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都市/科幻/穿越/基因改造/时空悖论/
小女孩歪着头问:什么是时光穿越者?
费教授说:他们可以跨越时空,改变历史,扭转乾坤,拯救人类……他们是和时间赛跑的人。
写在新书之前
第一次产生写作的欲望是在1993年,那时候痴迷海明威,16岁的少年想写小说,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年深夏……”
那年晚夏,我们住在乡村的一栋房子里,望得见隔着河流和平原的那些高山。文学青年会认出,这是《永别了武器》开篇的文字,少年的小说当然没有写成,时隔二十二年,以那年深夏为开头的小说才真正出现。
这就是《穿越者》。
从2007年走上网文道路以来,笔耕不辍,也有八个年头了,一直在路上奔走,从来没有休息过,我一直在考虑,究竟下一本书应该是什么模样,盘点以往作品,《铁器时代》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文学青年积攒多年的喷薄之作,披着历史外衣的后穿越网络小说,再加上第二本伪历史《武林帝国》(又名失落王朝),以至于对历史不甚精通的我打上了“写历史”的标签,我记得血酬说过一句话,一本成名的作者不能称作大神,因为百万级别字数的网文会掏空作者所有的积淀和激情,事实上这句话在我身上应验了,武林帝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成绩一般,这代表一个作者的悄然谢幕。
那时候我已经32岁了,依然一事无成,每晚失眠,在绝境中,有了第三本转型之作,通常编辑是不建议甚至强烈反对作者转型,也就是换频道的,从历史转到都市频道,扑街概率极大,何况还顶着一个似是而非文艺腔十足的名字《橙红年代》。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橙红年代红得发紫,我的标签也从后穿越变成了所谓的都市教父,教父不教父的只是宣传溢美之词,但橙红年代确实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一本批判现实主义的当代题材网络小说,可以说是这本书才真正成就了我。
橙红之后,再无刘子光,虽然很多读者至今仍念念不忘,但刘子光只能作为龙套和精神偶像出现在后续的作品中了,于是有了第四部《国士无双》。
国士无双是一本真正意义上的历史小说,而且遍布雷点,感谢网站的宽容,感谢编辑的支持,这本从1919年作为开端的近现代历史小说得以存活,网文禁区几乎全都涉足,从1919到1967,该写的不该写的,全写了,写完这本书,我才可以毫不惭愧的告诉别人,我是写过历史小说的。
从历史的尘埃中走出来,故事依然在我虚构的文学王国江东省展开,刘子光的表弟,陈子锟的远房孙子辈刘汉东悍然登场,上演黑车司机和小萝莉的故事,这是一次重复,也是一次进化,在橙红年代基础上的进化,相对前者是成熟的,但刘汉东似乎不如表哥那么人气爆棚,在结尾部分,受到现实因素影响,收的意犹未尽,略有缺憾。
休息了三个月之久,新作即将登场,这就是穿越者,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这段时间里,我详细构思了新书的大纲和逻辑主线,甚至写了一个比较精细的大纲,要知道以往所有作品都是没有大纲的,只有一个模糊主线,信马由缰的前行,写了大纲才知道,其实有比没有强。
穿越者是一本很特别的书,至少我没有见过如此类型的书,它能够把我想表达想描绘的年代、人物、事件全都有机的融合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简单一句话吧,是我想写的东西,所以一定会好看。
依然是老刘家的故事,主角名叫刘彦直,这个名字来源于年初在广州社会考察时看到的中山纪念堂设计师吕彦直的名字,又勾连起小时候看的五代名将铁枪王彦章,于是起了这个颇有古意的名字,不过这回和刘子光刘汉东都没有亲戚关系了,是另一个崭新的故事和人物,当然摆脱不了前几本书的影子,就像金庸的作品成系列一样,成熟的故事背景和人物是一笔财富,可以直接取用的。
