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玄幻/民俗怪谈/神道敕封/阴阳执法/单元探案/人性挣扎/
古佛被羊头人身的怪物窃取了头颅,异鬼在佛殿里埋下一只眼睛,从此世间的火熄灭了,黑暗将大陆笼罩。
为了对抗异鬼的入侵,天地间,诞生了日夜游神。
这是说书人世世代代口述的戏文,
曾经的大陆,古佛、异鬼、日夜游神的真相,究竟是如何?
或许,从一家名为“周家班”的戏班,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周家班,
是专给死人唱戏的戏班……
第1章 两脚羊
井国,平水府,白云胡同。
一辆黄包车,停在白云胡同口,车夫小心翼翼提醒着卧在车里熟睡的客人。
“先生,白云胡同,到了。”
云阿四被车夫叫醒,看了眼胡同,摸了张零票,递给对方后,提着自己的皮箱,下了车。
白云胡同很幽静。
胡同两侧没有墙皮,砌墙青方砖之间交错的纹路,清晰无遗的暴露着。
这会儿已经傍晚了,天淡淡的黑,胡同里有些勤快的小姐已经开始上工了。
她们穿着旗袍,戴着自己压箱底的首饰,靠在砖墙上,露着丰腴白嫩的腿,等候客人们挑货。
“四哥,回家了?”
“四哥,上我家玩一趟,家里进了台收音机,能听节目,蛮有情趣的呀。”站墙小姐吸了口女士香烟,调戏阿四。
聊天的时候,云阿四的皮箱滴着血。
他不动声色,拿出手帕,抹掉血迹后,稍稍弯着腰,扬着手,跟小姐们边打着招呼,礼貌拒绝对方的邀请,边往胡同的深处走。
白云胡同146号,
到家了。
云阿四进了屋,脱去大褂,拿毛巾洗脸,擦手擦脖子。
他的太太郑玲子,此时帮他整理着皮箱。
箱子打开,里面除了换洗的衣物,几个牛皮纸质的文件袋,从酒店顺来的未开封的香皂浴巾外,还赫然躺着一只——带血的羊。
羊不大,从头量到尾,顶多半米,肚子被剖开,内脏已被摘掉,皮肉的血迹还未干涸。
羊不算稀奇,但稀奇的是,这只羊的眼睛被一条黑布蒙着,嘴巴被密密的针脚缝了起来,
四只蹄子上,穿着婴儿穿的黑色虎头鞋。
郑玲子痴痴的望着羊流口水,但她没有去动羊。
每次出差,云阿四都会带回来一只羊,这羊的滋味也真的鲜美,可处理羊,必须得阿四亲自动手。
曾经有一次,郑玲子想自己去洗羊烹羊,才伸手,就被云阿四扇了一耳光。
所以,现在即使郑玲子再想吃羊,也只能忍着,她把带血的衣物、文件袋都清理了出来。
衣物拿水泡着,文件袋把文件掏出来,袋子丢掉。
清理期间,郑玲子终于听见洗完脸的云阿四说:“阿玲,我去做羊。”
她期盼许久了,但为了不显得自己馋嘴,刻意不动声色的说:“嗯,多放点葱。”
“好。”
云阿四抱着羊,走到卧室门口,忽然回过头问:“对了,玲子,和我结婚以来,你经常吃我带回来的羊,对吧?”
“嗯。”
“吃多少只啦?”
“十二只,怎么了?”
