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不幸或幸运的她,被怪物追求的故事
怪物或阴暗偏执,或冷酷疯狂,或野性难驯……
但是,爱意炙热。
第一卷~船祭
第1章 风暴
◎“这是什么,好苦……”◎
暴风雨逐渐平息,甲板上的水手们一边清理着被浪头带上来的海草和水母尸体,一边哼着走音的小调。
储物间内满是灰尘,辛西娅拢着结了盐花的潮湿衣服。
如果这趟航程剩下的时间都要住在这,她怕不是要因为霉菌而罹患肺炎。
荒唐的是,辛西娅身为船医,竟然连去医务室的资格都没有。
准确一点说,是前任船医,在她暴露自己是女扮男装时,就失去了这份工作。
近几年来,女人出门工作是很流行的事,有些学识的小姐穿着剪裁得当的西装和包臀裙子去做文员和翻译,不识字的姑娘也能去工厂里做女工,看起来人人都能靠双手养活自己。
但辛西娅知道,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工厂每天至少十四个小时,每两周只能休息半天的工作强度,反正辛西娅是做不到。而体面的工作都需要推荐信,没有家世作为支撑,文凭也不过是一张好看的纸。
所以,对于家里的余钱都被父亲拿去买酒,而不愿意供她上学这件事,辛西娅从来没抱怨过。
一个老鳏夫,虽然贫穷又酗酒,但不对女儿拳打脚踢,也没怂恿女儿去妓院打零工,已经是个打败同阶层百分之九十五的好父亲了。
料理完父亲的丧事之后,辛西娅抱着天上可能真的会掉馅饼的心态跑去过公司应聘,不出所料,大腹便便的经理上下打量她之后,说她既没有像样的行头,也没有校友作为介绍人,实在很难取信于人。
辛西娅“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刚要转身离开,经理一步迈了她两步距离跟了上来。
“对了,如果是我实习秘书的职位,就不需要介绍信,你要来试试吗?”
夹杂着烟臭味的话语几乎要黏到她的头发上,辛西娅躲过经理要搭在她肩头的手,转头道:“对此,我有一个疑问。”
经理一愣:“什么?”
辛西娅:“您是个应该反复切掉鸡X再丢进监狱的□□吗?”
然后趁着对面还没反应过来,推开门跑了。
她这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的身体,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还要小个两三岁,这老东西也太丧心病狂了!
没多久,本就不多的积蓄就见了底。
在摆脱了媒人的又一次骚扰后,辛西娅做了个决定,她剪短头发,穿上宽松的粗布衬衣,去码头找到刚停靠的月光女神号,问老船长现在还需不需要一个新的船医。
老船长看着辛西娅的小身板,嘬了口烟嘴漫不经心道:“你闲着的时候肯定干不了水手的活儿,非要上船也行,但薪水只有你父亲那时候的四分之三。”
辛西娅立刻答应下来。
出海是个苦差事,但包吃包住,薪水哪怕是父亲的四分之三,也比别处的工作待遇好多了,唯一需要克服的小麻烦,是她必须隐藏好自己的女人身份。
感谢老沃克曼没有和满口黄段子的水手们聊儿女经的喜好,所以没人知道,那个爱喝酒的干瘦老头竟然有个年轻的女儿而非儿子。辛西娅身形瘦削,声音也跟甜美不沾边,压低了声音便能冒充变声期前的少年人。于是,她以前任船医儿子的身份,得到了一份虽然危险,但不算劳累,同时薪水不菲的工作。
辛西娅计划的很好,自己只要节约一些,最多两年就能攒够一笔钱,然后她可以去乡下买块田自给自足,或者买上一张船票去美洲,听说那里遍地都是黄金。
在老沃克曼帮街坊邻里看病时,辛西娅一直是他的助手,可以说,他毕生的经验都被辛西娅学到手了,上船几个月,她的工作完成的很出色,不管是用最廉价的药治疗常见病,还是接骨打夹板,都驾轻就熟。
几天前,本来应该长休,顺便检修船体的时候,船长突然接到总公司的调派,说最近新普尔兰物资紧缺,需要增加运货量。
船员没没有拒绝的权力,拖着疲惫的身躯又一次上了船。
旅途的前半段一切顺利,而就在三天前,一场飓风席卷而来,月光女神号在飓风里打转,如同要被冲进下水道的树叶,虽然最后并没真的沉船,但也偏离了原本的航道,哪怕是最有经验的老船长,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天偶有雨停的时候,但乌云不散,连绵到了海平面尽头,让人心慌。夜里则是没有止境的暴风雨,会将船抛向随机的新坐标。
