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传统武侠/
仇恨可以令一个人改变,也可以令一个人重生。
自幼得到武林神功《烟雨六绝》的杨乐天,灭门中大难不死,习得一身盖世神功,誓报家仇,不想竟卷入一场江湖的明争暗斗之中。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正与邪只在一念之间。
挣扎求生、复仇称霸、美女神功、宝剑灵珠,一个不少,且看徘徊于光明与黑暗之间的主角,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勘破正邪,叱咤江湖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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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踏江湖显锋芒
楔子
“老贼陆峰,我杨乐天要鞭到你灰飞烟灭,下辈子都不准你投胎做人!”青衣男子吼着,霹雳般的声音响彻天际。
夜黑风高,咻咻的鞭笞之声在空中回响,那骇人的声音伴着呼啸的风声不绝于耳,令人不寒而栗。
一袭宽大的青衫锦袍,伴着迷乱的发丝在风中疯狂地舞动,挥鞭人手起鞭落,击打之处顷刻之间燃起条条火龙,呼呼作响,分不清是火声还是风声。
神魔崖顶,突兀的寸草不生,风在这里纵情的肆虐怒吼,这里除了丑陋不堪的岩石,就只剩下有一个刑架。
刑架由两根漆黑的木桩组成,一根深深的戳进坚硬的土壤里,另一根横向固定在它上面,形成了一个“十”字,横木的两端各有一只生锈的铁环,在狂风中叮当作响。
刑架上遍布斑驳的血污,已然凝结成为这具刑架的一部分,正向世人伸出它狰狞恐怖的魔爪。想必定是有人没能逃脱出它的掌心,经历了一番怎样的苦难煎熬,但此时此刻,这个巨大的木质魔鬼毫无用武之地,因为刑架只对活人有用。
是的,人已经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死人曾经的霸气和威严在鞭鞭抽打之下荡然无存,他曾经是神魔崖的主人,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死后是此等凄惨,也许这正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暗黑的夜幕中白衣飘动,欲幻欲仙。落定一窥,那女子容色绝美,清逸脱俗,与眼前可怖血腥之幕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不要再打了!不要打了!”
刹那间,那只挥鞭的手腕被一双玉手死死扣住,女子声嘶力竭地哭喊。
轻纱白衣缓缓下坠,女子飘然跪在了男人面前,泫然泪下:“求求你,求求你,就让做女儿的为爹尽最后一次孝道,留他一个全尸。”
杨乐天手中的鞭子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停止下来,因为此刻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疯狂暴戾的野兽,没有感情只有仇恨,这么多年的仇恨都随着一鞭鞭的击落发泄下去,熊熊火焰燃烧在他深黑的眸子里,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
他曾经也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和父母及弟弟小云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海边渔村,那里是他们的家,一间茅草屋,几个简易的棚子,就是一家四口的世外桃源。还记得十岁那年,是这个大魔头把他从幸福的枝头拉向了地狱的深渊。
“陆、峰”这二个字,从在那把匕首上初次见到,就镂骨铭心,永志不忘,这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追求。
第一章 血海深仇
“滚!”
“贫道只是来讨口饭吃,这位小哥,何须如此?”
