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作者: 冬日牛角包-免费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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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正剧 替身
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苏正集团上上下下都在疯传,茂时会展的一个小设计师是苏柏熠的人,名字好像叫周粥。
起因是在酒桌上,苏柏熠喝下了周粥敬的一杯酒,散席后,又有人看到周粥上了苏柏熠的车。
苏柏熠是谁,苏正集团幕后真正的掌权人。
能让苏柏熠端起酒杯喝下酒,事后又上了他车的人,周粥算是这几年的头一个。
好友好奇,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也就长得好看点儿,怎么就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久。
苏柏熠慢慢摇着酒杯,扯一下嘴角,“她,还算会哄人。”
不是假话,确实还算会哄人。
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千方百计地逗他笑。
会在睡不着的夜晚给他哼不知名童谣。
会在下雨天拉着他坐在屋檐下听雨。
后来他才知道,她哄他的这些事情,全是她想和另一个人做的,她千方百计地逗他笑,也不过是因为他笑起来和那个人像。
文案二
没有人会把苏柏熠和周粥联系在一起。
一个背靠苏柏两家,几辈人堆砌出的富贵门,全都系在他一人身上,手段雷霆,心思毒辣,翻手为云,亦可为雨。
一个是从村沟沟里走出来的野山花,无父无母,连小家里的碧玉都谈不上,纵使她有几分勾人的姿色,两人之间何止是云泥之别。
偏偏这两个人有了交集,从八卦周刊到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都在打赌这位周粥能够在苏先生身边待多久。
周粥从没有想过会和他长久,她不过把他当成一时的慰藉,撑死不过一年,他们就会桥归桥,路归路。至于他把她当成什么,她不知道,他明明厌恶她,却允许了她的靠近,以上位者施舍的姿态。
她喜欢他这种姿态,再高高再上,最后还不是上了她的床,至少在某一刻,他的生死是由她。
周粥对苏柏熠有一种征服的隐秘快感,偶尔对上他那双看不到底的眼睛,还会生出一点儿不多的煎熬和愧疚。
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她也是别人的替身。

第1章

外面的天乌沉沉的,像是压着一场暴风雨。
周粥在展馆连着跑了四天,每天都是三万步起,现在腿都是肿的,男人的嘴一张一阖地动着,说得激动了还有唾沫星子飞出来,她放空的眼睛在数他的头顶究竟还剩几根头发,数来数去也没超过一百,周粥暗自摇头啧了一声,好惨。
旁边的阿苓急得团团转,这个客户完全就是无理取闹,定的是下午五点验收展台,他提前到了一个小时,她们当时在另一个展馆,展馆和展馆之间有一定距离,走过来用了五分钟,他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骂周粥,说她应该在展位上等着他,而不是让他等她,也不听解释,就一味地骂人,骂得特别难听,还整天在朋友圈自诩什么高知人士,一点儿素质也没有。
阿苓又恼又怒,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客户就是上帝,不管他们再怎么胡搅蛮缠,除非她们想撂挑子不干,不然就只有认命听骂的份儿,周粥对阿苓使眼色,让她不要管这边,去盯着其他展台的收尾才是关键。
男人骂累了,拧开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地灌水,半瓶水喝完,把嗓子润开了,又接着骂,声音比之前更大,展馆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周粥一派坦然,眉眼微垂,笔直的肩背呈自然放松的状态,一点儿也没有被骂的畏缩和害怕,他不过是嫌她没搭理他在微信上的撩骚,在这儿没事儿找事儿想挑她的火,她只要回过去一句嘴,这个台子的尾款肯定要被他找理由扣下,比起要到手的提成,挨两句骂又不会少一块儿肉。
周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神游,周围指指点点的视线突然转了方向,展馆的主通道安静地走过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个个都是上层精英的做派,周粥的眼睛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为首的那个背影上,停了一秒,收回视线,继续数男人的头发。
在听到某个字眼第三次从男人嘴里冒出来后,周粥所剩不多的耐心差不多已经耗尽了,她扬眉冲男人一笑,“任经理。”
任泽正骂在兴头上,被她这样突然打断,更是不悦,他眉头一拧,肥肉堆积出的川字都能夹死蚊子。
周粥眼里笑容更盛,“我们要不要换个清净的地方,您再接着骂?”
