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法兰西》作者:管杀不管填-免费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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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历史穿越/权谋战争/技术革新/法国大革命史诗/
穿越者在法国大革命时代上演的一幕欢乐英雄故事!

楔子

据路透社电:法国当地时间13号凌晨,在巴黎市东南方,华人重要聚集地的十三区,一栋毗邻塞纳河的高档公寓建筑内突然发生爆炸起火,已确定造成至少1人失踪,另有23人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事故发生后,有13台消防车迅速赶到事发地点进行救援,目前火势已被基本扑灭,巴黎警方也紧急赶往调查事故原因,初步调查后判断爆炸可能是由天然气泄露意外引发的。
随后的警方发言人称:当前所有伤者已送往附近医院接受及时治疗,包括5名重伤员在内都没有生命危险。此外,十三区分局正联合十二分局的巴黎警察依然沿着塞纳河,在距离案发现场5至8公里的范围内,组织大批志愿者搜索失踪者。
不过援引消息灵通人士提供的资讯说:该爆炸案并非天然气泄露导致的一场意外事件。因为确信现场唯一的失踪者是名华人律师,姓安名德鲁。
安德鲁多年前以求学签证进入法国,求学于历史悠远的兰斯大学法学院。毕业后安德鲁在巴黎取得律师执照,并长期生活工作在法国,失踪前依然职于某跨国公司的法务部。
就此次火灾发生前一天,安德鲁收到来自巴黎刑事法院的一张传票。巴黎金融罪案高级检察官弗罗索瓦-普拉蒂指控这位现年34岁的华国公民,从2010年至今,秘密参与到为诸多亚洲富豪进行非法洗钱的犯罪组织,其业务遍及在法、英、荷、德及瑞士等数国,涉案金额高达两百多亿欧元.

第1章 巡警与律师

下午2时,巡警中士沙威再次回到多菲内街头做日常巡视。
作为街头巡警,他每天的重要职责之一,就是实时关注卢森堡宫附近8家面包店里以及15个街头流动摊位上面包供应数量与销售价格。
10月风暴过后,备受压力的市长巴伊已信誓旦旦的向60万巴黎市民做了如下保证:每块重4磅的棕色面包(又称黑面包)售价将控制在8到12苏之间(每磅2到3苏),从上午7点的到下午5点供应给携带面包证的市民。
在18世纪末的巴黎,一个普通体力劳动者,如货物搬运者、建筑工,他们的每天平均收入为20苏(折合1里弗尔);如果是铜匠、鞋匠、印刷工、马车夫之类的手艺人能拿40到60苏(约2到3里弗尔),在扣除必须缴纳的房租,购买日常的蜡烛、葡萄酒、食用油脂、蔬菜、衣物、燃料之外,面包就成为普通家庭的主要开销项目,约占50%左右。
于是,保证面包供应量和控制面包价格成为1790年巴黎市政厅的首要工作任务。除了加大南方诸省以及进口来自波兰、波西米亚与俄罗斯的面粉供应量,还必须防止奸商囤积居奇,往面包里掺杂木屑,以及弹压无业流民偷摸拐骗,聚众闹事。
巴黎警察总署接受了司法宫的建议,在新年伊始为法国首都48个选区(1789年为60个区)新增了200名巡警岗位(巴黎原有300到400名警察),而30岁的沙威非常幸运的从一个即将被解聘的狱警,转职到一名巡警中士。
从狱警到巡警,对沙威而言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就好比一个没有任何保障的黑保安突然被提拔为有正式编制且带军衔(警衔)的执法公务员。期初,沙威以为是典狱长的恩典,但很快被自己否定了。
等到警察总署报道时,警长皮埃尔上尉在办公室里旁敲侧击的询问起沙威中士:是否有熟识司法宫的某个大人物。因为总署呈报给司法宫的巡警名册上,被添加了几十号人,沙威就是其中之一。
