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重生/都市生活/年代文/创业奋斗/抗洪救灾/现实励志/商战/励志人生/
重回九八年,一个混过、累过、哭过、拼过的平凡人,希望能脚踏实地奔跑起来,跟上时代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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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紧急锣
“我怎么在这?”
夜色笼罩着三合土夯成的老旧河堤,吕冬推开铁皮手电筒开关,黄色光圈落下去,浑浊的河水就在堤下一米多点的地方,卷着成片的水葫芦翻滚而过。
这是随时可能冲垮河堤的洪水!
回过头,河堤后面不远处,老家吕家村隐没在黑暗中。
这不是2019年!
吕冬记得非常清楚:2019年利奇马台风来袭,老家青照河发洪水,回去协助抗洪,连续在河边奋战三天,离开时驾车途经高速公路下桥洞,因为过于疲劳,冲进了桥洞积水中,然后就不知道了……
九成九在高速桥洞出了车祸。
结果却在青照河河堤外面醒来,还年轻了。
从河堤外侧爬上来时,吕冬就感觉到了变化,大肚腩不见踪影,身上特有劲。
此刻借着铁皮手电低头扫了一眼,衣服也天翻地覆。
脚上是沾泥的千层底,两只鞋前面都开了小窗户,躲在后面的大哥格外凉快——透风、透气、透水!
腿上是粗布大裤衩,高端大气上档次,纯手工缝制!
再往上是浅蓝色短袖T恤,够肥,够大,款式也够老气,自带变丑光环,胸口有四个字:青照一中!
吕冬有印象,最后穿一中校服,是在高考后的夏天。
记得当初高考结束,洪水肆虐,青照河决堤,吕家村被毁!
吕冬受过网络时代轰炸,对现在的情况大致有所猜测。
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高考结束后的夏天?年轻了?油腻中年肥男变成了壮小伙?
精神还在恍惚,铁皮手电敲了下额头,疼!
吕冬看向远处,夜幕下闪烁着点点灯光,隐约有人影晃动,河堤上隔一段就有人值夜。
东南边二百多米外,灯光最为明亮,一座桥连接着吕家村中心集街和对面的马家村,这也是吕家村靠河最近的地方。
桥头的闸口已经上了闸板吧?
这奔涌翻滚着浊浪的河流,紧贴吕家村北而过,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夜风送来的歌声中带着滋滋啦啦的杂音:“来吧,来吧,相约一九九八……”
昏黄移动的手电光圈后面,一个人沿着河堤走来。
人没到,一股臭味扑到了吕冬的鼻子上。
吕冬是农家子弟,闻得出鸡粪的臭味。
比起猪牛羊马,鸡粪的臭味更加浓烈刺鼻。
“冬子!”带着乡音的话传来:“叫你巡河,跑哪了!”
随着人越来越近,吕冬看清了手电光晕后面的人。
来人四十左右,脸上尽是农家汉子的粗糙,他右手拿着手电,左手腕挂着小收音机,指上提着铜锣,锣上用绳子拴着只破布鞋。
吕冬记起这是谁:“你是……铁叔……”
铁叔姓吕,老家的养鸡专业户,为人有点抠,八十年代就被人叫铁公鸡,时间长了,比他小的开始叫铁哥,晚一辈的就叫铁叔。
叫着叫着,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大号叫啥了。
铁叔停下,瞅着吕冬:“你个冬瓜,连你铁叔都不认识了?”
吕冬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记忆里,高考结束第二天,青照河在晚间凌晨决堤,滚滚洪水冲向吕家村,村北的养鸡场首当其冲,铁叔和他老婆放不下场里的鸡,一起没了。
还有!