任泽眉头还是皱的,但心里已经被她的笑勾出了些痒,绿豆般的眼睛里又满是不屑,这个女人脸皮还真是厚,被人在大庭广众下这么教训,愣是面不改色,连脸红都不知道,还扬头冲他笑,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现在还要换个地方,换个地方干什么他还能不知道,还在微信上和他装清高,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儿,他上赶着,她还给他端起来了,看见了没,她就是欠骂,骂两句皮才能绷紧,知道谁是她财神爷。
周粥在前面带路,任泽跟在后面,眼睛盯着连宽松的衣服都遮不住的纤腰丰臀,捏着手里的水瓶放到嘴边,又灌了一大口水,妈的,别的不说,这女的真有一股勾人的妖劲儿,不管是模样儿还是身材。
周粥把任泽带到展馆后面一个偏僻的角落,她看了看四周,确保短时间内没人经过。
任泽已经忍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将周粥堵在墙角。
周粥语气无辜,“任经理,您要干什么?”
任泽急不可耐,“你说我要干什么,别看了,你找的这个地儿很好,这儿肯定没人过来。”
周粥微笑着点头,“我也觉得我找的这个地儿很好。”
她话音落地,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轻轻一用力,任泽那肥墩墩的身体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迈了一步,他猥琐地笑开,早知道这样主动不就好了,还能少一顿骂,他的另一只手刚要去摸周粥的腰,就在这时,周粥长腿屈起,膝盖照着他腹下三寸的位置直直顶了过去。
任泽痛苦地闷哼一声,双腿打软,整个人跟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天空下起了零星的小雨,周粥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细细地擦过每一根手指,然后将脏掉的湿巾扔到垃圾桶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慢悠悠道,“任经理,我给您提个建议,下次您再骂人,别老用什么你妈你妈的,您可以说你爸,你大爷,你太爷都行,就是别说你妈,我听不得这个词。”
任泽捂着自己小腹,抬起头想骂人,但他太疼了,嘴张了半天,除了呼哧呼哧地喘,一个字都出不来。
周粥拿出展台验收单和笔,递到他面前,“展台您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还要麻烦您在这上面签个字。”
任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周粥俯身看他,“您老板明天应该会来现场吧,您要是不签的话,我就把您昨晚发我的信息拿给她看,不知道她看到那些话后会有什么感想?”她顿一下,又道,“哦,您大概还不知道,我和你们老板关系还不错,我们是老乡。”
任泽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的,半晌,扯过周粥手里的纸和笔,草草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就把验收单扔到了地上,让周粥自己去捡。
周粥从地上拿起验收单,检查了一遍他的签字没有问题,认真把验收单叠好,放到文件夹里,看向任泽,脸上笑容不变,“任经理,那您在这边休息一会儿,我就先回展馆了。”
任泽看着周粥远去的背影,忿恨地吐了口唾沫,却又暂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是他在阴沟里翻船了,他原以为她好欺负,没想到这骚狐狸精蔫儿坏,有了他签字的验收单,尾款就没法儿再扣,不然那就是打他自己的脸,他也不能再拿捏住她了。
他嘴里恶毒的咒骂不断,胳膊撑着地,试着动了动身体,结果一动就疼,他开始有些慌了,不会真被踢出了什么事儿吧,他现在又没法儿看。
不知道从哪儿突然飘来一阵烟味儿,任泽怕让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脸上颤巍巍的肉都跟着用力,“谁在那边?!”