“大人物?”沙威当然是一头雾水,他早年不过是兰斯城里一个破产商人之子,8年前流浪到巴黎,因为身体强壮,孔武有力就被招进监狱当了一名看守。除了兰斯的寡姐和三个侄儿女外,沙威至今仍孑然一人。
巡警中士诚实的摇摇头,警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那你最好记住这份恩德,现在估计有人愿意出1千里弗尔和你交换。如果哪天有幸遇见那个人,请转告来自我-皮埃尔的最诚挚问候。”
去年年底,巴黎市政厅曾借口经费不足,削减了总署提交的一半巡警编制,气得警察总监火冒三丈,但又无奈何。好在司法宫及时出手干预,拉着几位国民议员一起讨价还价,市政厅最终恢复了最初的200人编制。至于那位向巴黎总署表达善意的幕后推手,整个警界高层居然无从知晓。
从1790年1月上旬开始,一群头戴三角帽,携带三折佩剑,身穿纯黑色燕尾服上衣及裤子,脚穿皮鞋,打皮绑腿的军事化人员出现在巴黎街道上。这应该是法国,乃至全世界历史上第一支统一着装,享受国家薪俸的正规职业警察部队。
在确定今日粮价稳定,街区平安无事之后,沙威中士获得了一小时自我放松时间。不出意外的,巡警走进多菲内街与科德利埃大街交汇拐角处的一家咖啡馆里。这是塞纳河左岸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咖啡馆,店主连店名都懒得想,直接叫街头角咖啡馆。
现在才2点刚过,距离下午茶还有好一会儿,狭长的厅堂里,九、十张长条餐桌上仅坐了三五个客人,他们大都衣衫不整,围在一起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当一副威严表情,灰色头发平平整整地贴在两鬓的巡警中士迈着稳健步伐走进咖啡馆时,这些人立刻紧张起来,纷纷直起身,竭力避开警察的锐利眼神,小跑至店主的柜台前,扔出几个苏的铜币后,便头也不回的急冲冲离开。
中年店主对此见怪不怪,他丝毫不介意闯入的警察吓跑了顾客。事实上,他非常庆幸沙威的到来,如果警察再不来的话,那几个混蛋不仅一个苏不给店主,还会伺机敲诈勒索。
“一大杯圣多明各产的热可可,加奶不加糖?”中年店主随口问了一句。这是沙威的习惯了,自从2个月前成为巡警后,他便时常光顾这里。
沙威点点头,没有吭声,径直来到一张靠近玻璃橱窗的咖啡桌边坐下,他摘下三角帽与佩剑放在伸手可及的位置。
座位处视野极佳,沙威在此可以从容监视科德利埃大街与多菲内街两侧的一举一动。除了保障辖区里的面包供应,巡警们的任务主要还包括负责交通管理和预防刑事犯罪,有权现场处置7日以下拘役的轻微犯罪。
照例观察了好一阵,感觉平安无事后,沙威这才将目光转向刚刚端上桌的那杯热可可。猛然间,巡警发现斜对面的一个陌生年轻人正抬起手中咖啡杯,朝自己点头致意。
那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年龄二十三、四岁,宽阔的额、蔚蓝的眼、金色鬈鬈的头发、红润得象玫瑰的腮、白似象牙的齿保养极好,一件黑色大氅包裹着躯体,手边摆放着一个半新的棕色公文包,一顶扑过香粉的白色假发留在餐桌上。
外表冷酷的沙威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点点头,决定不再回应。
那是他留意对方的身份,一名律师,年轻的律师。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沙威本月第五次在咖啡馆遇见他了。
尽管沙威读书不多,仅在教会学校断断续续上过两年,但丰富的社会经验让他充分相信:律师,这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且习惯摆弄娘娘腔的家伙,尽是一群拥有非凡能力的可怕怪物,是绝对惹不起的洪水猛兽,别说低阶的巡警中士,就连中层的皮埃尔警长,以及警察总署的大人物不敢轻易得罪不起他们。
