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择路》作者:搞笑的我来了-免费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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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历史军事/穿越/群像/战争史诗/生存挣扎/
滚滚历史车轮过,英雄好汉难再活,任你是通天彻地的大英雄,总逃不过钱,权,色三字。
自狗洞中侥幸逃得性命,初次御敌吓尿裤子,一步一步,艰难前行,从穷困少年,终成名闻天下的一时猛将。
平蛮夷入侵,灭狼畜恶国,扶三朝帝位,为三皇帝师,看这一生的传奇,终究却不与人同。

第一章 小村的末日

火,到处都是火。惨叫声和夷族骑兵的呼喝声充斥了整个李泉庄。十岁的李得一瑟瑟发抖的躲在自己挖的洞里,一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的呼着气,伸尖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砰的一声,篱笆上简易的木栅栏门被撞开,两个夷族骑兵下马走进来,试图从这个早被洗劫过三,四次的家里再找点什么,哪怕是一个还能用的破碗。俩夷族骑兵推开堂屋的门进来,嘴里不知咕囔着什么,慢慢往里间走。

藏在洞里的李得一听到脚步声吓得腿肚子直哆嗦,直接就尿了,赶紧伸手死死掐住下面。另一只手又把堵住洞口的泥盖子紧了紧。听到夷族脚步声走远了,李得一才敢松手,呼的一口气,把掐住的一半儿尿了出来。

李泉庄是大平周朝北部靠近边境的定北县附近的一个小庄子,整个庄都在山里半山腰上,因为有口泉子终年不干,庄里姓李的人多数,所以叫李泉庄。小庄儿不大,总共就二十多户人家。

李得一的爹在他两岁时被镇上官兵强征做辅兵运粮,就再也没回来过。他娘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到八岁之后,那年冬天,得了一场风寒,手一撒,也走了。从此李得一成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小光棍,整天也没个正事儿可干,就那么晃荡着。

说起李得一这孩儿,从小就透着一股子机灵。在他娘死后就把自家的七亩地以每年一石粮的租,租给隔壁的刘三叔种。自己就靠着院子里种点菜,再跟村里赵猎户学的兔子套儿,时不时上山里套个兔子啥的,就这么凑付着活了下来。

没有大人管着,李得一就喜欢往住在村头,断了一条腿的李三爷爷身边凑。李三爷爷断腿之前当过兵。这时节好男不当兵,所以庄里的大人都管着自家的孩儿不让往跟前凑合,怕小孩儿听多了故事,跑去当兵。

眼瞅着李得一整天没个正事儿,总往他三爷爷那儿凑,隔壁的刘三叔没少劝,“多学点庄户把式是正经啊,听那些故事有啥用啊,吃不饱,也穿不暖。李得一啊,你爹娘都没了,你得顶门立户啊,不能整天游手好闲。明儿跟三叔下地干活,三叔教教你地里的把式,这是能吃饱的活计。”

“哎,您说的也对,可我就是喜欢听三爷爷说那些当兵打仗的事儿,不爱下地干活。”李得一应付着刘三叔,脚底下依然往三爷爷那儿走。“你这孩儿,哎,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啊。”刘三叔叹息的摇摇头,转身下地干活去了。

等刘三叔走远了,李得一扭头就奔着三爷爷家去了,边走边寻思,“俺爹种了一辈子地,被强征去兵营,就再也没回来。这种地能吃饱是能吃饱,但是不救命啊,人都没了,会种地有啥用。”

“三爷爷,晒日头那。”李得一笑眯眯的跟三爷爷打招呼,“昨天说到打谷草那儿啦,您接着拉拉呗。”

李得一长这么大就爱听故事,听着三爷爷拉起二十年前当兵那会儿,夷族赶在秋收之前南下打草谷。夷人都是骑兵,来去如风,北面几个庄子防备不及,一夜之间都被屠了。当天晚上,李得一回家开始动手挖坑。第二天李得一往外运外出来的土喀拉,被刘三叔的儿子刘全看见了,问干么呢,听了李得一的话之后,把李得一好笑了一顿。李得一也不吭声,红着脸呼哧呼哧接着把坑挖完,不大,刚好容得下他转个身。