“这里是渔村,你想要的海里都有,有本事自己去取。”小男孩瞥了一眼十丈之外的大海,挑了挑稚气的眉梢,眼睛里有孩子中少见的戒备。
“你……”气结的乃是位道长。蓝布的道袍,纤瘦的身材,颇具一身仙风道骨。道长回头望了望,朝阳浮出海面,映照在平静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再一转头,又盯上棚架间晾着的串串咸鱼,“咕噜”那肚中饥火难耐,但东西毕竟是人家的,面前这个小男孩不与施舍,却也只能干瞪眼地瞅着。
“哥哥,不如我们就给道长一些鱼儿,好么?”小男孩的弟弟中门缝中挤出了半个脑袋。
“小云,快回去!”小男孩按着弟弟毛茸茸的脑袋,硬推回了门内,顺手带上了门栓,之后回过身,昂着下巴,环着双臂,鄙夷着面前这位比自己高出三尺的道长。
道长摸摸肚子,叹了口气:“修德入道,积善成仙。你这小孩,不存积德行善之心,注定一辈子窝在这小小渔村,成不了大气候。”
“唉,可惜了这一身惊奇的骨骼……”话音未落,面前的道长已凭空消失。
小男孩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楞在当场。他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近乎绝技的武功,也不知道这个乞食的道长,就是以轻功闻名江湖的绝影堂堂主;他只知道父母不在,他要保护好弟弟小云,不让陌生人有可乘之机。
小男孩生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村,名叫杨乐天,只有十岁,弟弟杨乐云,八岁,一家四口靠捕鱼为生。待父母出海归来,收获了满满一篓子的鱼儿,乐天便会欢天喜地地跑去山上劈柴,回来好做一锅香喷喷的鱼汤。
山林间,鸟鸣雀跃。乐天终于背熟了那本家传剑谱,小心翼翼的用蓝布包好揣进怀中,然后背上木柴,哼着小曲,沿着崎岖的山路一气踮跑下来。望见不远处温馨的家,乐天不由得兴奋,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行至门口,乐天倏的驻足,那心口的剧烈跳动,让他突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唉,我这是怎么了?算了,进去再说,弟弟还等着喝鱼汤呢。”乐天拍了拍胸口,飞步跨入院子,放下柴火,一阵难过又上心头,“许是太累了吧。”
陡然间,乐天的脚步被门槛绊住,青楞楞地站在原地发呆,眸中渐渐覆上了一层雾气。透过那层雾气,他见到的是满眼的鲜红,桌上、床上、遍地都是,那是血的颜色。
“爹……娘……”他扑向倚在床脚的父亲,又晃晃旁边横在地上的母亲。杨乐天失声痛哭,他看到母亲大张着双眼,黑色的瞳仁中仿佛还倒映着死亡那一刻的惊悚。而父亲衣衫尽破,身上无数道剑伤,大大小小的口子里都涌着血,然而,那致命的一击却是插在胸间的。
那把匕首!乐天的眼睛点亮了,汩汩的鲜血蜿蜒在白刃之上,而那白刃的末端应该就是心脏所在。目光上移,“陆峰”二字,腾跃在匕柄上。
“爹,娘,醒醒呀!不要不理乐天了……”乐天在绝望中呼喊,在绝望的深处,赫然刻着“陆峰”两个字。抬起头,他泪流满面,直勾勾地瞪着父亲胸口上那把血刃,猛地拔出。
父亲的血,扬了他一脸。那只握着匕首的小手颤抖着,极度的悲恸,让一个十岁的孩子何以承受?然而,乐天咬了咬牙,站起了身,将匕首收入怀中。
“小云呢!”一个闪念划过,乐天环顾屋内也不见弟弟半个人影,又是一道晴天霹雳。然而,这道霹雳还没来得及让他反应,却在此时,屋外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乐天一惊,抹了把泪,蹲身于窗下。
“妈的,怎么还没找到,一群废物!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还楞在那里干嘛,要是再找不到,你们就不用活着回来了。”
窗纸残破,小小的眼睛正好可以从下方的破洞中透过去。但他只窥了一眼,便缩回了身子。
院子里闯入了几个陌生人,个个身穿青衣紫袍,一把把沾血的利剑在阳光下泛着惨亮的光。乐天惊得一身冷汗,瑟缩着小小的身体,却一再对自己说要镇定、要冷静。
“你们三个到那边去找,余下的跟我进屋!”
“是!”几人齐声应了。
乐天手心捏了把汗,想那几人必是来追杀自己,又从窗纸的破洞中看出,趁那些人刚好背过身时,一个纵跃,从门口溜了出去。他踮着脚尖,贴着茅屋的外墙走。
时至秋分,天气转凉。一件单衣被汗水浸得湿透,海风袭来,乐天身子一抖,一个喷嚏没憋回去,发出了一声轻响。
“那边好像有声音,快过去看看!”声音虽小,却一传千里,惊扰了数丈外的一个贼人。听到号令的贼人们如一群饿狼,迅速向乐天的方向聚拢。
“不好!被发现了。”乐天慌忙之中,飞身跃出,疾步向山上奔去。
“快,快!”有十几个贼人一齐赶上。乐天足下狂奔,恨不得手脚并用,像只兔子似地攀着山路向上而逃,但他使出浑身解数,也甩不掉后面如狼似虎的贼人。
“小子,前面是悬崖,看你往哪里跑!”为首的贼人阴笑着,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此时,十余名贼人陆续聚齐,个个挺着利剑,向着手无寸铁的男孩一步步地逼来。
“这小子会不会知道烟雨六绝的所在?”一名贼人向那个首领递了个眼色。
首领眼珠一转,看了看那男孩,蹲下身,嘿嘿一笑:“孩子,你爹娘有没有交给过你一本叫烟雨六绝的书啊?你只要把书交出来,就饶你一命。”
听到这四个字,乐天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心中一突:烟云六绝,不就是我怀中的那本家传剑谱么?难道他们就是为了一本书,而杀害了爹娘的?!