在警察总署举办短期培训班里,数位警长反复告诫即将上任的巡警们:不要触碰司法宫里的人,避免与国会议员发生误会,最好不要与律师有任何交集。
在西岱岛上,司法宫的律师们(法官与检察官同样是律师)是时常的粗暴干涉巴黎警察总署包括人事任命在内的各项具体事务,肆无忌惮的安插亲信;
在国民议会中,律师们差不多占据了总议员人数的一半,他们可以随心所欲拟定并通过各种法律条文,将法王路易十六的国家权杖永久安置在议会大厅里。
至于在业的律师们表现更令人心惊胆寒:
据说是一个说话都结巴的律师-――卡米尔-德穆兰刚一发话,居然让整个罗亚尔宫里的树木都掉光叶子(这是真实历史),还煽动第二天攻陷巴士底狱的行动,把整个巴黎乃至整个法兰西都搅得一团糟;
另一个相貌丑陋的律师――乔治-丹东同样能力非凡,他单手一挥手,就能号召全巴黎的娘儿们组织起来,不仅武装包围了凡尔赛皇宫,最后来直接绑架国王一家人回到巴黎。
至于眼前的律师,沙威不想了解对方在想什么,准备干什么,他只是一个纯粹的小警察,不愿意与该死的政治牵连太多。10里弗尔的周薪外加每天2里弗尔的职务津贴,让沙威感觉非常满意,还能帮扶远在兰斯的寡姐和她那三个尚未成年的儿女。
尽管巡警对年轻律师表现的不理不睬,但后者似乎并不介意,转而起身走过来。看到这里,沙威决定先行退让,他不想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不用起身!”年轻律师轻按沙威的肩膀,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现在,已经到了我们之间正式见面的时候了。”
坐下前,年轻律师朝观望的中年店主打了个手势,后者随即走出咖啡馆,关上门,并将一张“暂时歇业”的木牌子挂了出去。
年轻律师望着一脸警惕表情的警察,语气轻松的解释说:“你也无需担心,我算是这件店主人的恩人。在一次商业交易中,是我及时提醒了他契约中可能存在的几个法律陷阱,并在对簿公堂时帮他挽回了这座咖啡馆。所以就嘱咐他今天留下30分钟时间,好让我和你聊聊。”
“聊,聊什么?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沙威依然有点紧张着,尽管左手不再去抓拿身旁的佩剑。
年轻律师笑了笑,他手指巡警身上的制服,自言自语的说:“你身上的制服与装备,乃至增加巡警的建议,均来自我对司法宫某位大人物施加影响的结果。不过,巴黎市政厅与警察总署那些身居高位,目光短浅的笨蛋们居然没能接受我精心设计的警衔警徽,依然延续不伦不类的军衔。更令我诧异的是,你们的总监大人拒绝巡警使用口哨,理由是声音刺耳,不好听。他简直就是个糊涂蛋!至于三角帽和三折佩剑,也应该淘汰了,平顶桶帽与警用短棒才是具有法兰西特色的警察标志!”
诸如目光短浅、笨蛋、糊涂蛋之类的攻击性污蔑词语,立刻在沙威巡警的头脑里被快速过滤掉。大人物之间的闹剧,他不敢、不能,更不会参与。
年轻律师不理会沙威的怪异表情,继而又自嘲道:“好吧,这不奇怪,或许是我太过超前了一些。哎,领先半步的是天才,领先一步的是疯子!嗯,应该说是人生寂寞如雪!呵呵,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谈谈你吧,”
当沙威表情略显不耐烦时,胡乱唠叨的年轻律师总算是言归正传。
“或许我们都是兰斯老乡的缘故,从去年11月开始,我就在暗中观察了你好几次。你为人一贯正直、严肃、铁面无私的,对待工作态度和穿衣态度都没有一点可以指责的地方,面对监狱里的罪犯一贯是铁石心肠,对待关押的无辜受难者却能不图回报的给予同情,尤其是关爱家人,你姐姐还有她的三个儿女。”