楔子
那年深夏格外炎热,站在小营村口的土堆上,能看到远处江面上装满黄砂煤炭的平底船缓缓驶过,江对岸的高压输电铁塔屹立在雾霾中,国道上的载重卡车把路面压得凹凸不平,煤炭粉尘洒落在树叶上,路边的配货站和小饭店也长年累月保持着灰蒙蒙的形象。
小营村本是近江城乡结合部的村庄,随着城市迅猛发展,绕城公路变成了三环路,自然村也变成了鱼龙混杂、流动人口聚居的城中村,街道上污水横流,天空中各种线缆如蛛网般密密麻麻,违章建筑比比皆是,每到夏天,家家户户的空调外机喷发出热浪,和街上公厕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人昏头涨脑。
黄昏时分,一辆门上涂着小营街道办事处的五菱面包车从街上穿过,车顶大喇嘛单调枯燥的重复着防火防盗宣传,路边挂着暧昧红灯的洗头房刚开始营业,失足妇女打扮停当坐在珠帘后挑逗着行色匆匆的路人,饭店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刻,大厨就在街边炒菜,煤气灶里的火焰舔着熏黑的锅底,辣椒和回锅肉在锅里翻腾,面红耳赤的男人们坐在简陋的棚下猜拳行令,婴儿哭闹声,汽车鸣笛声,商贩叫卖声交织混杂,一切如常,没人预料到一场灾祸即将降临。
最先发现失火的是饭店的小工,他去后巷倒垃圾,看到收废品的老王屋里烧起熊熊大火,天干物燥,低矮的平房里堆满了废纸和塑料瓶,火势迅速蔓延,惊觉的人们纷纷躲避,有人想打水救火,可是烈焰带来的热浪让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忽然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发了疯的往火场里冲,负责维持秩序的派出所协警竟然拦不住她,火势猛烈,玻璃爆裂声此起彼伏,老妪的身影瞬间被浓烟吞没。
第一季
第一章 涅槃
刘彦直从噩梦中醒来。
四周火势熊熊,热浪逼人,他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求生的欲望让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双脚落地才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差点跪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被什么东西绊倒,定睛一看像是妈妈,但是印象中的母亲没有这么衰老,他来不及多想,抱起这个人继续前行。
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烟,刘彦直完全辨认不出方向,附近有人影出现,是个戴头盔和呼吸器的消防队员,那人也看到了他,摘下氧气面罩递过来,刘彦直把呼吸器在母亲脸上,按照消防员指示的方向往外走。
火场外拉起了封锁线,围观人群被驱赶到很远的地方,三辆消防车喷射着水龙,夜幕下隐约能看到远处一排排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这一切都和刘彦直认识的那个世界截然不同,这一梦,恍如隔世。
刘彦直被消防员带到了救护车旁,急救人员接过他怀抱的老人抬上担架送入救护车,对着救护车的窗玻璃,他看到了陌生的自己。
光头,胡子拉碴,瘦削衰弱,眼窝深陷,皮肤被火烧的红一块黑一块,这不是自己,但是眉目又依稀像是自己,只不过是中年版的自己。
“这儿还有一个!”消防员喊道,声似银铃,脱掉头盔的她英姿飒爽,原来救他们出来的是一位女消防员。
于是刘彦直也被拉上了救护车,警笛长鸣,一路拉往医院,他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霓虹灯和车流,一股莫名的恐惧浮上心头,这不是他的世界,这是另一个世界。
身穿绿色罩衣的急救员在打电话,他用的是一种全屏幕的移动电话,上面居然一个按键都没有,刘彦直惊呆了,忍不住问:“师傅,你的大哥大是爱立信还是摩托罗拉?”