不断有人受伤,辛西娅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第三天的下午,她终于撑不住了。
从来不准时的生理期也赶在最难熬的时候来凑热闹。
连日的疲劳,干不透的衣服,让辛西娅有生以来第一次疼的直不起腰。
偏偏有个水手摔断了腿,怕骨头错位不敢走动,其他人也没有功夫去抬担架,船长让人传话给辛西娅,让她去甲板处理。
此刻外边还在下着暴雨。
辛西娅答应着,转头将目光放在了最强力的那一瓶止痛药上。
这玩意的成分里还有鸦片汀,是她自费买来应付特殊情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给病人用,自己更是不想沾。
显然,现在就是万不得已。
灌下一口之后,疼痛逐渐远去,辛西娅感觉轻飘飘的又有了力气,背着医疗箱跑上甲板寻找伤员。
甲板被水泡透了,又湿又滑,辛西娅小跑着过去救人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吼叫:“让……让一让……”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大木箱子撞到了后脑,她眼冒金星,一个踉跄后背就抵在了甲板围栏上。
同一时间,她听到木头断裂的声音。
围栏碎了。
辛西娅是会游泳的,但在湍急纷乱的海浪中只觉着无能为力,她甚至没法浮出水面。
灵魂比身体下沉的更快。
在阴冷黑暗的海底,她看到了炫目的光斑,幽暝缥缈的紫色环绕着她,如同跳着华尔兹的精灵,要将她引入冥河深处。
辛西娅呼出肺部最后一口气,却不觉着痛苦。
她想,那一口止痛药真是喝对了,至少她不会死的太痛苦。
恍惚间,辛西娅仿佛重新经历了一次从出生到成长的过程,此刻,她因为椅子太高而双脚离地,前后摇摆着,面前的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面包和烤鸡。
片刻后,母亲将最后一道闻起来就鲜甜馥郁的火腿奶油汤端上来,整理了一下围裙,在她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
辛西娅摇头,只是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家里的晚饭从没这么奢侈过,而母亲的脸,她也只在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上见过。
不过是弥留状态的幻觉。
但幻觉也挺好的,如果死亡是这样温柔又舒适的事,那辛西娅不介意多品尝一会儿。
辛西娅经历贫乏,想象不出太多母慈子孝的画面,女人也没再继续关心她,转头吃起了她自己那一份晚饭。
而就在她舀起一勺汤送进口中后,面容一瞬间凝固,随后变得狰狞。
“这是什么,好苦……”
温柔的声音不过几个音节就变成了让人头晕的嗡鸣,女人的脸向两侧裂开,无数绒毛一样柔软的触须从裂缝中探出来。
这些几乎透明的软肉中,泛红的管状物中本已经吸入了殷红的液体,此刻它们蠕动着,似乎想要将液体吐出去。
惊骇之下,辛西娅顾不得周身的疲倦想要挣扎着逃开
随着动作,她感觉手臂一阵刺痛,低头才发现那些纤细的半透明触须,早就刺入她的皮肤。
温馨的幻境彻底崩塌,辛西娅仍身处深海,她最后看的,是无数带着瑰丽光斑,那些光斑不是眼睛,可视线却仿佛有实体一样黏在她身上。透明触须则和她不分彼此的纠缠着,尖端穿透了她的脂肪组织,攀附着她的血管,却精准的绕开了内脏。
疼痛和高压让她再也无法抵抗,昏死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杂物间里了。
房门开着,能看到海面风平浪静,乌云终于裂开几道缝隙,洒下弥足珍贵的阳光。
身边的青年脸上却是阴云密布。
维克托是刚上船的水手,比她资历还浅一些,跟她关系一直不错,总是笑嘻嘻的拍着她的肩膀喊她小辛迪。