“别误会,我绝对没有任何恶意,请听我说完。”年轻律师摆摆手,安抚着躁动的巡警,继续说道:“所以,今年初,我在司法宫参与巴黎警察档案建造时,曾受了某位大人物之托,在警察总署提交的巡警名册上多添加了几十个名字时,就假公济私的加上了你。嗯,别太感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很显然,你十分胜任巡警的工作,仅仅两周时间内,卢森堡宫附近的治安状况大为改善,不仅抓捕多名小偷惯犯以及寻衅滋事的暴徒,还成功平息了数起阴谋煽动案。从科德利埃大街到多菲内街,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巡警沙威刻苦、独居、克己、制欲,从来不曾娱乐过,但对职务是绝对公而忘私,嫉恶如仇,处事公正严明。
而你的顶头上司,皮埃尔上尉同样对你评价很高。不过,我喜欢你能更有所作为。区区巡警只是你的第一步,而下一步的台阶将是探长(警官)的职务。当然了,前提是你同意并积极配合我对你的安排。嗯,职业规划吧。”
此时此刻,沙威心中曾经加压很久的诸多疑团已经解开,不过更多的困惑混合着感激与犹豫再度交织成一种复杂的情绪。
沙威很想对这位有着大能耐的兰斯老乡说声谢谢,但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那是正直的巡警担心很会收买人心的年轻律师会逼迫自己干出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
不久,沙威耳边再度响起年轻律师的斯条慢理般的话语。
“不,我现在不需要你的感激。在我目前这个职位上,一旦口袋揣了太多的里弗尔只会迷失人的心智。对女人,也同样如此。你知道我是律师,未来会是检察官,检察长、甚至高级法官。所以,我需要在执法部门内部寻求一个性格坚强,能力突出,有上升空间又不会随意背叛的同盟者。
当然,我应该寻求你的顶头上司皮埃尔,抛开别的不谈,你们那位警长,心思狭隘且争强好胜,能够一同共享富贵,可哪天风云突变,他也会第一个出卖身边的朋友。必须提前强调的是,我们之间的一切合作,只是相互帮扶,既不会违背法律的基本准则,也没有主从关系。哪一天,你觉得我违反了规定,可以随时提出解除彼此间的合作关系。”
沙威犹豫片刻后,默然的点点头。事实上,他根本无从选择,年轻律师能毫不费力的推出自己当巡警,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打发回原籍,跟别说兰斯的亲人已经成为潜在人质。如今全巴黎的巡警有五、六百号人,不乏想踩着同伴肩膀要上进的家伙。所谓克己制欲、从不徇私的原则不过是沙威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
年轻律师对沙威的态度表示满意,他开始向合作者交代第一项任务:
“两天前,格雷钠累区里的巴克街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死了一个侯爵情妇,倒霉的德诺尔侯爵被当做杀人嫌疑人遭遇逮捕。事实上,杀人真凶应该是侯爵情妇的亲弟弟科勒,如果你和你的同事能在今晚8点整准时出现在塞勒夫街35号的地下赌-场,就能看到那个坏蛋正拿着他姐姐的项链戒指和耳环冲抵赌资。
别问我其他的,只是提醒你一句,德诺尔侯爵尽管家业不振,濒临破产,但他却是你的顶头上司,皮埃尔上尉加入巴黎警察局时的担保人。现在请收起你心中的各种疑问,等哪天晋升探长后,你可以来圣雅克大街156号找我详谈。”
说完,年轻律师已经在收拾自己随身物品,准备起身离开咖啡馆,又回过头来补上一句:“哦,不好意思,沙威中士,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安德鲁,安德鲁-弗兰克,目前在司法宫办差。”
