三中的传统,军训不穿迷彩服,穿校服,这一届高一校服颜色是军绿色。
少女歪了歪脑袋,耳朵和肩膀夹住伞柄,腾出手来,用袖子遮掩着手机,快速回了一条消息。
【看见了,是真的。】
回完消息,她赶紧把手机揣回外套衣兜里,快步沿着操场外围那一圈看台向下走,闪身进了食堂,远离教官的训斥。
就算今天是开学报到第一天,高二学生也该在教室自习,而不是到处闲逛。
温淇竹偏偏不听话,要来食堂里的自动贩卖机买喜欢的饮料。
在自动贩卖机前站定后,她先是谨慎地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老师后,才小心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扫码。
不少同学吐槽过自动售卖机不合理:不许学生带手机,但除了扫码付款,这些机器只支持投硬币——但这个时代,还有几个人用硬币啊?
比起找小卖部换硬币,温淇竹还是选择了危险但方便的办法,直接用手机付款。
饮料瓶滚落到最底下货框内,发出一声闷响。她正准备蹲下身去拿,冷不丁听见身后响起的一道陌生声音。
“同学。”
温淇竹心头一突,猛地站起来回头看,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睛里。
这样的眸色实在罕见,她一时没能移开眼。
琥珀色眼睛的主人缓慢地眨了下眼,那双眼眸在潮湿的雨中蒙上一层朦胧的冷意,透出不好相处的气质。
少年撑伞站在雨中,身姿颀长,背光而立,熨得平整的军绿色POLO衫被清瘦的骨架撑起,矜贵清冷的气质浑然天成。
是完全陌生的面孔。
她见过的长相英俊的异性不在少数,但少年给人的感觉……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温淇竹一时怔愣,目光直白地在他军绿色的POLO衫上转了一圈,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拢。
大概是见她始终不回应,少年微微蹙眉,语调平淡地再次开口:
“我没带手机,可以帮我买瓶水吗?我付给你现金。”
他声线偏冷,像是滚过冰水的玉,轻飘飘地送进她的耳里。
恰在此时,一声闷雷响,雨势愈发放肆,不少雨珠顺着偏移的伞面滑下来,在她白色的衣袖上浸出几点深色印记。
她被冰凉的触感冻得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几步,躲在食堂的屋檐下,避开猖狂的雨。
“没问题。”她干脆地应了下来,又掏出手机扫了一次码,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少年接过那瓶水,把两张一元的纸币递过来,言简意骇地说了声谢谢。
这样一来一回,温淇竹的心思重新活络起来,目光不自觉又在对方的军绿色POLO衫上停了停,随后意味深长地抬眼看向他。
少年没有移开目光,就这样懒懒地和她对视,只右边眉毛轻轻往上挑了一下,表示疑问。
不会吧。
温淇竹心情有些微妙。
撞见逃训本人了?
不仅逃训,还穿着高一校服招摇过市,够拽。
她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直直地和他对视,抬起手隔着空气点了点他的POLO衫,故作深奥地扬起下巴:
“你很快就要出名了,逃训生。”
这话完全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从偷偷带手机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乖学生,自然也不会对相貌出色的叛逆少年有恶感。
她纯粹是陈述事实。
刚开学,人都还没认全呢,就敢逃训,可不得出名吗?
