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响马传》全本 作者:姚民哀-免费小说下载

《山东响马传》全本 作者:姚民哀-免费小说下载

简介:武侠/帮会秘闻/古典章回体/历史纪实/民国旧派/江湖恩怨/草莽英雄/
本书是民国著名武侠小说作家姚民哀的作品。离开滕县三十六里光景,有一个小镇,叫作龙门观。以前津浦铁路未通的时候,此地乃是苏鲁交界,从徐州府上兖州府的要道。自从火车一通,再也无人走这条路的了……
作者简介:
姚民哀,原名姚朕,又名肖尧,字天亶,号民哀。书坛艺名是朱兰庵(亦作莱庵)。笔名乡下人、花萼楼主、护法军、小妖、老匏、芷卿、灵凤等。室名花萼楼、息庵、芝兰庵等。与文公直、顾明道合称武坛三健将。“南社”中坚分子。作为评书艺人独创“吟咏调”,善说“书外书”,被称为“真乃当世柳敬亭也”。
曾任美商花旗烟草公司文牍,出差各地搜求党会秘闻。1923年,他的第一篇武侠小说《山东响马传》在程小青主编的《侦探世界》上发表,出版时间上几乎与被公认“近代武侠小说”开山之作——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侠传》相同。比起后来的“武侠北四家”来,姚民哀是真正的先驱。姚民哀不喜欢神怪和艳情,也并不擅长武术描写,但他能利用他对帮会内幕熟悉的优势,大写帮派故事。后来这种写作手法被郑证因继承下来,成为北派武侠中的重要一支。主编过《春声日报》《世界小报》《新世界报》《游戏杂志》《小说霸王》等报刊。作品列表:长篇小说:《山东响马传》《四海群龙记》《江湖豪侠传》《箬帽山王》《龙驹走血记》《南北十大奇侠》《秘密江湖》《盐枭残杀记》《太湖大盗》《荆棘江湖》《民哀说部》《息庐杂记》等。短篇小说:《甘侉子》《周四先生》《喳八全全》《青龙元元》《盲盗蒋妞妞儿》《记齐村三义店》《三不党》等。评弹作品:《西厢记》《商妇琵琶记》《啼笑因缘弹词续编》等。

第1章

泰安府中欣逢前辈
山东道上初识异人
离开滕县三十六里光景,有一个小镇,叫作龙门观。以前津浦铁路未通的时候,此地乃是苏鲁交界,从徐州府上兖州府的要道。自从火车一通,再也无人走这条路的了。
民国十年的四月里,小子奉了公司内洋人之命,从泰安府动身,专诚到这条路上的乡村僻地去调查烟叶。我未尝不知这种地方,真所谓天荆地棘,遍地萑苻,盗贼出没所在,但是为职务关系,不能不去。幸亏泰安府分公司的总理乃是中国人,沧州静海县人氏,前清中过武举,年轻时候也是一条走关东、闯关西的英雄好汉,在直鲁交界地方,提起他大名“刘小辫子”四个字,可称得无人不知。他在青帮里头,乃是钱祖爷麾下悟字辈,江湖上提起二房香的悟字辈和三房香潘祖爷麾下的大字辈差不多,有老官资格。他在红帮里头却是多宝山的看家三爷,他的山主大爷曾国璋昔日在长江一带、黄河两岸都很有手面,后来被徐宝山开招宝山和聚宝山时候并吞掉的。刘小辫子就为曾大爷被徐宝山并吞之后,他看破江湖上混饭一样强吞弱食,说什么义气为先,故而立志洗手,规规矩矩做生意人。他进公司的资格比小子要老十多年,知道我到兖沂一带乡下去调查烟叶,一定要坐骡车,所以他就荐一个赶脚给我,叫我一路上遇着什么困难,不妨请问请问这赶脚。