发小李文越在那段堤上值夜,也没了。
当时那是吕家村最厉害的学霸,没能见到211通知书。
这条青照河除了最北汇入黄河的一段,其余全在泉南市青照县境内,泉南以泉水驰名,青照县也不例外,南部山区众多泉水汇聚成青照河源头,一路向北流下。
河不算大,冬季枯水期会断流,正常雨季也就十几米宽,两米多深,河水低于河岸外的平地。
流经吕家村北的这部分,河道是一个长达数百米的“S”型,连续几处急弯带来的水流冲击,让河堤压力陡增。
垮塌的就是最后一个急弯河堤。
吕家村段河堤高过地面近三米,宽阔处能跑轻卡,窄处也能过农用三轮,以三合土夯成,修建于五十年代末,但吕冬打小就没见维护修葺过。
这与建国以来青照县内没有发过大水有关,上上下下都不重视,也缺乏应对经验。
这次洪水之前,根本没人会把青照河与抗洪联系在一起。
猜测转为现实,吕冬曾经目睹和听说过的渐渐在脑海汇成画面:汹涌的河水翻滚咆哮,泡透的三合土成块掉落,不断激起水花,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河堤崩塌出巨大缺口,浊浪奔腾而出。
洪峰一泻千里,冲入缺口背后的村庄,席卷大片农田果园。
他的家,他大伯的家,他家承包的苹果园,乃至整个吕家村所有的家,大都被洪水冲倒,泡垮!
这个生他养他的村庄,遭遇了建国以来最大的劫难!
吕冬心间的恍惚快速消散,做最后确认:“铁叔,今天几号?阳历!”
农村很多人第一习惯说阴历。
铁叔似乎很诧异,手电照向吕冬身上:“阳历十号!”
“九八年?”吕冬问道。
铁叔奇怪了:“还能九九年不成?你昨天才高考回来!这就忘了?还没问你,考的咋样?算,你那成绩,当我没问。”
吕冬没在意后面的话,高中就是买上的,胡乱混了三年,成绩不提也罢。
他心思完全在另一面,昨天高考结束?今天是……1998年7月10号!
吕冬了然,他真的回到了1998年!
但没时间多想。
这河堤,垮掉的那一段,就在今晚凌晨三点半!
吕家村的命运拐点!
吕冬顾不上多说,上前抢过铁叔的铜锣,冲着北边撒腿就跑。
铁叔措不及防,朝吕冬喊道:“都十八了,还犯浑?留下锣!”
人跑得飞快,他没办法,又喊道:“冬子,慢点!别掉河里,这大水,你水性好不顶用!”
吕冬没回头,没时间跟人解释,也没时间多想其他,手电照亮河岸,脚踩高低不平的硬化三合土,朝北边跑去。
铁叔失望摇头:“建军是英雄,咋就生了个混小子?也就有把力气,其他都不着调,迟早变混不吝……”
河岸不是直线,又是晚上,吕冬心急如焚,哪怕没搭理遇上的其他值守人,也跑不了多快。
右手拿着手电,左手要拨开河堤外侧探出头的酸枣枝,吕冬干脆把铜锣拴鞋的绳子挂在脖子上。
左边是锣,比香油商贩惯用的大些。
右边那只布鞋,鞋底尽是干硬黑泥,飘起的臭味说明这是铁叔在鸡场穿废的破鞋。
布鞋拉住脖子另一边的铜锣,干化的那层鸡粪足斤足两。
吕冬顾不得臭味,瞥眼看着离岸顶不远的浑浊河水,只希望来得及!
谁也不想无家可归!
1998年到2019年,21年时间,他混过、累过、哭过、拼过,尽管不怎么成功,甚至当上齐天大剩,却也懂得了家乡和责任。
脚下硌人的三合土疙瘩,河堤外侧挂疼人的酸枣枝,无一不告诉吕冬,这不是一场梦!
吕冬越来越多的记忆浮现,青照县中北部从高考开始就没再下雨,但南部山区连降暴雨,几个大型水库承受不住压力,向下游泄洪,导致中下游全面告急。
缺乏抗洪经验,对水势预计严重不足,今晚这种情况,吕家村也只有十来个人分散在河堤上值守,曾经付出了惨痛代价。
沿着河堤跑到最后一个急弯,吕冬看到了李文越。
这个秀气的大男孩先天不足,长大后身高可以,却非常瘦弱,坐在弯道三角形大坝靠近河水的尖角那边,诧异问道:“冬子,你咋来了?”