除了越来越大的雨,没人回答他,他挣扎着想起来,沉稳的脚步声一步踏着一步朝他走来。
阿苓知道周粥拿到了那个贱男人的签字,高兴得不行,没有验收单的签字,尾款就悬了,那这个台子就算是白干,她不知道周粥是怎么搞定那个死肥猪的,但她对付难缠的客户一向最有办法。
虽然她们两个同岁,进公司前后只差了三个月不到,但阿苓总觉得周粥要比她成熟好多,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x,她做任何事儿都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松弛感,这是别人学都学不来的。
周粥和阿苓做好所有的收尾工作,从展馆出来,天已经黑了,今天结束得还算早,现在才七点不到,前几天,她们晚上十二点之前都没出过展馆,二十多个展台分在不同的展馆,就她们两个人来盯,每天走得脚上都能起好几个泡。
外面的雨还在下,展馆门口的人又多,不好打车,幸亏有搭建商的车可以顺路稍她们一段,将她们送回酒店,名字写的是酒店,其实不过是一个二层的小旅馆,连星都没有,一进大堂就有一股发霉的潮味,唯一的优点是离展馆还不算远,她们不用每天在路上来回折腾。
周粥洗完澡出来,阿苓已经昏睡过去,周粥给她掖了掖踢开的被子,擦着头发来到窗前,不过是一街之隔,对面是新开业不久的五星级酒店,高耸入云的建筑富丽堂皇地矗立在雨幕里,她仰起头,都看不到顶层的尽头在哪儿。
前前后后七八辆黑色的车由远及近依次停在街边,在酒店门口候着的工作人员立刻撑开伞,中间那辆车上的人一下来,几把伞争先恐后地遮在了他的头顶,就算看不到他的脸,周粥也知道他现在的眉头肯定是紧皱的,他最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尤其是这种急于想要表现,又毫无章法的行为。
比如,曾经的她。
不就是参加一个展会,阵仗也能搞这么大,周粥轻嗤一声,转身把毛巾扔到椅背上,半湿的头发连吹干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躺到了床上,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任谁连着熬四晚也受不住。
迷迷糊糊中手机震了一声,周粥摸过手机,勉强睁开眼,点开信息。
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过来。
命令的口吻。
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周粥没有理,把手机关机,扔到枕边,裹紧被子继续睡。

第2章

第二天展会正式开展,开展的当天上午是周粥她们最忙的时候,需要应对客户的一些突发情况,阿苓知道苏柏熠来了展会,就在隔壁展馆,激动得不行,想过去看看,但被事情绊得根本抽不开身。
等她们都忙完,苏正集团的产品发布会也开完了,阿苓遗憾没能见到苏柏熠一面,这位苏正集团的掌舵人一向是低调到神秘,之前只有名字时不时在财经新闻和八卦杂志出现,外界很少有人见到过他的本尊,就连百度百科里也只有一张模糊到失焦的照片,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公众场合吧,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没有机会再见到他本人。
周粥用面包堵住了阿苓说个不停的嘴,她们忙到现在才有时间垫一口饭,苏柏熠有什么重要的,填饱肚子才最重要,两人边吃着饭,周粥边给阿苓交待着后面几天要注意的事情,阿苓要留在这边到展期结束,周粥有别的工作安排,她晚上的飞机先回北城。
原以为任泽今天醒过味儿来会找她的麻烦,但周粥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他,总不至于是受伤住院了,她当时控制着力道,没揍太狠,会给他一定的教训,又不会伤到他,她可不想为了一个人渣吃上什么官司。
不过周粥也没多少心思想任泽的问题,她急着赶飞机,从展馆出来就已经晚了,路上又堵,下了出租车,她拉着行李箱就开始跑,往常跑这么一段也没什么,但可能是这几天熬夜的缘故,她跑了几步就觉得喘得厉害,只能推着行李箱快步走着。
“抱歉,麻烦请让一下。”
没走两步,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挡在了周粥和其他行人面前,在为后面的人开路,周粥推着行李箱,随着人群往后退了一步,想转身,一群人呼啦啦地聚过来,形成了一堵严严实实的墙,她根本走不出去,被迫成了看客中的一个。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明星,林晚柠,启林集团的大小姐,炙手可热的新晋四小花之一,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不过相比林晚柠,围观的人更关注林晚柠身旁的男人,身姿挺拔,相貌英俊,气质矜贵,一看就身份不俗。
有人刚参加完展会,认出了他是苏柏熠,大家一听到“苏柏熠”这三个字,议论的声音更大了,看来林家和苏家的关系确实和传闻里一样,林总都带着女儿亲自来送人了,可见两家交情匪浅。
林晚柠根本不想来,是她爸逼着她来的,她又听不懂他们张口闭口的生意经,都无聊死了,她兴味索然地东看看西看看,一抬眼看到了正指挥着保镖们维持秩序的柯总助。
真的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他这副严肃的神色到哪儿都不会变,在床上能比现在还严肃,这么无趣的人,也不知道以后交了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
林晚柠眼睛落到他西装里面的黑色高领衫上,舌尖碾过牙齿,唇齿间似乎还留着昨晚咬上他喉结的那种咸湿,她眸子里蕴出一点狡黠,停下脚步,扬声道,“柯助,你踩到人家东西了。”
又问柯晓禹后面的周粥,“美女,是不是你围巾掉了?”
