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悬疑/推理/犯罪/刑侦/恐怖/心理/
静谧的夜晚,一名正在上晚自习的男生突然惊恐地冲出教室,在马路上疯狂奔跑十多公里,直到心力耗竭而死;第二天,一名男子被发现死在了酒店的卫生间里,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头竟深深钻进了坐便器中!类似的诡异案件,正在龙州市里逐渐蔓延……
刑警队长罗飞和精神病专家周立玮,从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神秘案件中发现,死者的死因全部源于“过度惊吓”!根据知情人提供的线索,原来早在半年前,云南当地就收治着第一位类似的恐惧症患者。他用一种奇特的民族语言反复叨念着一句已经灵验的的语言:恶魔即将到龙州!
恶魔究竟是人是鬼?这一系列神秘事件与三百多年前一桩发生在云南边境的历史秘案又有何关联?为了解开其中的迷雾,罗飞等人深入云南丛林,开启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历程。而等待着他们的,也将是一个令人无法承受的历史真相和一曲谱写人性善恶的信仰悲歌。
中国本土推理悬疑代表性系列作
中国推理悬疑大师《死亡通知单》作者周浩晖经典代表作
推理、恐怖、悬疑的完美融合
追溯历史,推理真相,周浩晖只此一部的历史推理作品
作者简介
周浩晖,扬州人,清华工科硕士,著名悬疑推理小说作家,以原创小说人物“刑警罗飞”最深得人心。他的小说悬念迭起,完全颠覆读者想象,一旦拿起便无法放下。除了无法抗拒的阅读体验,周浩晖在故事之余,对人性的探讨、对刑侦破案的解读、对犯罪动机的思考,都入木三分。
已出版长篇小说10余部,200多万字,另有多部作品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并翻译成法语、英语、韩语、越南语等。代表作有《死亡通知单》《邪恶催眠师》《凶画》《鬼望坡》《摄魂谷》等。
引子
傍晚时分,夕阳已落,但电灯又未曾打开。窗外树影遮蔽,使狭长的走廊内光线更加幽暗。走廊的顶棚和两侧墙壁都被刷成了惨白的颜色,配以灰暗的水泥地面,使整个空间中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嗒嗒”的脚步声突然划破了原有的寂静。伴着这声音,一个年轻的女子从楼梯口拐入了走廊。也许是刚刚从外部进入的原因,她一时有些不适应这昏暗的环境,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同时睁大眼睛努力观察四周的情形。
一个身着白衣、头戴白帽、大夫打扮的老者紧跟着这女子走了进来,并且很快超越到她的身前。老者显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毫不停留地向走廊深处走去,同时低着嗓音说了声:“请跟我来。”他的脚步又快又轻,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息。
女子的双眼此时已能看清周围的事物,可走廊的那一头由于距离远的关系,仍是黑乎乎的一片。
在那黑暗中,会隐藏着些什么呢?
女子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忐忑。见老者和自己的距离渐拉渐远,她才连忙快步跟了上去,高跟鞋敲击着坚硬的地面,又响起了一连串的“嗒嗒”声。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渐渐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一扇紧闭的木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老者拿出钥匙,却不急着开门,而是转头看着身边的女子,似乎在示意什么。女子多少有点紧张,她咬了咬嘴唇,然后对老者点点头。
老者把钥匙插进锁孔内,发出一声轻响。这响声极其细微,但屋子里却立刻产生了巨大的反应。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轻而易举地穿门而出,那叫声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直刺入听者的耳膜最深处。女子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老者却似早已见怪不怪,他若无其事地转动手中的钥匙,然后拉开了紧闭的木门。
木门后还有一道铁门,但只是栅栏模样,无法阻挡昏暗的光线射入屋中。隐约可见一个人蜷在屋角,全身因为恐惧而打着哆嗦。那撕心裂肺的叫喊正是他发出来的。
老者按了一下门边的开关,屋内的日光灯随之跳亮。光亮使得屋角的男子略微平静了些,他止住叫喊,瞪大眼睛看着门外的来客,目光中仍然惊恐不已。片刻后,他突然开口,迸出了一连串发音极为古怪的话语。
老者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转头用疑问的目光看着身边的女子。
女子点点头:“不错,这的确是哈摩族的土著语言。”
老者双眼放出了光芒:“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男子絮絮不休,一直在重复着什么,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音调也越来越高。
女子皱起眉头,侧耳细听,看得出来,她在分辨对方的话语时也很吃力。片刻后,她露出奇怪的表情,喃喃说道:“恐怖谷……恶魔将到来?”
“恐怖谷?恶魔?”老者费解地询问,“什么恶魔?”
女子摇摇头,然后她看着屋内的男子,用哈摩族的土语问道:“恶魔?你说什么恶魔?”
男子蓦然站起身,一步步地向着门口走来,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双眼像刀子一样,死死地盯在女子的脸庞上。
老者激动地直搓手,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太好了,他听懂了你的话,你可以和他交流!”
