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叉开的太高了
漆亮的老爷车在南风馆门口停下,正正当当,好不气派。
门童狗腿子的跑上来,鞠着腰给开了车门:“哟,小夫人来啦!快请下来吧,段太太她们都等着您?。”
从车上来下一窈窕身影,穿着一身黑色单排螺纹抠旗袍,虽长至脚踝,可这叉却直直开到了大腿上,一双美腿藏在这缎面之中,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段太太她们都到了?可等了有多久?”声音跟云雀似的,透着些着急,听的人心尖发痒。
可惜脸被小礼帽上的面纱挡的严实,看不太清,只能从脸型轮廓隐约看得出是个美人。
门童说:“没等多久,就在二楼西面那个包厢。”
只见那小美人扭着柳腰,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走。
门童不舍得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楼梯转角,另一边和他一样穿着的人凑上来:“这小夫人……是谁啊?”
“嗬,”门童夸张地出声,又凑近那人耳边,用只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这位可不一般,她是党长家的小夫人,金贵着呢,怪不得你不知晓,平日里都被他们仇家护得紧,鲜少出来示人。”
“小夫人?”那人思量着这个称呼“是不是仇参事仇泽的夫人?可我听说仇参事还没结婚呢?!”
门童一副预料之中的笑:“就知道你猜不到,参事确实还没结婚,这个啊,可是参事的父亲——仇党长的内人!”
“什么!”那人惊讶道,意识到声音大了些,捂着嘴张望了一下周围,又凑近门童问:“老夫少妻?”
门童挤着眼睛点了点头。
那人愤恨地说:“这党长艳福气真好!”
“谁说不是!”门童啧了一声“可惜了你刚才没看见她的脸,我跟你说,我第一次见她,当天晚上就梦见了她,早上醒来,裤衩子湿了一片!”
那人听闻猥琐地笑了一声:“真有那么馋人?”
门童说:“你下次见到就知道了。”又想到什么,恢复了正经神色,抓着他的衣袖说:
“这事你可别往外说啊,他们上头人的事儿啊,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小心……”他睁大了眼睛抬手做样在脖子上抹了抹。
那人赶紧应道:“我晓得的,我晓得的。”
……
包厢里有些烟雾气,弥漫着女士香烟的味道,段太太烫了一头时髦的卷发,指尖夹着烟,抬起手看了眼腕表,翻了白眼说:“黎蔓这小妮子,怎么还不来,每次都遭我们等这么久。”
一边的陈太太说:“这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党长夫人,我们只好等的呀。”
“什么党长夫人,我看不过是仇铭包的一只骚狐狸。”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推开,黎蔓匆匆忙忙走进来:“不好意思啊,我把时间给记岔了。”
段太太几人赶紧掐了手里的烟起身,笑呵呵地说:“没关系,我们也就等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听到她们刚才说的话,有些心虚地拉开牌桌旁的椅子:“既然来了就赶紧坐下开始吧,几个姐姐都手痒痒了。”
黎蔓在她拉开的椅子上落了坐,抬手摘了小洋帽,露出那张娇滴滴的脸,笑着看了她们一眼,段太太几人才坐下来。
麻将散在桌子上,四个女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搓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没走几圈,底下人送进来一盆新鲜荔枝,这会儿荔枝早就过了季,要搞来这一盆新鲜荔枝可不容易。
进来的随从说:“小夫人,这是党长派人送来的荔枝,广省那边刚送来的。”
荔枝耐不得热,用玻璃盏装着泡在冰水里,水润绯红,看着诱人可口。
黎蔓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多大兴趣。
倒是一边的陈太太一连吃了好几颗,剥着外皮,连牌都来不及抓,惹得黎蔓有些不痛快。
她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嗜爱麻将这一门,玩起来的时候就是一门心思陷在里面,几乎要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后来家里给她立了规矩,每周只能来玩叁次,每次不超过一个半小时,这对黎蔓来说,每分每秒都是金贵的,自然见不得同桌的人玩牌时候叁心二意的浪费时间。
刚想着,门口就进来一人,弯下腰对她说:“小夫人,先生来接你了。”
她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果真一个半小时一分钟也不给多的:“我再走两圈就下去。”
那人像是习以为常,早准备好了应对措施:“先生说,若您不赶紧下去……您接下来两个月,就别想摸到牌了。”
黎蔓自然是知道这话绝对不是吓唬吓唬她的,将手里的牌拍到桌上,气冲冲地走出去。
楼底下的两个门童总算是瞅见了这小夫人的尊颜。
黎蔓的美并不是一眼明艳的皮相美,而是那种自内而外的柔媚,又透着一股子娇弱感,端庄可人,让人想捧在手心上,又怕碰脏了玷污,我见犹怜……
怪不得党长五十好几的高龄,不顾外面人的议论,也要把这宝贝收到自己身下。
如今她两眼含泪,鼻子都有些红了,这副样子看了,恨不得立刻跪在她脚边,给她舔掉那眼角的晶滢。
门外停着的车子,与刚才送她来的那辆并无差别,只是车牌是白的,是政府来的!
