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军事/历史/民国/权谋/热血/黄埔系/人物成长/战争/
“据说,鲁迅先生是这样点评黄埔四杰的:”
“蒋先云,被军事耽误的革命家。贺衷寒,被军事耽误的文豪。陈赓,被军事耽误的社牛。”
“陈天衡:综上所述。”
“我是鲁迅。人在首都,刚上嘉宾观礼台。上面那些话是我说的。好了不多聊了,阅兵式马上要开始了”
第1章
“全军自主式无人潜航器挑战赛,第一项,水下定位避障,现——在——开——始!!”
2024年。
青海,摸仙湖。
一具流线型的、外壳涂着鸭子logo的黑黢黢的物体,半潜半浮在湖边的出发线待命。
裁判一声令下,这艘潜航器“嗡”地一声启动,潜入水下疾驰而去。
鸭厂的潜航器走了,起点区附近的各路人马船艇恢复活动,各忙各自的事。
基地安全护卫部队长、海军陆战队少校陈天衡乘摩托艇驶出裁判区。
两分钟前,湖对面D区的警卫班报告发现几名闯入者,陈天衡要去查看情况,督促分队围捕闯入者。
陈天衡:“四连,四连,报告最新情况。”
“报告营长,抓住了!三个闯入者,一个胖子,一个女人,一个头发很长京片儿口音的男的是他们的头儿,他说他们是来旅游的驴客,迷路了!”
陈天衡:“什么迷路,哄鬼呢。前几天网上披露了一批商业卫片,显示摸仙湖底疑似有古代文明水下遗址,各路盗墓的寻宝的队伍现在都蠢蠢欲动。把这仨带回营部好好‘招待’。”
“是!”
既然闯入者已全部抓获,陈天衡也就没必要亲临现场了,摩托艇调转船头,再开回裁判区。
驾驶员老梁:“过去一年,营长累计帮扶贫困孤寡乡亲20次,修路4次,防洪排涝10次,帮环保局检测水质15次,修理气象浮标9次,钓鱼1条。抓获闯入者3名。一年了,总算干了件正经事。”
“滚,15年军龄的老四期嘴都这么毒吗?”
陈天衡抬脚做出要踹人的架势,老梁用一只手扶着快艇方向盘,起身灵活躲闪。
“没错,我就是来这儿躺的,摸仙湖,摸仙湖,这不就是躺平摸鱼过神仙日子的地方吗。……我打算在这儿躺两年,熬够年头转业。”
老梁若有所思:“嗯,怪不得营长你一有空就在看那些书。但我听说正营级转业钱很不少了,在小地方都够财务自由了。”
陈天衡低下头点燃嘴上的香烟:“我不是因为准备转业才要看那些书的……”
……
“过!”“又过一个!”
“过!百分百精准!”
“再过一个!”
“yes!”
赛区人声喧嚣。不用看监控墙,光看穿着鸭厂马甲的技术人员手舞足蹈的激动样,就知道正在跑的这艘潜航器表现不错。
这艘潜航器灵活地左拐右拐避开障碍,在17个标记区打卡报道,最后奔往“球门”——终点区。chua地一声,潜航器以二十几节的航速撞进终点水下的网兜,巨大的惯性甚至让潜航器破网而出。
鸭厂的马甲众鼓掌欢呼。自家的潜航器真是力道十足,连靶子都给戳穿了——
“终点网兜里没有潜航器,鸭厂零分。”
主裁判约翰叔冷冷地说了一句。他把分数敲进电脑,然后又端起自己的手机,低下头继续码字。
“什么?!我们不是准确抵达了终点嘛!?”“不但准确,平均航速还是创纪录的22.5节呢!”“撞破网兜那说明我们的潜航器动力强劲!水平高!”“我们要投诉!”“黑哨!我们要投诉!”