想到这里,乐天红了眼睛,垂下的五指拢成了拳头,他没有说话,只愤愤地瞪着那个首领:看来,爹娘没有把书的下落说出来,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才被害的!我若现在把书交出来,他们真的会放过我?
弱小单薄的身躯在山风中微微战栗,乐天已经退到了崖边。崖下,白浪翻涌,海水斗黑,浪花猛烈地拍打在峭壁之上,发出隆隆的吼声。
风中的男孩忽然想通了什么,面对凶神恶煞的仇人,怒吼:“你们想要书,我就偏不给!”不由分说,那男孩向崖外踏出一步,“爹,娘,孩儿来和你们相聚……”
刹那间,崖上那个单薄的身影消失了。贼人们面面相觑,没想到那个十岁的男孩竟有如此勇气。
烟雨六绝,这本书是父亲亲手交给乐天的,他习练了一番之后,虽不知道其中的奥秘所在,但也浅尝到里面博大精深的功夫。这本书的神奇之处,年仅十岁的杨乐天自然不得领悟。然而,他在崖边却想通了一件事:这帮贼人杀了他的父母就是为了找此书,若是让贼人拿到书,他也必定难逃一死。斩草除根,不是那个贼人自己说的么?既然左右都是死,那他就绝对不能让杀害父母的仇人得逞,绝对不能!
大海是个神奇的地方,它能吞噬无数生命,但也孕育出无数的生命奇迹。
一条色彩斑斓的小鱼游到了浅滩,摆了摆了尾巴,触到了前面柔软的东西,忽的像一只箭一样折返回来,又摆动着漂亮而灵巧的尾巴,游向深海。
深海是一片红色,大片大片丛生珊瑚、星罗棋布的海星都是红色,如血一样的鲜红。
“不要杀,不要杀了我娘,爹……”
贼人手中的剑没有放下,一个铮铮的男子不顾身上的数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与贼人奋力一搏,然而,当他看到妻子倒地后,便是一怔,也就在这一刻,一把匕首直穿了胸膛,刺破了心包。
一切都结束了,男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那一刹那,后背撞击到了床角,“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胸前了匕首。
“哈哈哈……”贼人张狂地笑着,雪亮的剑身上覆着斑驳的鲜血,然,却掩不住剑身上的冷光。
“小子,别跑,我看到你还能往哪里逃?”
“跳啊,跳啊,有本事你就跳啊。”
“快,把书交出来,书,书!”
无数细碎的声音,胀满了他的脑袋,红色的血和银色的剑,充斥了他的眸子,他无法思考,忘记了胆怯,只有心在巨大的悲恸中挣扎。
忽然间,身体飞了起来,像断了线的风筝飘浮在虚空,身体里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如一张大手似地将托起,这种力量在他体内乱跑乱窜,如无数跳跃的火蛇,烤得他脸上发烧。
“嗒”,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了下来,却是被他炙热的脸颊瞬间吸收。
“嗒,嗒,嗒嗒……”冰凉如清泉,令他头脑顿时清明,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
“扑棱棱,扑棱棱——”更多的水滴溅落到脸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只尖利的喙,喙中还叼着一只手掌大小的鱼,鱼儿失去了水,仍在兀自挣扎。
他吓了一跳,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大鸟一惊,“咕噜”一声,把鱼吞进了肚子,同时挥动起雪白的翅膀,飞向了蔚蓝的天空。
“我……我不是已经死了么?”乐天把目光从大鸟身上抽回来,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好疼,我没有死!”
“这是哪里?”他挠了挠头,四下张望。
“哗,哗……”一波波清碧的海水有节奏的冲洗着沙滩,然,这里的沙子颗颗晶莹洁白,却不似渔村的粗砾。
这里是个小岛?!
乐天举起手,搭在那张清秀稚嫩的脸上,眼睛在手掌的庇护下,望了望身后那一片密林——密林里也许会有吃的吧……既然大难不死,我就要留着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为爹娘报仇,找回失踪的弟弟。
挣扎着起身,乐天踉踉跄跄地向着岛中央的密林行去。一路上,林子郁郁葱葱,枝叶繁茂,遮盖了天际。不多时,乐天因体力不支,倚在树干上喘着气。怀中那本《烟雨六绝》因被海水一浸,墨迹已然模糊难辨,好在书中所载已尽数于心,但一想到此书害得他家破人亡,心中便有说不出的酸楚。
不知如何昏睡过去,醒来已近黄昏时分,林中更是黯淡无光,乐天只觉饥渴交迫,无奈之下,继续向密林深处行去。
“轰隆”脚下一空,地面顿时凹陷。乐天心中大呼不妙,但为时已晚,身体骤然下坠,直落数丈。
“哎呦!”站起身,乐天揉了揉屁股。
“这是哪里?”乐天揉揉眼睛,“一个山洞?”