急救员回头看他,目瞪口呆:“你没事吧,烧伤这么严重还说话。”
刘彦直看看自己,胳膊上的皮都烧的炭化了,可是居然毫无痛感。
医院到了,三十层的高楼上立着江东医科大附属医院的字样,这也不是刘彦直记忆中的医科大附院,印象中的这所医院只有五层楼高。
伤者被送入了抢救室,刘彦直被诊断为Ⅲ度烧伤病人,医生判定他的体液、血液、神经组织都受到严重损害,情况非常严重,护士们清理了他的外皮,敷了抗生素,覆盖上消毒纱布,把伤者包裹的像个木乃伊,氧气面罩戴上,烧伤病人会大面积渗出体液,所以吊瓶也挂上了。
刘彦直任凭他们摆弄,巨大的心理冲击让他方寸大乱,他苦苦的思索,记忆的片段如同打破的花瓶般渐渐拼了起来。
他今年二十岁,高中毕业后,在社会上待业了两年,家住在轻工局宿舍,父母都是光学仪器厂的工人,记忆的截止是七月初的某天,因为香港回归的电视节目印象特别深刻。
入夜,临床的烧伤病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刘彦直却只感觉全身麻酥酥的,似乎有一万只蚂蚁在胸膛上、胳膊上、腿上来回的爬着,他实在忍耐不了,干脆扯开了绷带,丑陋的死皮下,粉红色的娇嫩的新皮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生长,手臂上火焰燎出的紫红色水泡在慢慢缩小,消失。
刘彦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难看出,自己具备了超越常人的能力,这个发现让他无所适从,环境的改变更让他充满了好奇心,没有片刻犹豫,他站了起来,悄悄推开了病房的门。
走廊里空荡荡的,液晶屏幕上显示着时间,2:35,下面一排小字是2017.8.27。
刘彦直呆了足有半分钟,自己一觉睡了二十年!
忽然他醒悟过来,自己救出来的那个人,很可能真的是妈妈。
每个病房门前都挂着病人的姓名以及负责医生护士的名字,刘彦直一间间找过去,真的找到了母亲的名字。
他忐忑不已,颤抖着推开房门,这是一个双人病房,母亲就躺在靠内侧的病床上,已经睡着,苍老的脸上还带着泪痕,记忆中的母亲还是满头黑发,现在却变成花白头发,遍布皱纹,苍老的像是古稀老人。
眼泪刷刷落下,刘彦直泣不成声,母亲睡的很浅,朦胧中睁开眼睛,似乎看到卧床二十年的植物人儿子坐在面前,她以为这是个梦,一个盼了无数次的美梦,自从1997年夏天儿子遭遇车祸昏迷不醒后,自己坚持了整整二十年,每天帮儿子翻身、擦拭、把食物打成流质鼻饲进去,还陪他唠嗑,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母亲伸出手去触摸梦中的儿子,却摸到了真真切切的温度,她咬了咬舌头,疼!这一幕竟然是真的!
“旺儿,你好了,你,你,你……”母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继而眼泪夺眶而出,多年的坚持终于有了收获,如果丈夫能活到今天,一家人团团圆圆,该有多好。
门开了,查房护士站在门口,她看到了刘彦直身上的绷带和赤红的烧伤症状。
“哎,你怎么乱跑,不要命了,快回去。”护士呵斥道,忽然想到这是重度烧伤患者,按理说应该疼的休克过去,怎么能行动自如,神态自若,她转身去找值班医生。
刘彦直跟了过去,就听到护士的声音:“李大夫,36床下床乱走。”
紧跟着是中年男子的声音:“不可能,走,去看看。”
值班医生找到了刘彦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神疑惑,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烧伤竟然能自愈,速度还这么快,你……你赶快回去躺下,小赵,通知王主任。”他看了看手表,又改口道,“算了,早上再说吧,36床,你赶快回去躺着,等会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刘彦直毛骨悚然,脑海中浮现出画面,自己被送入秘密研究机构,绑在手术台上被一群白衣人围观,到底是二十岁人脾气,心里有事藏不住,二话不说推开医生,拉了母亲就走。
“你去哪儿?小心感染。”医生和护士在后面追赶。
“要不要叫保安?”护士问道。
“不用了。”医生望着娘俩远去的背影,陷入迷思。
寂静街头,刘彦直母子俩坐在了路灯下,无处可去。
“妈,我爸呢?”刘彦直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预感,果不其然,母亲开始抹泪:“你爸去年走的,临死还惦记着你……”