此时,男子已经来到了铁门边。女子和他隔着栅栏相望,等待着他的回答。可男子却突然把双臂从栅栏的缝隙中伸出,直向女人抓来!
老者反应迅捷,拉着女人向后退了一步。男子的双手从女人的脸颊上划过,夹着丝丝的冷风。女人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俏丽的面容变了颜色。
男子抓了个空,回手紧紧地攥住了栅栏门上的铁条,然后他目光迷离望向远方,发出一声直让人魂飞魄散的叫喊:“雅——库——玛——”
那简直不是人类可能发出来的声音!似乎全世界的恐惧、绝望和痛苦全都浓缩在了这一声叫喊中,那种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人摧毁!
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力量!
老者和女子全都在这力量中颤抖着,他们不由自主地四下张望,目光中透出深深的惊恐。
恶魔!
他们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恶魔的到来!
第一章 狂奔至死
当事情刚刚开始的时候,罗飞甚至怀疑这是一场恶作剧。
报案者是龙州市理工学院资源与环境工程系32班的三名学生。因为市公安局离龙州市理工学院很近,这天恰巧又是罗飞值班,所以案件直接报到了罗飞这里。
领头的男生邹文斌是这个班的班长,与他同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他们报案的时间是深夜十一点四十七分。根据他们的描述,事发经过是这样的:
当天晚上八点十分左右,资环32班的学生正在教室里集中上晚自习。一名叫作余自强的男生突然大叫着冲出了教室,还没等其他同学明白过来,他已经消失在夜幕中。直到夜间宿舍楼熄灯锁门,他也没有回来。打他的手机也没人接听。邹文斌身为班长,放心不下,于是便叫上了余自强的舍友张洪和关心此事的女生徐婷一同来公安局报案。
“这种情况,我们现在还无法立案。”罗飞实话实说,“这类案件,必须在当事人失踪48小时后才能进入程序。你们还是先发动周围的同学多方寻找打听一下。或者等一等也行,没准明天他自己就回来了。”
既然罗飞这么说了,三个学生当然也没有其他办法。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尤其是那个女生,似乎总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和那两个男生一块儿离开了。
罗飞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首先,他是按照法律的规定在办事;其次,报案者所说的情况也确实无法引起他的重视:余自强是自己跑出去的,原因虽然不明,但现在的大学生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做法太多了,你要是一本正经地跟着他们折腾,那非把自己累死不可!
可事态却很快变得复杂起来。第二天一早,晨练的老人在城东玉带河的北堤上发现了一具男尸,尸体身上存有的证件表明,死者正是余自强。
接到报告后,罗飞立刻带着法医张雨等人赶赴现场。玉带河是环绕龙州市区的一条河流,事发处属于较为偏僻的一段,河堤两岸都是未经修整的土路,也没有安装路灯,在夜间很少有人会从这里经过。
死者面朝下俯趴在河堤上,体态自然,无死前痛苦挣扎的迹象。衣衫完整,现场既无血迹,也找不到其他可疑的抛弃物。
拍了一组照片之后,罗飞和张雨戴上手套,将尸体翻转了过来。当死者的面容呈现在他们眼前时,两人禁不住疑窦顿生。
死者龇牙咧嘴,面部的肌肉扭曲僵硬,使得鼻子看起来也似乎歪到了一边。不过让人感到深深不安的,无疑还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它几乎已经瞪成了圆形,露出了大片血丝遍布的眼白,浑圆的眼珠向外凸着,像是要从眼眶中爆裂出来一样。即使是罗飞,在和这样的双眼对视时,后背也难免产生丝丝的凉意。
“你怎么看?”罗飞深知张雨是尸体勘验方面的专家,所以他首先征求对方的意见。
张雨在死者身体的几个关键部位细细查看了一番,然后说道:“尸体的表面完好无损,没有遭受暴力侵害的痕迹。从口鼻分泌物的状况来看,也可以初步排除中毒的可能。总的看来,他杀的可能性似乎不大。至于具体的死亡原因,那还要等待进一步的勘验和分析——也许是突发某种先天性的疾病,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死亡时间呢?”
“嗯,距离现在应该在九到十一个小时之间,也就是昨夜八点到十点之间。”张雨捏了捏死者的右手腕,根据其僵硬程度作出了上述判断。
罗飞也如法炮制,攥起死者的另一只手腕,然后他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昨天夜里八点四十七分。”
“什么?”张雨有些不明白罗飞的意思。
“我是说死亡的具体时间。”罗飞又强调了一次,“昨天夜里八点四十七分。”
“怎么能这么精确?”张雨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我从事法医这么多年了,这是不可能的!”