少年顺着她的目光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面上表情毫无变化,只敷衍地翘了下嘴角。
“我高二。”
温淇竹对这种表情熟悉得很。
霍,看来对方也不是头回干这种破坏规矩的事儿了。
“教官正找你呢,你最好别往操场去。”
温淇竹直接忽略掉对方那句欲盖弥彰的辩解,友好提醒了一句,随后才挥挥手准备离开。
有意思归有意思,她不打算和陷在风暴眼里的人单独相处太久。
免得一会儿撞见教官,直接被打成共犯。
那些教官多不讲道理她去年是见识过的。
正当她在心中悄悄吐槽时,却忽地听见那个一年级语调平平地喊了声“老师好”。
温淇竹后背蓦地窜起一串鸡皮疙瘩,警报骤然在脑中拉响。她迅速收敛表情,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别藏了,交出来吧,我知道你带了手机。”
严肃的女声响起。
缺席一整个暑假的、独属于年级主任的香水味晃晃悠悠飘过来,像是一条无形的丝带缠住了她的脖颈。
温淇竹僵住,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该用什么借口蒙混过关。
最后,她硬着头皮回头,扬起无辜卖乖的笑,茫然地睁大眼睛,睁眼说瞎话:“薛老师,我没带手机呀。”
被年级主任薛萍逮到私自带手机的后果比被其他老师发现严重得多,据亲历者说,会请家长来学校领手机,并让家长对其进行再教育。
可不能轻易承认自己带手机。
说不准是在诈她呢。
“还装呢?”薛老师哼笑一声,镜片折射出锐利的光,“二班的温淇竹是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考虑清楚啊。”
“真没有呀,薛老师。”
她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将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压下去,努力保持面上的笑容,心却一个劲儿地向下沉。
……薛老师怎么会那么笃定她带了手机?
右边外套口袋里沉甸甸的重量变得滚烫,即便隔了一件T恤也还是烧到了腰部那一小片皮肤上,温淇竹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目光也不自觉开始到处乱飞。
好巧不巧,她的视线正好越过薛老师的肩膀,再次和那位逃训的高一生撞上。
少年仍站在原地,一手撑伞,一手握矿泉水瓶,安静地掀起眼皮望向她。
微冷的琥珀色,一下子浇灭了心虚所致的热意。
“嘴硬是吧?那你把衣兜翻出来给我看看。”薛萍推了下眼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直接把她其他心思都堵回去。
不承认是想不通了。
温淇竹低下头去,大脑飞速思考该怎么减轻罪行,磨磨蹭蹭了好半天,不情不愿地把手放进衣兜里,脚尖不自觉在地面上来回摩擦几下,才把手机递出去。
再抬起头时,她已经耷拉下眼尾,那双漂亮的杏眼黯淡无光,五官皱在一起,后悔不已地进行自我检讨:
“还是薛老师敏锐,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因为才开学就抱有侥幸心理的,刚才居然还撒谎不承认,实在是错上加错!薛老师,我之后绝对、绝对不会再犯了!您罚我吧,我绝对不会有怨言的!”
少女说着说着,还举起手,三指并拢指向天花板,言之凿凿地发誓。
虽然她满面悔恨,还主动讨罚,但心里却忐忑地祈祷薛老师能大发慈悲放她一马,同时也在琢磨薛老师究竟是如何发现她偷藏手机的。
在薛老师出声前,那一年级先喊了声“老师好”。
在军训期间闲逛,见到老师也不跑,还主动问好,这可能吗?再怎么胆大,见到老师也会躲一躲吧。
除非是将功补过了。
脑中的猜测缺少的那一环被补齐。
——他揭发了她偷带手机的秘密!
温淇竹恨恨地咬住后槽牙,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才好不容易把怒气憋回去。
亏她刚才还好心帮他买水!
还提醒他别去操场撞枪口!
居然恩将仇报!
前一秒她还觉得这个一年级长得俊,此刻却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她险些控制不住表情,干脆装作垂头丧气,把脑袋埋进衣领里,把愤怒都藏起来,同时又竖起耳朵,等待薛萍的最后宣判。
薛萍铁面无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行了,早就知道你嘴皮子厉害,这次先不告诉你家长,到时候期末考完自己去找班主任领手机。”
听语气,是不打算给她其他处罚了。
温淇竹这才松了口气,还不忘感激涕零地拍马屁:“谢谢薛老师!我一定记住这次教训!薛老师人美心善!下次教师运动会我一定动员全体同学给您应援!”
“打住打住,别贫嘴了。”这回薛老师没绷住,轻咳一声,笑骂道,“该干嘛干嘛去吧。”
“好嘞!”她麻利地点头,临走前朝逃训一年级所在的位置甩了一记眼刀过去。
眼刀落空,少年已经离开。
岂有此理!
温淇竹暗暗捏紧拳头。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她才不是那种把憋闷往肚子里咽的人!
