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悬疑 探险
千古洞天,乱世之迷,丁甲显威,再续传奇。
新的冒险,新的旅程,即将开启……
第1章 楔子
夜幕下的山岭漆黑、沉静,时而响起的山风,带着呜咽的悲音徘徊在夜色的深处,似低低的哭诉,又像沉沉的低吟。
山箐里的一处小树林中,燃烧着的篝火发出了噼啪作响的声音,红色的火苗驱散着四周的黑暗。
篝火旁围坐着几人,其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不时抬头看着天色,双目精芒闪烁,目光中隐隐透露着一丝焦虑。
“阿布,你再去检查一下马匹,记住一定要用布包好马蹄,今晚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大汉身穿黑色的苗族布衫,头裹黑布,腰间挂着一把苗刀,表情严肃的对着身旁的一位小伙吩咐道。
“嘿嘿,苗哥你就放心好了,这件事临出门时你就再三交代过,不会出什么纰漏的。”叫做阿布的年轻小伙笑着回道。
“你懂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长毛的火器威力巨大,稍有不慎,我们一个也活不了。”苗哥沉声说道。
阿布舌头一伸,赶紧放下干粮,转身去往了后方。
“呵呵,行了苗哥,阿布还是个嫩娃子,何必对他这么严厉?”篝火旁一位虬髯男子劝道。
苗哥看了一眼对方,叹了口气回道:“阿山,不是苗哥心硬,有些事容不得半点马虎,阿布是不错,机灵勇敢,可是经验太浅,不多教教他,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向他父母的在天之灵交代?”
说到这,苗哥神色有些低沉,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谈谈的哀愁。
阿山摇了摇头,把手中的土烟一递,交在了苗哥的手中。
阿布家的事大伙都知道,年初的时候,他父母惨死在了长毛子的手中,可怜那座苗寨三百二十多口人,除了他外出放牛躲过了一劫,其他人全都……
苗哥狠抽了两口土烟,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随着吹来的山风消失不见。
“这笔血仇我们一定要报,不把那些该死的长毛赶出我们的家园,誓不罢休!”放下土烟的苗哥攥紧了双拳,眼中布满了仇恨的血丝。
围坐在旁的众人听后纷纷点头,一个个紧握着身上的苗刀,神色激愤。
篝火中的焰火烧得更旺了,仿若人们心中的怒火一般咆哮难熄。
“苗哥,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有了项苗王的率领,还邀约了他的十七个郎舅弟兄,再加上猛硐一带瑶族壮族各部落的联盟以及朝廷的支援,洋毛子的火器再强,也猖狂不了几天,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属于我们的胜利一定会到来!”
阿山自信满满的说着话,听得大伙心里一片火热。
“话虽如此,但我们千万不可松懈,特别是今晚的行动一定要格外小心。行了,大伙尽快整顿一下,待会儿我们就上路。”苗哥吩咐道。
众人点头后各自开始准备了起来,这时候阿山凑到了苗哥的身旁,声音低低的问道。
“苗哥,我总感到这一次的任务有些蹊跷,听说是朝廷那边下了什么密旨,要我们……”
“住嘴,这件事不是你我可以议论的。”苗哥及时打断了对方的话声。
阿山不以为意,看看其他人都没有留意,他又小声的说道:“苗哥,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前段日子,项苗王接连秘密派出了好几拨人,可是那些人至今音信全无,不得已,这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你。苗哥,你我不是外人,事到如今,怎么的也该给我一句明白话吧?”
苗哥皱着眉头思索再三,最后把阿山拉到了一旁。
“阿山,说实话,这一次的任务我心里也没底,不只是没底,心里还感到有些憋闷。”
“憋闷?怎么回事?”阿山有些吃惊。
“你不知道,如果苗王让我去杀长毛,国仇家恨,我义不容辞。可问题是,此行的任务根本不是去杀什么长毛,而是让我们去找一处……”苗哥用着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听完,阿山双目圆瞪,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荒唐,真是荒唐!项苗王他怎么会这么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等心思?”