林大明星的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到周粥身上,周粥塞在包里的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她出门的时候随手在柜子里拿了条围巾,当时着急,也没看拿的是哪一条。
柯晓禹这才看到人群里的周粥,他刚要叫“周小姐”,又收住声,弯腰去捡围巾,周粥也正好低下身,两人的手同时放到围巾上,又同时拿起来。周粥从柯晓禹手里收回围巾,客气地道一声谢,柯晓禹微颔一下头作回应。
林晚柠本来只是想逗逗柯晓禹,现在莫名地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大小姐脾气立刻上来了,扭头对旁边的人说,“苏柏熠,你这总助不行啊,见到美人儿就丢了魂,以后谁要是给他用个美人计什么的,他不得把你的老底全都给兜出去。”
柯晓禹面无表情地看向林晚柠,林晚柠还要再说什么,被他这么一看,悻悻地闭上了嘴,又觉得被他压了一头,不甘心地瞪了回去,用眼神在骂人,不就是个小助理,床上技术又好了那么一点儿,她贪他两天新鲜,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在她面前牛气什么呀。
苏柏熠的视线掠过柯晓禹,在周粥脸上停了一秒,没有接林晚柠的话,脸色有些沉。
林明梁生怕苏柏熠会生气,苏柏熠身边有几位“嫡系近臣”,是当初在苏家资助的学生中挑选出来的,从十几岁就跟在苏柏熠身边,外界都知道,苏柏熠待他们与旁人不同,柯晓禹就是其中之一,林明梁忙往回打圆场,说他这个女儿被他宠坏了,说话没个轻重。
苏柏熠面上笑得尔雅温文,“女儿家确实该宠着些,几句玩笑话,柯助不会当真。”
林明梁也算是看着苏柏熠长大的,对他的性子能摸清个一二,他现在虽然温温和和地笑着,实际心情是怎么样的,没人知道,林明梁又呵斥着林晚柠,让她向柯晓禹道歉。
林晚柠轻哼一声,朝周粥看过去,虽然不想承认,但眼前这位确实是个美人儿,就算她这几年混在遍地都是美女的娱乐圈,纯天然的素颜就能漂亮成这样的也少见,眉眼里一种早期香港女明星的味道,头发大概是因为没打理好,有些干燥的蓬松,反倒在妩媚中添了些慵懒的风情,别说男人,就连她,一时之间都很难从她的脸上移开。
男人说到底都是一样的,就连七情六欲都快被工作给熬没了的柯总助也一样,看来他还是加班加少了,林晚柠不想再在这儿当什么劳什子的花瓶了,她把墨镜一戴,对苏柏熠说了声回见,直接走人了,林明梁叫都叫不回来。
围观的人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见大明星走了,有的人跟着追过去,大部分的人还在围着苏柏熠看,明星电视里就可以看到,但这种一直隐在幕后的资本大鳄可是很少有机会能见到。
周粥趁着人群混乱,好不容易挤出一条路来,她看了眼手里的围巾,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了,心里一烦,转身将围巾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一道目光隔着人群精准地落到她身上,带着他惯有的威压,如果细看,没准还能看出些不明显的厌恶。
周粥挑衅般地回看过去,怎么,他给的东西是矜贵到脏了都不能扔掉?他不高兴,她偏要扔,因为她现在也没有多高兴,在他的注视下,周粥伸手又把围巾往垃圾桶里压了压,然后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十点落地北城,周粥裹紧大衣,站在路边等网约车到,马上要入冬,北城这两天降温降得厉害,她有些后悔没带件羽绒服出来。
周围的人x声突然嘈杂起来,路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辆慢慢开过来的车上,车是低调的黑,快与茫茫的黑夜融为一体,但车前的飞天小银人格外引人注意,后车窗降着一半,不过看不到里面的人。
周粥冻得鼻涕都快出来了,内心在扎小人儿,这么大冷的天儿,还开着车窗,也不怕明天被冻得感冒流鼻涕。
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苏总感冒了会是什么样子,周粥脑子里开始想象一些画面,薄白的眼尾耷拉下来,高挺的鼻梁有些红,挺大的个子病恹恹地窝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纸巾,委屈巴巴地擦着鼻子……