话音一落,安德鲁便推门而出,留下一头雾水的沙威巡警在座位上发愣,后者透过玻璃橱窗目送年轻律师的背影消逝在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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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金路易是金币,一金路易等于20到25个里弗尔。
里弗尔,也有翻译为锂,属于法国的一种古银币,但很快就被法郎替代,其币值与法郎大体相当;苏是铜币,一里弗尔等于20个苏。
金路易(金币)、里弗尔(银币)、法郎(银币)与苏(铜币),都是以后行文中法国的四种主要货币。至于大埃居、小埃居、皮斯托尔、里阿尔和丹尼尔等法国古货币,文中将尽量做省略简化。

第2章 安德鲁的前世今生

1790年,大革-命爆发的第二年头,那场疾风骤雨般的革-命狂潮似乎在巴黎街头巷尾悄然退却。
静静的塞纳河右岸,离开奢华无比的凡尔赛皇宫的路易十六,已经搬进了他在巴黎的新家,并要逐渐习惯于杜伊勒里宫的拮据生活。
几乎是每天午后,这位法国国王都会走出幽暗阴沉的杜伊勒里皇宫,准时来到靠近滨河大道的一座大阳台上,白白胖胖、憨态可掬的路易十六头戴一顶嵌有红、蓝、白三色帽徽的三角帽,面带微笑的接受来自皇宫四周长裤汉们(也称无套裤汉,区别于贵族和有产者的套裤袜)的无聊欢呼。有时,温厚淳朴的路易十六也会在宫墙内散步,人们可以透过雕花栅栏看到他。如果有人向国王欢呼几声,他甚至会在侍卫军官陪同下走出宫墙,与民众交谈几句。
一时间,巴黎人似乎重新感到找回了自己慈父,那些气势汹汹的革-命报刊与记者们纷纷偃旗息鼓,慢慢改变对国王的看法,不再恶毒攻击、谩骂,而是以敬重的口吻对国王及其王室相关的事情做客观的报道。
当然,奥地利女人除外,巴黎人始终不曾喜欢玛丽·安托瓦尼特王后。
“法王陛下的举止变得异常谦恭,但这不是桀骜不驯两个多世纪的波旁王朝的固有做派啊!”发出这一感慨的是时任英国驻法公使茅宁顿勋爵,他在呈给国内小威廉-皮特首相的公文中如实描述道:
“至于那些徘徊街头,整日无所事事的卑鄙流氓们等到欣赏完国王的滑稽动作后,又三五成群拥到位于马术学校的制宪议会会场。在后者,每时每刻都会上演数百名议员们的雄浑激昂的辩论声,台上台下震耳欲聋的叫骂声,以及代表们拳脚相加后的惨叫声…
现在,我总算明白法国议会的议长为何要七天或十天一轮换,那是体力严重透支的恶果。巴黎国会议员一天必须工作12到15个小时,作为秩序维护者,议长每天大部分工作都是竭力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动手中的小铜铃,并高声大叫‘秩序,保持秩序!’。不过很遗憾,在围观好事者者的鼓动下,很少有代表愿意听从议长的命令,无可奈何的他只能敲起桌子,捶打胸脯,直到下次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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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6的清晨,绵连阴雨让巴黎变得寒冷而潮湿,暗淡的黎明笼罩着这座城市。不久,圣母院的钟声如往常一样敲了六下,一声声断断续续,象一只离群的孤鸟,失去了曾经的家园,飞向灰蒙蒙的空中,这声音既凄惨又单调。
塞纳河左岸的圣雅克大街156号,一栋临街3层房屋的阁楼里,每天一等到圣母院钟声结束,安德鲁就会猛睁双眼,依着睡袍的他来不及披上外套就迅速跳下床,推开一扇玻璃窗,伸出头去,睁大眼睛,努力朝战神广场的方向眺望。
“该死的,埃菲尔铁塔又没能升起来!”安德鲁心中忿忿的暗骂道。