她眼珠子一转,飞快调转方向,从食堂后门跑出去,一鼓作气跑到了操场边上。
因为动作太急,即便撑伞也没拦住雨,她的裤脚已经湿了一圈,像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脚踝上,很不舒服。
但温淇竹已经顾不上这个了。
她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冲着总教官的后脑勺喊:
“报告教官!我刚才看见逃训的同学了!他就在食堂附近!”
少女咬字字正腔圆,完全没有南方出生的孩子惯有的小口癖,听起来像是摔进冰汽水里的梅子,清甜干脆,很悦耳。
她以前学过播音,此刻特地用上发声技巧,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被.操场上的所有人听见。
你告我一状,那我也告你一状,很公平嘛!
教官显然听见了她的话,缓缓转身朝她看过来,操场上所有站军姿的学生都仰起脸来,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心头拧着气,浑然忘了高一军训时留下的阴影,直视总教官的眼睛,添油加醋地说:“千真万确,我刚才买水的时候碰到他了,悠哉得很,我问他怎么不军训,他还狂妄地笑!完全不知悔改!”
雨声哗啦,可少女的声音半点儿也没被盖住,操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温淇竹满怀希冀,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总教官,已经想象出那个一年级被暴怒的总教官训斥,并且灰头土脸地绕着操场跳蛙跳的样子了。
光是这样想想,她感觉心里的郁气都消散了大半。
解气!痛快!
但是总教官并没有如她期待的那样露出愤怒的表情,只是拧着眉,语调平平:“高二今天不上课?”
“……”温淇竹嗅到了不妙的气息,摆正态度,很认真地说,“教官,我不是来捣乱的,是真心举报,咱们学校每届校服不一样,军绿色很好认!”
总教官摁了摁眉心,深吸一口气,才继续用平静的声音说:“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刚刚?还是十分钟前?”
“刚刚。”
“是吗。”总教官点头,伸手一指,“十分钟前,我们就已经揪出逃训的人,他们正在受罚,那你看到的又是谁?”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果然看见稀稀拉拉一群人在跳蛙头,其中一个穿军绿色POLO衫的少年已经因为体力不支扑到地上去了。
温淇竹:“……”
雨势凶猛,她险些没拿稳伞。
她揉了揉眼睛,闭眼,再睁眼,总感觉是隔着细密的雨幕看不真切,因此出现了幻觉。
“教官,我真的没撒谎。”她急切地辩驳,“我真的看见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绝对不会来打扰训练的!”
就在这时,她眼尖地注意到视野里又冒出了一抹军绿色,着急地回头看,果然是刚才见到的那个一年级!
温淇竹赶紧抬手指认,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是他!就是他!”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转移。
果然是和高一校服如出一辙的军绿色。
那名少年似乎习惯了万众瞩目,被全操场的人盯着仍旧面不改色,不徐不缓地朝她走来。
温淇竹瞪着他,底气依旧很足——都是军绿色的POLO衫,怎么可能不是高一!
说不定,这届高一就是胆子大,有两个逃训的!但教官只抓到了一个呢?
她还沉浸在侥幸幻想中,少年的视线却滑过她,看向她身后,出声道:
“谷老师。”
谷老师。
整个学校,只有温淇竹的班主任姓谷。
温淇竹木木地回头,果然看见了自己班主任笑眯眯的脸。
“嗯,好。正巧,温淇竹也在,那你们提前认识一下吧,让温淇竹先带你去领书,一会儿班会再和其他同学做自我介绍,好吗?”谷老师和颜悦色地对少年说完,又看向温淇竹,笑着说,“温淇竹,之前在办公室你看到的成绩单就是这位同学的啦。”
整个操场除了雨珠拍打伞面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响。
温淇竹只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
谷老师这番话,无疑是盖章定论,宣告了她的大错特错。
哦,成绩单。
她木木地想,那个理综只扣了五分、英语考了149、从北楦转过来的转学生周淮聿?