我听了很为奇怪,怎么叫我请教他呢?一上路,我就和这赶脚有一搭无一搭地瞎交谈,才知这赶脚的姓史,虽然赶车为业,他的爸爸却是历城县有名的大夫,无论疑难杂症,经他调治,可称手到病除,名震晋、豫、鲁、直四省,一生也不知救活了多少人。而且天性怪僻,专医穷苦之人,所以缙绅先生淘内并不推重这史先生,越是贫民小工,无不知道史先生是天医星下凡。年过知非,才得一子,取名叫作宝宝。史先生是晚年得子,自然要欢喜,可是欢喜过度,未免近于溺爱,再加宝宝天资聪俊,十二岁读完四书五经,十三岁幼童进学,虽然末科,终究是秀才。史先生更加快活得不得了,逢人便道自己养着一个好儿子,无论甚事都让宝宝任心妄为,不去禁止他,所以宝宝进学那年,鸦片已经抽上了瘾。他妈极力要管束儿子,被丈夫霸住了,不许管,因此一气就气死。宝宝虽遭母丧,毫不在意,等待明年十四岁,人道一开,简直嫖赌吃着四桩人生大病,宝宝没有一桩不犯。到那时,史先生要管也来不及了,一条老命活活在宝宝身上气死。
宝宝两年里头连遭大故,却毫不介意,在爸爸丧中狠狠地挥霍,不上三年,把史先生一生积蓄和着祖上传下来一些薄薄的产业都断送干净。后来因为实在没有法想生活,宝宝就投到鞭杖行里做赶脚。有人知道了,告诉他们的老亲周子翼,子翼就派人来把他找寻了去,劝他不要干这劳苦营生,既然读书识字,何必干这赶脚生活,岂非玷辱先人?几次三番地劝他,他勉强在天津周子翼家内住了半年不到,又私自逃了回来,仍旧干他老事业。人问他:“为甚不在周家享福,反而回来受苦呢?”
宝宝笑道:“什么叫作享福?简直是文明囚犯,无论起居饮食,都受别人支配。与其过这种不自由的日子,一些做人的生趣没有,不如我一根鞭子、四个蹄子、两个轮子,今天上东,明天往西,高兴赌就赌、嫖就嫖,要吃什么就吃什么,爱穿什么就穿什么,适意得多。况且大丈夫第一贵重是自立,去依附了他人,自己放弃自立精神,也枉为一世哩。”
这句话传到那些禄蠹财奴耳朵里,自然不赞成,都说他们祖上造孽,所以养出这样不肖的子孙。实在宝宝的话也有理由,不是真正下作坯的口吻。从此以后,他也不去求人家,也不承认他的那些高亲贵眷。自族中一概断绝往来,他过他的快活日子,始而在历城东门外赵家老店做赶脚伙计,后来到底嫌帮人家不自由,自己存心积蓄了近百块钱,买了一条顶好的骡子,名字叫作钻云青,打了一辆车,相依为命。连一定的住址都没有了,有时在泰安,有时又到德州去了,万一到了陌生地方,或者身边没钱投宿,他就把车子当作客寓去停在人家屋旁边,也就过了过去。每天所赚的钱,只要黑白两饭够了,没有别的用途,就顺手散给那些贫苦之人。