有光线从石隙中透出来,形态各异的石头如尖锥似的悬在头顶。自出世以来,杨乐天从未离开过渔村,见此等奇观不禁眼前一亮。
但是,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对未知世界的畏惧感不由得从心底涌了出来,乐天双臂环紧,眼睛惶惶地盯着前方的那些怪石。
“嘀嗒”有冰冷的水顺着头顶的怪石淌下,划过他的脸颊,润湿了他的干涩的唇。乐天用舌尖舔了舔——好甜!至少这里有水,那么我便可以活下去……
生存的希望削弱了乐天内心的恐惧,他试探着迈出脚步,向着洞的深处走去。洞中小径甚多,乐天随意而行,行至不久,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至。
“难道是它?”乐天心中一动,紧忙加快了脚步。
霍然间,前方有亮斑闪烁,似有奇异之光从那微小之处发散出来,就在前面,那许是乐天的一线生机!他喜上心头,疾步向着那光芒而行,只是每近一丈,四周怪异的气味就浓重一分。怎料路至尽头,却不是出口,而是一间石室,石室内火把通明,亮如白昼。
“啊!”杨乐天一惊,忙退后几步。只见那石室中央盘踞着一圈毒蛇,十几条血红色的信子在口中伸缩,嗤嗤作响。
他退去一丈,定定观察,发现那些毒蛇一旦触及周围的黄色粉末,便掉头而回,被圈在了药粉中央。
乐天撞着胆子过去,探手捏取少许粉末,放于鼻息之间,“果然不出所料,刚才的气味就是它,难怪熟悉,每年娘酿制雄黄酒的时候不正是这个味道么?哦,爹说过蛇怕雄黄,原来如此。”
“爹……”
“娘……”
乐天颤抖着嘴唇,眸中仿佛能看到极远的地方。他无心再去理会面前的毒蛇,颓然退了几步。忽的眼中雪亮,复仇之火在眸底熊熊燃烧,他握紧了拳,“一定要活着离开!”
“既然这里有火把,则必定有人。况且火把燃烧旺盛,说明此人刚离开不久。”杨乐天抬眼扫视,“咦,那个洞口,会不会就是出路?”一念至此,他小心地饶过毒蛇,疾步行了进去。
怎料这条甬道曲折狭窄,更不知通向何方。乐天脚下加速,心中却泛起了嘀咕,足足行了一炷香的工夫,才穿出了甬道。但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又是一怔,心中大为失望:“这不是刚才坠落的地方么?我怎么又回到了原点?莫不是困在这里了!”
“唉!”乐天缓缓走到一块巨石旁,半坐半倚着,“算了,反正也流落在孤岛,想回到中原也并非易事,现如今倒是有‘瓦’遮头,不愁刮风下雨。可是这里没有食物,光靠洞里的滴水,又能挨得过几日?”
“砰”的一声巨响,大石缓缓挪动,乐天惊得跳了起来。
“石头居然会动?”他压了压胸口,不可思议地盯着石下闪出的密道,“这下面是什么地方?能从这里走出去么?”