就这么着,李得一天天都去三爷爷家的南墙根下陪着晒太阳,听三爷爷拉呱。听李三爷爷拉他当年怎么跟夷族拼命,怎么拼着断腿砍死一个伍长模样的夷族骑兵,后来才得了这十二亩旱田的赏。三爷爷有时候来了兴致,就拿出一把腰刀,耍几个招式。老头断了一条腿,只能在手上耍几个招式,而且年纪也大了,两三下头上就冒了汗。三爷爷对着李得一苦笑一下,叹口气“唉,断了一条腿,腿上使不上力,运不了气,耍不起刀了。来来,孩儿,过来,我教你两手,世道越来越乱了,会两下少吃亏。”

三爷爷教的刀法总共就两招,刺,劈。李得一有一天没一天的跟着练,三爷爷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教起刀来,却严厉的很,总是板着脸道:“要么不学,学了就要练好,不然是要丢命的。等上了沙场,没那么多花哨,要人命只要一刀就够了。”说也怪,李得一不爱下地干活,但跟着三爷爷练起刀来,倒是很卖力气,就这么跟着三爷爷练了二年刀。

一天练完了几趟刀,爷俩就在墙根下坐着歇息,听三爷爷开始拉年轻时那些行军打仗的事儿。李得一最喜欢听的还是三爷爷拉大帅狄再青怎么力挫突辽国师,什么狄大帅一拳打得那夷人国师吐血三斗,吐出来的血染红了半边天上的云,至今的傍晚的火烧云都是那突辽国师吐出来的血染的,小孩儿总喜欢听这些。

听得高兴了,李得一就趁着夜色去下几个兔子套,第二天拎着个肥兔子笑嘻嘻的去三爷爷家,给三爷爷弄个烧兔子头吃。

三爷爷围着灶台忙活,就让李得一在旁边帮忙。李三爷爷边忙活嘴里边念叨着:“这都是当年在大帅身边当亲兵时学的,大帅最好这口儿。打赢突辽国师那天,庆功宴上大帅一顿就连吃了仨烧兔子头。后来京里来了旨意,让大帅进京当什么枢密使。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大帅了。那一仗我断了腿,兵是当不成了,伤愈后,领了赏我就回庄啦。哎,那一仗负伤的老兄弟不少,能活下来的就我一个。”三爷爷絮絮叨叨的,这功夫李得一就顾盯着锅里的兔子肉,嘴里流吃水,慢慢的就听不清三爷爷絮叨的什么了。

“你三爷爷当年是没练过气啊,要不然凭着军功怎么着也能混个官身,可惜边军里要当官必须练气,俺大字不认识一个,活这么大岁数不会写自己的名字,那些修气的经典,那是是一本也看不懂。混了半辈子,只得了这12亩田,哎。孩儿,你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一定要识字啊,别跟三爷爷一样,混一辈子就是个大头兵。”

李得一这就光顾着吃了,“嗯,嗯,那是,那是。”嘴上吃的满嘴流油,手里还去抓锅里的兔子肉。

吃完饭,李得一给三爷爷把烟袋点上,爷俩溜达到南墙根下,晒着日头。三爷爷美美的抽一口,又开始拉呱。

“狄帅当年那一仗,可是大显了威风,那一拳打出去,天上的云都变化成麒麟来助威。”“三爷爷,为啥这一拳打出,云会变成麒麟啊?”李得一好奇问道。“俺知不道啊,你三爷爷我没练过气,就会一套军中学的五虎断门刀,这事儿得靠你这孩儿以后弄明白啦,爷爷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哎,有那时候我一定弄明白。”李得一瞎答应着,催着三爷爷接着拉狄大帅怎么打突辽国师。三爷爷拿烟袋锅子忽的敲一下李得一的脑门子,“净瞎答应,三爷爷我见过的世面,你在李泉庄一辈子也见不着,等你长大了得出去闯闯,总这么窝着可不行,我瞅着你这孩儿有点机灵劲儿,以后说不准能行。”李得一赶紧腆着脸:“那是,小李爷俺以后可是要闯出一番名号来的。”三爷爷抡起烟袋锅子照李得一脑门子又是一下子,“什么名号,这是哪学的,当了土匪的才有名号呢!当大官的那叫威名,小小孩儿不学好。”三爷爷抽口烟,“孩儿啊,你爹死得早,你娘也没活多长,你可要好好地,要有出息知道么。到时候当了官,给你爹娘好好修修坟,也是光宗耀祖啊。”