苗哥口打唉声回道:“这件事也怪不得项苗王,他私下告诉我,事关朝廷那边的态度,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势,如果朝廷不支援我们,单靠猛硐这些势力,单靠项苗王的力量,我们孤掌难鸣,如何抵御长毛的入侵?”
“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真是可恶!”阿山气得一跺脚。
“所以说我才感到憋闷。”苗哥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先把任务完成,这样朝廷那边才能有个交代,不过……”
“不过什么?”阿山问道。
苗哥犹豫了一下,“你也知道前些日子项苗王曾派出了不少人,其中就有龙康老哥,他的本事可是非同凡响,一身能耐出类拔萃,但就是这么个威猛的人物,如今却是生死不知。我担心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说到这,苗哥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放心吧苗哥,大伙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真要出了什么意外,没人会责怪你的。”常年的默契,阿山知道对方心里的顾虑。
“谢谢你,阿山。”苗哥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谢什么?我们是兄弟。”阿山同样用力的拍了拍苗哥的肩膀。
“还有一件事,就是阿布,他……”
“不用说了苗哥,阿布的事你不用担心。”阿山拍了拍胸脯。
……
夜色更加的浓郁了,一行九人骑着战马奔驰在山岭之中。这会儿夜空乌云密布,不多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为首的苗哥把缰绳一拉,紧随其后,整支队伍都停了下来。
“各位,从前面的山坳开始就到了长毛子的地盘,我们必须下马前行,记住一路上不许说话,现在把火把都灭了。”
在苗哥的吩咐下,大伙翻身下马,检查了一下装备后熄灭了手中的火把。
“阿山,你去殿后,记住看紧阿布,别出什么意外。”苗哥特地交代了一声。
阿山点了点头,拉着自己的战马来到了队伍后方。
“二龙,这一带你最熟,探路的任务交给你了,一旦发现什么情况,千万别打草惊蛇。”
二龙是个壮小伙,也是名出色的猎人,经验丰富为人谨慎,就是不爱说话,但人很热心,平日里大伙都爱拿他开玩笑,称他是“闷石头”。
紧了紧身上的苗弩和苗刀,二龙牵着战马隐没在了山林之中。
片刻过后,苗哥大手一挥,队伍悄无声息的朝前进发。
雨势渐渐增大,伴随着乌云中响起的闷雷,林间雾水弥漫。大伙拿出了蓑衣穿戴在身,踩着泥泞的土路继续前行。
每走出一段距离,苗哥都会仔细检查一下地面上留下的记号,确认前方道路的安全。
还别说,二龙不愧是一名好猎手,即便在雨势磅礴的环境中,留下的记号依旧明显,这让苗哥感到十分的满意。
约摸走出三四里的山路,苗哥示意大伙停下,他独自一人蹲在地上,神色疑惑的看着泥水中插着的三根树枝。
留作记号的树枝都带着一片叶子,三根树枝尖端紧贴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三角的形状,看着这个记号,苗哥心里一阵的不安。
“苗哥,是不是遇到什么情况了?”这时阿山从后方走了上来。
“情况有些不妙,你看二龙留下的记号。”苗哥用手指了指泥水中的树枝。
“这……”阿山同样皱起了眉头,从记号中可以看出,二龙是提醒大伙前方发现了敌情。
沉默片刻,阿山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问道:“苗哥,现在该怎么办?”
“这也是我为难的地方,现在雨势很大,就这么按兵不动,对我们极为不利,可是二龙一直没有回来……”苗哥有些伤神的回道。
“不如我们再往前走走看,万一真有敌情,我们可以趁着这场大雨及时撤退,至于二龙,凭他的本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阿山提议道。
“看来只好如此了。”
商量过后,苗哥带着大伙继续前行,只不过从速度上来看,比之前要缓慢不少。
往前走出了也就半里不到的路程,忽然从树林里传来了一声呼哨,苗哥一听,顿时脸上露出了喜色。
按照约定的暗号,苗哥口打呼哨回了一声后,不一会儿从树林里窜出了一道黑影。
“苗哥,这里。”出现的二龙轻声喊道。
等大伙都进入了树林,不等苗哥开口,二龙已经抢先说道:“苗哥,前面的箐子里有长毛子。”
“你是说前方的山箐?”苗哥心里一惊,顿感事情有些不妙,因为任务的目标所在,正好就是前方的那处山箐。
看着一脸凝重的苗哥,阿山出声问道:“二龙,箐子里有多少长毛,你看清楚了没有?”