鸭厂的工作人员义愤填膺地抗议起来。
陈天衡站出来圆场:“不要吵,不要吵!约翰叔是作者,你们这些NPC想要造反吗?不过啊,约翰叔啊,他们的潜航器确实应该算是抵达了球门啊。”
“标准的动作是减速泊入终点,他们没减速。况且这撞了之后,潜航器还失联了,比赛规则,完赛的潜航器定位模块和通信模块不能损坏。还有啊各位,它沉了你们是不是得捞?还有2小时锁眼过顶,等美国卫星走掉天也黑了,如果到时候第一轮还没赛完,你们怎么办?”
裁判这一句话让整个裁判区炸锅了。
“快快快,快,动起来!赶紧把鸭厂那破烂玩意儿给捞起来!”
“能不捞接着比赛吗”“恐怕不行”“快快快,牟呜,牟呜,都动起来!”“要是捞不起来,美国卫星过顶期间比赛全都得停!”
打捞组、技术支援组、后勤组、安保组的摩托艇全部开动,陈天衡也要去湖面协调了。他让老梁加速,摩托艇向潜航器消失的区域疾驰。
然而……
半路上,摸仙湖的湖面突然出现一阵妖风怪浪,小摩托艇就这么翻了。
“你怎么开的船老梁,这tmd都能开翻!”
掉到水里之前在空中陈天衡还骂了一句。
在现场各路领导面前上演大翻船有点丢脸,但他和老梁应该不会有事,都是老陆战队员,再说身上还穿着救生衣。……等等!
我怎么一直往下沉啊!
陈天衡发现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把他往下吸,无论用什么泳姿、手脚什么划动都没用,身体一直在下沉!
身上的救生衣也没用!一直在下沉!
……糟糕。
“这个时间线要补个人……”
“原穿越者不肯开始工作……”
“……启动候补穿越方案……”
这些陈天衡脑子里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发出的,陈天衡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陈天衡感觉自己已经沉到了底。湖面变暗了,湖底变亮了。
是绿色的微光,照亮一片恢宏巨大的古建筑群轮廓,陈天衡甚至能感受到建筑入口处那一尊风格怪异又张扬的神兽雕像和外墙复杂的云纹浮雕。
那只神兽雕像好像有生命似的,似笑非笑地,冷眼睥睨陈天衡。
在失去意识前,陈天衡脑子里最后想的是:
“原来摸仙湖底真的有古滇国遗址呀……”
……
微光消失,世界一片黑暗。
须臾之间,陈天衡的世界又重新点亮。
……
……
“醒了醒了!陈天衡醒了!”
“谢天谢地,终于醒过来了!”
“陈天衡,陈天衡!你现在感觉好点没?”
……
在声声呼唤中,陈天衡睁眼。
其实陈天衡半小时前就醒了,只是在倒(穿越的)时差。
现在是——1921年10月底。
根据这具身体原先的记忆,他叫陈天衡,是湖南第一师范21级学生。
前段时间长沙伤寒大流行,一师也不例外。陈天衡中招,发烧、咽痛、腹泻,浑身发软,一天跑七八次厕所。终于在昨天,陈天衡蹲坑出来,两腿一软歪倒在路边,晕了过去。再醒来时,这具身体的主人就被替换成了从2024年穿越过来的PLANMC少校陈天衡。
陈天衡首先看到的是爬满蜘蛛网的房梁和瓦顶,然后是几张十七八岁的年轻面孔,每张面孔都是关切的眼神。其中有的面孔他原先熟悉,都是同班同学,另一些不太熟悉的可能是高年级的学长。
“我没事。没事。喉咙还有点疼,但这不是能说话了嘛。”
“身体其他部分怎么样?”
“好像也没有问题,”陈天衡活动了一下身体,真的可以,除了还比较虚弱,手脚能动,肚子不痛。“……今天几号了?我昏迷了多少天?”
“今天是10月29号,你昏睡了整整两天。”
“……哦。”陈天衡活动了一下身子,又抬了抬手,手能抬起来,但是,嗯?手背有针头?我在输液?