在办公室的时候,她还兴致勃勃地猜过对方长什么样、会是什么性格,没想到……
温淇竹机械地转头和少年对视,从对方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略微扭曲的脸,大脑难得一次彻底宕机。
如蛛丝般的雨幕扑过来,裤脚那圈水渍更沉了,沉得她几乎抬不起脚,连心跳都莫名慢了半拍。
“好,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吧。”谷老师对他们之间古怪的气氛浑然不觉,拍了拍手,愉快地说道。
温淇竹没说话。
她像一尊风化的雕像,呆立在原地,手却不断收紧。拍打伞面的雨珠来势汹汹,给她一种伞已是强弩之末的错觉,因此忍不住用力再用力,狠狠地攥住伞柄,好像这样雨伞就不会散架。
伞檐不断下移,很快拦住了她的视线,也隔绝了其他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好像这样就能减缓不断蔓延的尴尬似的。
可是周淮聿偏偏不让她如愿。
他向前一步,用伞轻佻地挑起她的伞檐,破坏了她刚刚建立起的“安全区”。
这个动作太突然太冒昧,一点儿也不符合周淮聿给人留下的疏离冷漠的印象,但更重要的是,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直接勾出了温淇竹的好胜心。她顿时忘了之前的尴尬,不服气地向下扯伞柄,想要甩开对方的伞,可周淮聿也丝毫不肯让,还故意往反方向顶。
两把雨伞僵持着,伞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终究是支撑不住折了下去,还溅了二人满脸凉飕飕的雨水。
谁都没占到便宜。
雨珠飞进眼里,酸涩微痛,温淇竹却不肯闭眼,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睁大眼睛瞪他。
周淮聿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只是琥珀色的眼眸折射出不友善的冷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换了一只手拿伞,偏了下脑袋,语调散漫。
“同学,说过了,我高二。”
第2章 第2次心动
当班会开始,周淮聿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时,温淇竹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整张脸都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任凭同桌陈姝妤怎么劝都不肯起。
即便她已经努力用胳膊压住耳朵,企图隔绝掉外界的声音,但是那道几分钟前才听过的声音还是一个劲儿往她耳朵里钻。
“我是周淮聿,请多指教。”
清冷干净的声线,逐渐勾起了几分钟前她和对方在楼梯间的记忆——
带周淮聿去六楼后勤处领校服本就是碍于班主任的要求,其实她心里揣着一百个不情愿。
先前在操场那一幕还在脑中不停回放,好像有无形的丝线勒住肺部,害她呼吸困难,心乱如麻,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也不知道另一个当事人是什么表情。
她悄悄往旁瞥了眼。
少年目不斜视地踩着楼梯往上走,侧脸线条流畅利落,态度自若,看不出任何不适。
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不自在吧!
温淇竹忍不住没话找话:
“喂,新同学……”
少年应声停下脚步,垂眸看过来。
楼道太窄,两人距离太近,她甚至看清了对方右眼双眼皮褶里的一粒小小红痣。
她忽然起了坏心思,故意说:
“你就不怕我指的这条路不是后勤处吗?”
周淮聿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对方的沉默无疑是助长了温淇竹的气焰,她正要继续挑衅,少年就已经收回目光,继续向上走。
走得这么坚定,真的一点儿也不怀疑是错路吗?
温淇竹纳闷地转头,发现从这个位置已经能隐隐瞧见再上一层的楼梯口挂着的“后勤处”三个大字。
“……”难怪。
她尴尬地挠了下脸,不服气地抬头,另起话题:“新同学,我不计前嫌带你来后勤处领校服,你是不是该说句‘谢谢你’?”
周淮聿脚步不停,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哦,不客气。”
“……是让你说谢谢!没礼貌!”