隐约看得到车后座坐着一个男人,陷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见他身上熨得没有一丝褶子的白衬衫,还有手里的金丝眼镜在发着冷光。
司机给她开了门,黎蔓瞪了眼车里的人,抹了把眼泪坐上去。
车子发动,刚驶离闹市,黎蔓就啪一下子打在座椅上:“我都说了,再走几圈就走,真就那么等不及吗?”
仇泽微微皱了皱眉,又不紧不慢的说:“走完那几圈你又会闹着再走几圈,我还不清楚你?”
她惯是要蹬鼻子上脸的。
黎蔓自然也是晓得自己的,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挤出来这样一句话:
“那又怎么样?仇铭都由着我,你凭什么管我!说起来你得唤我一声小姆,我还比你大上一个辈分呢!”
仇泽看了眼她旗袍开叉的地方:“但凡你有些自制力,我也不这样管着你了。”
黎蔓向来伶牙利嘴,只要碰上仇泽就不会说话了。以往只要她在仇泽这里受了气,就跑回家和仇铭哭着闹着去讨说法。
她这儿子对她不孝,家里的老宝贝可疼她,爱她,爱她爱到死。
她哼了一声,靠向坐椅,环起手看向窗外。
她的头发随意挽在脑后,有几缕碎发落在耳旁,仇泽叹了口气,抬手自然的帮她将碎发挽在耳后。
“坐过来一点。”他说。
黎蔓犟着不动。
“小伍。”他叫她小名。
黎蔓回过头看他,金丝眼镜不知什么时候又戴上了,斯斯文文的东西安在他脸上,倒没有书呆子气,只是更显俊美。
指尖勾着衬衫领子,熟练的一只手解开了上面两颗扣子:
“坐过来一点。”他又说了一遍。
黎蔓往他身边挪了挪。
他抬手帮她捋平臀侧缩在一块的旗袍布子,清凉的指尖碰到了她露出来大腿上的皮肤,在那处轻轻摩挲,发热……
“叉开的太高了。”
002 桌子底下在干什么
车子转上了半山腰,远远便能看见那堂皇的白房子,兴了北洋那一套的大气奢靡。
见车子驶近,一早就有人将大门拉开放行了。
黎蔓气还没消呢,车子刚停下,她就推开门跑出去,仇铭背着手站在门口等她。
“仇铭~”黎蔓小跑着过去,钻到他怀里环上他的腰,红着眼睛撒娇:“你儿子非逼得我回来,一分也不让我多玩!”
仇铭低头亲亲她的鼻尖:“好啦,心肝儿想玩,下次我休假的时候,带你去厦岗玩,让你玩个痛快,到时候,仇泽就管不到你头上来。”
“你说的,可能不反悔,到时候就我们两个去好不好?不带他!”黎蔓抬手,葱白的指尖在他胸前轻轻画着圈。
仇铭抓着她的嫩手握得紧紧的:“好!不带他!”
仇泽见不得父亲这狗腿子的模样,朝他微微颔首就先进了屋,管家凑上来:“先生,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仇泽回头看了眼还在外面撒娇耍泼的人:“等小夫人闹玩了,就开饭。”
“是。”
显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要说起来,党长家里统共不过叁个人,却是一级压着一级安排的明白。
在这党长家里,一般下人是这么称呼的:党长就是“党长”,而“先生”指的是仇泽,“小夫人”就是黎蔓咯。
可你要是新来的,可千万不能因为小夫人年轻就给认错咯。这小夫人可不是先生仇泽的夫人,而是党长仇铭的夫人,认错了你就麻烦大了!
也不能因为前面加了个“小”字,就理解错了里面的意思。
这小夫人啊,可是正正经经办了酒席,签了字领证过门的,可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种。
主要是这小夫人年纪实在是小,要比先生还小上叁岁。再就是,小夫人娇俏可爱,平时娇纵着发脾气耍性子也就是在党长面前,跟其他人面前也算端庄可人,对待下人也是客客气气的。
娇俏可爱,又没有主子架势,谁能不喜欢?