“这是吊针,就是直接往血管里输液的机械,但没什么的,西医输液很正常,现在正在给你打生理盐水呢。”
一名面相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学生挤到床边,对陈天衡解释。
陈天衡:“我知道这是输液。我就是觉得……这东西很少见,没想到一师卫生室也有这东西……”
“卫生室才没有呢,幸好我认识个医生,从医院搞到了吊针和生理盐水,你昏倒前估计就因为咽喉肿痛喝不下水,于是就脱水,昏倒在路边。两天给你挂了三瓶,算是捱过来了。噢对了,你是一年级的新生,可能还不太认识我,我是17级的,快毕业的学长,名叫夏曦。”
……
啥?夏曦?
陈天衡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曦看了好一会儿:“现在认识了。”
夏曦笑了:“你是马研会的新人,一师的马研会我是第一批加入的成员呢。”
陈天衡点点头表示懂了。
现在是10月29日。三个星期前,夏曦和郭亮应该是正式成为中共党员了,这两人是中共湖南省支部成立后新吸纳的第一批新党员。
湖南省支部是中共建立的第一个省级党支部。
所以湖南的第一任省委书记……就是他,大家都知道的。
那毛润之毛书记委员,不,毛委员,现在在不在一师呢?
“今天回长沙,我看见街头好多戴孝出殡的人家。兵荒马乱,又逢伤寒流行,大家不好过哟。一师也病倒了不少师生,这些病号有没有药品治疗?有没有病重的?”
“一师有七十多学生、十多个校工患病。我们搞到了一些药品,给染病的师生发了。有两个重病,不过今天已经有一个学生好转了。”
“伤寒无非是病从口入。易校长,学生不能再喝生水了,这样下去不得伤寒也容易得别的病。要烧开了才能喝。”
“润之,我们一师的开水房已经有半年没烧水了,买不起燃料。现在马上入冬,不但萍乡来的煤涨价得厉害,街头挑担卖柴的农民开价也比以前高了……”
声音由远而近,两个湖南口音浓重的声音在对话。陈天衡听得懂湖南话。
重点不是听得懂,而是对话的内容。
易校长?这个是……一师的校长易培基?
润之?!
陈天衡还没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毛润之的身影,夏曦先地转过了身:“毛shu……毛老师,您来了!”
毛润之嗯了一声:“听说一师也有伤寒流行,回到长沙我就先来学校看看。”
夏曦:“这次伤寒传染是闹得挺大的,不过还好,一师没死人。”
“现在这状况,学生绝不能喝生水了。但是易校长说的你也听到了,一师财政见底喽,买不起柴、煤,但我们得自力更生,搞一些扁担、绳子,把学生组织起来,出长沙,到山里砍柴。”
“好的,我去组织一下同学们做。”夏曦回答。
毛润之分开人群,走到病床前:“刚刚好转的重病号之一?我记得你叫陈天衡?”
……
毛润之认识魂穿前的陈天衡,这个湖南一师一年级的新生。
陈天衡检索以前这具身体的记忆,发现确实如此。自己新生报道后就加入了马克思主义研究会,也就是刚才夏曦说的马研会,听了一堂毛润之讲的马克思主义的课。
马研会的前身是新民学会,算是新民学会的分支之一,1920年由陈独秀从新民学会带出来独立成一个组织。也有一部分成员的前身是少年中国学会。
马研会后来是如何发展的呢?这个陈天衡知道。
明年,1922年,马研会就会更名为社会主义青年团。
社会主义青年团就是共青团的前身。
实际上现在的马研会就已经担负起了党的青年预备力量组织的职能,比如一师马研会的前任秘书夏曦现在就入党了。
“是,是的,毛……老师,开学时我听过您给大家讲的课,听了课之后我就申请加入马研会了。”
陈天衡答道。
毛润之点点头:“陈天衡,那次讲座之后申请加入马研会的十几个学生之一。你继续休息养病,到完全康复了才行。”
“不过,陈天衡,你该好好锻炼身体了。”
第2章
“衡山西,岳麓东”
“城南讲学峙其中”
“人可铸,金可熔”
“丽泽绍高风——”
早晨,一师的学生从宿舍那一排排瓦房的大通铺爬起来,出门列队,唱校歌,做体操。
在和同学们一期列队做操之前,陈天衡已经绕一师校园(城南书院)跑了两圈。
上课、下课、吃饭、睡觉,病愈后的陈天衡在这个时代暂时过起了寝室-教室-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
“徐老好!”