温淇竹不快地皱起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挥散这段丢人的回忆,终于肯抬起头来往讲台上看一眼。
少年已经换上了二年级这届的浅蓝色POLO衫和黑色长裤,规规矩矩地把领子最上面一颗扣子也扣上,露出一小截冷白色的脖颈,线条锋利的下颚向下一压,就只能瞧见翻出来的衣领了。
教室内冷色的灯光打在他的发顶,给他镀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配上他面无表情的清隽五官,更显疏离。
周淮聿的自我介绍就短短几个字,除了名字,什么信息都没介绍,可这个年纪的学生恰好就吃这一套。
他话音刚落,教室内很快就骚动起来,窸窣的议论声不断。
温淇竹清晰地听见自己后座的女生压低雀跃的声音说:
“好帅!咱们班来帅哥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帅哥转学生这种事儿只发生在小说里呢。”
这倒是实话。
她漫不经心地想。
讨厌鬼长这样一张脸,真是暴殄天物。
“竹子,看开点,这事儿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嘛!你好心帮他买水,他倒好,反过来告你一状,实在是太不厚道了!”陈姝妤以为她还沉浸在真假逃训生的乌龙里,担忧地抓着她的胳膊继续安慰道,“逃训这事儿弄错了也没关系,以后还多的是机会报复回来呢!”
说了一长段话,陈姝妤犹嫌不足,酝酿半天,又憋出一个成语:“人模狗样!”
刚才一回到教室,温淇竹就和陈姝妤简单概括了一遍在操场发生的事,身为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自然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就算另一方皮囊再帅也不会动摇陈姝妤的立场。
温淇竹听完就扑哧一声笑了。
原本教室里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她和陈姝妤的交头接耳一点儿也不显眼,偏偏班主任谷梅恰好在这时拍了几下桌子,大家重新安静下来,导致她短促的笑声格外突兀。
全班同学整齐划一地回头看她,面上挂着凑热闹的善意表情。
还站在讲台上的周淮聿也垂下眼睫朝她看过来。
“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要不讲给大家一起笑一笑吧?”谷梅也不恼,乐呵呵地调侃她。
一旁的陈姝妤已经心虚地低下头去翻新课本,假装在扉页写名字,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连笔都拿反了。
温淇竹淡定地站起来,挺直背脊,一本正经地回答:“谷老师,我们刚刚在说新同学在操场被我误当作逃训生举报的事,我确实太草率了,在这儿给新同学道个歉。”
说完,她又看向周淮聿,眼神很亮,语气诚恳:“新同学,对不起,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话音刚落,陈姝妤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下去,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温淇竹,又惊恐地看了眼站在讲台上的周淮聿。
全班好奇的眼神愈发灼热,更有好事的男生开始夸张地起哄。
少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用客气的语气说出不客气的话:“温同学现在问,我当然会说没关系。”
温淇竹从话里品出对方的潜台词,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新同学这么说,是觉得我态度不够真诚吗?”
她认真反思,冥思苦想,忽而激动地一拍掌,又向班主任提议:“谷老师,我愿意把英语课代表的位置让出来,新同学英语成绩好,更名正言顺!也能帮助新同学融入集体!”
闻言,班上其他同学立刻激动起来,胆子大的还大声附和:“我同意!这还能帮助新同学融入班级体!”
谷梅看向周淮聿:“这还是要看个人意愿的,周淮聿愿意吗?”
少年眸光越来越冷,嘴角彻底放平,他看也不看台下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愿意。”
同学们立刻失望地蔫下去。
“温淇竹,你也听到啦。”谷梅笑着瞅了温淇竹一眼,随后抬手指向教室里唯一一个空位置,“周淮聿,你坐这个位置吧。”
很不巧,这个空位位于温淇竹的前桌。
周淮聿面不改色,径直走过来坐下。
在他坐下的同时,温淇竹立刻别过头去,单手支着下巴,让正前方的背影从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这下,四周的同学都大概猜到温淇竹不太待见新同学这件事儿了,但是碍于班主任还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新学期的注意事项,没办法凑过来八卦。
而同桌的陈姝妤占了位置的便利,迫不及待地递了一张纸条过来。
【让周淮聿当英语课代表和你道歉真不真诚有什么关系啊?】
温淇竹扫了一眼,拿起笔刷刷地写,随后又把纸条推了回去。
【没有关系啊,英语课代表那么累,我就是偷偷懒,顺便让他不痛快而已。^ ^】
后面还跟了一个满怀恶意的笑脸。
高二二班的所有人都知道,英语课代表是个苦差事,因为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个古板事又多的老头,总是让课代表干一些毫无意义且繁琐无聊的琐事,占用掉一大半休息时间。
上学期选出的英语课代表转去文科班了,谷梅让温淇竹兼任英语课代表和化学课代表,希望以此勉励她提高英语成绩。温淇竹正愁该如何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呢。
陈姝妤看完纸条的内容,偷偷摸摸给她竖了个拇指:不愧是你!