直到一阵冷风袭来直灌入脖子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安德鲁才赶紧关上玻璃,将整个身子重新包裹在尚留有余温的被窝里。
没错,他就是被21世纪刑事法庭通缉的华裔律师安德鲁。嗯,姓安名德鲁,这个颇具中西合璧的好名字来自他那身为教友父亲的一丝灵光。
至于自己为何从20XX年穿越回到两百多年前的巴黎,安德鲁则是一脸懵-逼。他唯一能确认的是,当晚在塞纳河边负者接应的同伙背后暗害了自己。原因自然是为杀人灭口,防止安德鲁被警方逮捕,进而牵连整个洗钱犯罪组织。
好在上帝保佑,佛祖显灵,安德鲁居然身死却魂不散,穿越到大革-命时代的巴黎,附身在同样名叫安德鲁的外省人身上,而且两人毕业于同一所大学。
准确的说,安德鲁现在的姓名是安德鲁-弗兰克,籍贯是古老香槟省(大区)的兰斯教区(法国地区划分为大区-省-市县-选区或教区)。依据教会的书面记载,安德鲁-弗兰克自出生不久就被人遗弃在当地一所天主教会资助的孤儿院门口。
或许是天性使然,安德鲁-弗兰克从小就显得聪明伶俐且性格温顺,博得院长嬷嬷的格外照顾。等到13岁,身边的小伙伴们纷纷走出孤儿院自谋生路时,相貌英俊的安德鲁-弗兰克却能得到院长嬷嬷的竭力推荐,到一所提供免费食宿的教会学校读中学。
数年后,小安德鲁步入兰斯大学法学院进行深造。在顺利获得学士学位,留校助教两年后,安德鲁-弗兰克又被自己曾经的导师,时任兰斯地方检察官的图里奥教授,推荐给正在巴黎高等法院任职的维诺法官。
于是,在旁人无比羡慕目光中,安德鲁-弗兰克成为西岱岛上司法宫里的一名见习律师(普通办事员)。
不大走运的是,24岁的安德鲁-弗兰克刚到巴黎仅数月,这座不甘寂寞的伟大城市就爆发了轰轰烈烈的一场大革-命。
期初,1789年7月14日巴黎市民攻陷巴士底狱的行动,以及8月饥荒引发全法国农民的大恐慌暴-乱,都与他没有多大直接关系。
但不久,厄运终将不期而遇。
1789年10月初,因饥饿逼得发疯的巴黎主妇们被人煽动,她们纷纷呼朋唤友组织起来,并在一面军鼓的指引下,冒着倾盆大雨,集体手挽手向凡尔赛进军。
抵达凡尔赛后,这些急躁而狂热的疯婆子向围观的路人发出呐喊:她们别无所求,只是想要面包,必须让“面包师傅和他的家人回巴黎!”意在胁迫路易十六一家返回巴黎皇宫,始终处于人民的监视中。
而此时此刻,恰逢安德鲁-弗兰克奉维诺法官的指示,为凡尔赛宫廷呈递来自巴黎最高法院的每周例行简报。
在凡尔赛宫的围栏外,一名癫狂的中年妇女抢过一杆铁矛,捅伤了刚从马车走下来的安德鲁-弗兰克。所幸的是宫廷卫队及时赶到,尽职尽责的士兵们挥舞刺刀,将受伤倒地的小律师从疯狂暴民中解救出来。
虽说没有遭遇到致命伤,外科大夫也清洗并包扎好位于腹部的伤口,但在当晚,安德鲁-弗兰克的伤口依然发炎化脓,随后便是持续性的高烧不退,很快整个人都彻底陷入昏迷之中。
10月6日清晨,当所有人都以为倒霉的安德鲁-弗兰克已经难逃厄运,行将魂归天国之际,年轻律师居然在宫廷神甫的祈祷声中奇迹般的苏醒过来,高烧随之退去,伤口也在迅速愈合……
正在凡尔赛宫北翼楼群南端的教堂做最后一场祈祷的路易十六,在听闻此事后,站起来接连惊呼“神迹!神迹!”
随后,性情懦弱的国王居然不顾身边侍从的的阻拦,携带王后、公主与小王子,集体探望了仍旧躺在病床上的安德鲁-弗兰克,并赐予他34枚金路易,以此来奖励后者与病魔勇敢搏斗的34个小时。
倘若是之前的安德鲁-弗兰克,一定会被国王一家人的亲善之举,感动得痛哭流涕,就像那个叫雷诺的巴黎女孩,居然因为路易十六赏赐了她家几袋面粉,就感恩戴德的会在3年后刺杀罗伯斯庇尔(未遂),意在为冤死的国王一家复仇。
幸好,刚刚占据安德鲁-弗兰克躯体的安德鲁是个穿越者。
当宫廷侍从将装有34枚金路易的钱袋放在床头时,心情激动的他嗓音嘶哑,嘴里咕隆隆的不知说什么,继而再度昏倒。
安德鲁当然不是感动,
而是一种恐惧!