“我的专业知识不如你,但我有自己的方法。”罗飞一边说,一边把死者的手腕翻转过来,露出手背上戴着的一块运动手表,“你看这块表,在死者倒地时受到撞击,表盘严重损坏,指针也因此停止了走动,而这恰好记录下了我们关心的时间。你给出的时间范围虽然大了一些,但可以印证我的推测。”
张雨笑了笑,很显然,他对罗飞的分析非常认同。
罗飞却已皱起了眉头,开始思索另外一个问题。片刻后,他吩咐一旁的助手小刘:“你现在就去本市的出租车公司,请他们配合调查一下,在昨天夜里八点至九点之间,有没有司机曾在理工大学门口搭载过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
小刘受命离去,罗飞向张雨解释:“根据目前了解的情况,死者是在昨夜八点十分离开理工大学的,而这里距离理工大学有至少十公里的路程。”
张雨立刻明白了罗飞的意思,从八点十分到八点四十七分,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内,一个人要出现在十公里开外的地方,显然需要借助某种交通工具。此地偏僻,不通公交车,对出租车进行调查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清晰自然的思路。
接下来的工作也是顺理成章的:张雨负责尸检方面的工作,罗飞则前往理工学院,了解余自强出走前后的详细情况。
对余自强的死讯,资环32班的同学和老师都感到非常的惊讶和悲痛。据介绍,死者品学兼优,和周围的人相处都非常融洽,社会关系也非常简单。罗飞调阅了他入学时的体检表,发现不仅他本人身体状况良好,而且直系亲属中也不存在重大病史。
事发时,现场的大部分同学都在专心自习,直到余自强的惨叫声打破了教室内的宁静,他们才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随即余自强便冲出了教室,奔向自己生命的终点。
“教室里其他人都好好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激动?”
“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此前没人和他说话吧?也许他自己做了些什么?”
“会不会是收到了什么特别的手机短信,所以受到了刺激?”
“他跑得可快了,叫声也特别瘆人,手舞足蹈的,像疯了一样。我现在想想,还觉得有些害怕呢。”
现场同学七嘴八舌的说法并没有提供太多有价值的线索,直到那个叫作徐婷的女同学找到了罗飞。
昨晚报案时,罗飞就注意到徐婷的情绪有些不对,但当时他并没有在意。此时这个女同学特意要求和罗飞单独谈谈。
这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戴着一副黑框的近视眼镜,显得老实而文静。上自习的时候,她就坐在余自强的身后,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女孩的目光中立刻闪动着难以掩饰的惶恐和不安。
“我一直以为只是错觉……其他同学都很正常,那应该是我自己有问题。可是余自强……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死了?我现在……很……害怕。”
“害怕?你为什么会害怕?”罗飞嗅到了一丝端倪,立刻顺着这条线索追了上去。
“昨天晚上,出现了某种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没人能看见它……”随着这些话语,女孩陷入到一种紧张的情绪中,她瞪大眼睛看着罗飞,似乎想从对方身上获得一些勇气。
罗飞蹙起了眉头:“对不起,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话。”
徐婷在焦虑中来回搓动着自己的双手:“我知道这很难理解。如果我告诉我的同学,他们肯定会取笑我的,但我现在必须对你说。我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也许飘荡在教室的空气中,也许藏在窗外的黑夜里。总之,我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和压迫感,那种感觉是真实的,我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
女孩的描述无疑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但她的最后一句话却提醒了罗飞,后者立刻询问道:“你的意思是,余自强也产生了和你同样的感觉?”
徐婷用力点了点头:“是的,他的感觉来得比我早,而且更加强烈。我先是看到他惊恐不安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这个过程持续了足有五六分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感染,我也突然觉得害怕起来,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就在身边。”
罗飞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鬼故事,但他还是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后来余自强突然转过了头,盯着我看。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也许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隐藏在我身后的东西。但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可怕。我自己也吓坏了,浑身打着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余自强终于发出那一声惨叫,我才回过了神。”说到这里,女孩深深地喘了口气,“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余自强发疯一样地跑出教室,再也没有回来。”
在目前的情况下,罗飞只能暂且假设徐婷没有撒谎,他郁闷地摇摇头,又问:“那你自己呢,后来怎么样了?”
“余自强冲出教室后,我的感觉就好多了。那种恐惧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可能是因为那个东西跟着余自强一起离开了吧。”
“那东西?”罗飞终于忍不住“哧”了一声,表达出心中的质疑,“什么东西?当时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余自强,怎么可能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
“没人能看见它,但它确实存在,我真的感觉到了!”面对罗飞的责问,在恐惧中压抑了一夜的女孩终于爆发了,她扯起嗓子高声叫喊着,“它一定是在追赶余自强,否则余自强为什么要逃跑,又为什么会死?!”