吕冬没回应,越过三角大坝继续向北,手电灯光落在河下,搜寻可能异常的地方。
李文越奇怪,一向不靠谱的发小,这是要干啥?
没等他想清楚,吕冬已经出去近二十米,李文越连忙跟了上去。
噗通——
好像有东西掉进水里?吕冬赶紧停下来查看,除了浑浊的河水,就是一些夹杂着各种垃圾的水葫芦。
“冬子,我好像听到啥声音了?”李文越也在仔细看。
声音不大,隔远了根本听不见。
又是若有若无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就在李文越手电照亮的地方,一块湿透的三合土碎裂后落进了水里。
“不会有事吧?”李文越往后退了两步:“这个弯道堤最厚,还有三角坝……”
吕冬结合一些记忆,脸色难看起来。
曾经听人提过水利专家的分析,为什么垮掉的是这一段河堤。
正常情况来说,这个弯道河堤最厚,还有三角坝的尖角劈开直冲过来的激流,不该出问题。
但按照水利专家的说法,三角坝劈开激流,降低了水流的直冲,在坝北侧形成了一个缓冲区,但缓冲区北侧的岸边,却因为水流变化出现水下旋涡,导致平缓区外水流速度更快更复杂,对老旧河堤带来了致命威胁。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年久失修。
吕冬拉起李文越,赶紧退回牢固的三角坝上,说道:“文越,你去找三爷爷!”三爷爷是村高官:“叫他快过来看看!”
李文越看着仿佛换了个人般的发小,确定这不是犯浑,立即下了河岸,撒腿朝东南边跑。
曾经这片河岸吞没了李文越的生命,现在他终于滚蛋了。
等李文越消失在夜幕中,吕冬摘下脖子上挂的铜锣,左手提锣,右手抓住破布鞋的鞋后跟,用力挥动手臂,鞋底狠狠扇在铜锣上。
咣——
无数黑色碎渣飞起,落在河水中,落在河岸上,落在吕冬身上。
咣——
更多的黑色碎渣飞了起来,那隐藏在里面的气味,刺激的人精神倍发!
吕冬敲响了紧急锣!
第2章 主心骨
刺耳的锣声在黑夜里传出去很远,唤醒了沉睡的村庄,无数灯光点亮,吕家村醒了过来,活了过来!
咣——咣——
吕冬继续用破鞋敲锣,同时思考后续怎么做。
“谁敲锣!”东南边有吼声:“谁在敲锣!”
吕家村就在河边上,村北与河上值守的,已经有人跑了过来。
其中有铁叔。
“冬子,你敲锣干啥!”铁叔沿着河堤而来:“这事不能闹着玩!”
吕冬见陆续有人过来,使劲喊:“大坝北边落三合土了,我和文越亲眼见的!”
一直没来得及关注时间,吕冬特地问了下走在前面的一个本家叔,得知还不到十点半,多少松了口气,记得大坝是凌晨三点半塌的。
二三十条农家汉子迅速聚集过来,有人睡眼朦胧,有人暂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坝上有点乱。
李文越的喊声这时传来:“三爷爷来了!冬子,三爷爷来了!”
众人一下找到主心骨,手电光圈和目光齐齐转向那边。
李文越紧跟着个短发老头一路小跑,老头身体硬朗,撑起的确良衬褂的腰背笔直,跑起来平稳有力。
他最醒目的是那两道剑眉,尽管染上点点白霜,却仍旧浓密,吕冬每次见到,都莫名想起电影里的九叔。
老头顺着过道大步上了堤坝,众人纷纷打招呼。
“三叔!”
“三伯!”