发自内心的极度恐惧!
作为曾在21世纪法国生活10多年的安德鲁而言,他清楚知道从大革-命时代年开始,与路易十六保持亲密关系的人,无论他(她)是谁,地位高低,权势多寡,但凡留在法国的几乎都会在3年后走上断头台。
在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回到1789年,替代倒霉的安德鲁-弗兰克的事实后,穿越者自然不希望被卷入大革-命时代的恐怖旋涡,再度沦为祭坛的可怜牺牲品。
“必须要赶紧自救!”继续装晕的安德鲁下定决心。
一开始,穿越者曾积极策划着拿着那34枚金路易逃到欧洲各国,从而避免卷入避免三年后的恐怖风暴。34枚金路易相当于英国一个乡间地主的半数家产。
但很快,他放弃了。
安德鲁不是贵族,除了在革-命的法国,一个逃亡平民在十八世纪的欧洲根本享受不到应有的平等自由,这是习惯现代文明的穿越者难以容忍的;至于蛮荒之地的美利坚或是十全老鬼下统治的“我大清”,安德鲁从未考虑过。
此外在内心,穿越者也不想浪费这个机遇与挑战并存的大好时机,历史走向的他确信只要紧紧抱住几只巨人的大腿,就能安然无恙。
实在不行,1792年9月之前,偷偷发笔大财,再行跑路也不算迟。
数天之后,还没等到自己伤口痊愈,安德鲁拒绝了善意医生的劝告,毅然决然的乘坐一辆四轮马车匆忙赶回巴黎。
第二天,也就是10月15日一清早,安德鲁在一名出身于司法宫律师的陪同下,乘车赶赴夏特莱刑事法院(塞纳河右岸,与司法宫对河相望),他要为曾经用长矛伤害自己的女暴徒布莱尔做义务的刑事辩护。
“……事实上,这位可怜的单亲母亲也是一名无辜的受害者,饥肠辘辘的她只是被孩子们讨要面包的哭闹声冲昏了应有的理智!
……如果法庭一旦判决有罪,就意味着3位年幼的孩童不仅将离开他们的妈妈,同样将失去他们唯一的生活依靠,未来的命运将不可期待。
……作为本案的辩护律师,也是受害者的我,安德鲁-弗兰克同样是一名孤儿,深知失去双亲的痛苦与无助,所以我不愿意希望这种痛苦与无助,降落在无辜孩子们的身上。
……所以,在仁慈上帝的见证下,我恳请尊敬的法官大人、正直的检察官先生,以及善良的陪审团公民们,判决布莱尔女士无罪!”
安德鲁-弗兰克为布莱尔的辩护词很快博得法庭内外围观群众的阵阵喝彩,很多人都感动热泪盈眶,他们纷纷站起来,挥舞手臂,继而齐声高呼着“无罪释放!”“无罪释放!”
在法官数次劝告“秩序”无效后,立刻宣布暂时休庭。法官将本案的检察官,辩护律师与陪审团的首席代表招进自己的办公室。
半小时后庭审重新开始,检察官立即向法庭发出请求,希望收回针对布莱尔女士全部指控,陪审团成员也集体表示接受,随即法官当庭宣判:布莱尔无罪,即刻获释。
离开法庭前,安德鲁微笑的接受了来自中年妇女那无语轮次的感恩之情,他还从怀中掏出装有10枚金币的钱袋,当众交给三个孩子母亲的手中。
“这绝不是施舍,而是曾经的一名不幸孤儿对一位勇敢母亲的敬意!”安德鲁面带无比真诚表情,如是说道。
围观的人群再度欢呼雀跃起来,大家纷纷围过来,拼命的鼓着掌,人人都在高声赞扬眼前这位善良而又正直的安德鲁律师。
翌日,激进的《人民之友报》全文报道了布莱尔伤害案件的审判过程,文章最后还赐予安德鲁一项“人民律师”的荣誉称号。而这家颇具影响力的革-命报纸的主人就被称为“人民之友”的保罗-马拉,一名瑞士医生(最初是兽医,后给人看病)。据称,马拉独自一人承担报纸的撰稿、编辑、出版等全部工作。
顺利了结完法庭上的事务,安德鲁接着又赶赴杜伊勒里宫,亲自将余下的24枚金路易逐一赠送给当日冒险营救自己的7名宫廷侍卫手和一名外科医生中。安德鲁偶然得知军士中一个叫路易斯-拉扎尔-奥什,一个叫弗兰克斯-勒费弗尔。