底下人爱她喜欢她,像对小孩一样,才得了这么一个“小”字。
外面人对此多有猜测,觉得黎蔓不过就是党长包养的一只小狐狸,他们这种权贵之家,玩得花一点也不足为奇。
只有里面的人明白,党长对小夫人,那可是真心实意,捧在心尖儿上宠着的。
小夫人一哭,那可是党长跪在地上给她擦眼泪的;要是小夫人要这天上的星星,仇铭也得搭着梯子去够一够。
在这家里,党长都依小夫人的,小夫人却被先生管的死死的,她要闹,先生总有办法治她,可有父子这一层关系在,先生还得听党长的。
就这叁人形成一等腰叁角形的循环,你说有趣不有趣?
……
等黎蔓闹玩,一家人坐下来一块儿吃饭。
党长坐主位,郁烟和仇泽对面着坐。
吃饭的时候仇泽会和党长说些工作上的事,黎蔓知道这些都不是她该管的,也插不上话,低头切着自己的牛排,表面看上去是安安分分的。
才怪!
你看桌子底下那小脚在干甚么呢?
她脱了右脚的高跟鞋,那白嫩玉脂般的足在对面仇泽的黑色裤腿上蹭啊蹭,一黑一白,挠的人心痒。
仇泽一边要仇铭聊些公事,一边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吃着饭,一边还要承受在看不见的地方受黎蔓的撩拨。
黎蔓拿起杯子喝了口果汁,扫了他一眼,她就是要在这种时候弄他。
她晓得像仇泽这种书读的多又留过几年洋学的人,最看重礼仪规矩那些有的没的,吃饭的时候搞这些,他最不得过。
嘁,瞎讲究。
黎蔓想着,觉得还不够,嫩足越蹭越往上,蹭过他的膝弯,蹭过他的大腿内侧,然后……
仇泽拿着刀叉的手一顿,黎蔓嘴角勾起,也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啊,杵的那样硬,隔着裤子,好像都能感受到它的热度……
足尖顺着他的上下撸蹭,轻踩研磨。
仇泽放下刀叉,拿起餐巾布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自然的一手搁在桌上,一手垂到桌下,抓住她使坏作乱的足:
“听说最近来了不少苏北来的亲戚投靠吴岩,吴岩最近也是用人之际,想着法子要把他们搞进租界里来。”
他如寻常一般和仇铭搭着话,看都没看她一眼。桌子下面,一手握着黎蔓的足腕,没用多少力气,却能制住她的动作。
黎蔓想将脚收回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便放着他了。抓着她的那种手见她放弃挣扎,大拇指开始绕着她的外踝骨打圈,动作很轻。
握着她的手掌心很热,有些薄茧,自那处开始,一路酥酥麻麻的,惹得黎蔓心里燥烦。
他还一路往上,摸她小腿上的皮肤,捏她的软肉,手底下的触感颇好,像大马路上那家西洋糕点铺子里蛋糕上的的奶油,滑滑腻腻,她顶爱吃的……
黎蔓呼吸沉了,她的丈夫就在身边,她的儿子在桌地底下摸她的腿,甚至,她的足还踩在他胯间的硬挺上,感觉它的蓬勃跳动……
黎蔓原本只是想给仇泽添添堵的,谁知道他好像不为所动,自己反而乱了阵脚,挫败感油然而生。
她将手里的刀叉拍在桌上,声音不小。仇泽松开她的腿,她踩着高跟鞋,重新穿好了。
党长看向她,不解她突然而来的脾气:“怎么了?不合口味?”
黎蔓气哄哄道:“天天吃这洋玩意儿,再好吃都吃腻了,明天我要吃豆腐脑,就是刘师傅上次夜里做给我解馋的那个!”
晓得她是小孩脾气,想到什么是什么,这档子事党长哪有不依着她的道理,赶紧就应了下来。
黎蔓也没心思吃下去了,掖起餐巾布擦了擦嘴说:“我先上去了。”说罢就要站起身。
党长拉住她重新坐了下来:“不急。正打算和你说事儿呢。”他拉着黎蔓的手轻轻揉捏:
“你说仇泽也二十好几了,早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最近有好些家明里暗里来探我的口风,你这个当小姆的,和我一起给他好好物色一家。”
黎蔓一怔,看了眼对面的仇泽,他也看着她,眼里没有波动,冷俏着一张脸,倒真像是等她这个小姆给他好好物色呢。
心口堵起一团火,她咬了咬唇,没好气地说道:“他从未打心眼里认过我这个小姆,他的婚事又与我有什么干系。他爱娶谁娶谁!”
说罢挣开仇铭的手,蹬着步子往楼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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