罗飞无法再说什么,他握住女孩的手,帮助对方平静下来,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有必要到教室里去查看一下了。
对教室的勘验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间教室都再普通不过了。课桌、讲台、墙壁、黑板,毫无特别之处。唯一能引起罗飞注意的是朝北的那几扇窗户。窗外长着一排茂盛的梧桐,在黑夜里,摇曳的枝叶也许会在玻璃上映出诡异的影子,使人产生鬼怪存在的联想。可即使这样,最多也就是让胆小的人在不经意间吓一跳,绝对无法达到徐婷所描述的那种恐惧程度。
罗飞又寻访了当时在场的其他同学,想看看还有没有人出现过与徐婷相同的感觉。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恐惧?听说余自强死了以后有一点点,但当时肯定没有。只是有些惊讶,他怎么会那样一边叫喊一边跑出去了。”
“没感觉到。相反,昨天晚上我的心情格外地好,整个人的身体状态也很舒适,怎么会有恐惧呢?”
“有令人恐怖的东西存在?不会吧?反正我是没发觉,也许是我看书太入迷了。昨晚我学习的状态特别好,如果不是余自强那声大喊,几乎没有什么能干扰到我。”
……
所有其他同学的说法都和徐婷的描述大相径庭。罗飞真的开始怀疑这个表面上惶恐无助的女孩其实在故弄玄虚。可下午张雨带来的尸检结果却让他陷入到了更深的迷茫中。
罗飞离开理工学院后,找个小馆子吃了顿饭,再回到市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张雨早已在等待着他。
“罗队长,我想你早晨的判断出现了一些错误。”张雨开门见山地说道,“寻访出租车司机的工作可以先停一停了。”
“为什么?”
“死者并没有乘坐过任何交通工具。”张雨显得很自信。
“你怎么知道?”罗飞纳闷地看着对方,“不借助交通工具,他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走过那么长的路程。”
张雨没有直接回答,他把写好的尸检报告递了过来:“你先看看这个吧。”
罗飞接过报告,目光娴熟地直接瞄到了最关键的那一栏:死亡原因——心力耗竭。
“心力耗竭?”罗飞喃喃自语,多少有些不解。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还是第一次在尸检报告上看到这四个字。
张雨料到了他的疑惑,认真地解释道:“简单说吧,这个人是自己跑死的。他从理工大学出来以后,就一直处于近乎疯狂的奔跑状态,中间没有任何停歇,直到他的心脏无法承受这样的负荷,最终倒地猝死。”
“你的意思是,在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里,他跑出了十多公里?”罗飞难以置信地咧着嘴。
张雨点点头:“不错,这种运动负荷完全超出了他自己的身体极限,最终导致死亡,毫不奇怪。”
“可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自己跑死?”
张雨无奈地把两手一摊:“解答这个问题就属于你的工作了。”
罗飞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余自强为什么会这样奔跑?他实在想不出合理的答案。
难道真如徐婷说的那样,有一个无比恐怖的恶魔在身后追赶着他?
第二章 恐惧的鸵鸟
新人是一对朝鲜族的青年男女,婚礼仪式因此带有浓郁的民族风情。坐在大厅最前端两桌的直系亲属全都穿着朝鲜族服饰,红绿缤纷,甚是惹眼。
酒过三巡之后,会场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在宾客们的鼓动下,新郎新娘走上了前台,和着亲友们的歌声,手挽着手翩翩起舞。这歌声和舞姿似乎具有极强的感染力,不多时,又有好几对同族的客人起身离桌,在新人的身旁起舞相伴。欢快的情绪扩散开来,洋溢在整个会场中。
在座的汉族宾客们见惯了恶俗的婚宴游戏和恶作剧,在这样的婚礼气氛中很自然地产生一种愉悦的感觉。他们虽然不像朝鲜族的男女那样能歌善舞,但各自端杯畅饮,谈笑风生,也是其乐融融。
每个人都很高兴,他们的身心状态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过。
人们或歌、或舞、或笑、或饮,大家都在纵情欢乐,除了陈斌。
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他是新郎的大学同学,因为出差来到龙州,恰好赶上了这场宴席。此时他正带着一种怪异的表情,环顾着周围的人群,气息急促不定。
他并没有喝太多的酒,但不知为什么,心口却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这种感觉正逐渐强烈,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再待下去可能会失态。陈斌撑起身体,快步向着卫生间走去。
参加婚宴的人相互之间本就不太熟悉,又处于那样一种喧闹的气氛下,没有人关注陈斌的离去,也没有人奇怪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回来。
两个小时后,婚宴结束,宾客散尽。酒店后勤人员在打扫卫生间的时候才又发现了陈斌。此时,他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接到金华大酒店的报案资料时,罗飞正在办公室里盯着余自强死亡现场的照片发呆。听说又发生了一起诡异的死亡事件,罗飞立刻叫上张雨等人,马不停蹄地直奔案发地而去。
酒店的经理早已在卫生间门口惶恐不安地等待着警方的到来。见到罗飞众人,他忙不迭地迎上前:“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他连连晃动着肥大的脑袋,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罗飞觉得没必要和他多费口舌,只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然后单刀直入地问道:“谁是第一目击者?”