而且他脾气的古怪,又是一时找不到第二个的。带重行李的客人不载的;不讲交情,雇了他的车,不以友礼相待,他又不载的;女人、和尚、道士、外国人都不载的。人家问他不载的缘故,他说:“和尚、道士是异端,所以不载;女人是祸孽的媒介,所以不载;外国人是非我族类,谁愿意去伺候他?因此也不载。我不过借这赶脚为名,消磨后半世有限岁月,谁真愿意赔着笑脸,热气换人家冷气,想人家多给些车饭钱啊?老实说,我手里整千整万用过,谁把几块几角放在心上?不过借此结交结交四海朋友,性情合适了,不要说争多嫌少,就是不拿钱也不在乎此。倘然费了这一些些,就要摆出上人凌压下人的脸子,那可不愿意。就讲到实际上,我的牲口、车,加上我一个人,尽了趱路义务,也应当享受相当代价的权利,怎好把上司对付下属眉眼来对付吾辈?所以声明在前,不以友礼相待,还是不做这票交易为妙,否则彼此要伤和气。至于重行李为甚不载呢?一来害那牲口负重,太觉不忍;再者我和方圆二千里以内的绿林好汉交情都够得上说话,有的呢还是这人的祖上害了怪病,经咱们的老人家医治好的,也有我赶脚经过他们山头,替他们医治好的,这是一种交情。更有那些未曾据山为王的时节,曾经受过我一宿三餐的周济,又是一种交情。我若载了一个轻装客人,在路上安安稳稳,彼此不犯疆界,太平无事而过;如果载了一个重行李的人,财帛动人心,一时闹出乱子来,三面不讨好,所以不载。”
听了他载客条件,就可以知是一个江湖异人。论他气力,并不见怎样了不得,至于他的体格面相,乃是个五短身材,面貌神气和唱戏的盖叫天相似,不过抽了大烟,面色还要黑些,身体还要瘦瘠狭小些。他虽非镖客,可是坐了他的车,比雇用了保镖还好,山东省内提起“赶脚史大爷”五个字,或者“钻云青史傻小子”七个字,那下流社会和秘密团体的人物没有一个不知道,所以刘小辫子特地替小子雇定他的车,还叮嘱我,遇了困难事情去请教他。我探听明白了他的历史,自然也不敢小觑着他,一路上两个人相交得很觉投机。

第2章

风狂雨急暂息征鞭
夜静更阑同倾客话
在兖州道上行了半个月,那天我记得是四月的二十八日,车子到滕县打尖,赶脚史预算这一天要赶过草帽子山,到沧浪洲投宿。谁知午牌时候乃是光天化日,很好的天气,我们将近未牌离开滕县,赶了一程,望得见右面凤凰岭左边龙爪崖两处的最高峰顶,天忽然打起雷来,一霎时狂风大作,乌云四合,四野昏暝,雨点儿接一连二地打下来。那匹钻云青也长嘶乱跳,我和赶脚史几乎连车都被它掀翻倒地。
又赶了一会儿,地下沙泥湿透,我们身上多溅满了泥浆,车轮被湿泥污遍,再加路上有那断菅腐草砌满了车轴,简直像钉住在地上一般,寸步难行。好容易赶脚史赤了足,下地去牵了骡子,一步一滑挨到龙门观,已经酉末戌初,再也不能赶路,就在这龙门观一家许家店住下。
这家店一共五开间三进,黄石的墙头,芦柴盖顶,后面一个枣园,约有二三十棵枣树,因为这里人只知采取枣实,不知培植的方法,所以那树的颜色也憔悴可怜。我住的十二号在第三进,算是最好的超超等房间,在许家店里,这一间屋好比北京东方饭店的三十一号和十六号,最好的了。黄泥饰的墙头,居然用洋松的护壁板,不过只装了离地三尺光景,板上段的泥墙上边涂满了许多歪歪斜斜的字迹,多是“斜月三更门半开”的玩意儿,不知道的还看不懂是什么用意哩。在炕面前的墙上又有一行字迹,写的是:
堂堂中国之民族,不能自决何生存,不能自决何生存?坐令百怪海波翻,海波翻,日出入,时将去,嗟何及!