“休息十分钟,然后就开始开学检测了,希望你们暑假没有放松过头,别看到卷子就哭丧着脸啊。”谷梅说,“每科考试由各科课代表监考。”
班主任前脚刚走,后脚教室就热闹起来。
温淇竹桌边围了不少人,一半是来和她聊假期趣事,一半是借着由头偷瞄新同学。
她看穿了大家的小心思,顺着话聊了一会儿才起身,借着拿试卷的借口拉着陈姝妤离开了教室。
“我感觉已经看到了未来两年你和新同学不死不休的交锋。”去办公室的路上,陈姝妤感慨道。
“拜托,我才没有那么斤斤计较好不好!”温淇竹嗔怒地用手肘顶了她一下,纠正道,“只要报复一次就两清,把心思全放那讨厌鬼身上干嘛。”
陈姝妤笑嘻嘻地靠过来,和她腻歪地贴着肩膀:“毕竟新同学帅嘛!”
“徒有其表有什么用。”
“你还说不斤斤计较呢!这不就已经对人家有刻板印象了吗!”
“我才没有!”
考试时间,教室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笔落在纸面上刷刷的声音,以及淅淅沥沥的雨声。
轮到化学考试,温淇竹便拿着试卷和笔袋在讲台坐下,手边还放了本专门用来记名字的黑名单。
化学是她的强项,就算野了一个暑假,毕竟底子摆在那儿,做题速度还是很快,在写完最后一道题时,距离这场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温淇竹没有检查试卷的习惯,做完题就撑着下巴望着黑板报发呆,偶尔看看台下的同学们有没有小动作。
眼看挂钟的分针越走越慢,她失了耐心,又抽了一张草稿纸准备乱涂乱画,却敏锐地捕捉到教室里传来翻书声。
她警惕地抬头,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周淮聿身上。
少年把试卷折好放在了桌子左上角,光明正大地拿出一本封面花哨的课外书来看,态度闲适得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考试时间早就过了。
做完卷子就干其他事的同学不在少数,要是动作小心谨慎些,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毕竟记黑名单是件得罪人的事,不必太较真。
但是,偏偏他是周淮聿。
偏偏他又是如此的明目张胆!
这不是把亲手把柄送上门来吗!
兴奋按捺不住,早已经跑上嘴角,温淇竹毫不犹豫,立刻拿起签字笔,郑重其事地在黑名单上写下了周淮聿的名字。
——周淮聿,化学考试看课外书。
她看了又看,对自己潇洒飘逸的连笔字非常满意。
剩下的五分钟,她只顾着欣赏自己在黑名单上留下的字迹,竟是硬生生把“周淮聿”这个名字也看顺眼了。
考试时间一到,温淇竹便迫不及待地捧着黑名单和全班试卷去了办公室。
化学是最后一门考试,卷子一交,教室内的气氛松动下来,尽管还有一节晚自习才放学,但教室已经热闹起来,大家笑的笑,闹的闹,喧哗声险些掀翻屋顶。
好在整层楼都这样,二班的吵闹也不算突出。
几分钟后,温淇竹再次蹦蹦跳跳地出现在教室门口,十分刻意地清了清嗓子,笑盈盈地望向周淮聿,欢快的语气像是在吟诵一首诗:
“周淮聿,谷老师请你去办公室一趟。”
周淮聿的目光这才舍得从那本书上移开,他没有应声,只是将书收回桌度内,目不斜视地从她身侧走过去。
其他同学好奇地问她是什么事,她一概回答不清楚,保持微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我看你从化学考试就开始笑了。”陈姝妤也问。
面对闺蜜,她当然是毫无保留的,立刻坦白自己刚才的“壮举”。
“是有点儿公报私仇啦,但新同学不也恩将仇报吗,都没好到哪儿去。”温淇竹理直气壮。
陈姝妤表示赞同:“他活该!”