李得一躲在洞里,发呆的想着与三爷爷那一幕幕趣事儿,嘴里念叨着:“三爷爷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然而他心里挂念的三爷爷,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半边身子被血水泡红了,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军刀,刀刃上染着血,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等到天擦黑,外面都没动静了,李得一才敢爬出土洞,往三爷爷这儿跑。就看见地上这场面,没胆儿的李得一又尿了。

“三爷爷,三爷爷。”李得一跪在地上,用手推三爷爷,推了两下,三爷爷紧攥着刀的手松开了,李得一又试图把三爷爷的眼合上,可怎么合,三爷爷依然是圆瞪着双眼。李得一捡起刀,摸一把眼泪,咬着牙说了句:“三爷爷,全庄儿的仇俺一定报。”三爷爷的双眼这才闭上了。

李得一把刀别腰来,找到一把木锨开始挖坑,开始埋人。李得一死命的挖坑,就像把这地当成了仇人,恨不得挖下一块肉来。把三爷爷埋好,李得一使出吃奶的劲儿弄了块青石头,给三爷爷当了供食台。10岁的小孩儿干完这些,累坏了,李得一坐在天井地上直喘。摸了一把腰间的刀,李得一寻思一阵子,进屋弄了一大把破布头把刀仔细的缠上,在三爷爷旁边浅浅的埋好。

人小,劲儿少,埋完了三爷爷,就没有多少力气了,剩下的只能挖个浅坑,就直接在各家天井里挖坑,埋人。

庄里人基本都是在家里被砍倒的,只有三爷爷和赵猎户是死在家门外。庄里的几个大婶子光着死在了里间床上。李得一挨家挨户的挖坑,埋人。

李得一来到刘三叔家,进门就看到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刘三叔倒在了血泊里,满脸的惊怖,胸膛上开了一个大口子。从三爷爷家走过来,已经看了太多的死人,这会儿李得一倒是不怎么害怕了,简单给刘三叔把被砍破衣裳拾掇一下,就开始挖坑。坑挖好了,李得一进了堂屋,进门就看见躲在桌子底下的刘全,半个脑袋都被削没了,脑浆子流一地,李得一把他拖到天井挖好的坑里,又去里间找到三婶。埋好了刘三叔一家三口,李得一接着木木的走去下一户,十岁的李得一就着月光一家一家的挖着坑,累的浑身冒汗,呼呼直喘,手脚发软。木锨在地上拖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庄子里格外刺耳。李泉庄二十多户人家,李得一边擦汗边咬牙坚持着,忙活到后半夜,总算全都埋好了。

找遍了全庄也没找到李大有的媳妇儿和刘三叔家的闺女刘囡囡。“大概是被抓去了吧”李得一自己这么琢磨着。害怕狼来扒尸体吃,李得一又就地从院墙上弄下些石头,堆在坟上,庄外可是有狼的,埋的浅,别被狼扒拉了,弄石头压着吧。全庄只有李得一家由于爹死的早,没弄石头垒院墙,没想到真用不着了。

李得一抬头看看天,估摸着得有三更天了,就起身往自己家慢慢走,一边走边寻思以后该咋办。“庄里人就剩下俺一个,不能留在庄里等死了。听三爷爷说过沿着大路往南走四十里地就是定北县了,俺得去县里避避。得趁着夜色赶路,天亮了别再被逮着。”

拿定了主意,李得一快步往家里走,屋里能拿的都被拿走了,连一个破碗都没留下,李得一从里间拿上些没人要的破布头,塞到衣服里,好歹能挡挡夜晚的寒气,又来到外面天井那个已经被破坏了无数次的鸡窝边上,挖出藏在鸡窝里面土里的一小袋粮。

最后看了一眼已经被烧成断壁残垣的庄子,摸一把泪,一咬牙,李得一趁着夜色转头扎进了茫茫夜色之中,往南沿着小路走了出去,却不敢走大路。今晚好歹天上有月亮,第一月洒下的月光大略照亮了前路,让李得一不至于掉向。

身后已经被火焰吞噬的李泉庄此刻正散发出熊熊的火光,送这幸存的少年最后一程。

由于光亮不足,李得一必须低着头时时留神脚下,并没有注意到他周围不远处闪现出几点绿光。

第二章 逃命

黑暗中几点绿光离李得一越来越近,一直在埋头赶路的李得一鬼使神差的一回头,借着月光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缀上两条狼。

