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青春/都市/校园/幽默/
这个“红楼”,不是曹雪芹笔下那历经荣辱兴衰的红楼,也不是厦门那早已物是人非的红楼。
这个“红楼”,是一所戏剧学院的古老建筑,更是三个女生面对人生、爱情的残酷抉择……
沈璐玥,一刀划破,容颜被毁,在狼藉的人生路上踽踽独行,虽然内心千疮百孔,却难得始终眉目清明。
金子琪,用分离代替相爱,用逃避代替感情。那一次次酒醉后的放纵,究竟是对梦想茫然的绝望,还是对轮回命运的抗争?
李洛寒,一步步摇曳生辉,一场场异世缠绵,在权力与欲望中流连辗转。纵使导演了所有人的命运,却终究逃不开命运的导演。
青春的我们,常常双手高举,小心翼翼地捧着梦想,走在荆棘满地的丛林,鲜血淋漓。也许那些伤口总有一天会痊愈,但是残留的血迹,永不消去……
第1章 命运在敲门
金子琪看了一眼手机,三点十五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刻钟。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因为有她们三个做诱,别说窗外下着瓢泼大雨,就是下着冰雹、刀子、火球,他也不应该迟到。话说回来,这雨下得真大,疯了似的,像是大海被装在麻袋里掀上了天空,又猛然被撕开一道裂口来,一座雨做的森林便轰然扎了下来,这雨似是下了一个世纪。这座城市于是被泡得失去了根基,每个人脸上都像戴着一副苍白与阴冷的面具。有会聚到一起的水珠急急地从玻璃上滑落,金子琪却不为所动,只是睁着木然的眼眸怔怔地注视着眼前天地相连的雨雾。
沈璐玥坐在化妆镜前补妆,雨水拍打着落地窗,叫她心绪不宁。她拿着眉笔,却下不了手,总觉得妆容还差那么一点儿,只是不知道点在哪里,点睛之笔无处可落,弄不好,就会变成了画蛇添足。她出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像在端详一个陌生的美人,她的妆后妆前,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如果不是脸上那道疤,她沈璐玥并不觉得自己比金子琪差几分。她又喷了一点儿香水在手指上,抹到耳根去,“再是干柴烈火,也耐不住暴雨这般浇吧。”
坐在床上的李洛寒一直蹙着眉头,这会儿叹气道:“看来咱们三个也终究是老了,打扮得再漂亮,也还是老了,岁月不饶人哪。”
岁月不饶人,这话有些重了,又说在这例行公事一般的疾风骤雨里,更显悲凉。三个人于是都不再说话了,金子琪仍旧站在窗前,身子微微前倾,好像要扑进雨里去一般。李洛寒转而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态度怡然,好像真的在倚老卖老似的。沈璐玥搁下了眉笔,用唇彩在梳妆镜上写字——FUC……
如果不是在三点十八分的时候,在窗外一道金光闪电亮起的时候,在沈璐玥将要写下最后一个字母的时候,金子琪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那么这个下午,三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真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这比天气还要糟糕的烂心情。同样,她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场赌局,她们既是熟稔的赌徒,也是熟稔的败将。
金子琪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窗外流窜的闪电照亮了她几乎已经惨白的脸庞,她示意两个女友这是陆教授打过来的。金子琪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在床上,按了免提键。
“喂。”
“子琪啊,是我。”中年男子,磁性声音,字正腔圆。
“哦,陆老师。”
“听你声音似乎不高兴了?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陆老师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我们在房间里候着您呢。”金子琪这个“候”字用得好,把等待的烦躁情绪给轻轻掩饰过去了。
“子琪啊,你们在803是吧,对门是808,门虚掩着,你们过来吧。”
在金子琪她们有所反应之前,电话就被掐断了。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迟到了也仍旧占据着上风。都还没有见到面,三个女人的威风已经被他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没了胆的美色,软绵绵的美色,可以任他摆布。他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赴宴者,从容不迫,以退为进。
三个人面面相觑,外面的闪电,映照得三个人脸上都是一阵青一阵白的,金子琪先笑了,“这个老狐狸,搞什么鬼呢!”说归说,她并没有因此乱了阵脚,她们本来就是扛着白旗去打仗的,还在乎什么颜面呢。她将手机关掉,放进包里,既然过去,那就过去吧,在哪儿不都一样?青山还处处埋忠骨呢。她看其他两个人还愣在那里,提高嗓门说了一句:“走吧,还愣着做什么。”
“真过去啊?”沈璐玥似乎有些胆怯了。
金子琪走到镜子前,拿起了唇彩,补上了最后一个“K”字,挑衅道:“怎么,敢对世界竖中指,不敢对男人俯首称臣吗?”
