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历史穿越/架空明朝/宫廷喜剧/家庭伦理/
开局半个碗,江山全靠打——那是我爹。
史上最稳太子——那是我哥。
史上唯一造反成功的藩王,征北大将军,Happy forever——那还是我哥。
史上唯一被藩王造反成功的皇帝,朕只给你演示一遍,飞龙骑脸怎么输——那是我大侄子。
史上最……最胖皇帝?三百斤的大胖子,能有什么坏心眼——那还是我大侄子。
什么?我是谁?我是老六啊。
敬请欣赏长篇古装宫廷爆笑家庭伦理剧——‘老朱家各个是奇葩’之‘我的父亲才没那么可怕’!
美其名曰《父可敌国》!
第1章
霜降过后,长空一碧如洗,紫金山层林尽染,五彩斑斓。
这浓墨重彩的山林,与山前皇城的琉璃黄瓦,还有那秦淮河上荡漾的脂粉相映,便成了一副壮美的金陵秋景图。
“卧槽,真好看啊……”眼前的美景,让个眉毛粗粗、眼睛大大、一脸无辜的胖小孩,发出了这句透着没文化的感慨。
陶醉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想起自己登高望远的目地,赶忙手搭凉棚,极目远望。
他的目光越过高高的宫墙,终于看到皇宫外的官署宅第、亭台楼榭,还有更远处鳞次栉比的市肆民居,车水马龙的街道,舟楫相连的河面……
却看不到一座高楼、一根电线杆、一柱信号塔……目力所及、遥至天际,也完全找不到任何工业文明的产物。
“我屮艸芔茻……”少年愣怔半晌,彻底不再怀疑眼前世界的真实,也终于接受了自己又变成一个明朝人的现状。
咦,为什么要说又?
“哎呦喂,殿下啊,恁这是要上天吖?!”这时,下面响起个惶急的尖叫声,将他从失神中唤回。
不错,他这回中了大奖,成了一位殿下。而且是洪武皇帝的第六子,楚王朱桢殿下!
唔,比起什么穷书生的病儿子、犯罪小吏的瘫痪娃、还有什么倒台官员的小孙贼,这回的身份还是挺容易接受的。
眼下,朱桢就站在自己从小长大的万安司正殿的殿脊上。垂目俯瞰,难免生出整个紫禁城都在自己脚下的错觉。
一阵秋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哆嗦。高处不胜寒啊。
他这一颤,吓得那老太监手脚发软,娇呼连连。
“哎呦,别动别动。小祖宗千万别动。”
他双手翘着兰花指,对闻讯赶来的宫人们跺脚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上去,把殿下接下来!”
几个精干的内侍火者,赶忙顺着朱桢上去时的梯子爬上了殿顶。然后像捧着最珍贵的瓷器一样,小心翼翼把楚王殿下护送下来。
“小祖宗,当心点儿。”那头戴钢叉帽,身穿天青色贴里的老太监,翘着脚接过朱桢,慢慢把他放在地上,这才长舒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殿下太沉了……
“不好意思啊,添麻烦了。”朱桢习惯性的道个歉。
谁知老太监闻言,一脸震惊的捂住嘴,然后道声罪,摸了摸他额头。“哎呦,小祖宗咋这么客气了?恁这病还没好啊!”
朱桢被噎了一下,讲礼貌被当成有病?看来自己得适应怎么做王爷啊。
“要你教我……孤做事?”他便把脖子一扬,不客气的瞥一眼这个娘娘腔的老太监。
“是是,老奴孟浪了。”老太监这下舒坦了。赶紧替自己解释道:
“上月娘娘进了内安乐堂,殿下恁前番又……唉,这万安宫的坏事一桩接着一桩,老奴实在是吓坏了……”
说着他拎起腰间绣小碎花的抹布,呜咽抽泣起来道:“小祖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老奴怎么跟娘娘交代啊!”