乐天向前探了探身,忽然密道内刮起了一道旋风,急扑向男孩的面门。
第二章 密洞奇遇
“谁啊?”声音从密道深处传来,却震痛了乐天的耳膜。
杨乐天微微战栗,“这底下定是住着什么妖怪,不过既然他会讲话,我就不用饿死在这里,总算是件好事。”
他心念一定,大声问道:“我可以进去么?”密道内回荡着稚气的童声,半晌未闻答话。杨乐天重复:“我可以进去么?”过了良久,依旧寂静如死。此时,有股强大的气流已然封住了入口,乐天根本无法靠近。
几番询问之后,乐天反而宽了心境,笑道:“怎不答话,你一个在底下多无聊啊。哦,我忘了,你一个人生活在这孤岛上,整天没人讲话,怕是早就已变为哑巴了……”他话未讲完,一阵劲风突如其来,那股力道竟将杨乐天整个身子吸了进去。
不想这么容易就至洞底,杨乐天正自得意,竟见一白发老者背向乐天,端坐于八卦石台之上。那老者身着破烂棉袍,正自打坐运功。
“哦,原来不过是个老怪物。”
“小鬼,你刚才讲了什么?”老者突然出声,浑厚的嗓音中夹了极大的怒意。
杨乐天一个“我”字还未出口,喉咙却似被硬物突然卡住,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怎么?又多了一个哑巴陪伴老夫,太可惜了……”
乐天知道自己定是被这老怪物暗中施了法术,便不动声色,静观其变。怎料那老怪物也不再多话,这一僵持竟然持续了一夜。直至那老者运功完毕,这才转过身来,对杨乐天冷然道:“记住,这是对你的惩罚。”随即一挥衣袖,乐天顿时喉路通畅,言语自若。
“你这老怪物,只会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乐天一开口,便是一句讽刺之言。但那老者这次似乎并不恼怒,而是平心静气地问:“小鬼,你为何来到此地?”
“我是失足落下来的。”
“小鬼,你并非这小岛之人,你认为可以瞒得过老夫么?”那老者语调骤降,两只牛眼瞪得浑圆。
“我未曾瞒你啊,只是你没有问我。”杨乐天急得涨红脸,“我跳下海,醒来就在这岛上了。”
那老者霍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赐一名童男供我练功。”可怖的笑声中,似有狰狞的戾气透出,杨乐天激得一身冷汗。
老者目光一凝,从石台上猛然飞下,一把扯住杨乐天的衣领,诡异地道:“哼,好一张俊秀的脸蛋,倘若长大了,不知要迷死多少女人,可惜你等不到那天了!”话语间,那老者身子一飘,提着杨乐天飞了起来,又携着他稳稳落上了那张八卦台。
“老怪物,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纵是杨乐天百般挣扎,也无济于事。
“小鬼,别动!”那老者厉声一吼,抬手点了乐天两处穴道。
乐天再也动弹不得,只得愤怒地瞪着那老者。此时此刻,两人对视而坐,乐天这才看清那老者音容相貌。那老者不过天命之年,虽长鬓斑白,却满面红光,重眉环耳,两侧颧骨高高隆起,活脱脱一个老怪物。
那老者不停地吸取杨乐天体内的童男之气,乐天只觉浑身似万虫叮咬,剧痛难挨,可他却始终忍着不叫出声来。
乐天的神智恍惚起来,“如此下去,我必会枯竭而亡,那么我很快就能见到爹爹和娘亲了……爹,娘,孩儿好想你们……但是,就这样去见爹娘,他们一定会责怪我的。”想到此处,他的心中冰凉一片,眼看就要坠入无底冰窟,突然,有某种力量破冰而出,乐天的眼睛瞬间雪亮,“家仇未报,我不能死的,不能死!”
“老怪物,你再不放开我,会后悔的。”乐天声音本已极其微弱,老者却听得字字入耳,料想这小鬼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于是老者手下一松,问道:“小鬼,何出此言,莫非老夫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不成?”
乐天身子向后一振,咬牙扬起一张苍白的脸,声音依旧低若蚊蚁:“没错,你在这练功可有人知道?”
“这与你何干?”老者压低了声音,皱了皱眉。
乐天眉梢一翘,笑道:“就算你自己躲在这个荒岛练功,还不是武功平平,一把年纪了也不过尔尔。”
“想不到你这小鬼年纪不大,竟口出狂言。”老者眉头一展,捋了捋白须,竟露出得意的神情来。“不过,倒颇有老夫当年的风范。哈哈哈……”
“我没胡说,你不信就解开我的穴道。”
“好,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小鬼耍什么花样!”老者话音未落,便用食指在乐天肩上戳了两下。杨乐天顿感全身一懈,深吸了一口气,合上双目,在石台上打坐运功。
见此情景,那老者不由大为惊叹:“小鬼,你这功夫是谁教的?”原来乐天所运内功正是老者先前所行。乐天不答,依旧运功。
老者登时火急,厉声道:“快说,你这功夫从何而来?”
“这不是你教的么,怎么反问起我?”乐天不屑地笑了笑。
“你在旁看了一夜,于是就……哈哈哈,我诸葛云在此等了八年,今日老天终于开眼了,赐我这样一个天赋异禀、根骨惊奇的徒弟,哈哈哈,哈哈哈……”诸葛云像发疯似的,狂笑不止。
“你这老怪物,谁要做你的徒弟!”乐天缓过气来,趁机跳下石台。
“小鬼,给我站住!”诸葛云大喝一声,一个箭步跃到乐天面前,狠命地拽住他的衣领,“你叫什么名字?”