“隔着太远看不仔细,不过帐篷倒是有十多顶的样子。奇怪的是,他们的营地外没人放哨,整个营地看上去空空荡荡。”二龙如实的答道。
苗哥眼睛一亮,不仅是他,阿山也激动了起来。
“苗哥,这是山神在保佑我们,洋鬼子的火器本就怕水,一旦淋湿了比烧火棍还不如,现在他们的营地又没有放哨的,你说我们要是发动一次突袭,凭大伙的身手,完全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了他们。”
此话一出,大伙都激动了起来,特别是阿布,一抹脸上的雨水,当即就站了起来。
“苗哥,就按阿山大哥的话办,这帮王八蛋,我早就想宰了他们!”
“对,苗哥,这可是绝好的机会,杀了他们!”
“杀长毛,给亲人报仇!”
……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振奋着说道。
“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二龙,你带路,我们宰了这些王八蛋。”一声令下,大伙沸腾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将马匹拴好之后,在二龙的带领下,出了林子,前方的地势平坦了起来。
由于雨势过大,水雾蒙蒙,大伙看不清山箐前方的动静,但是隐约间可以看见几点马灯的亮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明亮。
借着大雨和周围杂草的掩护,苗哥试着往前又移动了一段距离,直到离着营地近了,他这才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二龙说得没错,营地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在呼啸的风雨中看上去多了一层诡异的气氛。
十多顶帐篷都亮着灯光,但是没有影子的晃动,似乎此时此刻,帐篷里的人都陷入了沉睡一样。
一边观察着敌情,苗哥一边在心里冷静的分析着。
营地是临时搭建而成的,连最起码的战壕都没有挖,除此之外,周围也没有任何的掩护设施,就简简单单的一些帐篷,仅此而已。
“动手吧,苗哥!”早已按耐不住的阿山催促道。
“让大伙把苗弩都拿出来,还有,不要都杀光了,必须找出这些长毛来此的目的。”
交代之后,大伙各自散开,除了阿山紧紧跟着阿布之外,其他人手拿苗弩背着苗刀悄悄潜伏了上去。
苗哥的动作最为敏捷,当年他跟着项苗王在越南老寨马宗头处学艺,天资过人的他令马宗头对他另眼相看,因此才成为了项苗王的左膀右臂。
抗法战争爆发时,也是靠着他一身的武艺,浴血奋战、英勇杀敌,在战场上留下了“巴鲁”(英雄)的称号。
俯身下腰,双足迈动如飞,几个眨眼的工夫,苗哥便冲到了营地的外面,手中苗刀压在身旁,双目如电,随时准备砍杀出现的敌人。
其他人也接踵而至,各拿苗弩做好了准备。
“轰隆隆”一道雷鸣震彻天地,炽白的闪电照亮了这片漆黑的山箐,刺鼻的硫磺味充斥在了四周。
从靠近营地开始,苗哥便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猫步般慢慢靠了过去。
然而离着第一顶帐篷越近,心里亢奋激动的心情却突然变得不安了起来。
苗哥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是多年来培养出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的行动肯定会有危险。
出于警觉,苗哥有些犹豫不决,潜伏在帐篷外始终没有再迈近一步。
“别……”
就在这时,有人已经抢先一步打开了帐篷,苗哥刚想出声阻止,忽然一股呛人的血腥味从帐篷里飘了出来。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掀开帐篷的那人发出了一声惊叫。
苗哥快步上前,透过敞开的帐篷往里一看,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要不是这些年他习惯于血雨腥风中的厮杀,这会儿非当场呕吐不可。
这时候其他人也陆续靠了过来,等大伙看清帐篷里的情况,每个人脸色大变,特别是阿布,转身跑了出去,弯腰蹲在地上就是一阵狂呕。