“……”看着老太监哭得梨花带雨,朱桢觉得好不落忍,竟也跟着掉下泪来。
来自小男孩本身的记忆有些模糊,朱桢只记得母妃胡充妃被打入了冷宫,前日自己又落了水。
也正是那次落水,让他得以李代桃僵了。
说‘李代桃僵’也不太对,两人更像是合二为一了。比如现在眼泪,还有想起母妃时的揪心难过,明显就来自于小男孩的感情。
唉,无所谓了,慢慢习惯就好了。
朱桢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他定定神,有心安慰还在哭鼻子的老太监,却一时语塞。
因为他才十岁,原先还有些浑浑噩噩,所以很多记忆是模模糊糊的。比如眼前这万安宫管事太监的名字,他都记不清省。
所以起先几日,他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直到这会儿熟了,才打个哈哈问道:“那啥,你叫老王还是老汪?”
“老奴姓汪,水王汪,贱名德发。”老太监虽然有些心塞,却不敢再多嘴多舌了。
“好的,老汪。”朱桢点点头,终于憋不住问道:“我母妃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唉,殿下你还小,等长大些就知道了。”汪德发却摇摇头。
“你又要教孤做事?”朱桢粗眉一挑,故技重施。
“哈哈哈!”老太监还没说话,一把洪亮的笑声自万安门处响起。“老六,你可算大好了!”
朱桢循声望去,便见三个穿着圆领衮龙袍的年轻人,笑吟吟朝他走来。
当中一个戴着翼善冠、服色杏黄者乃他的大哥,大明太子朱标。其正值双十年华、身姿英挺,眉目间挂着发自内心的温和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标哥左手边,穿红色衮龙袍的,也是方才发声的那个——乃他的四哥,燕王朱棣。
朱棣此时才不过十五六岁,尚未加冠,一头黑发总束于后,个头却已经与大哥一般高了。
哥俩都是国字脸,但跟面如冠玉、眉目温和的太子相反。燕王面皮黝黑,浓眉大眼,表情和动作极为丰富,显得精力过于旺盛。
朱桢落水后这些天,三个哥哥天天来看他。
咦,好像漏说了一个?
“哈哈,你小子行啊,敢爬那么高!真随我!”朱棣对朱桢方才的行为大为赞赏,甚至有意模仿。
吓得内侍们赶紧将梯子扛走。
太子则上下端详着朱桢,忽然眉头一皱。
朱桢心里咯噔一声,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只见太子伸出双手,拢住了他的脖颈。
朱桢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却见大哥双手的中指食指,夹住了自己发皱的衣领,一点点仔细捋顺。
继而掸掉他肩上蹭的灰,太子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朱桢也松了口气。做咩啊这是?洁癖还是处女座?
“能爬那么高,看来是真没事儿了。明天去上学吧。”太子接下来的话,却他直接垮了脸。
“哎呀,我还是有些晕。”朱桢捂住头,身子一晃。汪德发赶紧扶住。
“行了,别装了。”太子笑骂一声,潇洒的左手拢住右手的袍袖,举起右手弹了他脑袋一下道:“这都是你四哥玩儿剩下的,骗不了大哥。”
“大哥,可不兴当面揭短。”朱棣抗议一句,笑嘻嘻替朱桢求情道:“明天是先生检查背书的日子,还是让老六后天去吧。”
“亲哥儿。”朱桢朝朱棣竖起大拇指,燕王殿下得意的笑了。
“这叫什么话?难道我是后哥儿?”朱标又屈指弹来,朱桢想躲,却还是被弹了个正着。“后天,大本堂要是见不着人,当心你的小屁股。”
“得令!”朱桢忙应声。和哥哥们相处起来很是顺溜。
“很好。”太子点点头,一挥衣袖道:“你们都退下。”
“喏。”汪德发赶紧带着一众宫人鱼贯而出。
须臾,万安殿前,便只剩下天家兄弟四人。
“跟大哥说说,你那天到底是怎么落水的?”太子这才柔声问朱桢道。
第2章
那天他到底是怎么落水的?