“没……没什么,蛮好,蛮好。”
云阿四终于把羊抱到了厨房,他发现家里醋用完了,便重新穿好大褂,去胡同对面的“李记杂货铺”打醋。
郑玲子则对着穿衣镜,可怜起自己的身条来。
“早知道阿四今天回来,昨天就不该约小姐妹吃红烧狮子头,腰又要粗了。”
……
云阿四打完醋,回到家开始做羊。
他先将蒙在羊眼上的黑布解开。
羊的眼睛极有特点,是横瞳,左右宽,上下扁,人与羊对视,容易产生眩晕恶心的不适感。
但此时砧板上的羊则不是。
若是郑玲子在厨房,以她肉眼就能分辨自己涨了几两肉的感知力,一定能发现,这只羊的眼睛很奇怪。
“眼睛倒是蛮好看的。”
云阿四欣赏完后,拿筷子挑了羊眼珠子,用菜刀拍扁后,扔进了锅里。
接着,他又将羊蹄上的虎头鞋脱下。
将蹄子一一斩去后,云阿四划断了缝羊嘴的线。
羊嘴是强行缝上的,内部原本就绷着劲,线一断,“噗嗤”自己就张开了。
拔掉两排牙齿后,云阿四大刀阔斧的给羊改刀。
一时间,厨房里剁得噼里啪啦响。
云阿四经常处理羊,手脚很利索,大半个钟头后,一整只羊,分成了一块块大小均匀的羊肉,整齐的码进了砂锅,开煮。
云阿四拿醋、香油、麻酱等调了个蘸汁后,便坐到沙发上看报纸。
随着羊肉的香味越发的浓烈,郑玲子垂涎欲滴,云阿四收了报纸,进了厨房,配了一碗草药汤,然后端出了砂锅。
羊肉是白水煮的,蘸点蘸汁,原汁原味。
草药汤的汤色清亮,略带橙色,像饭馆里卖的橙子汽水。
“羊经常吃,这汤,你还是第一次做。”
“喝吧,我在明江府出差的时候学的,清凉解暑。”
云阿四笑着说。
郑玲子将信将疑,先尝了一小口,发现味道确实不错,鲜中带点甜,口感很细腻。
她便一边吃羊一边喝汤。
期间,她没劝云阿四吃羊,因为阿四不吃羊,说天生受不了羊膻味。
但她不知道,阿四很喜欢吃羊,
只是阿四不吃她吃的这种羊。
一整只羊,吃了整整一个钟,吃得郑玲子打饱嗝。
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皮,打趣说:“阿四,怪你呀,明天上工,同事肯定嘲笑我是不是怀孕啦。”
“呵呵。”
云阿四瞧了一桌子的羊骨头和空空如也的汤碗后,饶有兴致的说:“阿玲,我在明江府出差,听说了一些趣闻,想不想听?”
“听了些什么名堂?讲讲看?”郑玲子吃饱喝足,心情也很不错。
云阿四说:“咱们世道里,有一个江湖,江湖很大,咱们平水府在江湖里,明江府也在江湖里,甚至井国的每一个州府,都在江湖里。
江湖上有很多堂口,每一个堂口里的人,都有特殊的本事。
这些人的本事,有的说自己是跟神明学的,有的说自己是跟邪鬼学的。
跟神明学了本事的人,叫神人,跟邪鬼学了本事的人,叫阴人。
我要说的趣闻,就关于一个阴人。
那个阴人所在的堂口,叫——戏子!”
郑玲子平时就爱听戏,云阿四出差的时候,她经常约小姐妹去听戏。
手头不宽裕,听的自然不是什么大戏,无非是小茶社、小剧院里的戏。
她爱听戏,听到“戏子”,便更有兴趣了,问:“这戏子,可是唱戏的戏子?”
“比一般唱戏的要高明得多。”
云阿四说道:“戏子勾魂,夺人心魄,从来不是谣言。
他们师从邪鬼道,勾魂的本领,在平水府所有堂口里,数一数二高明。
所以他们杀人,往往简单,只需通过演一折子鬼戏,便能把魂从活人的身体里勾出来,然后带到没有人的地方,用特殊的手段把魂杀掉。
人的魂死了,身体纵然完好,也不过空壳子一个,行尸走肉罢了。”
郑玲子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说:“阿四,那我经常去听戏,不会也被人把魂勾了吧?”
“你不与人结仇,又不在江湖上行走,谁会勾你?”
云阿四顿了顿,又说:“不过,对戏子来说,勾魂容易杀魂却不容易。
因为杀魂之术,容易露出马脚,一旦被懂行的高人追查到,便能顺藤摸瓜,将杀魂的戏子找出。
戏子想把杀魂做得不显山不露水,唯一的办法,就是‘养羊’。”
羊?
听到这个字眼,郑玲子身体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她故作撒娇,说:“哎哟,阿四,你是不是看我刚刚吃羊,想吓唬我一下?”
云阿四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说:“把要杀的魂,以引魂之术的手段,引到羊的体内,再将这只羊养上七天,
这只羊的身体,和人的魂就融在了一起。”
郑玲子咂摸着阿四话中的羊,再和自己吃过的羊一对比,顿时……
“呕!”