帐篷里俨然一幅炼狱之景,腥浓的血水中到处散落着残肢断体,伤口平滑整齐,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兵刃砍断一般,那一张张扭曲的死人脸上,眼部血淋淋的血窟窿看着是那般的骇人。
大伙的脸色都不好,虽说死的这些人都是敌人,罪有应得,但是如此残忍的死法,非但不能让大伙高兴起来,相反,这么血腥、恐怖的场面,让每个人心里直冒凉气。
稍作平静之后,苗哥吩咐大伙去检查营地,争取找出一些线索。
不大工夫,等众人检查完所有的帐篷,脸色低沉的聚集在了苗哥的身旁。
“苗哥,营地里的长毛子都死光了,奇怪的是,他们手中的火器都完好无缺,不像是经过了一场殊死搏斗。你说这事究竟是谁干的?能在对方毫无还手能力的情况下,杀光了这么多的长毛呢?而且手法还是如此的残忍可怕。”阿山一脸茫然的问道。
这个答案苗哥自然无法解答。
“二龙,作为猎人,你说会不会是什么野兽袭击了营地里的长毛?”苗哥转头问向了二龙。
二龙摇头不语,因为他知道再凶残的野兽,也不可能在毫无声响的情况下杀死这么多人,更何况这里的死尸尽管四肢不全、内脏遍地,但是周围却没有留下一丝野兽的痕迹。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任务在身,我们接着……”
考虑之后,苗哥正想吩咐一声,话还未说完,突然间营地里的马灯火光一闪,变成了幽绿色的火苗。
诡异的变化让大伙为之一愣,这时一声好似野兽的低吼传了过来,虽然声响不大,但是在夜雨落下的黑暗中却能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二龙,他抬手连射了数根弩箭出去,接着苗哥等人也亮出了苗刀,戒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
雨势依旧猛烈,哗哗的雨声掩盖了所有的声响。
吼……
吼声再次出现,如同从干哑的喉咙中碾磨出来一样。
苗哥左右看了看,用手拍了拍二龙的肩头,对方示意之后,把弩箭再次挂弦,对准了漆黑的前方,身旁二人各拿苗刀,一步步朝前靠了过去,其他人分散左右,同时慢慢围了上去。
……
“咔,咔……”异响传来,不等大伙反应过来,“嗖嗖”两声,从黑暗处抛来了两颗黑乎乎的东西。
苗哥手疾眼快,抬刀将飞来的东西砍落在地,借着绿幽幽的火光看去,地面上的东西竟然是两颗鲜血淋漓的脑袋,至于脑袋的主人,正是刚才朝前试探的同伴……
惊悚的一幕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恐惧、悲痛、愤怒……
所有的情绪瞬间爆发。
“啊……天杀的畜生,我要报仇!”
最为冷静的二龙在此时就像发了疯似的,随着一声怒吼,不待众人出手,弩箭连环射出,紧接着一提苗刀冲进了黑暗中。
有了二龙的冲锋,失去了理智的大伙也跟随着冲杀了过去,不管苗哥如何阻止,眨眼的片刻,除了阿山以及吓傻了眼的阿布之外,营地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时间在这一刻十分的缓慢,周围除了落雨的声音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仿佛刚才冲杀过去的二龙几人都被吞噬在了无尽的黑渊中一样。
苗哥和阿山手握苗刀,神色异常紧张,至于阿布,早已吓得脸白嘴青,脑中空白一片,砰砰乱跳的心脏几乎夺腔而出。
“二龙,二龙……”
站立在大雨中的苗哥高喊了几声,黑暗中没有丝毫的回应,有的只是可怕的沉寂。
阿山也试着喊了几声,结果一样。
“苗哥,不对劲,黑暗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怪物?弟兄们连个声响都没有。”阿山惊恐的说道。
事到如今,苗哥惨笑了一声,看来此前他无由来的预感还真的发生了。
回过头看了看一脸慌张的阿山,又看了看面无血色的阿布,苗哥深深吸了一口气。
“阿山,苗哥最后交代给你一个任务,带着阿布快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
“不行!阿山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当年我们喝过鸡血酒,拜过把子,一个头磕在地上,这辈子都是兄弟!”