“我。”一个清洁工打扮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
“你跟我们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罗飞一边说,一边率先走进了卫生间。
清洁工跟在最后,他指着紧里端的那个隔间说道:“人就在那里面,你们自己看吧,挺瘆人的。”
罗飞走上前,轻轻拉开了虚掩的木门,一幅诡异的场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个男子半跪在隔间内的坐便器前,他的双手紧抱着坐便器的边缘,浑身的关节和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似乎正在用尽所有的力气要完成某件事情。
从他的姿态很容易猜测到他想要做什么,可答案却又是让人无法理解的。
罗飞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张雨,发现对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疑惑。
“难道……难道他想钻到坐便器里去?”片刻之后,张雨喃喃地自言自语。
张雨的话听起来荒谬无比,可这又确实是现场留给所有人的第一感觉。
男子俯着身体,屁股高高撅起,脑袋则深深地扎入了坐便器中,他的肌肉虽然早已僵硬,但很显然,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仍在努力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扎得更深!
此时,那个清洁工开始讲述自己发现死者的过程:“下午两点左右那帮办婚宴的客人就散了,我随后过来做清洁。这个小间的门当时从里面反锁着,我以为有人在使用,把别的地方都打扫完了,然后守在门口等着。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也不见有人出来。我有些纳闷,就过去试着敲门,里面没人答应。我就趴着从门脚下面往里看,发现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这时我知道出事了,连忙把门踹开。这个人当时的姿势就和现在一样。我想把他拉起来,可他钻得死死的,一个人根本拉不动。后来我们经理过来了,跟我说,别拉了,人早都死了,还是赶快报警吧!”
清洁工说这段话的时候,罗飞虽然一直没有开口,但他的目光却在敏锐地四下扫动。首先他关注的是隔间木门的搭锁。这是最普通的插销式门锁,只能从内部开关。隔间四周的围板有一人多高,而围板附近又没有可供踩踏的物体,似乎难以攀爬。这些现场状况结合清洁工的描述,也许可以排除案发时隔间内有其他人员存在的可能性。
助手小刘不等吩咐,早已把现场情形仔仔细细地拍了照片。这一步骤完成后,罗飞和张雨进入卫生间,来到了死者的身旁。
死者的头颅完全扎进了坐便器里,所以他直接暴露在外的身体部分就只有双手了。单是这双手便足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虽然肌肤早已冰凉,血液也停止了流动,但那十根手指却仍然紧紧地扣在坐便器的边缘。手背上关节凸起,青筋浮现,那种蕴藏着的力量似乎足以把任何握于其中的东西捏得粉碎!
其实不仅是他的双手,他的全身都充满了一种可怕的力量,即使他已经死去多时,那力量仍然没有消失,它使得死者的遗体与坚硬的坐便器牢牢地连在了一起,难以分开。
不要说那个清洁工了,罗飞和张雨合两人之力,累得满头大汗,才终于使得这个僵硬的躯体有了一些松动。
慢慢地,随着躯体的翻转,死者的头颅逐渐显现了出来。
由于长时间浸泡在坐便器底部的积水中,死者面部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色,衬得那双圆睁的眼睛分外血红。
极度外凸的布满血丝的双眼,记录了死者留在人世间最后的情感。坐便器中的污水顺着额头的发际滑过眼眶,给人一种死者正在哭泣的错觉。
罗飞的目光在这面庞上久久停留着,他似乎依稀能听见死者临终前的呜咽,那是一种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的非人声音。
在罗飞与死者进行情绪交流的同时,张雨正在初步勘验死者的死亡原因。
刚接到报案时,罗飞和张雨曾经推测这是不是一起因酒醉而引起的意外事件。就事发地点和现场环境来看,这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假设。因此张雨特意带有一个便携式的酒精度测定仪,此时派上了用场。
经测定,死者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为12mg/100mL,相当于正常酒量的人喝了一杯啤酒或者八钱左右的白酒。很显然,这样的饮酒量远远没有达到让人迷醉的程度。
不过致死原因却并不难判断,死者的口鼻部有蕈形泡沫,眼结膜下有点状出血,结合现场的情形,张雨给出了初步的结论:“这个人是溺死的。”
“溺死?”这显然有些出乎罗飞的预料。
“是的。他拼命地往坐便器里钻,整个面部浸到了水面之下,并且最终导致了自己窒息死亡。”张雨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摇着头。他很清楚自己描述的场面简直可以用“荒诞不经”四个字来形容。
可案发现场的种种情状又确确实实地把这荒诞的一幕重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到底想干什么?”张雨喃喃地自言自语,然后又自嘲地苦笑着,“难道这坐便器里面有金子吗?”