两人相视一笑。
晚自习剩下的时间里,温淇竹总是时不时往前门望,心里揣着事儿,完全没心思预习明天要学的课程。
天边绚烂的晚霞暗下去,一切颜色都被浓稠的黑淹没,浑浊的弯月斜挂在半空中,光芒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还残存着湿漉漉的味道,混杂着泥土的腥味,不太好闻。
即便如此,此时此刻的温淇竹还是愉快地原谅了她平时不太喜欢的这一切细节。
下课铃响的一瞬间,周淮聿推开了教室门。
喧哗声为之一静,又很快再度闹起来。
温淇竹来了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少年面色沉静,看不出异样,直到他走得近了,才能看见他眉毛向下压的痕迹。
他手搭在椅背上,向后拉了下椅子,椅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周淮聿也在这时侧目看了她一眼。
蜻蜓点水的一眼,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温淇竹完全读不懂他浅淡的眸中藏了什么情绪,更是看不出来刚才他被叫去办公室喝茶究竟有没有被责骂。
等她回过神来时,周淮聿已经坐下了。
没看到预料中的反应,报复的快感直接折半,她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
“走啦竹子,都下课了还发什么呆。”
温淇竹应了一声,提上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和陈姝妤手挽手往外走。
在即将跨出教室时,她鬼使神差地回了次头。
黑发少年低着头翻看着什么东西,对她的目光无知无觉,从这个角度看,只能看见他额前的碎发和高挺的鼻梁。
他做的实在是太端正,仿佛已经在教室坐了好几个小时,静成了一座雕塑。
就连刚才朝她的那一眼,好像也成了错觉。
试卷批阅得很快,第三天成绩单就贴出来了。
成绩一出,周淮聿立刻成为全科老师眼中的香饽饽——科科都是第一,英语和理综都只扣了两分,就算放在全年级看,也是断层第一的存在。
这个年纪的学生,尤其是尖子班,对第一总有一种崇拜感,再加上出挑的外形,他倒真如温淇竹所言,在高二出名了。
也因为过于漂亮的英语成绩,英语老师在课上点了他的名,温淇竹顺势又提了一次由新同学担任课代表的建议。
英语老师无视周淮聿的拒绝,就这样敲定下来,还高高兴兴地请他和大家分享学习英语的经验。
烫手山芋转出去了。
温淇竹躲在后一排,憋笑憋得很辛苦。
就此,她在心里给周淮聿盖上了已解决的章,不再特地去找他的麻烦,以后周淮聿就只是一个她不太喜欢的普通同学。
大概未来两年,他俩都不会再有什么特别的交集。
温淇竹这样想道。
“这周你坐靠里的位置吧,竹子?”陈姝妤在换位置前问。
“没问题。”
二班的规矩是座位一周一换,以四人小组为单位,顺时针轮换,保证每个同学都有机会坐前排的位置。至于小组内部的位置,则自己协调。
温淇竹和陈姝妤关系好,已经做了一学期的同桌,并打算一直同桌下去,组内的另一个同学,也就是周淮聿的同桌自然也没有异议。
这周换位置,他们得向后移两排,正好是靠窗那两列的倒数两排。
谷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全班同学换位置,一直没说话。
温淇竹麻利地搬完自己的东西,开始帮陈姝妤搬,一沓书还没来得及放上自己旁边的那张桌子上,谷老师却忽然开了口。
“周淮聿和陈姝妤换一下位置吧。”
除却周淮聿,小组内另外三人齐齐愣住。
二班倒没有男女不能同桌的规矩,但是谷梅极少干涉组内位置安排,这样不经过商量直接做决定的情况少之又少。
温淇竹决定为自己和闺蜜的未来争取一下,可怜兮兮地说:“为什么呀谷老师,我和陈姝妤不想分开嘛!”
“因为……”谷老师没说完,她眼前忽地一暗,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因为。”
周淮聿抱着一大沓书放在她左侧的桌子上,单手撑着桌面,向前倾身和她对视,懒散地耷拉着眼皮,扬起眉梢,慢条斯理地开口。
“是我主动提议的。”
“新同桌,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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