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时空穿越/国术武侠/命运悖论/情感纠葛/硬核成长/
苦孩子白鹏奋力拼搏,少年得志,忽然陷入美女包围,乱花渐欲迷人眼。如果本书此刻完结,是新版《金瓶梅》;
他击败越来越强的敌人,终于接近“武林至尊”的宝座时,却还不知自家“正妻”宝座该给哪一位,如果本书此刻完结,就是新版《倚天》;
但白鹏在辉煌顶峰遭人暗害,沉眠到现代醒来,体验另一段短暂精彩人生,再借助科技重返当年,纠正不完美的过去,这才是《断水离愁》。
本书慢热,但是风格独特,描写细腻,代入感强,请进入书中世界,与白鹏一起细细体会真实的江湖和人生。
序章 鬼仙子
夜深了,蟋蟀们隐在草丛中高唱战歌,为了地盘与繁衍的权利彼此搏杀。但在人类听来,却是一片静谧和谐的田园之音。
一位女子停下吱嘎作响的老纺车,起身捶捶腰,手捧油灯轻手轻脚走向东屋,那是她儿子的住处。
自从白三娘有了儿子,一人身兼严父慈母,每日忙里忙外,蓬头垢面,早已经忘了胭脂花粉是什么东西。尽管如此,微弱灯火依旧映亮了一张俊俏妩媚的面孔,眼角的岁月痕迹掩不住她动人心魄的美丽。
这张脸蛋曾经给她招来莫大的麻烦。当年在上浦村,她自称“张氏”的时候,村里许多家庭的和谐都被这外来的俏寡妇破坏。
其实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村里女人们收不住男人的心,也管不住男人的脚,“张寡妇”门前的是非便多了起来。白三娘每个月都要派发七八记响亮的耳光,谁近身动手动脚就送给谁,绝不偏心。可男人们还是像癞皮狗见了肉骨头,耷拉着舌头流着口水,绕在四周团团打转。
村里的女人不怪自家老公猥琐,却将罪责都推给了“张寡妇”,自动结成了同盟,一起明里暗里指桑骂槐,“狐狸精”、“烂货”之类的字眼挂在她们嘴上,萦绕在白三娘耳边,甚至半夜也有人到她家门口挂破鞋,她儿子同样免不了被村里小孩骂“野种”。
而男人们为了安定家庭,虽然在无人处经常对白三娘嬉皮笑脸风言风语,当着老婆的面也是一样要凶巴巴骂她“贱货”的。
不过,令人厌恶的上浦村村民如今都已从世上消失了。
原本白三娘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会继续忍耐下去。可是九年前,白鹏七岁的时候,忘了娘经常叮嘱的“不可跟人打架,不可暴露武功”,为了一个纸鸢,不但用出武功,还打伤了地主的儿子,非但打伤了地主的儿子,更打晕了地主家的武师,一个身强力壮的少林俗家弟子。
熊世贵熊老爷是混江湖跑买卖的,家里养了一群武林好手,自然要为儿子讨公道,而且他怀疑如此厉害的儿童背后必有高人,所以带来了几乎全部的手下。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熊世贵很少下乡,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艳名远播的“张寡妇”。一见之下,熊老爷心猿意马。纵然“张寡妇”苦苦哀求,愿意尽力赔偿,可他坚持“张寡妇”用身子来赔。
当时,村妇们时常鄙夷地评论张寡妇是“坏女人”,但她们全然不知这位张寡妇真正的身份,更想不到她当真“坏”起来是什么样子。
无论上浦村的村民,还是熊老爷及其武艺高强的手下,都不知道张寡妇在江湖上还有一个名字:鬼仙子。
“得罪阎王,死一人;得罪鬼仙,死满门!”