她冲进了厕所,想要狂吐,可什么都吐不出来。
云阿四像一道索命的亡魂,冰冷的声音,如刀般刺进郑玲子的耳朵。
“养好了的羊,杀掉,魂魄尚未离体!
自此,那魂便彻底死去,哪怕是道行通了天的高人,也再找不到这缕亡魂的下场。”
郑玲子明白了,原来……原来……她根本不是云阿四的太太,而是阿四杀人之后的清道夫。
“呕,呕!”
郑玲子使劲的去抠嗓子眼,她想骂想逃,但最想做的,是先把自己刚刚吃进去的羊给吐出来。
可是她的手指,根本伸不到自己的嘴里,低头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指,竟然变成了蹄子!
“啊?”
郑玲子连忙去看镜子,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涌出了许多白毛,瞳孔也从圆形,变成了扁长,
她哭了,哭得很绝望:“云阿……咩……你个……咩……生!”
她一旦说到复杂一点的字眼,舌头就像打了结似的,气息到了嘴边,只顶出一声羊叫。
她在变羊,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喝了云阿四做的那碗像橙子汽水的草药汤。
这碗汤她今天第一次喝,也是最后一次喝。
“兽医配药做的汤,效果确实好。”
云阿四抱住太太的头,轻轻吻了上去,说:“玲子,我真的舍不得你死,
但是,这次我杀的人,叫周玄,周家班的少班主!
周家有神人,我很怕他找到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好委屈你了……”
……
夜已经很深了,云阿四提着皮箱,走出了家门。
胡同里站墙的小姐,依然热情的打招呼:“阿四,又出门啊!”
“嗯,公司事情多,还要出差。”
云阿四礼貌的欠身,打完招呼后,在胡同口叫了一辆黄包车。
“去太平路。”云阿四上了车。
到了太平路后,
云阿四站在“嘉林西点铺”的门口。
西点铺装了遮雨的门棚,一旦遇到雨天,搭电车的人,都在门棚下面等车。
云阿四打开箱子,抱出一只半米的羊,等到电车离自己只有十来米的时候,将羊扔到了轨道上。
呼啸而过的电车,从羊身上重重的碾了过去,像一脚踩烂了一颗白桃,果肉糜烂,汁水喷得到处都是。
太平路的电车轨道穿过闹市区,这里电车撞死人都是常事,碾碎一只羊,又会有谁关注?
……
云阿四去了一趟旅店,出来的时候,箱子已经扔掉了,他换了崭新的长袍,崭新的帽子,以及一张——崭新的脸。
戏子不但擅长勾魂,也擅长变脸,
最擅长的,
当然还是演戏,云阿四在生活里除了是云阿四以外,他还有另外一张脸皮,另外一个身份。
“黄包车。”
“先生,去哪儿?”
“去周家班。”云阿四上了黄包车便睡,这次他真的睡得很香甜。
周玄的魂,已经处理得很干净了,甚至连吃魂的阿玲,也处理得很干净。
这桩大事,算彻底做成了,
暗地里,堂口的赏赐是不会少的,而明面上,他依然还是周家班里的师兄。
工钱够高,也受人尊重……
第2章 招魂
冷,
很冷……
黄泉路远,彼岸花开。
李凌明明站在烈阳下,刺骨的寒冷却毫无遮拦,直透骨髓。
他麻木走在一座奇宽无比的石桥上。
桥上的行人,密麻麻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所有人都穿着相同的破旧白衣,神情麻木,行走的姿势很机械。
此时的石桥,拥挤得像只白蚁巢。
“他们都跟我一样,是已经死去的人吗?”李凌的身体不受控制,心思却清醒。
他生前是一家媒体公司的中层领导,那天,他开着车听着老评书,愉快的哼着歌,突然就被大货车给擂了。
再然后,经过一段漫长的跋涉,他的魂就来到了这里。
“我们应该都是去投胎的吧?”李凌心想。
但显然,其余人可能是去投胎的,他不是。
他已经被拥挤的人潮挤到了石桥边上。
他能瞧见一条大河横亘于桥下,时不时泛起阵阵波涛,看上去心旷神怡——
——如果不是有桥边的行人,被挤出桥,掉进河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被河水烧成一团灰烟的话,景色确实不错。
按照现在受排挤的进度,李凌用不了多久,也会和那些葬身冥河的倒霉蛋一般。
“靠,当人的时候被同事排挤,当鬼了还被鬼排挤,这什么牛马世道?”