朱桢记得那天,是在大本堂后的小花园。
午休时,自己想起了母妃,便一个人到荷花池旁哭。
哭着哭着,好像被人推了一把,噗通就掉了水里。
只是没看到,到底是谁把自己推下去的。
这件事,朱桢已经反复回想过好几遍了。但在脱口而出之际,他却强忍住了。
倒不是信不过大哥。而是海量的宫斗剧观影经验告诉他,在这深宫之中,乱说话的后果很严重。尤其是现在这种处境下,就更要管住自己的嘴巴了。
“还没回想起来吗?”太子皱眉追问。
“嗯。”朱桢点点头,现出怯生生的表情。
“老四,老六是你救起来的。也没看到当时,还有什么人在场吗?”朱标又看向朱棣。
“大哥,我都说好几遍了。我是听着声儿过去的,当时就老六一个人在水里扑腾,没见着旁人。”朱棣撇撇嘴,弓腰弹腿,跳起老高,从树上摘下个火红的柿子,丢给了朱标。
“兹事体大,别不耐烦。”朱标接过柿子,沉声道:“老六落水,父皇很生气。若是他自己不小心还好说。可要是被人推下水的,那就很严重了!”
“你和父皇多虑了吧,谁敢对大明的亲王动手?”朱棣一边满不在乎的说着,一边故技重施,又摘下了三枚柿子,分给两个弟弟。
“咬破点边儿,吸着喝汤。”他还怕朱桢不会吃,贴心的进行指导。
“并非多虑。天下初定,这宫里头跟外头一样鱼龙混杂,虽然筛过几遍,但保不齐还有北元奸细,或者张士诚陈友谅的余党潜伏。”太子说着吸一口柿子,大赞道:
“不错,溏心的。”
“嘿嘿,我早就盯上这棵柿子树了。”朱棣得意极了。
朱桢吸着甘甜冰凉的柿子,却压不住的口干舌燥。心说卧槽,宫斗剧没骗人啊。这宫里头果然很凶险。没心没肺混吃等死的想法要不得啊。
看到老六小脸发白,太子安慰他道:“你放心,就算真有凶手,多半也不是冲你来的。你很可能只是恰逢其会。”
“就是说你倒霉碰上了。”朱棣翻译道。
“对,现在你反而是最安全的。”太子笑道:“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就不可能是了。你要是再出事,绝对会引来父皇雷霆之怒的。”
“父皇……”朱桢心里一紧,那是可怕的朱元璋啊。
他记得落水后,父皇来看过自己一次。但当时整个人昏昏沉沉,又怕露馅,索性一直装作没醒。都不敢睁眼瞧瞧,朱老板那张脸到底是圆的还是扁的。
“充妃娘娘的事,也不能全怪父皇。”太子却以为他是对父皇有意见,掏出帕子给他擦擦嘴角的汁水,温声安慰道:“而且父皇对你的关爱,也会一如往昔的。”
朱桢忍不住暗暗吐槽,好像往昔的关爱也不咋滴……不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兄弟姊妹多了都这样。有父爱,但是不多。
还是先保住母爱吧。
“我母妃,到底干了啥事儿?”他看看朱标,又看看朱棣,觉得还是问后者的好。“四哥,你就告诉告诉我吧,我都快憋死了。”
“这有啥不能说的。”这下果然问对人了,便见朱棣眉飞色舞道:“不就是中秋宴会上,你娘赏了定妃娘娘两个大比兜嘛!”