经过小树林,陈天衡向正在活动腿脚的徐特立打招呼。
“嗯,小陈。早啊。”
虽然徐特立是一师小学部的,但这段时间陈天衡找徐特立请教学问的次数可不少,两人已经混熟了。
“舒老师好!”
舒新城:“哦,一班的陈天衡呀。”
“田老师好!”
拐个弯,陈天衡看见了田汉,照例打招呼,并加了一句:“田老师,上午三四节是我们班的国文课哦!别忘了哦!”
“陈天衡,你还兼任起催课员了?!我记得的!”田汉笑道。
……
陈天衡的国文课老师是毛润之,但显然毛委员是经常出差的人(到各地调查研究、发动工农、建立组织)。当毛润之不在学校时,二年级的国文教师田汉就是替补,代教陈天衡他们班的国文课。
嗯,就是那个《义勇军进行曲》的田汉,本名田寿昌。
不过陈天衡也有点和同学们不太一样的举动。21年12月31日,元旦前一天,陈天衡交了自己的入党申请书。
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又称长沙第一师范),党的摇篮。
中共一大参会的13名代表,有3名曾在湖南一师就读或执教。湖南省支部成立时的21名党员,有20名来自湖南一师。
其中最著名的当然是毛润之,他从湖南一师毕业,现在湖南省政府给一师的经费总是跳票,毛润之不止一次给学校垫付开销经费,算是湖南一师的“校董”。当然了,由于师资奇缺,毛润之也顺便兼任了一师的国文教员。
在1921年,只要不出湖南一师校园,在校园里“唱西皮”(CCP)是学校和老师都心照不宣默许的事。在1921年的一师,任何思想思潮,包括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苏俄,都可以公开探讨。
不过,就算学术再自由,中共湖南省委可不能在湖南一师或者什么地方挂块牌子公开办公。党的第一个省级委员会,湖南省委,现在的办公地点是毛润之和杨开慧住的地方。
“小陈同学,你的申请书,还有你在学联周刊上发表的那两篇文章都也看了,看来这段时间你在图书馆读了不少书嘛。”
找陈天衡谈话的是何叔衡。
一大代表何叔衡,湖南支部(湖南省委)委员,也挂职湖南一师的教员。陈天衡的入党申请书是交给他的。
陈天衡点点头:“在图书馆扫书架看的。不过图书馆共产主义方面的书不太多,就那几本还都是马恩的典籍。要不是何老师给我了一卷守常文集看,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何叔衡:“李大钊同志很早就开始思考如何救中国,思考如何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的实际情况联系起来。但是,天衡同学,你记住了,无论是西方典籍还是我们的文集,终究都是纸上文章,你要形成自己的方法论,最好的办法就是实地考察,积累经验。”
陈天衡:“对,毛书记也是这样说的。开春之后我想加入毛书记的工作组,在湖南搞工农的调查研究工作,还有组织工作。”
何叔衡:“嗯,这很对……”
“可是何老师,毛书记觉得我太小了,我前几天跟他提这件事,他没答应。”陈天衡又接了一句。
“哈哈,毕竟你才十六岁。”
“何老师,您的辈分大,您能不能替我做做毛书记的工作,让他下次……带上我?”