李得一看清楚后,浑身打了个激灵,呼吸马上就乱了。赶紧把手往自己身上一阵乱摸,摸了一阵儿,这才想起来已经把三爷爷给的腰刀埋土了。

这时两条狼已经开始加速向李得一扑来,慌乱中李得一想起庄里赵猎户跟他拉起的进山遇到狼的经历。

“赵大叔要是狼多咋办?”“那咱就得跑,但你不能瞎跑,人在山林子里是绝对跑不过狼的。你要跑到常有人经过的大路边上,找棵狼够不着的大树爬上去,等人来救。千万不能胡乱找棵树就爬上去,要是没人来,狼能一直在树下守你几天几夜,到时候饿都饿死你。”

这功夫再想跑,腿肚子已经打转转了,两条腿都不听使唤,李得一猛地一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思着“要是往大路跑,遇到夷族俺照样是个死,只能先爬树了。”李得一四下观望,发现在不远处有棵二人合抱的大树,立马撒腿朝着这棵树跑过去。

李得一刚跑到树下,两条狼就追到二十步以里了。李得一回头一看,立马叫了一声:“俺的个娘啊!”狼嘴里的腥臭味,顺着风就飘到了李得一脸上,熏的李得一直想把隔夜饭都吐出来。这功夫也顾不得吐了,硬咽下去这口唾沫,强忍着那股子腥臭味儿,手脚并用的开始没命地往上爬。幸亏是乡下长大的孩儿,爬树是最熟练了,忽忽的就蹿到两米多高。追到树下的狼还不甘心,奋力一扑。

李得一后面这脚正好踏着扑上来的狼头,一使劲儿,踏着狼头就爬上一个粗枝,坐在树杈上,手把着树干,这口气才敢呼出来。大口喘着气,李得一头上的冷汗直往外冒,连着喘了几口气,缓过一股子劲儿,才敢把头低下往树下看。

树底下被李得一踏了一脚的那条狼正朝树上呲着牙,发出呜呜的低啸,另一条正围着树转圈。李得一瞅着自己暂时安全了,浑身马上都松软了,整个人背靠着树干斜倚着,四肢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又喘着粗气歇歇了好大一阵子,李得一这才缓了过来,低头再往地上一看。两条狼都还在,一条围着树转圈,另一条在刨树干。李得一心里寻思,“幸亏找着这两抱的树,要是一抱的,说不准经不住这狼这么刨。”那条狼口爪并用刨了一会儿树,发现树太粗了,刨不动,就开始蹲在树下,拿狼眼死死盯着树上的李得一。

李得一是个半大的孩子,让狼这么一盯,立马就慌了。李得一慌乱的啥都忘了,撸了一把树叶就往下砸,这把树叶飘飘悠悠就落在了地上,别说还真有一片落在一条狼头上。

那条狼头抖一抖把落叶抖掉,仰起头就长嚎了一声,好像在嘲笑李得一。李得一急了眼,开始掰树枝往下丢。

先埋了满庄的死人,又连夜赶路,再被狼一撵,连惊带吓别说十岁的孩子,就是个大人,这会儿也脱力了,李得一早就脱力了,不过是一口气撑着。这会儿再一激,没掰两树枝,李得一浑身就彻底脱了力,脑子也开始迷糊,手还攥着树枝呢,头往树干上一靠,就这么昏睡过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李得一猛然觉得浑身挺暖和,冷不丁打了个激灵,睁开眼一看,满山的火光。李得一愣住了,庄子边上就是山林子,应该是火蔓延过来了,秋天林子干燥,遇火就着。火借风势,很快就烧到李得一这边。

树下蹲守的两条狼这时也开始焦躁起来,围着树不停转圈,嘴里呜呜直叫。过了好一阵,火眼瞅都要烧过来了,两条狼抬头呲着牙狠瞪了一眼李得一,心有不甘地转身冲进没起火的那片树林子里,不见了踪影。

眼瞅着两条狼没进林子不见了,死里逃生的李得一摸了一把冷汗,要不是这火,自己能被这狼活活守死在树上。又等了一会儿,确定狼真的跑了,李得一这才利索的下了树。

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李得一朝着记忆中的小河沟猛奔过去。到了河边,身后的火也撵上了。北方的秋天干的很,这小河沟的水已经很浅了。顾不得秋日的河水刺骨的寒凉,李得一猛往身上泼着水,泼一把水,浑身就一哆嗦。全身都泼湿了,李得一就淌过河沟,找了片卵石滩坐在那歇息。