“做兄弟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阿山心里害怕,但却是一个讲义气的人,说什么也不答应苗哥的要求。
“好,做兄弟有今生无来世,有你这个兄弟,我死而无憾。”
说完,苗哥来到阿布身前,呼唤两声无果后,他抬起巴掌狠抽了下去。
等阿布本能的捂住脸蛋清醒过来后,还没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苗哥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的说道。
“阿布,苗哥只能陪你到这里了,记住,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今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苗哥,我……”
阿布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苗哥一使眼色,阿山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连推带搡,直接把阿布推搡了出去。
阿布年纪不大,但同样是个血性男儿,被推搡出去后死活不肯走。
就在这时,半空中落下一道闪电,刺眼的白炽顷刻间驱散了黑暗。
视野中,营地后方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着几个人,鲜血把地面都给染红。
二龙的身体无力的悬挂在半空中,脑袋耷拉在胸前。
在他身后露出了一张惨白的人脸,裂开的大嘴中沾染了猩红的血水,长舌卷曲,从锋利的獠牙中伸了出来,直接伸向了二龙的眼珠……
骇人的画面一闪而过,等闪电消失之后,四外再次被黑暗吞噬。
苗哥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液,和阿山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
不知何时,刚才还血性的阿布早已不知了踪影,苗哥苦笑一声,看来毛嫩的娃子肯定是被可怕的怪物给吓跑了,虽然有些丢人,但起码也算了了苗哥的一桩心事。
“阿山,你怕吗?”
“怕,但是我不会后退。”
“为了阿布,难为你了。”
“不仅是阿布,兄弟们的血债我要亲手去报。”
“好兄弟!”
……
雨,越下越大,湮没了这片沉睡的山岭,也淋湿了阿布的心。
他没出息的奔跑着,嘶喊着,任凭雨水冲刷,任凭泪水直流。
他恨自己是这么的无能,他怨自己是如此的胆小,以往心目中向往的热血男儿、义薄云天,这一时已经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恐惧、懦弱、无助和凄凉。
泥土泥泞,当阿布摔倒在一个泥坑中时,他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折磨,抱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雨势终于停歇,夜空中的雨云渐渐消散,那缕皎洁的月光俏皮的透过云层洒落下来。
阿布虚脱般的坐了起来,茫然的他心里充满了深深地内疚和悲痛。
“咕噜……”
一声轻微的异响从他身后传出,阿布僵硬着脖子缓缓朝后看去。
一张披头散发的死人脸出现在了淡淡的月光中,血红色的眼珠醒目而凶残,直勾勾的盯着阿布,长长的舌头缓缓移向了……
他的眼睛!
第2章 三件大事
一九四七年,地处云疆边境小镇的麻县发生了这么几件大事。
第一件,通货膨胀愈演愈烈,市面上流通的法币贬值速度剧增,有时到了一天三跳水的地步,害得镇里的百姓是心惊肉跳,苦不堪言,这件事还被编成了一首童谣:
三月三来桃花开,花香十里艳阳天,
今夜桃花俏枝头,明日花残满地泥,
有心采花做桃酒,无钱买酒酿家窖,
空叹花落无人赏,美酒散作白纸钱。
……
第二件事,今年的倒春寒来得十分可怕,昨天还万里无云,晴空湛蓝的天气,一夜的时间北风呼啸,寒雨骤袭,到了后半夜突降大雪,也就前后一盏茶的时间,点点霜花变成鹅毛大雪。
一个晚上就把麻县及其周边的村寨山岭覆盖上了厚厚的皑雪。
然而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云散日出,冰雪融化,这场不期而遇的寒雪来得也快,散得更快,令人惊诧万分的时候便已经悄悄离去。
如果只是气候上的的变化,给人的映象最多也是惊奇和感叹,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却令当地人感到了惊悚和害怕。
第三件事,就是离家多年的段虎又回来了,作为老段家的唯一子嗣,不知为何游子返乡,再次回到了他的故乡麻县。
事情不算多,但是其中缘由需要一件一件说清楚。
第一件事,也就是法币贬值、物价飞涨的事情。
这件事不必多说,因为国家的动荡、战火的蔓延,法币贬值物价上涨也是理所当然的现象。
只是苦了黎民百姓,愁了贫苦大众,看着手中那厚厚的,叠叠的法币比厕纸还不值钱,又有谁能不愁不苦呢?