此刻,维克托神色尴尬,看了她半点,才干巴巴的开口:“那个……你的身份,我们都知道了,船长很生气,认为都是因为带了女人上船,才惹怒了海神,遭遇了这次诡异的风暴。他要把你丢下海,献祭给海神平复怒气。”
辛西娅本就惨白没有血色的脸,越发灰败下去。
就听维克托继续道:“但是你当时都已经在那样的风浪里落水,本来早就该被浪卷到不知哪里去了,结果隔了两个小时竟然又浮了上来!就像是海神故意不收祭品,退回来了一样!紧接着暴风雨也停了,大家都说这是海神难得的仁慈,所以船长也不打算再难为你,只让你老实在杂物间里待着,省着再招来什么厄运……”
他说的还算委婉,但辛西娅能想象到船长涨红了脸,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她是个不要脸的小biao子,将她父亲的脸都丢光了,要将她扔下船喂鱼的样子。
身份暴露就是这样的结果,完全在意料之内。
见辛西娅很平静的接受了安排,维克托松了口气,等杂物间的门关上之后,辛西娅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也好,哪怕她并不觉着自己有吸引力,但从前也没少被骚扰,这种关押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只是随着夜幕降临,就变得难熬起来。
衣服是阴干的,带着经久不散的腥味,松散开来的裹胸布摩擦着被盐水刺激后红肿敏感的皮肤。
辛西娅脱掉衣服,检视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口,只有撞击的淤痕被水泡皱了之后,惨不忍睹的青紫。
所以那缠绕着她的巨大怪物,果然也是幻觉吧?
第2章 大副
◎活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辛西娅如今的状况,并不比死于深海好到哪里去。
海上的夜晚格外寒冷。
肺像是进水的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火辣辣的十分艰难,手脚冰凉,头也很晕。
或许是感冒,又或许因为呛了海水而罹患肺炎,但愿别是后者,否则就这样熬上几天,上岸之后就熬成她治不起的病了。
肺部落下病根之后,倒是能获得贵妇人梦寐以求的状态——多说几句话就胸闷脸红,看起来娇柔羸弱,我见犹怜。
可辛西娅并不是贵妇人,也不想成为交际花,如果连健康都失去,那她的人生就要和工作一样彻底完蛋了。
当然,她更可能没法活着上岸。
她错误的估计了船长的狠毒和船员们的友善程度,她如今不仅缺医少药,甚至连口吃的都没有,如果月光女神号今夜还不能回归正常航线,那她怕不是要被活活饿死在杂物间。
辛西娅吸了吸鼻子,将废弃的帆布扯出来卷成一个简易粗糙的睡袋,脱掉衣服,缩在里边。这让她的体温流失的慢了些,但并没能让她昏昏沉沉的脑子变的舒服。
她一闭上眼,就听到了些许声响。像是软体动物上了岸,蠕动爬行,并碾碎了无数鱼卵的黏腻声音。
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辛西娅本来以为是自己耳朵进水,可晃了半天脑袋,除了让自己更晕之外没任何用。
她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才发现这声音不是错觉。
搭在甲板上的储物间本就四面漏风,而此刻,那些只在正午的艳阳下才会透出光斑的缝隙外,竟然有幽冷的光在闪耀。
光圈忽明忽灭,好像在呼吸,又好像在注视着她。
是先前在深海中,那缠住过她的海怪的色彩。
她一瞬间反应过来,之前在深海里的幻觉,是这怪物造成的。
这怪物为了让猎物放弃抵抗,给猎物注射神经毒素,如无意外,她会死在甜梦之中,再被吸成干尸。
辛西娅回忆起那些探入过她体内的触须,它们很优雅的深入,并没撕裂她的躯体,单纯只是因为太过纤细了,就像蛛丝,很难想象这样纤细的东西会有足够的力量。
不管该称呼门外的家伙为海神也好,海怪也罢,总之它才不会好心的放掉猎物,当时大概是因为她血液里流淌着浓厚的止痛药,味道不够鲜美才暂且放过了她。
如今却又猫捉耗子一样追了过来。
“什么下流东西,就知道围着女人打转!”