吐槽并不能抵抗排挤,反抗才能。
但李凌的身躯并不受自己的控制,像是遵循着某种意志,只能机械麻木的往前走,每一步的步幅,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甚至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符,想骂人都张不开嘴。
因此,排挤还在继续。
他先是被人潮挤出石桥半个身位,一只脚踩空,再然后,彻底被挤出。
他的两只脚,都已经踩空,僵硬笨拙的身体,晃晃悠悠地跌向冥河,但他依然保持着机械麻木的步伐,在空中行走。
滑稽得像个穿模的NPC。
“还是结束了。”李凌望着下方湛蓝的冥河河面,很无语,也很平静。
就在他已经做好了彻底和世界告别的准备,
突然,
一只干瘪瘦削的手,抓住了李凌的手腕。
“不怕脚踩风,就怕手抓空,孙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孙儿?
李凌的爷爷十年前就因为喝大酒引发脑溢血,去世了。
“这十年,难道他在地府里混出了个名堂,现在来救我了?”
李凌心里生出一丝侥幸,喜出望外。
“你叫周玄,我是你爷爷。”
额……原来是认错人了。
这桥上别的不多,人多,都穿一样的白衣服,认错个人,不是什么稀奇事。
老头笑呵呵的将李凌拉到桥面上,仔细的观察了“孙儿”的脸庞几眼后,眉头紧锁。
“不会发现救错人了,想把我再扔下去吧?”
李凌好希望自己能张嘴说话,跟救起了自己的老头讲点好话——老爷子,虽然救错人了,但救都救了……
“看了这几眼啊,我就知道……”老爷子有些难过,长叹了口气,说:“……孙儿你在牧魂城受苦了!”
啥?
老爷子,你啥眼神啊,是不是亲孙子你认不出来?
还有,这里不是地府,叫牧魂城?
不过,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周玄,爷爷带你回家!”
老爷子背起了李凌,逆着魂潮的方向,往远方一条墨色的河走去。
暖!
暖和。
随着老爷子逆行得越来越远,李凌身体越来越暖和。
一种叫生命力的东西,在阔别了李凌许久后,重新出现他的身体里。
他的手指已经能够自主活动了。
他嘴里也能发出模糊的声音了。
李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老爷子把自己带到墨水河边,他就能重新变成活人。
当然,生命力的回归是有代价的。
老爷子逆行,每走出一段路,身上就会爆出一个血洞。
汩汩的鲜血,从伤口处,唰唰的往外流淌,将身体染得通红。
李凌有些于心不忍,人家老爷子花这么大代价,不就是想捞自己亲孙子吗?
结果救了他这个假孙子!
李凌好几次都想吐露实情,想告诉老爷子“我真不是你孙子”,但他舍不得暖洋洋的感觉。
活着,真挺好。
唉,
算了,
装回孙子吧。
在活着面前,什么道德、怜悯、羞耻感,一文不值。
终于,在老爷子身上爆出八个血洞后,背着李凌的他,走到了墨水河边。
他冲一艘小船招了招手:“摆渡的,把我孙子送回井国平水府去,船钱已经付过了。”
船工将李凌接引上了船,老爷子朝李凌摆手:“孙儿,记住,你叫周玄,等你回魂了,姐姐问你老家在哪儿,你千万要说——无生地狱,方相明堂。”
交代完后,老爷子的身体爆出第九个血洞。
这次喷洒出的鲜血,像极烈的酸,把老爷子的血肉腐蚀成带血的骨架。
阴风一刮,老爷子的骨架轰然倒塌。
刚才还是一整个人,
现在是一整滩人。
李凌心灵被冲击到了,站起来,想对老爷子的骨头说点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被船工一桨把儿,砸晕了过去。
……
等李凌再醒来,已经躺在周家班外院的一张竹床上。
他看见不远处有一棵巨大高耸的柳树,树身用红色的颜料,画了数千双眼睛。
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被九根拇指粗的棺木钉,穿透了年迈的身体,钉在了柳树干上。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救下李凌的老爷子。
“唉,老爷子,谢谢你,一路走好。”李凌默默双手合十,喃喃感激道。
除了老爷子,还有几十个人围着柳树。
人群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穿着奇怪的服饰,带着恶鬼一般的面具,绕着树转圈,跳着轻盈古怪的舞蹈,有巫的感觉。
李凌打小在农村长大,小时候见过进村跳神的巫婆子,和眼前这些跳舞的人,味道一模一样。
在树下,还有个身穿黑袍,光着脚的女人,弓着身子,背着一个白色纸人,手持一道铜铃,边摇铃,边喃喃的念着:“魂何去兮,魂归来兮!”