“咱家呢?”刘彦直沉默了一会,接着问。
“为了给你治病,房子早就卖了,值钱的全卖了……”母亲絮絮叨叨,将这些年来的艰辛一一说给儿子听,刘彦直抽泣起来,继而嚎啕大哭。
父亲不在了,家也没了,母子俩无依无靠,走在黎明的大街上,他赤着脚,穿着医院脏衣篓里拿来的蓝白条病号服,因为长期卧床导致肌肉萎缩,整个人瘦弱的像跟竹竿,加上暴露在外的烧伤皮肤,形同鬼魅。
母亲有工作,是环卫处的一名临时工,娘俩暂时栖身在环卫处放工具的棚子里。
“旺儿,还是回医院吧,治病要紧。”母亲不放心儿子的烧伤,对自己的伤势倒是毫不在意。
刘彦直把胳膊伸给母亲看:“你看,已经好了,一点不疼。”
母亲文化程度不高,搞不懂儿子身上发生的奇迹意味着什么,既然儿子生龙活虎,她也就不考虑那么多了。
“妈,我饿了。”刘彦直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等着,妈给你买早点去。”母亲颠颠的出去买了一堆食物,包子油条豆浆稀饭,刘彦直吃了二十年流质,食道和胃都退化了,只能细嚼慢咽,一顿饭吃了很久,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后,母亲将自己那份也推了过来。
“妈,你也吃。”刘彦直含糊不清地说道。
“妈不饿。”母亲慈祥的笑着,刘彦直鼻子一酸,眼泪滚落,母亲含辛茹苦照料自己二十年,受了多少罪,付出多大牺牲,在她深深刻满皱纹的脸上都能看到。
吃完早饭,母亲说:“旺儿,你躺一会,妈上班去。”说着拿了大扫帚出门去了。
刘彦直很累,他躺在凉席上休息,冥冥中感觉到一团团糜状食物在胃部被胃酸溶解,然后混杂着胃液输送到小肠中,小肠里无数的绒毛状凸起在吸收着养分,他甚至能感到一丝丝的能量慢慢通过血液流遍全身,渐渐的他又变得饥肠辘辘了。
工棚里没有食物,只有一台饮水机,半桶纯净水,刘彦直把嘴伸到出水口下,按着开关将半桶水喝了个精光,站起来走两步,都能听到水在胃里晃动的声音。
他再次检视自己的身体,似乎和在医院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皮肤的恢复生长明显降速了,麻酥酥的感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肿胀充盈的感觉,继而开始疼痛,难以忍受的从内到外的放射性痛感,让刘彦直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边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满脸的担心,问他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刘彦直这才发现身下的草席已经湿透,病号服也被汗水浸透,好在痛感也随之而去了,他宽慰母亲说没事,母亲半信半疑,拿出新买的汗衫和沙滩裤让他把病号服换下来。
换上新衣服的刘彦直执意要跟母亲一起出去走走,母亲拗不过他,只好带着儿子出门了。
这是刘彦直第一次看到了阳光下2017年的新世界。
第二章 不死之身
刘彦直对世界的认识还停留在1997年,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好奇,记忆中的工厂、农村、荒地都变成了崭新的居民小区,高楼林立,道路纵横,车流拥堵,人们手中无一例外的拿着大屏幕大哥大,就连母亲都拥有一部,能拍照能录像,能看电影能上网,还能玩游戏,简直让他爱不释手。
母子俩回到小营村火灾废墟上,试图从断壁残垣中挖出一些能用的东西,家里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包括衣服鞋子细软证件,连户口簿都烧掉了,母亲搜集了一些能用的东西,正往袋子里装,远处走来几个穿武警制服的消防干部,一个上尉大声呵斥:“哎,出来出来,没看见警戒线么!”
“这就走。”母亲忙不迭的加快了速度,刘彦直却忍不住呛声道:“凭什么撵我们!”
另一个佩戴中尉肩章的女警官越过火灾废墟周围拉起的警戒线走了过来,目光停留在刘彦直身上,他还带有明显的烧伤病人症状,身上黑一块红一块,几只苍蝇嗡嗡地在头顶打转。
女警官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这么严重怎么没住院?”
“没钱。”刘彦直丢下一句话,拉着妈妈往外走,女警官看着他,似乎越来越狐疑,等他们走出十几米远,终于醒悟过来,大喊一声:“站住。”
刘彦直停下脚步,女警官走过来问他:“你是昨晚上被烧伤的?”