辛西娅低声骂了一句,爬起来想要找点东西防身。
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又跌坐在地,抚着胸口狠狠咳嗽起来。
环顾四周,能拿到的就只有船桨和铁钉,但辛西娅并不会盲目乐观的认为,那种生着柔软触须的怪物会怕那玩意儿。
偏偏她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嗓子哑的呼救也没人听得到。
当然,她没打算放弃,就算难逃一死,她也不想让试图吃掉自己的家伙好过。
怪物的触须飘摇着涌过来,明显还是想直接从她鲜活的身体中吸取没被污染过的血液,那她至少可以将这盘菜肴打翻。
想到这一点,辛西娅立刻抓起一把钉子就刺入了自己的动脉。
刺目的红喷溅开来。
那些从木板的缝隙探进来的纤细触须,对地面上飞溅的血迹没有一丁点兴趣,反而凑到了她的伤口附近,似乎想要从支离破碎的伤口刺进去。
就像对待墙角的蜘蛛网一样,辛西娅粗暴的一把将它们挥开。
她笑出了声。
吃不到她,就去吃别人好了,反正整艘船上就没一个好东西,一起下地狱去吧!
血液带着体温更迅速的流失,意识消散的前一刻,辛西娅隐约听到一声喟叹,随后灵魂就被卷入快速旋转的漩涡。本不该出现的刺眼光线灼痛了她的眼角,她看到太阳西升东落,而她在坠落,穿过云层和海面,坠入深渊,坠入过去。
直到被一声巨响吵醒,辛西娅才下意识跳起来。
脚趾撞在桌腿上,她瞬间疼出了眼泪。
煤油灯的灯芯随之跳动了一下,险些熄灭,又顽强的维持住了瘦弱的身姿。
空气中弥散着药材的苦味,辛西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目。
她竟然回到了医务室。
是怪物走了,船长又大发慈悲把她送回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怪物发善心的可能性都比船长大,怪物还知道搞一搞临终关怀呢,船长只想把她做成阴干腌肉。
此刻她衣衫整齐,裹胸布仍然缠的紧实,虽然因为坐着睡着而肌肉酸疼,但明显还是个很健康的状态。
没人会浪费珍贵的淡水给她洗澡,更不会有人能妙手回春把她的病治好。
正摸不着头脑,医务室的门被人撞开。
“辛迪!别睡……啊你醒着,那太好了,快来给我搞一下胳膊!”
维克托右边袖子破破烂烂,血肉模糊,翻卷的皮肉中夹杂着脏兮兮的木屑。
辛西娅皱了皱眉,将满肚子疑问吞了回去,在维克托的连声催促中,取出镊子放在火上消毒,心不在焉的只凭工作本能去给他清理伤口。
维克托疼的龇牙咧嘴,为了转移注意力,就算没人问也主动抱怨:“真是倒霉,怎么就被大副抓包了去一起修船舱呢?船一晃货箱就都砸下来了,还好我反应快,只是被划破了皮肉,要是砸在头上,你现在缝的就是我的脑壳了!”
辛西娅头也不抬:“我不是入殓师,不负责修整遗容。”
维克托又哼哼着:“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海啸呢?你之前遇上过……啊疼疼疼!”
辛西娅看向自己只花了两分钟就缝合漂亮的伤口,满意的吹了下刘海:“那我怎么知道,我只比你早上船三个月。”
船医辛迪本就是个孤僻少言的怪人,维克托没察觉到她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送走了维克托,辛西娅背靠在门上,眼光闪烁不定,心内惊涛骇浪。
这段对话,之前已经发生过一次,正是三天前,那场诡异的暴风雨刚刚来临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天会眷顾她,但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首先,不能暴露性别。
其次,不管谁喊她出去帮忙,她都不可能再勉强自己,只要不掉进海里,那一连串的倒霉事就不会再发生,也不会将那只海怪引到船上来。
职业道德没有命重要,辛西娅才不会为了救那些甚至连口饭都不给她这个病号送的家伙,再一次身陷险境。
结果刚离开门板,身后的门就被撞开了,带起一阵劲风,辛西娅如果再多靠那么两秒整个人都会被一起撞飞。
“都说过要先敲门了!”