这句江湖传言,基于无数血淋林的事实:凶残的女魔头鬼仙子,一旦出手杀人,必定屠灭满门斩草除根,老弱妇孺一个不留,不会有别的结果。
所以,既然熊老爷执意寻死,鬼仙子只好满足了他,按照“得罪鬼仙死满门”的规矩,顺便给熊家灭了个门,连同整个上浦村,一条活狗都没剩下。
鬼仙子出手特征太明显,仇家闻风而至,但她也灭口得足够干净,走得足够迅捷,成功逃之夭夭。
母子俩再度隐姓埋名,一路乞讨着逃亡,最后来到乌程县尖榆村定居,这里的邻居们还不错,对白三娘都很客气,男人们也规规矩矩。并非此地居民品德格外高尚,而是因为帮三娘买下这房屋和田地的,乃是县里人人敬畏的赵四老爷。
赵四老爷顶着举人功名,县太爷见了他都要称呼一声“赵兄”,而且他开了个“赵家武馆”,门徒众多,称得上文武双全,又是县里数一数二的财主。村里人搞不清白三娘与赵四爷的关系,自然不敢对她造次。
白三娘认识赵四爷的时候,正带着儿子在乌程县城里乞讨,结果被赵四爷纠缠不休。
赵四爷不算太好色,他瞧上的,并非白三娘,而是她儿子白鹏。
当时一个富家少爷跟卖糖葫芦的小贩吵闹,将人家的糖葫芦四处乱扔。七岁的小白鹏身手敏捷,跃向空中一把抄住旋转飞行的糖葫芦,尚未落地就塞入口中狠咬。
赵四爷不知白鹏从襁褓中就开始修炼,更不知白三娘是凶名素著的女魔头,只以为遇到百年罕见的武学奇才,软磨硬泡,请客吃饭,还答应照应白三娘母子的生活,帮他们买地买房,才终于得到三娘点头,送白鹏去了赵家武馆,这一练,就是九年。
白三娘自己当年学艺就不怎么用心,其实也不大会教儿子,除了强迫他“不许玩,好好练”,并不懂得如何引导,儿子能去正规武馆学一些扎根基的功夫,也没坏处。关键是衣食从此有了着落,母子俩又安定下来。至于真正高深的功夫,还是得要白鹏回家悄悄练的。
赵家武馆挂着“赵家飞龙拳”的羊头,卖的却是“少林长拳”的狗肉,过不多久,白三娘就认定赵四爷是个自吹自擂的骗子,唯恐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决定叫白鹏退出赵家武馆。
重大的转折由此而生。
赵四爷当然不肯失去白鹏,便立刻开香堂收七岁的白鹏为入室弟子,对他提前开始“特别训练”。特训的内容,就是进入一间石屋,与赵四爷抓来的重罪逃犯生死格斗,不限招数,没有规则,开门时谁站着谁赢。逃犯若胜,许诺赠送银两释放,否则就算他不死,也要移交官府,这逃犯哪有不拼命的道理?
比白鹏大了两岁的同门师兄史丹一见逃犯身高体壮,畏缩不前,倒是小白鹏勇敢地进了石屋。结果赵四爷尚未来得及爬到高处小窗看战局,逃犯已经撞碎厚木门飞了出来,当场死亡。
由此,赵四爷知道了白鹏早有内功和武艺,而且传承不凡,也达到了相当高度。当时他不动声色,只叫白鹏回家休息,同时暗地派人调查白鹏母子来历。
白三娘听儿子说了“特训”的前后过程,顿时警觉起来,认为赵四爷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之所以不动声色,是准备稳住她,同时向她的大仇家报信,领那巨额赏银。
于是,白三娘趁夜前往赵家武馆,准备再次屠杀灭口。
没想到,赵家武馆戒备森严,根本不像普通的乡间武馆,更不像一个土财主的宅院,鬼仙子一入花园就被暗哨发现,赵四爷听了信号出来迎敌,亲自出手,三五招过后,蒙着面的鬼仙子重伤呕血。
白三娘不得不赶紧摘下蒙面巾,自称是来试试儿子的师傅,看有没有足够能耐教导儿子。这话一说,有了台阶,赵四爷便假装信了,为她疗伤,双方和解。但是经此交手,其实两人都对对方的身份有了猜测,只不过结论太过惊悚,都不敢宣之于口,表面上若无其事,白鹏的学艺生涯由此得以延续。
赵四爷丧偶之后一直没有续弦,与白三娘相处久了,就对她有了意思。这是人之常情,赵四爷能坚持一段时间才表白,已经很够君子。白三娘却冷冰冰地拒绝,说除非能将她儿子教导成“顶尖高手”,否则此事免谈。
这样一来,赵四爷就急躁起来,白鹏的“特训”越来越密集,对手也越来越厉害,经常害他遍体鳞伤回家,甚至几天起不来床。
赵四爷除了起初的“赵家飞龙拳”,一直没有教白鹏什么武功,他对此的解释是:
“各家各派的武功招式,被一代代弟子弄得越来越花哨,都是花架子。真正的武功没有招式,能杀人就是好招式!”