“怎么了?”刘彦直反问,母亲胆小怕事,悄悄拉他的袖子。
“你的烧伤很严重,需要治疗。”女警官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钞票递过来,刘彦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远处有人喊:“小甄。”女警官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回去,橄榄绿武警制服下是矫健苗条的身姿。
消防支队派员调查火灾现场,可是实地勘测后找不到具体原因,最后只能以易燃物品堆积过多,用火不慎引发火灾结束报告。
三公里外,跨越淮江的五百千伏高压输电线正在维修,昨晚线路突发故障,长达十米的电缆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粗大的电缆端口有烧熔的痕迹,连北京电力科学院紧急飞来的专家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
……
这是刘彦直第一次见到“新版”人民币,在他那个时代,百元大钞上还有毛周刘朱四大伟人,现在的红色钞票上只有毛主席一个人了,女警官给了他足足十张百元大钞,他数了三遍,感动而惊喜。
母子俩边走边聊,刘彦直说这些钱够咱们过两个月了吧,母亲说现在不比你小时候了,物价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妈我每月工资一千二,加上街道社区给的低保,拢共不到两千块,咱娘俩吃饭都紧巴巴的。
刘彦直看到母亲脚上的鞋子已经磨破了露出脚趾,心头一酸,把钱递了过去,却被母亲推回来:“人家给你的,拿着吧,喜欢啥就买啥。”
回到工棚,归置一番,母亲继续去上班,刘彦直百无聊赖,自己拿了钱上街去逛,记忆中卖通讯器材的大市场已经变成了五星级酒店,好在电子产品一条街还在,被促销员天花乱坠一通忽悠之后,刘彦直花了六百元买了一只国产大屏幕手机,到现在他才知道,这玩意叫手机,大哥大是多年前早已过时的称呼了。
刘彦直蹲在路边玩手机,新的无记名SIM卡里有五百元话费,相当于一百元买了只手机,这价格太合算了,要知道在1997年,摩托罗拉、诺基亚之类都要卖到三四千元。
一枚硬币落到了刘彦直面前敞开的手机包装盒里,抬头看,是个五六岁的小妹妹,丢下钱就怯生生的去拉奶奶的手,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乞丐了,也难怪人家这样,他的烧伤未愈,脸上胳膊上触目惊心,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收起盒子准备回家。
前面是步行街,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刘彦直看到一只罪恶的手伸进了别人的挎包,一个精瘦的贼正趁着老奶奶给孙女买雪糕扒窃她的财物。
刘彦直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贼手,那贼扭头看他,竟然毫无惧色,嚷了一声,又有几个蟊贼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将他围在当中,路人闪避不及,纷纷躲开。
几句听不懂的咒骂后,一个年轻的毛贼毫无预兆的拔出了匕首捅进刘彦直的肚子,然后四散奔逃,刘彦直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人群聚拢上来,围着他窃窃私语,有热心的年轻人拨打了报警电话。
刘彦直没有疼痛感,他能明确的感受到这柄新疆造英吉沙小刀在自己腹腔内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右手握住了刀柄,缓缓拔出,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围着他的圈子变大了,豁然开朗。
刀子被完全拔出来,上面沾着血迹,刘彦直握着刀,四下寻索着,人群随着他的目光闪开一条通道来,不远处商铺门口,窃贼中的一员正鬼鬼祟祟的盯着这边的动静,随着人墙的打开,刘彦直和窃贼四目相对,那贼迟疑了片刻,眼中闪过惊恐,扭头就跑。
刘彦直拎着刀追了过去,蟊贼飞窜如风,转瞬就跑进了大厦后巷,回头冷冷看着追兵,阴暗处走出几个暗影,再次将刘彦直围起来。