吕冬也喊道:“三爷爷。”
“嗯。”
这是吕家村村高官吕振林,同辈堂兄弟中排行第三,从吕冬记事起,就对他家帮助极多。
“啥情况了?”吕振林一开口,其他人自觉住嘴。
这不是多说的时候,吕冬赶紧接话:“坝北边二十多米,有一段堤,刚才连着往下落三合土。”他着重说道:“文越也见了。”
吕振林目光转向身边,李文越赶紧搭话:“我和冬子亲眼所见。”
周围的气氛一下凝滞。
吕冬不再是十八岁的冲动少年,不会为众人更相信发小的话有意见。
话说回来,这也是他前十八年打架斗殴、各种不靠谱作的。
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是年龄最大的吕振林,全没有实际抗洪经验,但吕振林必须稳住人心:“值夜的,回各自地继续守着!都给我睁大眼!”
没人反对,包括铁公鸡在内,赶紧回各自岗位。
吕冬小声说道:“让铁叔留下?他鸡场隔着近,工具多。”
吕振林瞥了吕冬一眼,略带诧异,却没计较,直接说道:“建斌,你留下!”
李文越看向吕冬,转性了?以前不添乱就烧高香!
吕振林继续说道:“其他人等着。文越,手电给我。冬子,建斌,建设,你仨跟我过去。”
吕冬把铜锣递给李文越,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来到之前的地方,吕冬手电往下照,同时提醒:“各人隔远点,别集中!”
吕振林距离吕冬一米远停下,往下看的同时,说道:“听冬子的。”
铁公鸡加快速度,到了吕冬前面两米,吕建设落在最后面。
手电光圈下,这段河堤靠近水面的地方,不算多的三合土碎渣,像时下时停的稀疏小雨一样落进河里。
“好像没大有事。”吕建设在后面嘀咕了一句。
吕冬赶紧扯道:“上面落渣,说明水下都泡开了。”
这话当然是根据记忆瞎蒙的。
铁公鸡的养鸡场就在不远:“可不敢赌。”
吕振林不懂水利,上一次修河是五十年代,太遥远了。
今次,去镇上开会时,只是说上游放水,各村重视防洪,但怎么重视怎么防,几十年没经历过洪水的人,也不清楚。
“要查看清楚!”吕振林说道:“全村老老少少一千多口子……”
谁都知道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但没专业的人怎么办?
吕冬好歹看过些98洪水资料,还跟父老乡亲和兵哥哥们奋战数天挺过了19年利奇马台风,虽然最后输给了下雨就闹洪灾的高速路桥洞子,但矬子里面选高个,也算有点经验?
这也不是谦虚顾虑的时候!
“三爷爷,我这两天看电视,南方也开始发大水了。”吕冬找到能说得过去的理由,以增加可信度:“新闻有说过大堤快出事时的预兆。”
吕振林不相信吕冬这个不靠谱的,但相信新闻:“你说!”
他不懂,但他有判断能力。
吕冬先指了下堤坝外侧的斜坡:“专家说,河堤出事前,一般会渗水或者管涌。”
吕振林隐约有点印象,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吩咐:“建设,去喊几个人,仔细瞅瞅。”
吕建设应了一声,跑了回去。
因为刚才的锣声,大坝附近汇聚了更多人。
吕冬又转回河里:“要下去看看,水下的堤有没冲出坑?有的话多大?具体在哪……”
虽然说这话的以前不太靠谱,但吕振林丰富的人生经验,足以做出判断。
很多农村宗族关系错综复杂,尤其太东这种保守传统的省份。
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在宗族关系复杂的村里成为主心骨。
这不仅仅需要辈分。
“还有。”吕冬的语速一直极快:“编织袋和砂石啥的,早点运过来……”
吕振林吐出一口气,沉默片刻,做出决定:“做最坏打算。”他掉头回三角大坝,边走边说:“建斌,带几个人去场里拿工具,绳子、铁锨多拿。”
这些是用完能还回去的东西,铁公鸡稍微犹豫:“啊,好,我这就去。”
吕冬没管下了河堤的铁公鸡,跟在吕振林后面。
吕振林不做任何耽搁,对着河上河下的几十号人吼道:“老少爷们,河堤不保险!关系全村安危!果子,红星,开你们拖拉机,把村南口的石子和黄沙拉过来!去些人帮忙!家里有编织袋的,都去拿!越多越好!有砂石的,找会计去做统计!”