没人回答,只有一座行走的筋肉山冲了进来。
见来人正是重生前将她撞下海的比尔,辛西娅只翻了个白眼。
这人有着远超其他人的力气,但脑子不灵光,让人怀疑头壳里也长满了肌肉。
跟弱智较劲也没用。
就见比尔直接绕过了她,将一个湿淋淋的人放在了她的床铺上,才回头含混不清道:“救……救救大,大副。”
辛西娅迟疑的看向床上的男人。
她记得,在被卷入这片未知海域的第一夜,大副就死了,就是在指挥修补船舱破洞时,被倒塌的货箱砸烂了头,当即就断了气。
船长还叫辛西娅过去,让她修补大副那支离破碎的脑袋。
辛西娅当时气得跳脚。
“都说过了,我是医生,不是入殓师!而且船员罹难不是都要海葬?再过几个小时就要丢下海的尸体,现在修补到底有什么意义?”
现在想来,老船长气急败坏想把她弄死,大概也是想报一箭之仇,毕竟在船上当众挑战他权威的人并不多。
现如今,男人满头满脸都糊着鲜血,但至少没有疑似脑浆的液体流出来,胸膛也在微弱而规律的起伏。
这一次,大副活了下来。
虽然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手上的事手脚好说,伤口恶化还能截肢保命,但脑袋不一样,如果真的发炎流脓引起高烧,就是死路一条。
当对于这个唯一没机会对她落井下石的人,辛西娅还是能拿出点耐心的。
清创止血包扎这一套流程下来,花了不少时间。
辛西娅很喜欢处理伤口,这种精细活儿总是能让她全神贯注,彻底缝合之后更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爽快感。
伸了个懒腰,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夜的天气似乎没有重生前的今日那么糟糕,虽然也有风浪,但整体还算平稳,她才不至于被颠簸的将针插进大副的脑子里。
只可惜,就算平稳了,她也没法睡个好觉,毕竟医务室也是她的住处,唯一的床被大副占了,辛西娅只能缩在稍微动弹就会嘎吱嘎吱响的椅子上。
这往日让人心烦的声音,如今却让辛西娅十分安心。
只要能活下去就行,她没别的要求。
就在这时,余光里突然有东西动了下,像是柔软的肉虫在大副的衣服下蠕动。
辛西娅吓了一跳,用镊子挑起大副的衣服。
理智上,那应该就是海蛇一类的东西,但大副又没掉进海里,而且他都在这躺了两个小时,任凭是什么鱼都该死透了。
先前那海怪柔软又富有韧性的触须闪过她的脑海,辛西娅动作一顿,随即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是那玩意,它可太大了,而且如今月光女神号刚刚偏离航线,离上回遇到它的位置远着呢。
果然,衣服掀开之后,辛西娅只看到了粗糙的,带着伤疤和厚茧的手指。
所以先前那扭动的东西,是大副的手指吗?
似乎是为了回应辛西娅的疑惑,大副突然咳嗽起来,身体激烈的痉挛抽搐,活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男人脸上的五官纠结做一团,痛苦的□□着,辛西娅立刻去掏了最强劲的止痛药过来要喂给他。
不管后续该如何治疗,至少现在得让他平稳下来,不能让他活活痛死。
咬开药瓶的木塞之后,就见大副抽搐的更厉害了。
辛西娅觉着只凭自己的力气根本压制不住他,一咬牙直接跳上床跨坐在他身上,用体重勉强控制住他。
而就在将药灌进去的瞬间,大副突然不动了。
他陡然睁开眼,凝视着辛西娅……手里的瓶子。
作者有话说:
辛西娅:大郎,喝药了
海怪:一睁眼就看到老婆要毒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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