三五步宽的河沟根本挡不住大火,火借风势,很快就蔓延过来,河边的干草最先着了起来,接着就是附近的林子。

大火让附近的温度变得炙热,过不了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被烤干了,李得一干脆就沿着河边没有草的卵石地儿慢慢走着,衣服干了,就接着拿河沟里的水泼湿。

走了一阵,李得一的肚子开始咕咕的叫唤了,这一天一宿又惊又累,早就饿了。之前一直忙活着逃命,浑身紧张所以不觉着饿,这会儿好不容易暂时安全了,肚皮马上开始抗议。取下一直背在身上的小袋子,打开来往里瞅一眼,李得一合计了一下,剩下这点干粮省着吃的话,凑服着够两顿。李得一瞅着这俩白馍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常来庄子换馍馍的王喜大哥活没活下来,“悬啊,俺们全庄就活了俺一个,王喜大哥估计也悬了,以后也不知道找谁换馍馍吃了。”李得一看着这俩馍馍,就像是人生最后俩馍馍,寻思了半天,哪一个也舍不得咬一口。

刘三叔每年给李得一的一石粮是参杂的,纯给麦子,刘三叔也给不起。李得一就常常拿那点儿麦子去找王喜大哥换成馍馍。平时舍不得吃,都藏着,等馋的不行了才拿出来解解馋。正舍不得呢,肚子又咕咕叫了,咬咬牙,李得一挑了一个稍小点的馍馍,猛咬了一口。转眼间一个馍馍就下去了一半,有这口吃的,人又恢复了两分精神,李得一继续逆着河沟往火小的山顶石头地儿走。

饿急眼的李得一边走边吃,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馍馍,就怕掉个馍渣子。没多长功夫,顺着小河沟就上到了山顶。李得一四下瞅了瞅,找了个石头多的地儿,到了这里,四旮旯没啥草木,火就小多了。李得一随地找个被熏的黑乎乎的石头就一腚拍上头。

刚坐下,“俺的娘啊。”李得一叫了一声,一个高又蹦起来了,低头一看,原来腚底下没注意坐在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了。李得一伸小心翼翼的脚一碰,原来是个被烧焦了的死兔子。李得一当时就美上了,心里想“俺这一天一宿也太惨了,又是夷兵,又是狼的。总算俺也碰上一回熟肉,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啊。”

李得一捡起死兔子,就着旁边小水洼把烧焦的地方洗洗,又把吃剩下的半个馍馍小心收好,这会儿也顾不得兔子还没熟透就直接开吃。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李得一只觉得这兔子真好吃,半熟的部分也好吃的不行,吃的那是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正吃的欢实的功夫,李得一听到山下面有人马嘈杂声传了上来。好奇的李得一摸两把油乎乎的嘴,站起来转悠到山那边,往山下看了一眼。唰嗖,立马又蹲下了,“娘啊,山下全是夷族骑兵。完了,完了,小子俺今天要交代在这了。”李得一哆哆嗦嗦地趴地上,这会儿是真没劲儿逃了,而且四周围天还亮了。

等了好一阵子,山下面有烟冒了上来。李得一仗着胆子把头伸出去,看到下面的骑兵在烧火做饭,有夷人正拿刀杀羊呢。“原来不是来逮俺的。”李得一松了一口气。

转转头仔细看看周围,这是在双崮顶啊,俺听赵猎户说过,下了双崮再往南沿着大路走二里地就是定北县城。李得一踮起脚使劲往南边望,果然模模糊糊能看到定北县城的城墙。再瞧山下的人马,李得一觉得有点不对劲。庄户人家一般不吃早饭,早起来直接下地干活,到了晌午才吃顿晌饭。

“夷人这功夫隔着山烧火做饭,好像是怕被县城的人看着啊,这偷摸的做饭,这是吃饱了要攻县城啊。”李得一自己在山上瞎琢磨,“完了完了,俺还打算往县城逃呢,这下去不了了。怎办,怎办?”李得一忽然想起自己满庄的人都被杀光了,“夷人要是破了县城肯定也会杀光里面所有人的,不行,俺得赶紧去报信。”把死兔子抓在手里,撕下个兔子腿,往怀里一揣,又咬了两口肉。李得一缓缓劲儿,就开始往双崮下面跑。