罗飞微微低着头,双眉锁成了一个疙瘩。他的左臂横置胸前,右肘搭在左手手腕上,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张成一个“八”字轻捏着自己的下巴。熟悉罗飞的人都知道,这表明他正陷于深深的思考状态中。
张雨和小刘等人全都默不作声,生怕打搅了他的思路。一片寂静中,众人焦急地等待着。
良久之后,罗飞终于抬起头,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死者的脸庞上,然后他轻缓但郑重地吐出一个词:“鸵鸟。”
“什么?”张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鸵鸟。”罗飞加重语气又强调了一遍,“恐惧的鸵鸟。”
屋子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仍然无法明白罗飞的意思。
“当危险来临而又无法躲避的时候,鸵鸟会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沙土里。这种自救的方法,无疑充满了悲哀和绝望。”罗飞轻轻叹了口气,折回正题,“这个人,就像是一只恐惧的鸵鸟。”
张雨明白了罗飞的意思:“你是说,他是遇见了某种可怕的东西,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极度的恐惧使他把自己的脑袋扎进了坐便器里?”
“如果可能的话,他会把整个身体都钻进去的。”罗飞淡淡地说着。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深深的寒意。
在场众人的头皮都隐隐有些发麻,在他们面前,死者的面庞扭曲着,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气氛正从他那圆睁的双眼中弥散开来,浸入每个人的心间。
“可他究竟在害怕什么呢?”张雨茫然地四下环顾着。
这也是罗飞正在思考的问题。在这个密闭的狭小空间内,究竟出现了什么样的可怖场面,使得一个年轻的男子直到窒息而死也不敢将自己的头颅暴露出来?
现在的卫生间里,除了那具尸体之外,似乎看不到任何奇怪的东西或反常的迹象。可是那诡异而恐怖的气氛却又如此真实地存在于这个空间的每个角落中!
离开金华大酒店后,张雨带着助手把死者的尸体送回法医鉴定中心,进一步确定死亡的细节。罗飞和小刘等人则分头去寻访那些在婚宴中曾和陈斌同桌的客人,希望能从他们口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但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陈斌?我不认识啊……哦,你说的是那个剃平头的小伙子吧?我还真没留意他,只是开席的时候大家一块儿喝酒,碰过一次杯吧。他怎么了?”
“对,他是坐在我旁边,我们聊过几句。他不是本地人。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是提前走了。有什么异常?不应该吧?当时大家都特别高兴。”
“陈……陈斌?有……有什么认识不……不认识的?都……都是哥们儿!你叫他来……我们再……再喝几杯……谁喝多了?你……你才喝多了呢!”
……
在那一桌客人中,竟没有一个人之前和陈斌熟识,也没有人注意到陈斌是何时因何原因离开的宴席。所有人当时都沉浸在婚宴现场的欢乐气氛中,甚至当罗飞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脸上仍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愉悦和兴奋。
罗飞的状态则和他们完全相反。一整天徒劳无功的奔波让他身心俱疲。晚饭后,他略略小憩了一会儿,精神和体力才得到了些恢复。然后他给张雨打了电话,约对方立刻到自己的办公室会面。
张雨和罗飞合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他这样的做事风格已经习惯了。半个小时后,他就赶了过来,此时,罗飞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等待着他。
罗飞给了个手势,示意张雨在他对面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情况?”
“基本上还是那样。陈斌的死亡原因可以确定就是溺死,而且正如你所说,他和余自强一样,在临死前受到过巨大的惊吓。”
“嗯。”罗飞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他又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我认为,这两起死亡事件可以并案侦査。”
“从法医学的角度来说,的确可以。”罗飞首先表示了些许赞同,但随即又话锋一转,“但从刑侦学的角度来说,要并案面临着太多的问题。首先是两个死者,一个是理工学院的学生,一个是从外地来的出差者,无论从社会角色或人脉关系上来说,两人都没有任何相似或相关联的地方;再看案发地点,理工学院和金华大酒店的现场环境无任何相似之处,距离也非常远;而作案动机……这更加让我琢磨不透。可以说,两案目前唯一可以产生联系的地方,就只有你刚才提到的那一点:死者在生前都遭受过惊吓。”
“可这一点,又恰恰是最让人感到迷惑的地方。”张雨苦笑着摇摇头,“我干了这么多年的法医,什么恐怖的场面没有见过?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把活人吓成那样。”
“确实很难想象。”罗飞抬起头,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茬儿一边思索着什么,然后他突然问了一个看似与案件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看《福尔摩斯》吗?”
“《福尔摩斯》?”张雨略愣了一下,“看过一些吧,并不完整。”
罗飞向前倾着身体,目光闪闪地看着对方:“《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最后致意》中的第八篇,篇名叫作《魔鬼之足》,你还有印象吗?”