沈璐玥顺口打趣道:“我又没有你那么多经验……”她真的是无心这样说,说完马上又后悔了,都是经历了那么多一起走过来的,互相揭伤疤、戳穿老底,只能是两败俱伤。
金子琪借着响雷声当做没听见,帮沈璐玥理了理领子,将V字领往下拉了一些。她仍旧语调轻松,“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害臊?姐妹们都一起呢,要怕也是他怕。再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洛寒一直看着金子琪与沈璐玥拌嘴,临出门前却拉住了金子琪,“咱们为了一个倩倩,做这些,值得吗?”
金子琪回过身来,看着她,她越来越好看了,而且她还是大明星,今天这场,似乎也不用惊扰她的大驾。金子琪帮她理了理头发,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洛寒,来之前我就说了,你与我们不一样,随时都可以退出这个游戏。咱们没有必要把你也搭进去的。”
“你还债,我也还债。”李洛寒看了一眼沈璐玥,“你那把匕首还在的吧,如果有一天倩倩这个贱货自甘堕落,到时候劳烦借用。”
金子琪看着沈璐玥,沈璐玥点了点头,“好。不过我突然很想笑,我们做这样的事情,竟然被你们两个修饰得那么崇高!”
金子琪说:“其实这种事情,一个人去做是婊子,三个人一起就变成了烈士。”
三个人于是一起笑了,在电闪雷鸣中笑得前仰后合,笑得酥胸乱颤,笑得泪如雨下。
“应该带副麻将的,事后可以打打牌。”
“真正是,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啊……”
“三个大美女,吃得消吗?那个诸葛亮,哈哈!”
笑过之后,三个人一起,手拉着手,一脸壮烈地,开门,走到对面的808门前,金子琪伸手,虽然门是虚掩着的,但她还是按下了门铃。做事总要讲究规矩的。
叮咚。叮咚。
清脆的铃声,像是命运在敲门。
爱恨从无贵贱之分,它们相生不相克,甚至沆瀣一气,它们生生不息地对抗,总是势均力敌。你爱一个人,终究也带着点儿恨,你恨一个人,也不过是爱的残余。
一个月前。
金子琪亲自将客人送上车子,仍旧卖力却不失好看地笑着,是打算隔着玻璃也要把这歉意给送进去。她笑起来像是一块上好的缎子,滑溜溜的美丽往下掉,叫人想捧在手心里。张教授降下车窗,抬了抬那只戴着伯爵表的手,阳光折射过来,镀了金似的,不偏不倚,恰巧落在金子琪脸上,叫她眯起了眼睛。张教授反过来安慰道:“金小姐别往心里去,我什么时候不能来呢?今天是你们姐妹淘聚会,你要好好招待你的贵宾们呢。”他这句话,是将自己放在她的贵宾位置之外的,但是仍旧不吃亏,贵宾之外,有一种更为亲近的意思在。
第2章 红楼会所
车子发动起来了,金子琪以留为送地说了一句:“张教授真是不给面子,我们几个姐妹,读书的时候,不能在张教授面前演一回,现在我有幸结识了你,却也是得不到宠幸的。”
张教授隔空指了指金子琪,像是慈爱的父亲面对调皮的女儿,满脸纵容,“你呀你。”他当然是识趣地驱车离开了,带着金子琪身上的香水味和看似不舍的目光。今天他赚到了,赚大发了:刚才并排走在会所过道的时候,他装着不经意终于在她的翘臀上掐了一下,虽然只有那么一下,他可是美得眉毛都快掉下来了。她真是人间神品啊,那屁股,也是人间“神股”啊,紧凑、饱满,好像岁月也是男人一样,对她垂涎三尺,不忍心掳了她的风韵去。真的很翘,关键是,她好像也并没有很反感嘛。他也因此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愤怒,其他男人会不会也曾或者也会这样揩油呢?甚至是更过分的,她那么不容易,不应该受到这些欺侮的。总之,真不容易,一个女人,一个这样的绝色女子,一个人在上海这样的城市立足,真是不简单的。他甚至都忘记了她是这个会所的老板,开始假想这是青楼,她是卖身的女子,于是张教授心里就有了万丈豪情:英雄是要救美的,不,即使是做了狗熊,也是要救美的。
张教授临走的时候,不忘与金子琪说:“倩倩的事情我一直挂念着的。虽然我离开学校多年了,但是老陆这点儿面子总要给的吧!”