这双崮很是陡峭,下山跑起来感觉自己随时都能跑离了地冲出去,心里急的不行,李得一就没注意脚下,一不留神就磕了个骨碌,穿了几年的那双破布鞋直接飞出去一只。这功夫也顾不得找鞋了,李得一打了几个滚儿,爬起来接着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往身后瞅,瞅有没有夷人骑兵发现他。

二里地说近不近,足够李得一这半大孩儿跑的。李得一没命的跑着,一点一点的接近着县城。其实这会儿李得一早没劲儿了,再山上歇歇过来的那点力气这一急,早跑光了。

城墙上守了一整夜的兵丁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啪的一声,“哎呦,谁他娘的打老子。”一回头,“原来是李把总您啊。”守夜的兵丁名叫赵四,也是个老行伍了,知道自己犯了,赶紧点头哈腰。“打精神来,突辽这次犯边听说可是他们的国师耶律大石亲自领军的,不可能只打打草谷就走。肯定还有仗要打,加把劲儿立上点军功,后半辈子就有指望了。天天当个大头兵,指不定哪天就殁在阵上了。”这位姓李的把总拍拍赵四的肩膀说道。

“李把总,您说真是那国师亲自上阵了?咱们边镇自打狄大帅去了以后,就再没有五通境的大将军统领了,能,能打的过么?”赵四听说突辽国师亲自来打,舌头都有点打结儿。“你怕啥,咱这小小的定北县城不值得大国师亲自动手,国师肯定盯着北门关呢。”李把总故意大声把这话说出来,让周围的兵士都听见,这话说完,周围的兵丁脸色都安稳了下来,几个临时征发的民壮干活的手也不抖了。说完这话,李把总又到城墙别的地方巡查去了。

“多亏今天是李把总巡察,要是换了别的把总,我肯定得吃一顿鞭子。”赵四心有余悸的跟周围人说。“你们说这次能打赢么?”“我看悬啊,京里来的总指挥是当今国舅爷,他儿子也趁机混了个守备,听说就在东边安定县,刚到任就抢个民女当妾。这是来打仗还是来说媳妇的!儿子这熊样,估计老子也好不到哪去,比起当年狄大帅是没得比啊”“张老哥,咱们这些人数你岁数大,你咋知道的这事儿?”赵四接着问道,“我那浑家就是安定县人,这小侯爷到了安定县整日里花天酒地,城墙是一次也没上去过。我瞅着早晚得出事儿。”这位张老哥恨恨的答到。

“我看说不定已经出事儿,你们没瞅见这几天过来的几个难民么,我听他们说他们都是庄子被屠了个干净,下湾,上湾,柳家官庄这几个庄子可都是在边墙以里的,离着老远呢,历年打草谷,也没听说这几个庄子遭殃,这回弄不好北门关已经破了。”“刘伍长,你可别瞎说啊,要是北门关破了,我们能没得着信儿?”“你懂啥,这次是突辽国师亲自上阵,肯定是干净利落,滴水不漏。报信的人弄不好都死在半道上了。”刘伍长说完这番话,刚刚安定下来的兵士立马又乱哄哄的闹开了。

“完了,完了,北门关破了,突辽人破关了。”“我们都得不了好啊”“你小子别瞎说,这不还没信呢嘛。”“人家刘伍长都说了,突辽国师都亲自来了,还能有假?”城墙上的兵士乱哄哄的闹成一团。

“你们快看,下面跑过来一个小孩”赵四忽然大声喊道,“那小孩站住,现在不到开城门的时辰,你进不来的。”李得一远远喊道“快让俺进去,俺有重要军情禀报兵老爷!”赵四转头问刘伍长:“刘伍长,你看咋办?”“快去请李把总来。你们几个放吊篮先把孩子弄上来。”刘伍长琢磨了一下就安排下去。“刘伍长这要是夷人奸细咋办?”“放你娘的屁,咱们这么多人呢,对这半大的孩子怕啥。吊上来,我们好问话。”

吊篮吱吱呀呀的放下,李得一坐在吊篮里,隐隐听到身后有马蹄的轰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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