张雨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罗飞挑挑眉毛,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后他靠回到椅背上,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后,开始向对方讲解在那篇名作中曾经出现的一些情节。
“在柯南·道尔的小说里,‘魔鬼之足’是一种生长在非洲的奇特植物。这种植物的根部一半像人脚,一半像羊脚,因此得到了这个奇怪的名字。当然它的可怕绝不是因为名字。这种草根在燃烧的时候会释放出一种有毒的烟雾,这种烟雾能够使吸入者产生异常恐怖的幻觉。在小说中,凶手正是利用这一点将受害者惊吓致死。”
“幻觉?”张雨领悟到了什么,“你认为案子里的两名死者受到惊吓也是因为出现了幻觉?”
“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罗飞的语气中多少透着些无奈。
“幻觉产生的原因呢?魔鬼之足?那只是小说中的情节啊。”张雨被带起了思路,各种迷惑也接踵而出,“如果是有人故意造成的,那么动机又是什么?而且当时现场有很多人,为什么单单他们出现了恐怖的幻觉?”
面对张雨这一连串的疑问,罗飞反而坦诚地笑了起来,然后他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约你来,还是想获得你的帮助。毕竟你是学医的,你好好想一想,小说里的情节,在现实中究竟有没有可能发生?如果可能,那么,通过什么途径,使用哪种药物,产生幻觉的精神学机理是什么?这些都是我迫切想了解的。”
张雨把两手一摊:“我没有能力帮你解答这些问题。”他沉下头琢磨了片刻,又说道,“我倒想起一个人,也许你应该去请教请教他。”
“谁?”罗飞显然对张雨的推荐很感兴趣。
“周立玮。龙州大学医学院的副院长,国内著名的精神病学专家。”张雨说起这个人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尊敬。
罗飞虽然不是医学界的人,但对周立玮这个名字也早有耳闻。留美博士,龙州大学的招牌学者,市人民医院精神科首席专家,这一系列的头衔足以赢得任何人的尊敬。
“你和他熟悉吗?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越快越好。”罗飞有些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经过张雨的联络,一小时后,两人驱车来到了龙州大学医学院的大楼前。整栋大楼此时已近乎全黑,只有三楼的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光,孤零零的,分外醒目。显然,周立玮此时就在这间屋子里。
大楼入口处有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正要往里走时,恰好看到了罗飞驾驶的警车。于是他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等待观望。
罗飞二人下了车,渐行渐近,很快已走上了楼前的台阶。此时那个小伙子迎上前,热情地打着招呼:“你们是公安局的吧?来找周老师?”
罗飞点点头,见对方手里拿着钢笔和记录本,便猜测着问道:“你是他的学生?”
“我叫刘云。”小伙子笑呵呵地自我介绍完,又主动在前面引路,“正好,我们一块儿上楼吧。”
不多时,三人已来到办公室门外。刘云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屋内立刻传来男人的声音:“进来吧。”
刘云轻轻推开门,三人依次而入。这是一间约二十平方米大小的屋子,左右两侧靠墙都有一排书柜,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专业书籍。紧里面窗前的位置摆放着一套办公桌椅,对面是会客用的沙发和茶几,除此之外,屋子里并无其他的陈设。
周立玮正坐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地阅读着什么,直到三人进屋,他的目光才从桌案上离开。然后他站起身,向前迎了两步:“张法医,你们到了。”
这是一个干练的中年汉子,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虽然个子不高,但却显得很精壮。可能是由于连续工作的时间太长,他的双眼有些发红,露出一些疲态,不过他走动时的步伐却既稳又快,给人一种抖擞有力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周立玮的形象与人们传统观念中的学者有较大的差别,罗飞禁不住凝起双目,在他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周立玮在离众人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感受到了罗飞对他的关注,微笑着问张雨:“这位是?”
张雨连忙给二人作了介绍。得知了罗飞的身份,周立玮也略微显得有些惊讶。刑警队长的深夜造访很明显地预示了事态的严重性。
在周立玮的招呼下,张雨和罗飞坐在了沙发上,刘云则搬过一张凳子,独自坐在一边。
周立玮把自己的椅子搬到桌外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切入主题:“好了,说说你们遇见的情况吧。”
张雨首先把尸检报告、现场照片等相关资料递给了周立玮,然后把两起死亡事件案发前后的相关情况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包括罗飞对“魔鬼之足”的相关猜测和疑惑等等。
周立玮神色郑重,一边听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他看得非常认真,以至于张雨一开始会怀疑对方是否能把自己所说的东西完全听进去。但他很快就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只要自己稍有表述遗漏或语义不清的地方,周立玮便会抬起头,提出精准而及时的追问。
即使是罗飞,此时也不禁对此人缜密的思维能力暗自钦佩。
在这个过程中,刘云始终一言不发地在带来的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张雨讲完之后,屋子里暂时出现了寂静。罗飞待周立玮思考了片刻,便开始补充阐明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周老师,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请你对这两起事件给出一些指导。死者究竟是不是产生了精神上的幻觉?如果是,那产生的原因是什么?会不会是有人恶意而为?”