至于第二件事,这件事的确有些诡异和恐怖。
从时间上来说也就是惊蛰前几天的事情,当那场突如其来的寒雪过去之后,第二天夜里,物静人宁,县城里的人们正进入甜美的梦乡,突然天降惊雷,可怕的雷声咆哮在天地之间,一道道刺眼的雷闪照亮了整个黑穹,惊醒了还在沉睡中的百姓,也唤醒了夜的宁静。
当人们闻着浓浓的硫磺味惊愕的朝屋外看去,就见在县城的东边,也就是城东大王崖的位置,浓厚的黑云中电光雷鸣,一连九子连环雷劈落而下,看劈落的位置,似乎都是在同一个地方。
县里年长的老者说,天降异像,九雷连环,肯定是有什么邪恶的东西惹得天怒人怨,这才遭来了神明的震怒,引发雷劫消灾除恶。
不过这种说法大伙也就是听听而已,对于如此稀罕的景象,人们感到更多的还是一种心理上的震撼和惊叹。
在第二天黎明的时候,有好事之人踏着旭辉去往了东郊大王崖,找寻着昨夜天雷劈落的位置,好奇心的驱使下,这些人想要一探究竟。
说起东郊的这座大王崖来,名字的由来无从考究,似乎自古当地人就是这么叫的。
为何如此,相传在很久以前这里似乎到访过一位什么大王,至于这位大王的身份以及来此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从那时候开始,这座默默无名的石崖便叫做大王崖。
大王崖除了名字奇特之外,最出奇的地方便在于崖壁上的那些崖画了。
崖壁前后绘有着不下五六十幅三色调和的崖画,色彩很简单,分黑、白、红三色,绘画的图案也不算复杂,除了神态逼真的鸟兽动物这些图案之外,还有线条流畅的人物绘画。
奇特的是,人物的绘画并没有明显的五官特征,从三角形的躯干和粗壮的四肢来看,和现在的人十分相似,不过体型要更加的魁梧。
还有就是崖画上的人物,脑袋和身材的比例有些不太对称,典型的大头人,眼睛所在的部位也要高出不少,模糊的五官看上去给人一种似有嘴又无嘴,似有鼻又无鼻的映象,很是奇特。
然而就是这些看似简单的图案,颜色艳丽明快,色彩对比极为强烈,特别是这些颜料的耐腐蚀性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据传这些崖画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岁月,时至今日还能保存如此完整,也算得上是一件令人惊为叹之的奇事了。
那些来此探奇的县民们从早上找到了中午,又从中午找到了下午,眼瞅着暮日西垂,快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探奇的人们渐渐失去了耐心,已有了放弃的打算。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大王崖的山脚发生了一件怪事。
起初人们还以为是乌云蔽日,直到耳中传来了低沉有力的震翅声,这才发现黒沉下来的光线并非是因为天空中的乌云遮挡所致,而是一片黑压压的飞蚁正从他们的头顶上飞驰而过引发的。
这些振翅飞行着的飞蚁,每一只都足有指节大小,全身棕黄色,扇动着飞翼,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好似烟雾一般朝远方飞去,看蚁群离开时的仓促和惊慌,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就在县民们正感到惊愕不已的时候,顺着大王崖的另一头飞来了一群数量惊人的燕雀。
这群黑背白腹燕尾开叉的燕雀,在靠近飞蚁群后不由分说便上演了一场空中激战,利用它们尖细的短喙不断啄食着逃走的飞蚁。
一时间燕蚁交错,成片厮杀在了一起,场面何等惊人和震撼,看得在场的所有县民们瞠目结舌,一个个都惊呆在了原地。
战斗持续了大概近一炷香的时间,当半空中的蚁群变得寥寥无几之后,那些大获全胜的燕雀们这才满载而归,在一声声轻快欢畅的啼叫声中隐没在了天边。
这时的人们还在意犹未尽的讨论着刚才发生的奇事,忽然,人群中有那眼尖的家伙提到,之前的飞蚁群正是从大王崖下的崖壁里面飞出来的。
顷刻间人群再次骚动了起来,探奇心理的作祟下,顾不上已经渐沉渐黑的天色,成群结队朝石崖下奔走而去。
待天色擦黑的时候,大伙终于在石崖下发现了一处诡异的石洞。
看石洞的形状,洞口裂痕斑斑,焦黑无比,四处散落着七零八散的黑色焦石,还带着难闻的焦臭气味,人们猜测这处焦洞应该就是昨儿个夜里被天雷劈落之下形成的。
至于那些飞蚁,也是受到了天雷的惊动,这才放弃了原本生存的巢穴,只是没有想到在迁移的途中会被成群的飞燕觊觎,使得这么庞大而又罕见的飞蚁群遭受了灭顶之灾。