如果真是这种小模样儿,那还挺招人疼的……至少比他那副冷着脸刺人的模样要招人疼。
车经过周粥面前,车里的人没有预料地直起身偏头看过来,周粥猝不及防地和他对上视线,眼里的嘲弄来不及收起,下意识地弯下眼睛,又马上把眼角扯平,她差点儿都忘了,他们还在冷战中,周粥偏头看向别处,侧脸生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艳。
车又往前走了一段,打着双闪停在了路边,但没有人下车,也没有人上车。
周粥若无其事地翻着手机,网约车到得很及时,她把行李塞进后备箱,拉开后座车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网约车和前面那辆车很快平行,又擦肩而过。
司机很健谈,一路上话不停,周粥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的灯火霓虹发呆,偶尔出声应两句。
车开进市区,过了几个路口,司机察觉到些不对,狐疑地看一眼后视镜,过了一会儿,再看一眼后视镜,“我怎么感觉后面那辆车在跟着我们?”
周粥没在意,“大概只是顺路。”
司机是个车迷,在红灯处又仔细看了看后视镜,激动起来,“呦呵,那可是辆豪车,应该是劳斯莱斯幻影。”
周粥顿一下,想要回头,最终没有动,她其实对车没有研究,也就只认识他惯开的那几辆。
机场离她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四十多分钟就到了,司机把她放在了路口,前面的路太窄,车开不进去,司机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递到周粥手里,看一眼后面,压着嗓子小声问,“姑娘,需不需要我报警?”
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车也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一个膀大腰粗,黑眉凶目的寸头男人,还穿得西装革履的,身上的腱子肉都快把西装给崩开了,虽然他现在只站在车旁,暂时没有什么其他行动,但明显就是冲着这姑娘来的。
周粥摇头,“不用,谢谢您,是认识的人。”
司机这才放心下来,又看周粥一眼,能跟开这种豪车的人认识,这姑娘应该也不是一般人,不过怎么住在这种破旧的小区,司机空有一颗八卦的心,可惜他看不到后续了,他得赶着去接下一单顾客。
司机倒车退出去,周粥推着行李箱要走,吴杭上前硬着头皮拦住周粥,“周小姐,三哥在车上呢。”
周粥对吴杭笑笑,再好脾气不过,“我知道,但我今天累了一天了,想早点儿回去休息,麻烦转告你三哥,他要是想算我的账,下次最好先约我的时间,他忙,我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对他开放。”
吴杭偷偷觑一眼紧紧关着的后车窗,再看一眼前面那个头也不回的身影,郁闷得恨不得弯腰拍一下大腿,这可要了老命了。
一个活到现在就从来没跟谁低过头认过错,另一个平时最会温声软语地哄人,现在突然冷下脸来,谁知道要怎么办啊。
柯晓禹那小子贼精早早就溜了,我要不是还得开车,我也溜,关键我又不是月老,手里连根红线都没有,这种吵架劝和的事儿,我也没做过啊。
既然拦不住,他还是把人安全护送到家吧,吴杭刚要去追周粥,后座一动不动的门突然开了,里面的人从车上迈步下来。
车灯照亮了黑漆漆的胡同,地上的影子被慢慢拉长,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粥心里无端生出些慌,她又走快了些,偏偏行李箱的轱辘卡到了一个坑洼里,她推不动,也提不出来。
身后的脚步停住,他的影子完完全全覆盖住她,周粥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打横抗到了肩上,她挣不开他,又不想太大动作,招来旁人,只能压着嗓子吼他,“苏柏熠,你干什么?!”
苏柏熠手“啪”一下拍上她的臀,让她别乱动,沉声道,“几天不见,肉掉了不少,脾气倒是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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