“我现在只能对你的第一个疑问表示谨慎的赞同。”周立玮无奈地叹息一声,“而后两个问题,在你们来之前,就已经困扰我很久了。”
罗飞脸上出现迷惑的表情:“难道你早已知道了这两起死亡事件?你是从什么渠道听说的呢?”
“不,我并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同样,你们也不知道我这边的情况。”周立玮转过身,从自己的书桌上拿起一叠资料,表情愈发凝重,“张法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刚从市人民医院赶回来,现在的事态,也许比你们所掌握的还要严重很多。”
罗飞心中一沉,伸手接过周立玮递过来的东西。他粗粗地翻阅了一下,心中越来越惊愕。
那是一沓病历,总计有十多张,全是这两天新发的精神分裂病症患者,而在致病原因一栏中,无一例外地填着四个字:“过度惊吓”!
“这么说,最近两天来,龙州市区遭受到恐怖惊吓的人并非余自强和陈斌两人。只是这两人死了,所以案件报到了我们刑警队,而更多的案例其实掌握在人民医院的精神科。”
罗飞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不安。张雨还是第一次见到罗飞出现这样的情绪,在他的印象中,罗飞素来是个睿智、勇敢且充满自信的人,很多别人无法下手的难题往往在他的谈笑中便迎刃而解。不过这一次,事件是如此的诡谲离奇,足以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不仅罗飞,在医学界声名赫赫的周立玮此时同样一筹莫展:“我详细分析过这十多份病例资料,从病理学的角度来说,我无法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人民医院收治的第一例病案是一个三十二岁的吴姓女子。昨天下午两点多,她在万盛商场购物,进入试衣间后不久,突然发出叫喊声,营业员连忙进试衣间查看,她已经因极度的恐惧而神志不清。第二例病案则是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他是个社会闲散人员,昨天傍晚时分和一帮狐朋狗友聚在一个小歌厅里吸毒。其他人正在嗨的时候,他却像见了鬼一样狂吼乱叫,四五个保安过去才将他制服。原以为他是嗑药嗑过了头,但我见到他时,他浑身发抖,目光游离,显然是在害怕什么。今天早晨的一个病例则更加奇怪,这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病发时正在公园里和一群老友练剑打拳,在那样的祥和气氛中,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给人造成如此大的刺激……总之,病例上的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份职业各不相同,事发时的时间、空间环境也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遭受了巨大的惊吓,这种惊吓在极短的时间内使他们精神紊乱,造成了可怕的后果。不过这个共同点恰恰又是最让人费解的地方,大多数病案发生的现场都有很多目击者,但他们却没有任何异常,谁也不知道让病者出现恐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周立玮的讲述与罗飞此前了解到的死亡案情是相吻合的。现在,疑问集中在了一个焦点上: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些可怜的人遭受了巨大的恐惧?
屋内暂时出现了寂静,所有人都在低着头沉思。
“恶魔!恶魔选中的祭品!”进屋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刘云此时突然轻轻地说道。
荒谬!罗飞立刻抬起头,反感地瞪了他一眼,这些话实在不应该在严谨郑重的气氛中出现。不过考虑到对方是周立玮的学生,他不便加以责备。
周立玮也在看着刘云,目光中露出诧异的神色。刘云却只顾兴奋地拿起笔,在记录本上唰唰唰地快速书写,看起来对自己刚才的猜想颇为得意。
罗飞摇摇头,转过来对周立玮说道:“周老师,这些病历我能不能复印带走?有些相关的情况我想派人去详细调查一下。”
“这样最好了。”周立玮爽快地回答,“我也希望能获得那两个死者的详细信息。这件事需要大家协同配合,因为它看起来确实不那么简单。”
原本来的目的是想获得对案件有益的指导或启发,可出现的结果却是事件变得越发严重和复杂,这个局面毫无疑问是出乎罗飞预料的。当然他更不会知道,一段恐怖惊心的历险此时才刚刚拉开序幕。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https://pan.baidu.com/s/10s77S4bh7umuNcVSSlVJHA?pwd=gb9b
https://pan.quark.cn/s/750d41c7664e
为促进文化交流,本站整理收录的小说资源均源自网络公开信息,并遵循以下原则:
1、公益共享:本站为非盈利性文学索引平台,不提供任何形式的收费性质的阅读与下载服务;
2、版权归属:所有作品著作权及衍生权利均归属原作者/版权方,本站不主张任何内容所有权;
3、侵权响应:如权利人认为本站展示内容侵害其合法权益,请把该作品相关材料私信至站主或者发件到邮箱。经过核实后,本站将会在48小时内永久下架相关作品。邮箱tegw202@gmail.com
4、用户义务:任何个人或组织不得利用本站资源进行商业牟利、盗版传播等违法行为。
5、我们始终尊重原创精神,倡导用户通过正版渠道支持创作者。如对版权声明存疑,请联系我们进一步说明。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