金子琪连忙说:“那肯定的。”
其实张教授应该被称为张老板更合适,不过他一定是要别人叫他教授他才会答应的。他曾经是戏剧学院的教授,之后出来经商,赚得盆满钵满。大多数人有钱了之后就不愿意承认自己先前的身份,张教授却很享受自己在戏剧学院的过去。他只是有些遗憾自己没有教上金子琪,不过也好,绕了一圈,是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这场相逢,还是无处可逃。
有一刹那金子琪觉得特别倦怠,周围是明晃晃的绿、明艳艳的红,种着的都是一些娇贵的花草,齐齐地立在白石栏杆内,不管栏杆外的世界,只顾着自己美丽、好看,就像她一样,没有灵魂。女人可以浓妆艳抹,眼神却是化妆不了的。这一处花园,像是乱石堆中捧着的一簇玉盆,有着唯我独尊的傲气与委屈。靠着车路也有一行常青树,修得整整齐齐的,倒不像是有生命的了。树上还缠着彩灯,疏疏落落,布置严谨,一丝不苟的,叫人喘不过气来。这些景,都像是被她比了下去,或者说,陪着她一起憔悴了下去。她抬头看看小洋楼上挂着的那个字:祺。祺,吉也,吉祥的意思,这是这个会所的名字。红漆有些剥落,有些年月了。本来她想叫它红楼的,最后一刻又改了主意,叫做“祺”。这也好像是她对他所做过的最明目张胆也最于事无补的心迹表露。也是提醒自己,这是他赠与自己的一幢楼,这也是他,囚禁自己的一幢楼。
她是这个会所的主人,之一。如果不加上这个“之一”多好,虽然房产证上只写着她的名字,也是她一个人打理着会所,可是她知道,它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而且她也心明如镜大大方方地认为它是属于她们姐妹三个的。虽然心只有一颗,可是身却不由己,也由不得己。
她是悲伤的,只不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却也并没有偷偷掉过泪,哭不出来。很多回,她提醒自己再怎么着,归根结底也还是个女人啊,可以不坚强,可以懦弱一些,没有人会嘲笑她的,反而那样了,会可亲一些,可是她到底没有。像是门口的玉石台阶,照映着人脸,冰冰的。都像是雕琢出来的那般精细,没有生命。她的美貌像极了上海的夜色,都是盛开在冰冷无情的根基之上。
她也忘记从哪一刻开始,软弱啊、娇气啊,这些词汇都不属于她了,她丧失了这些功能。夜凉如水,她心似石。只是今天,她很想大哭一场,号啕大哭,哭得雨落九天,水漫魔都,将这座城市冲刷得干干净净。当然,这只是想,事实上,她只是用手压下了被风吹起的发梢。
金子琪重新折了回去,Ferragamo女鞋在大理石上敲下了清脆而空洞的响声,这响声有些凌人的,背后却迎来了一阵掌声。她抬起头来,哦,是他们,今天真正的贵宾们来了。她笑着转过身来,“王导、菜哥,你们来了。”
王导不消多说,是个导演,五十岁光景,看起来只有四十多,肥头大耳的,有福之人,吉人天相。所有的胖子身边都会配一个瘦子,王导身边的这位菜哥,就是一个瘦子,是王导一向合作的制片人。菜哥虽然身材瘦削,看向金子琪的目光却也是肥腻的。两个人都穿着慢跑鞋,急急走过来,嘴上说:“着急过来看你,没想到早到了,也是不礼貌的,请金老师多多原谅。”
影视圈里的人就这个毛病,逮着什么人都要叫老师。金子琪显然不喜欢被叫做老师,她用一个属于成熟女人的优雅的方式撒了一娇,“王导、菜哥,你们再这样叫我,真的要把我给叫老了,或者你们是责备我没有叫你们老师吧!”
金子琪这样说了,王导也就不再拘束了,与菜哥顺势走到了金子琪两侧,一边一个。王导说:“那以后我就叫你子琪了。”金子琪说:“我知道王导老家在东北,今天特别请了一位东北来的师傅,给王导做几个家乡菜呢。”
王导大笑,自然不是贪图几道家乡菜,而是一个如此风情万种的女子愿意为他如此花费心思,这让他很受用。王导说:“我都已经闻到猪肉炖粉条的味道了,但是我还是更期待戏啊。”
菜哥在一边接话说:“王导,子琪能这般用心解决你的肚子,还会不用心去满足你的眼睛吗?”
他们走到长廊尽头,推门进去,就是小礼堂了。这礼堂有一个别致的名字,叫做红楼。金子琪推开了木门,先一步进去,抵住门,弯腰恭迎两位贵客进来,同时朗声道:“姐妹们,好戏开锣了。”她不再理会两位,有侍女打扮的服务员迎了上来,长得也是干净秀气的,将这两位娱乐圈的大鳄引入座中,礼堂内已经摆好了一桌宴席,果然是一桌地地道道的东北菜,王导将筷子伸向锅包肉的时候,那边戏台上,好戏开场了。
王导的筷子就停在那里,还是这三姐妹,风华绝代、左右逢源的金子琪,冷艳无边、沉鱼落雁的李洛寒,野性十足、韵味无穷的沈璐玥。到了舞台上,这些形容词又都可以打乱了用,王导也好,菜哥也好,每每看得心惊肉跳之余,又都分辨不清谁是谁了。每个月一场这样的戏,像是三十年一回的蟠桃会,叫人如醉如痴。人家邀不邀你来看,都是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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