陈天衡两只大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何叔衡,让何叔衡脑壳有点痛。
才十六岁啊!毛都没长齐……哎。
算了,下次开会跟润之提一句这事吧。
……
1922,初夏。
浏阳——上栗——安源。
一场骤雨浇过,压下了飞扬的尘土。雨过天晴,湿润水汽裹起着路边草木的青涩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山路变得格外清新。
油纸伞挟在右腋下,一身白色长衫的毛润之迈着大步,攀上一座小坡。
“还有三四个山坳子,走完这段山路,就是安源路矿的地方了,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到。”
毛润之在高处远眺前方,这句话是他回头对着后面说的。
在毛润之后面五六米,陈天衡身背一个巨大的布包,吭哧吭哧爬上了坡顶。
在陈天衡后面是蒋先云。他也一样背个巨大的布包,也吭哧吭哧爬到坡顶,长舒一口气。
“毛书记,李立三书记现在已经到了安源吗?”陈天衡问。
“他是安源支部的书记,当然经常在安源,不过今天他不一定在俱乐部,也可能去了铁路沿线做工作。”
叉腰在山顶歇息了一会,三人继续赶路。下坡路走得就轻松多了,陈天衡和蒋先云还能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
蒋先云是中途加入队伍的,毛润之带陈天衡从长沙出发,昨天到上栗,蒋先云也从从衡阳三师赶到上栗,三人在上栗会合,再一起去安源。
“蒋先云,听毛书记说,你在三师每次考试所有科目都是第一名?”
“是啊。嗨,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蒋先云回道,“陈天衡,你不也是一师的年级第一嘛。在学联周刊上我还看到你写的文章了。”
陈天衡:“学联周刊上的文章,是何委员对我说,陈天衡啊,你除了交份入党申请书,是不是还应该再写写关于读书心得的文章啊?你说你把图书馆的书都扫过了,我怎么知道是真的假的,所以我就得发文章证明一下。考试,是我缠着党委说要参加工农调查,毛老师说,好,参加可以,但是这学期得考全年级第一,所以我必须得考第一。”
毛润之回头:“路矿的环境不同于学校,到了那里多做调查研究,多看多问多想,不要一到地方就指手画脚。还要注意人身安全。”
“记住了,毛老师。”
蒋先云:“陈天衡,我看你在学联周刊发的文章格局很大,长沙官场、湖南督军府,甚至直、皖高层的最新信息和内幕,你都信手拈来,你家是不是官宦之家?很有背景?”
陈天衡摇头:“不是,穷人家。我爹年轻时是马帮伙计,后来有一次在湘西,商队遇上了土匪,他腿被打折了,只能做看店的伙计,现在身体也不太好。我文章里那些事,都是看报看杂志看来的。”
毛润之:“多亏陈天衡母亲的娘家还能帮衬一下,他母亲是本地人家,托人给陈福贤找到了个店铺伙计的差事。”
蒋先云:“噢?你不是长沙本地人?”
陈天衡:“不是,祖籍广东的。我爹年轻时做马帮伙计,从广州来到长沙,遇上了我娘,俩看对方都很顺眼,就在一起了。据说广东还有一兜子陈家亲戚,不过我从没和他们联系过。”
蒋先云:“那你读书这么厉害就更难得了。我爹是读书人,所以很小的时候就看书,我爹还时时监督。”
毛润之:“不止是读书人,蒋先云父亲是前清的秀才呢。”
……
三人且行且聊,山路似乎也不那么累人了。
安源路矿,萍乡煤矿和株萍铁路的合称。萍乡煤矿是少见的位于长江以南的大煤矿,汉冶萍煤铁复合体的煤炭来源,近代中国建设的为数不多的成体系的工业托拉斯之一。
不过,安源路矿在近代工业史上的地位是一回事,安源的实地考察是另一回事。
傍晚时分,三人抵达安源的工人村,还没进工人俱乐部,陈天衡便看见二三十名工人脚步凌乱,由远而近走来。工人簇拥着的是木板抬着的一个工人,身上除了裤衩没有别的衣物,四肢僵直皮肤发黑,已死去多时。
“大哥,今天矿井里透水了?还是瓦斯爆炸了?”