找出了事情的始末和真相后,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的县民们便打算返回县城,然而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焦黑阴森的石洞里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声响,听上去好像是人在哭泣的声音,悲凄而伤痛,断断续续的令人无法琢磨。
除了哭声之外,还从石洞中散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光线,似红似血,迷幻而奇异,让人看不太真切。
俗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正是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和作祟,几个胆大包天的县民不顾大伙的反对,点燃火把借着夜色走进了漆黑阴暗的石洞里面……
洞外的人们心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可是一连等了近一顿饭的时间,洞里面依旧鸦雀无声,就连之前听见的哭泣声也莫名其妙的沉寂无声。
正当大伙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突然间从洞中深处传来了一声可怕的惨叫声,紧接着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响起,吓得洞外的人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头皮发麻。
可是就在大伙不知所措之际,惨叫声噶然而止,所有的动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停止了下来。
惊慌失措的县民们彻底乱成了一团,不知道洞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而这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顺着洞口飘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再次响起,还有那诡异的光线也忽隐忽现的闪烁在了漆黑的石洞深处。
……
至于第三件事,也就是段虎在立秋这天回乡的事情。
之所以会在麻县引起这么大的反响,能跟前两件事相提并论,也是因为段虎年轻那会儿所做的事不仅惊动了当地,就连文城地界乃至其他州县都为之轰动,以至于他名声在外,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当地人只要提到老段家的段虎来,都会挑起大指夸赞一声“板扎,是个真爷们!”
说起来,当年段虎也就二十冒头的年纪,年轻力壮志向远大,要不是因为双亲年迈多病,他早就参军报效祖国去了。
自小喜欢舞刀弄棒的段虎,没少背着家里偷钱去拜师学艺,为了这件事情,他父亲段德没少追着他屁股后面又追又打。
有时候动静闹得大了,父子俩可以从街头追打到街尾,看笑话瞅热闹的左邻右舍能把整条街都堵个严实,而且还没有人会出面劝解。
究其原因,是因为大伙知道劝了也是白劝,熟知段虎性子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活脱就是一个孙悟空在世,除了不安分之外,只要是认准的事情,别说十头牛,就是百头千头牛也拉不回来。
况且段虎牛高马大,虎背熊腰,就他老子段德那点力气,别说打伤这孩子,就是能打疼都不容易。
每一次段虎犯事,这小子跑得贼快,累得他爹气喘如牛,汗如雨下,最后还没打上几下,自个儿就已经瘫坐在地,最后还是段虎一边挨着训斥和捶打,一边把段德送回家里去休息。
段虎的母亲是个十分善良和明事理的人,背地里她没少劝段德,说什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应该放手去让孩子走自己的路。
然而这件事,执拗的段德却怎么也不同意,老头认为老段家自古就是书香门第,祖上还有人当过进士,虽说到了他这一辈学识平平,但好歹也是个教书先生,最起码没有辱没先人。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儿会打洞,书香世家的子嗣弃文从武算咋回事?