“你想想,吃个大比兜得有多丢人,而且还是俩?”朱棣边说边比划,钦佩无比道:“正手反手,一气呵成!充妃娘娘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别瞎掰了。”朱标瞪一眼猴里猴气的老四,叹口气对朱桢道:“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个中因由、具体经过,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就无从而知,也不该打听的。”
“……”朱桢脑瓜子嗡嗡的,倘若如此,老娘还真不冤。
“唉,要是母后在就好了。”这时,一旁的吴王朱橚幽幽一叹。
“我去,老五,你什么时候来的?”朱棣闻声吓一跳,险些把吃剩的柿子,丢到胞弟脸上。
“我跟你俩一起来的……”朱橚幽怨的举起手中的柿子。“这还是你给我的。”
“哦,是吗?没注意到。哈哈哈,谁让你总是不声不响的……”朱棣不好意思的打个哈哈,忙岔开话题道:“你说的不错,要是母后在宫里,就不会出这么多幺蛾子了。”
两人口中的母后,就是大名鼎鼎的马皇后。这位大明老板娘和朱老板的爱情故事,自然不必赘述。
朱元璋得了江山之后,想要给马皇后的族人封爵,却被马皇后以‘爵禄私外家,非法’,给力辞了。
但言及父母早逝,马皇后仍悲哀流涕。于是朱元璋追封皇后先考马公为徐王,先妣郑媪为王夫人,并在其故乡修墓置庙,永世祭奠。
今年,马皇后父母的墓庙建成。她便在老二、老三俩儿子的陪同下,回宿州举行迁坟立庙的仪式了。
是以这几个月一直不在宫里。“母后什么时候能回来?”朱桢期冀问道,他觉得那位嫡母是值得期待的。 “前日老三来信说,差不多能赶着回来过年吧。”朱标答道。 “那么晚……”朱桢眼圈红红道:“也不知母妃能不能熬到那时候。” “放心,我已经吩咐过内安乐堂的管事牌子,务必要善待充妃娘娘了。”朱标柔声安慰朱桢道: “另外,趁着你落水的遭际,我又劝过父皇了。这回他明显消了气,语气也松动了不少……只是,还得定妃娘娘那边松口,才能赦免充妃娘娘。” “那怎么可能。那女人得理不饶人,何况还吃了俩大比兜!”朱棣泄气道。 “唉,确实不容易。”朱标认同的点点头,那定妃娘娘也是一朵奇葩。他摸了摸六弟肉嘟嘟的腮帮子道:“别担心,大哥会再想办法的。” “多谢大哥。”朱桢诚心诚意谢一声。谁是真心在对自己,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兄弟伙儿说完了话,太子三人便要回去了。
朱桢将他们送到万安门口,一直很安静的五哥忽然站住了。
待两个哥哥走出一段距离,五哥才神秘兮兮的掏出张纸给他道:
“这是我翻遍医书找到的古方,专治受寒惊吓,我还改进了一下。你吃吃看,效果怎么样?”
“呃,谢谢五哥。”朱桢嘴角一抽,好家伙,这还有个自学成才的大夫,我的兄弟真个个都是人才。
话不可以乱说,药更不能乱吃啊,五哥!
~~
一直到天黑,朱桢都在消化从哥哥那里听来的消息。
不知不觉,就寝时间到了。
他顶小的时候,自然是跟母妃一起睡在东稍间的暖阁内。八岁以后,便移到了西稍间的暖阁。
睡前的洗漱更衣全不必动手,自有宫女代劳。人总是由俭入奢易,所以他很快就习惯了。
唯一还不太习惯的,就是他的卧床边上二尺远近,一直会守着个宫女。
一想到自己睡觉时,还有人在边上看着,他就感觉很不自在,便让宫女出去。
那个叫沐香的宫女却跪地哭求,说这是宫规,自己得时刻守在边上,看他睡觉安不安稳,伺候他起夜喝水。若是擅离职守,是要被送去治罪的。
朱桢眼下也就是装腔作势,不可能真漠视别人的死活。
加上沐香比较大,做事老练稳当,精明仔细,很难不让人喜欢,朱桢也就随她了。
夜长日久,两人慢慢熟悉了,也会说一些悄悄话。
“沐香,那内安乐堂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朱桢躺在床上,看着描金绣凤的帐顶问道。
“汪总管不许乱说的。”跪坐在床边的沐香摇摇头,小声道。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朱桢这会儿又硬气起来了。
“当然是听殿下的。”沐香迟疑一下,还是顺从道:“听说,那地方在羊房夹道。凡嫔妃宫女病老或有罪,就先发此处,待年久再发浣衣局。至于里头什么情形,婢子就真不知道了。”
“因为那地方谁也不准进去,婢子也没见过从里头出来的人。”唯恐小殿下不信,她还解释了一句。
不解释不要紧,这一解释,让朱桢不由自主眼泪哗哗直流。
沐香赶紧给他擦泪,轻轻拍着他的背,说着安慰的话。
朱桢也有些无奈的,对自己心中的小男孩道,放心,我会出手的。
确实得不等不靠,自己想办法救人了。
不然眼看要天寒地冻了,那冷宫里又全是老病之人。等皇后年底回来,说不定母妃都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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