纸人的背上,
写了一个名字——周玄。
她每喃喃的念上一次,老爷子钉在树上的血肉躯体就削瘦一分,柳树翠绿的叶片,发出淡淡的血光。
李凌依据牧魂城里的遭遇,再配合如今亲眼目睹的情况,
不难猜测,这诸多设置,应该是巫家某种神秘的招魂仪式。
柳树是这场招魂仪式的核心,老爷子是柳树的祭品,仪式的主持,就是摇铜铃的黑袍女人。
“咳咳!”李凌刚醒过来,身体很虚弱,不自禁的咳出了声。
跳舞的人群里,有人耳朵尖,当即便听见了响动,忙喊道:“少班主醒了,魂招回来了。”
跳舞的众人都围拢了过来,黑袍女人则不像其余人那么热情,踱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缓缓走到了李凌的面前。
她头侧到李凌嘴边,严肃的问:“你叫什么?”
“周玄!”李凌说。
“你老家在哪里?”
“无生地狱,方相明堂。”李凌按照老爷子临别时的嘱咐,回答道。
黑袍女人周伶衣这才高举铃铛,向众人宣告:“没错,招来的魂没错,是我弟,我弟回来了!多谢爷爷,多谢祖树。”
众人也都纳头向柳树和树上的“爷爷”拜去,带着虔诚的感谢与祝福:“多谢祖树!老班主,少班主已经回来了,你心愿已了,请安心转生!”
“听老爷子和船工间的讲话,这里好像是井国的平水府?”
李凌刚刚回魂,魂魄不稳,导致身体过于孱弱,喃喃自语后,体力不支,不禁沉沉睡去。
再活一次的感觉,很好。
美中不足的是,他往后要以“周玄”的名字和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用了很多年的名字,忽然换一个,心里多少有些空荡荡的。
……
平水府在井国众多城市里,规模一流,经济准一流,但文化流通相对闭塞。
拿电影来说,在明江府,电影早已不是新鲜事了,可在平水府,却是时髦的代名词。
富家小姐追新潮、败家公子泡歌伶,尤其喜欢将地点定在影院。
云阿四也喜欢在影院碰头,他包上周围五六排的座位,场地宽阔,又有电影原声干扰,不怕隔墙有耳。
平水大影院的中午场,靠角落的位置,云阿四身穿长衫,嘬着玻璃瓶汽水里的吸管。
“阿四,痴呆了两年多的老班主,前两天突然回光返照,拿自己那条老命当了祭品,唤醒了沉睡百年的祖树,把周玄的魂找回来了。”
一个穿西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坐在了云阿四的边上。
中年男人叫李利生,是戏子在平水府西嘉木区的分堂白纸扇。
云阿四摇摇头,说:“活过来的那个,是个假周玄,真正的周玄魂魄,已经被我做掉了。”
“堂口不关心周玄是真是假,堂口只关心他能不能早点入土为安。”
“需要时间。”云阿四说。
“什么时候再出手?”李利生催促云阿四。
“我已经出手了。”
“哦?”李利生喜出望外,问:“你又唱鬼戏了?动作这么利索?”
“鬼戏暂时不能唱了,前几天周玄被我勾魂,已经惊动了周家,现在,周家的神人出动了,在周家班盯得很紧,没机会唱的。”
“不唱鬼戏,怎么对付周玄?”
“呵呵,周玄是假货,假的就是假的,永远真不了!我已经在周家隐晦的散出了风声,祖树招魂招的不是周玄,而是招了个顶包的游魂野鬼。
周家班绝不会容忍一个外人的魂魄,寄生在周家的血脉身躯上,
瞧好吧,用不了多久,周伶衣会亲手杀了周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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