四十个字,下面留有“青州诸葛亭补壁”款识,写得一笔苏字,翻腾飞舞,精神饱满。不料在这个地方看得着这样笔墨,虽然不知诸葛亭是何等样人,想必也是无聊羁旅,遇着磐云如墨,醮柝宵严时候,卧听那羸马残刍,慨然悲感而作。对炕是四扇木板窗,推窗一望,就是那个枣园,远望望得见斗山山顶,景致很好。可惜窗外靠左面硬搭出三间草棚,一间是灶间,一间是车间,一间是马厩。灶间里头,炊烟滃蔚,但闻刀勺声音。这种蜗居蛮屋,骤然间人喧骑嘶,灯火明荧,和平日间的荒凉寂寞景象大不相同,怪不得店中人手脚忙乱。因为雨尚没有停点,那炊烟和着雨丝,跟着那东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往屋内直钻。我住的那间十二号的窗户又是朝南的,所以实在受不了,只好把窗关着,顾不得地下潮湿,那沙泥被人畜杂沓滑澾,类乎膏药,脚都踏不下。炕的后面用两张芦帘夹开着,那一边是八号散铺,我在那芦帘缝内一张,那边横七竖八搁着五六张板铺。本来此地没有包房的规矩,客人投宿,板铺是半吊三十文,炕铺是一吊,每一间房间至少要卖五个客人。小子一个人住一间,还是赶脚史的面子,和掌柜再三商量,叫我一个人出了一张炕铺、两张板铺的钱,才得一个人住了一间,但是床席茶水扇子油盏等等,尚要另外加价,饭食是不必说,当然在外的了。预算一间房住宿一宵的代价至少要两块有零些,比较斜阳古道、官柳行尘的什么旅社、什么饭店的代价,相差也不远了。所以我的房内只有一张炕,那一边就颠横倒竖搁了无数的板铺了。
落店不多一会儿工夫,已经开过晚餐,晚餐之后,大家都准备睡觉。明日但求天晴,大家各奔前程。那时,雨势略觉小些,檐头但闻淅沥之声,不似傍晚时候澎湃直泻了。那天,这许家店里至少要止宿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里头,恐怕除了我一个人是介乎中上社会之外,其余大概都是劳动苦力,或者做金皮利赞走江湖吃空心饭的(金皮利赞,即医卜星相,江湖上切口,以此四字代之)。天下客中的通病乃是岑寂,今天如果投宿的人都是天下贤豪长者,一旦东西南北之人会合一堂,必定大家抵掌高谈,互道奇闻逸事,以消雨夜。那时,我在旁边默而听之,决计趣味弥永,不知道要增我多少学问,添我多少小说资料。如今同客店的多是舆佁厮卒,向来日图三餐,夜图一觉,不会谈今论古,就算有甚交谈,一定不堪入耳之言,就是听到了也乏味得很,哪里知道结果与我的理想适成一个反比例,增长了不少阅历。这是我所预料不到的。而且阖店的谈锋,只有我那间壁八号房间里头最最雄健,因为我的车夫赶脚史是抽烟的,另外再有一个穿一件很短竹布长衫,不过垂到膝盖骨下面,蓬蓬松松的头发,多像晒僵蚯蚓耸了一头,脸色黑内泛青,瘦得石猴似的。他自己说是戳小黑(即测字)出身,现在得了辰州红莲居士的秘本,改卖飞张了(即卖伤药膏),名字叫作先机子,也是鸦片有瘾的。又有一个年近花甲的老汉,一身好筋骨,他自己说是从前济南镇守使署的差遣,复姓鲜于,官印志强,世籍甘肃兰州,神气像很有些蛮力,万不料也是黑籍冤魂,而且瘾头最大。有了这三位烟兄在一起,而且都是三年江湖毒如砒的老相甫,所以格外谈得出些名目。我先听他们布置烟具,点火通枪,忙碌半天,又互相谦让了一会儿,然后次第抽了几口,先谈了半天大家的生意经,又唱几支小曲儿山歌,再说到吴佩孚是白虎星下凡,张作霖是青龙星下降,所以两人是死冤家,一辈子谁不服谁的。这些话多是那个先机子和鲜于志强说的,赶脚史尚没有开口。谈到前清西太后宫闱里头和李莲英的那桩事,赶脚史方才接嘴,毕竟秀才口吻与那二人各别,他讲李莲英是北城剃头出身,被梳头房弄他进宫,如何如何得法起来,都是有系统、有对据的谈话,不像那两个所道的齐东野语,可称不值一笑。
李莲英历史方讲完毕,忽然又走进一个人来道:“赶脚史,老崔你认得的吗?他已死了。”
赶脚史道:“是不是赤鼻头广肩膀的临清老崔吗?”
那来人道:“不错,还有一些驼背的。”
赶脚史道:“前月我和他登州碰头,一同宿在通聚福栈房里,我请他喝了两角白干,他请还我四个烟泡,说是青岛带来的大土,怎么说已经死了呢?”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我对你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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