大厦阴影下,一场斗殴开始了,刘彦直势单力薄,被他们堵在墙角里痛打,高鼻凹眼的异族人用拳头打他,用脚踹他,用唾沫啐他,用听不懂的语言恶狠狠咒骂他,为首一人高高举起了砖头,正要砸向刘彦直的脑袋,忽然胸前一凉,低头看去,英吉沙插在肚子上,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个人,正冷笑着看着自己,抽刀,再捅,抽刀,再捅,动作机械往复,噗噗声不绝于耳。
刘彦直上中专的时候就是学校有名的刺头,和外校混混多次冲突,曾经创下一人单挑十余人的战绩,哪怕缠绵病榻二十年,骨子里依然是当年那个烈血少年。
他深知打群架的道理,以一敌多,就得抓住对方一个人下死手,被他抓住的是恰好是窃贼团伙的小头目,短短十几秒钟胸前中了二十余刀,血喷刘彦直满手,刀柄都滑的抓不住。
头目倒下了,刘彦直看着其他人,将刀叼在嘴里,慢条斯理擦着手上滑腻的血。
蟊贼们倒退着,继而转身就跑。
远处警笛声响起,刘彦直没敢久留,匆匆逃离现场。
……
工棚内,刘彦直躺在草席上审视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这是一道两厘米宽的刀口,肌肉和皮肤已经紧紧贴在一起,就像那种复印纸划破手指的轻微伤口那样,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衣服上残留的血迹凝固了,灯光下发出近乎金属的光泽。
他知道自己可能杀了人,但是无动于衷,他是正当防卫,杀的又是小偷,怕个毛啊,再说警察也未必能找到自己,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不能上街去了,这副烧伤患者的尊荣实在太招眼。
与此同时,步行街派出所的刑警正在观看监控视频,今天下午电信大厦后巷发生一起斗殴致人重伤案件,伤者身中二十五刀,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至今未脱离危险,行凶者身份不明,尚未落网。
“嫌疑人先在街上被人捅了一刀,然后才追过去在巷子里和他们打起来的,完事还能自己走,我当了二十年警察,没见过这么硬的汉子。”老刑警端着茶杯,盯着视频中并不清晰的画面赞叹道。
这种案子,警方通常不愿意管,因为牵扯到民族政策,这帮蟊贼有恃无恐,被抓到就装听不懂汉语,动辄自残,即便被遣返原籍,不出两个月又会回来,而且变本加厉,可是也正因为他们的特殊身份,出了这档子事必须上报市局。
半小时后,一辆警车开到步行街派出所,车上下来位文质彬彬的年轻警官,制服熨帖笔挺,肩膀上两杠一花,老刑警很纳闷,这是刑侦口的案子,怎么局办派人来了。
来的是市局办公室副主任吴冬青,局里最有潜力的后备干部之一,公安大学高材生,曾经担任过前任局长沈弘毅的秘书,和现任局长徐功铁的关系也相当良好,据传他下一步即将调任刑侦支队担任重要职务哩。
吴冬青和所领导寒暄几句,了解了案情,带走了相关视频,自始至终没发表任何意见看法。
隔了一日,被刺伤的小偷团伙头目居然奇迹般脱离了生命危险,他们不愿报案追究,警方也就将此案暂时搁置下来。
……
蕴山区消防大队驻地来了位客人,向指导员甄悦中尉了解前日小营村火灾的事情。
甄悦是江东省第一位女消防警官,和那种坐办公室的防火参谋不同,甄悦是冲在第一线的消防官兵,她身先士卒,和战士们打成一片,被誉为警界巾帼。
客人是市局办公室副主任吴冬青,他仔细询问了甄悦那天火灾的规模,造成的损失,以及伤亡情况。
甄悦没有任何隐瞒,将当天现场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我刚从医科大附院来,你看看这个病人,是不是你救出的那个人?”吴冬青拿出一张照片放到甄悦面前。
“是他。”甄悦毫不迟疑地答道,“第二天我还在火灾现场见到了他,伤势挺重的,按说不应该下床,这是怎么回事?”
“谢谢,我今天和你的谈话是保密的,明白么。”吴冬青并未给她解释,收起照片告辞了。
晚上,吴冬青坐在电脑前一帧帧的回放着步行街上天网摄像头拍下的视频,小偷手中的英吉沙深深插入烧伤患者的肚子,没到刀柄,片刻后,随着刀子的拔出,竟然没有血液的涌出。
吴冬青按了删除键,将这段视频删掉,以他的权限,可以永久销毁天网系统的监控视频,做完这些,他点了一支烟,仰面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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