在处理完烫手的34枚金路易之后,“人民律师”安德鲁再度变成了一名光荣无比的穷光蛋。他在司法宫的职务周薪水不过15个里弗尔,其中的三分之一会汇给兰斯孤儿院,通常在扣除房租食宿已所剩无几,有时连往返司法宫的马车都坐不起。
好在一顶“人民律师”桂冠让安德鲁在巴黎市民之中开始享有不小的美誉同时,也令不少的慕名者纷至沓来,有些人希望为处于贫困中的安德鲁律师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资助。
这些人当中,就有一个叫勒让德尔的肉商。这位现年38岁头发的勒让德尔其貌不扬,身材矮胖且头发谢顶,却性情慷慨,富有正义感。
出生于凡尔赛的勒让德尔早年了拒绝一份教士职位,跑到巴黎创下了不菲的家业,不仅在科德利埃区与国家剧院区(1790年两区合并)拥有多栋房屋,每年还能从遍及塞纳河左岸的数家肉铺或杂货店里获得2万里弗尔的丰厚收益。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有产者,居然也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大革-命运动,无论是7月攻陷巴士底狱,还是10月向凡尔赛进军,肉商革-命者都参入其中。
至于安德鲁选择来自勒让德尔的资助,则是他清楚这位外表粗犷,胆子不大,且性格善良的猪肉商人能在大革-命的惊涛骇浪驾驭小船而不翻沉,能在国会怒斥阴谋者陷害丹东之后还能毫发无损的躲过恐怖年代的审判。
只是现在,习惯于乐善好施的勒让德尔还不知道他本人能在三年后拥有如此巨大的政治影响力。
从1789年的11月份起,身体已完全康复的安德鲁就搬进了勒让德尔在圣雅克大街156号的房屋。这是一栋专门用于出租给外来中产者的三层房屋,还聘请了一位波兰女管家兼职厨娘负责日常维护。
该地位于戏院街与科德利埃街之间,距离西岱岛上的司法宫不远,一般在天晴的时候,步行30到40分钟就能抵达,可以省却一笔马车费。
入住圣雅克大街156号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来自兰斯的穷律师婉言谢绝了位于二楼的舒适套房,而是选择住在屋顶的低矮阁楼里。
心领神会的勒让德尔也不再多说,只是每周初象征性的收取律师1个里弗尔,除了提供住宿,勒让德尔还示意女管家兼厨娘务必为安德鲁律师备好每天的早餐与晚饭。
尽管已经熟悉了现在的新身份、新生活、新工作之后,安德鲁并没有放弃心中的那一点点希望。他总幻想着有那么一天醒来,自己能重新看到那座高耸如云的埃菲尔铁塔,回归到的文明世界,哪怕是奥斯曼男爵改造后的巴黎也行。
不过,幻想终究彻底破灭了!
“今天是重生的第6个月了!”可怜人又一次在心中盘算起来:“我的确该彻底抛弃20xx年的自己,成为1790年开始的安德鲁。作为穿越者的福利,我是不是该在马尔斯校场血案过后,伺机把老罗、马拉、丹东统统干掉,那我自己就是熊猫,哦不,是国宝。呸呸呸,童言无忌。”
当头脑从混沌再度回归清醒时,安德鲁已经穿戴整齐,趴在书桌上给刚刚晋升探长的沙威警官写信,自己对另一桩极为轰动谋杀案的分析结果。
十分钟后,安德鲁叫来自己的信使,女管家的15岁侄儿梅尔达,继而嘱咐道:“把这份密函交给沙威探长,告诉他,我会在明天下午和他探讨一下犯罪心理学,时间地点与往常一样保持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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