乐天颤声道:“杨乐天。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好,你想离开,我就答应你。但这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所以作为回报,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做我的徒弟。你倘若不允,不出三天你也会因饥渴饿死此处,小小年纪岂不可惜。”诸葛云松开手,背过身去,“小鬼,你考虑清楚再答复我。”
“老怪物,你可要说话算数。”杨乐天突然冒出一句,其实他也心中作鼓,不过仔细想想,那老怪物的话也不无道理。
“好,一定,一定。”诸葛云微微一笑,一个飞身跃上石台。杨乐天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师父。”
诸葛云冷冷地道:“好,既然你承认我这个师父,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学会服从师命,明白么?”
“是,师父。”乐天撇撇嘴,略带不悦之色。
“现在师傅要出去,你要好好留在洞内,不得擅离半步,否则绝不轻饶!”诸葛云纵身跃到一火把下,伸手在火把的底部轻轻一抠,一扇石门缓缓转动,金色的阳光射进洞来。
“砰”地一声,石门紧闭,诸葛云已不知去向。
“原来机关就在这火把底部,那扇石门直通地面。”乐天顿时欣喜:“待那老怪物走远了,便可溜之大吉。”他附耳于石门之上,倾听着诸葛云的步履之音。
“嗯?没动静了。”乐天仰起头,看了看刚才诸葛云抠动的火把,他踮起脚尖,刚好可以够到,便用力抠动。果然,那石门动了,还不等石门完全打开,杨乐天便迫不及待地钻了出去。
“师父?”杨乐天惊愕地抬起头,大口咽了下口水。他刚刚急于飞奔,连路也没看,怎料和诸葛云撞了个满怀。
“小鬼,你想溜么?”
杨乐天垂下头,不敢看那双瞪得斗大的牛眼,双手背在身后,绞着指头,“我……我只是在等师父回来。”
“还敢骗我!”诸葛云咬着牙,他最恨别人的欺骗和背叛,何况乐天小小年纪就说学会扯谎骗人,简直是他不能容忍的。
“啪!”一掌夹着风甩在乐天的面颊上,乐天立刻被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左边脸颊顿时肿得像个茄子。
“小鬼,你给我记住,在你二十岁之前都不准靠近这石门半步!”诸葛云红了眼睛。
“为什么?”乐天捂着火辣辣的脸,道:“你说话不算话!”
“为师有答应过你何时放你出去么?既然你自愿成为我诸葛云的徒弟,自然要听从于我。”诸葛云背着手,抬头望望远天,“待时机成熟,自会放你离去。”随即叹了口气,向杨乐天招招手,“小鬼,你过来。”
杨乐天别过头去,身子未动半步。诸葛云气恼,上前两步,挥手又是一掌,着实落在乐天的右颊上,嘴角登时被撕裂,溢出了血。杨乐天脑中嗡嗡争鸣,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不敢再知声,随着诸葛云灰溜溜地回到洞内。
“来,师父教你武功。嗯……先教你哪一套呢?”诸葛云在洞内踱来踱去,沉思片刻,道:“好,就教你‘腾云剑法’吧!快,过来!”杨乐天再也不敢有违于诸葛云,缓缓走到他身前。
“看好了!”诸葛云从背上抽出佩剑,一阵狂舞,身行极为迅速,只见剑尖,不见剑柄,洞内的空气被他搅得呼呼作响。
“第一招,云腾万里。”诸葛云倏地跃起,转身跳下,“这是分云破天”……“云开雾散”片刻之间一套腾云剑法已经舞完,诸葛云收剑入鞘,面向乐天,“看明白了么?”
“你舞得太快,没看清楚。”乐天实话实说。
“好,再看!”这次,诸葛云放缓了一半速度,又舞了一遍。
“记住多少?舞给我看!”
“是,师父。”乐天接过诸葛云手中宝剑,凭着记忆舞了一遍。不过,杨乐天只是依据剑式比划,并不无真气修为,自然是东施效颦,毫无力度。
“混账,乱七八糟!今日舞不好就不准吃饭!”
“砰”最后一缕阳光被关在了石门后,一个十岁的孩子孤身坐在洞中。
洞内的火光影影绰绰,映上那张青肿的面颊,嘴角的血一滴一滴地溅落在他怀中的长剑上,从剑柄一直滑落至剑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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