陈天衡问。
领头的工人淡然道:“没,矿上今天没大事,就是老许心塞,一会儿人就说不出话了,就没了。”
没大事,就是死了个工人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罗老哥,上次你们和矿局提的抚恤金,后来也没有下文吧?”
毛润之就来过很多次,还亲自提灯下过矿井,认识这个领头的工人。
“没有抚恤金的,矿头不给。”
……
安源工人村——煤矿工人及家属的聚居地,是一大片低矮的房屋,有砖房、土坯房、木板房,甚至还有茅草屋,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在一个钱后两栋的两层砖木房,算是这一片贫民窟中较好的房子,不过这其实是租的一家洋货行的房间。三人在俱乐部安顿下来天已擦黑,中共安源路矿支部书记李立三才和几名工人代表匆匆从外面赶回来。
“路矿降薪了。”
李立三进门把书包放桌上,皱着眉头说道。
毛润之:“5月份我来安源的时候路矿还欠着工人一个月薪没发,现在还欠着薪么?”
“还欠着。前几天矿山和路局把5月的工资结了,但是所有工人都按降薪之后的标准发的,6月份的钱该上礼拜发的,到现在没发。那些拖家带口的工人经济上现在有点困难了。”
工人俱乐部矿山代表舒季缓:“工人一天做12个小时以上,矿工下井一个礼拜才能上地面,薪水一天8个毫子,最高的熟练工12个毫子,现在还要往下降,8毫变7毫,12个毫子的变10个。大伙儿现在情绪都比较激愤。”
“对,毛书记,李书记,现在工人特别愤怒,已经有工人自发地去矿长办公的地方讨要说法了,我们党组织应该行动起来,趁热打铁,组织工人进行罢工。”
工人俱乐部路局的代表李毅寰提议。
李立三摇头道:“要再等等。北方的同志有人接受过苏俄的理论指导和方法指导,在平汉线联络和发动工人,效果不错,过段时间党中央会派刘卫璜他们几个人南下,这样我们有了专业指导,而且人力也增强了,那时候再发动罢工。”
李立三说要等“北方外援”,舒季缓和李毅寰也只好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左等右盼,革命看来是靠等来的哟。”
毛润之这话是有一些不太满意的意思。
非得等北方的经过“专业训练”的同志到达才能发动罢工?
“请不来张屠夫,我们过年就吃不上猪肉了么?”
李立三也明白现在工人情绪激昂,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他想了想,还是为难地说道:“我们党组织在平汉、唐山的同志……还是比较有经验。安源这边从1915年起工人们自发的运动不下10次,可没一次是成功的。”
毛润之狠狠抽了一口烟。李立三的这番解释,毛润之看来听了也不是太满意。
李立三皱着眉头,把夹在指间的烟放到嘴边嘬了一口,工人俱乐部的小房间内烟雾缭绕。
“毛书记,李书记。我有一个想法。”
陈天衡、蒋先云一直在屋子的“旁听席”贴边坐着,此时陈天衡举手有话要说。
李立三转头。刚才他一进工人俱乐部就急匆匆和毛润之说事,还没熟悉新来的这两个年轻人。
毛润之:“这是湘区党组织在湖南一师和三师发展的学生党员,陈天衡、蒋先云。现在还是预备考察期,来安源实践。”
陈天衡:“李书记,毛书记。现在我们虽然没有北方的支援和指导,但机会难得。如果过了这段时间,工人过惯了,怨气没那么大了,再要组织起罢工就要费功夫了。”
“当然,罢工不是简单的吆喝几句,大伙儿聚在一起就能成的,需要专业的组织方法和操作方法。……但是,专业的方法也不一定必须得北方的同志来支援才能掌握。”
陈天衡低头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本作业本:
“这是我在一师图书馆读书时摘录下来的笔记和总结。不知道能不能达到‘罢工指导手册’的程度。但是,我们可以自己摸索,总结经验改进工作。”
“党已经在安源建立了组织,并且此前也做了不少工作,工人都认俱乐部了,我想,我们可以试着自己组织这次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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