“我大前天拉的黄沙,还没卖掉,就在车上。”很多人文化程度不高,却也知道河堤决口的后果,红星急乎乎说道:“我先拉过来。”
吕冬默默的看着一批人去村南,大家伙其实都明白,想保住家园,这时不能计较。
吕振林还在吼:“文越,李林,吕坤,刚子,去村里敲锣,壮劳力全喊过来,明天当值的也来!一会车来了,女人装袋子,男的往上扛!”
这个年代机械设备不用想,村里卡车没几辆,拖拉机两只手能数过来。
别说是吕家庄,南方那么大水,大多也是人力往上冲。
比起吕冬,吕振林考虑的更多更成熟,特地对敲锣的几人说道:“叫各街小的和老的都起来,去各街最新的二起楼上。去给肉食店程立峰和办宴的孙庆海敲门,叫他们准备水和吃的,先记大队账!干活累了没食不成!”
他们刚走,铁公鸡带人扛着铁锨,抱着几捆绳子回来了。
吕振林看了眼绳子,吼道:“老七!老七呢?赶紧的,准备下水!”
有人弱弱回道:“老七下午喝高了,放炮也叫不醒。”
“这个兔崽子!”吕振林咬牙说道:“做事掉链子的混账玩意!”
不知道为什么,吕冬觉得三爷爷说这话的时候,好像看了他一眼。
论起犯浑,两个他也比不上一个七叔好吧?
吕冬脑袋里胡思乱想,嘴上却不慢:“三爷爷,我下去吧。”
吕振林看他的眼神越发诧异:“你?”
“不算七叔,村里有谁水性比我好?”吕冬自觉走向铁叔:“也没我年轻力壮……”
曾经也是到了后来,他真正明白故乡的重要,懂得父亲早早在老山没了,吕家上上下下帮过他家不知几多。
况且,有绳子,也没多危险。
吕冬接过绳子,套在腰上,绑了个死结,朝北边走去,忽然想到一件事,回头说道:“铁叔,你们几个拉紧绳子,咱先试试。”
后面的人很快拽紧了绳子,吕冬使劲往前拉,啪嗒一声,绳子……断了!
吕冬脸都绿了,铁叔这老抠,拿来的是哪年的老绳子?
铁公鸡后面一个本家叔突然开口:“断的好!断的好啊!现在断,好过下水再断!”
吕冬一时无语,又接过另一捆绳子,试过没有问题,才准备下水。
七八个人分布在河岸上下,抓住手里的绳子,最后面的一人为防止万一,干脆将绳子尾段绑在河岸下的一棵大树上。
有在矿上干活的,提供了一顶防水矿工帽,既能照明,又能当安全帽。
吕冬戴好帽子,再次检查过腰间绳结,面向河堤抓住绳子,对拉绳子的人点了点头。
“往下放!”前面的人充当临时指挥:“慢一点!抓好了!”
站在河堤边的吕振林叮嘱:“注意安全。”
绳子一段段放下去,吕冬踩着三合土河堤往下滑,半截身子进水,湍急的水流冲的他立即往北走,险些失去平衡。
好在吕冬有心理准备,水性也极佳,脚底踩水,抓紧绳子,借助拉力,尽可能贴到岸边。
“啊——呸——”
刚才闭了气,还是沾上满嘴唇泥沙。
吕冬保持好平衡,一手拨拉开挂在岸边的几根水葫芦,人往水里沉下去一截,手向水下的河堤摸去。
这一摸,原本是河堤的地方,空了!
他手继续往里摸,还好,只探出去大半手臂,就摸到了边。
河岸冲开了坑,暂时不深。
吕冬要确定有多长,让堤上往北边动,手还在摸深浅。
突然,有滑腻的东西游过,手心被尖锐硬物刺了一下,吕冬疼的叫了一声。
那东西翻了下水,接着被冲走了。
“咋了?”头顶响起问话声。
吕冬甩了下出血的手:“没事,让嘎牙鱼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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