即便段德同意,他死去的爹都不会同意,段家的列祖列先更不会同意。
可惜老头的苦心却始终未能如愿,本打算培养段虎成为一个读书人,可这小子就是不听。
小那会儿还能用家法吓唬一下,逼着段虎识文断字,可是长大后翅膀也硬了,以前的那套办法根本就行不通。
这也算了,这小子为了学艺还背着偷着的摸家里的积蓄,老头能答应才怪。
不过说起来,段虎之所以性子倔强,和他爹段德的拗劲倒也挺像的,有道是虎父无犬子,这句话看来也不无道理。
对于这么个不懂事的段虎来说,他之所以能够成名,并非是他闹出的这些荒唐事,而是因为当年麻县周边土匪横行,四处作恶,即便连当地政府对方都不放在眼里,可以说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
为了平息土匪作乱,县政府也曾多次派兵剿匪,但是结果却收效甚微。
由于麻县四处山岭连绵,苍峦纵横,地势的复杂加上士兵的懈怠懒散、将官的无能,别说镇压匪徒,就是连最起码的震慑力都做不到,也难怪此地的土匪山贼会如此的猖獗。
后来匪患成灾,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甚至于惊动了整个文城地州,上级部门大发雷霆,一连下达了数道剿匪除患的严令,强行施压之下,县长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他联合县警所以及当地驻扎的部队一同进山剿匪,还宣誓不剿除匪患誓不回乡的豪言壮语。
一直有心报销国家的段虎得知这个消息后,便背着自己的父母偷偷加入到了剿匪的队伍中,跟随队伍浩浩荡荡的朝土匪势力最为庞大的老龙山地区进发。
由于这一次剿匪,县长可是下了军令状的,在他的督促下,剿匪部队事先安排了周密的部署,再加上精良的装备,战斗刚一打响,便把掉以轻心的老龙山土匪打得抱头鼠窜。
特别是段虎,仗着自己学来的本领奋勇杀敌,还在突袭战中斩杀了老龙山的二当家,可谓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然而让段虎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部队会乘胜追击,直接剿灭老龙山的匪窝,谁知县长竟然在这个关头停止了部队的行进,反而还借着部队需要休整的借口打道回府,气得段虎当场暴跳如雷,嚷嚷着要和县长评理。
可是他不想想,自己一个平民老百姓,即便立下了汗马功劳,也不能功大盖主吧?
他这一吵吵嚷嚷的胡闹,还给不给县长大人台阶下了?
要不是因为他立下了战功,被折损了面子的县长岂能善罢甘休?即使这样,恼羞成怒的县长直接命人把段虎独自丢在了老龙山,自己带着部队返回了县城。
部队这一走,段虎的处境就变得危险了起来,先不说老龙山这一带出没的野兽,就是那些土匪也不能轻饶了他。
当几经磨难后的段虎终于回到了县城,迎接他的并非是自己的父母,而是痛失亲人的噩耗。
原来就在段虎被老龙山土匪追杀的时候,老龙山大当家独眼雕为了给二当家报仇,暗中派人来到麻县残忍的杀害了段虎的父母。
从时间上来说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昨儿个夜里发生的惨案,第二天早晨段虎便赶了回来。
可想而知当段虎在得知父母遇害的噩耗后,心情悲痛到了何等的地步,他连哭声都没发出来,便一口气背了过去……
悲痛交加的段虎在父母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这三天的时间,他水米未沾,要不是有好心人把昏死中的他给抬了回来,这条命很可能就会跪死在父母的坟前。
之后的段虎便神秘的失踪了,随着时间的拉长,这件事也悄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年后的这一天清晨,段虎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了县城的大街上,样貌可怕不说,他的手里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颗人头非是旁人,正是老龙山土匪头子独眼雕的人头。
正当所有人感到惊诧万分又呆愣不已的时候,段虎把手里的人头往县政府的门口一丢,自此扬长而去,一去就是十多年没有回来……
如今段虎突然返乡,他的出现自然引来了整个县城的轰动。
可让人费解的是,自从段虎回乡之后,一连数日的时间都没有露面,就是待在自己的祖屋中,不管是谁上门拜见,他都避而不见,让人感到十分的神秘,神秘中又有些孤僻和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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