所以,他就强迫白鹏在石屋里杀人,随着白鹏年龄增长,对手从普通逃犯渐渐变成一些门派的武林高手。但他仍然告诉弟子,那是犯死罪的逃犯,“血债累累,十恶不赦!”所以白鹏出手倒没什么迟疑,这些年下来,也杀了几百人,用“身经百战”都不足以形容这位未出茅庐的少年,至少已经“身经千战”。
直到不久前,看白鹏出手已经足够老辣,随意一拳一脚都恰到好处,对战斗技巧的领会炉火纯青,超过绝大多数老江湖,赵四爷才郑重其事将一套“大须弥掌”传授给了这位最器重的弟子。还说这是他压箱底的功夫,叮嘱白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
大须弥掌总共只有八式,而这八式却能衍生出亿万变化,也只有像白鹏这样拥有千锤百炼的实战心得,才能渐渐领悟和掌握,常人根本学不会的。
儿子学到“大须弥掌”,白三娘倒没什么惊喜。赵四爷固然厉害,与白鹏那死鬼老爸还是无法相比。白鹏只要将父亲留下的功夫真正练到家,自然就会天下无敌,她对此有足够的信心。
其实现在白鹏已经很强,一旦踏入江湖,势必打出不小的名气。可白鹏不同于寻常习武少年,他注定将会面对的敌人,只能用“恐怖”二字形容。所以,无论白鹏进步多快,白三娘都没有满意的时候,此刻对他放松要求,就等于在将来送他上死路。
……
一路想着儿子修炼的问题,白三娘走到了白鹏床边。
油灯光芒下,白鹏那张清秀小脸令白三娘心生怜爱。曾经的“江湖四大美人”之一鬼仙子,生出的儿子自然不会难看。何况他爹当年也是一位俊秀美男。从儿子脸上依稀还能看出那死鬼的样貌,鬼仙子瞧得又爱又痛,心绪起伏。
可惜白鹏此刻的表情有些愧对自己的容貌,脸上略带些傻笑,嘴巴张得老大,一挂口水从嘴角直落到枕边,积了亮晶晶一滩。
白三娘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居然睡了!离梦神功可以不睡觉,他居然浪费一整夜时间不修炼,睡大觉了!”
“离梦神功”是白鹏死鬼老爸借鉴前辈高人心得,自创的奇功。
他曾说:“我这功法,已经超越武功一道,坚持修炼下去,说不定,能移山填海,永生不死,能成神!”
这么好的内功,儿子居然浪费一整夜时间,不好好练!
白三娘将油灯向桌上狠狠一顿,攥紧拳头走到床边:“白鹏!你这懒骨头,起来!”
第1章 少年的反抗
睡梦中的少年白鹏非常开心。
罐子里,自己的“金头大将军”把牛蛋的“无敌大魔王”撕咬得四分五裂,随后振翅高鸣。
隐姓埋名逃难来到尖榆村整整十年了,牛蛋是白鹏在村里唯一的好朋友。
虽然尖榆村村民比上浦村友善许多,但白鹏多数时候都在赵家武馆,在村里玩耍时间很少,所以算得上好朋友的也只有这一位。
梦里除了有牛蛋,自然还有一位缺不了的角色:师傅的女儿赵雨铃。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白鹏七岁,铃儿五岁,后来经常一起玩耍,两小无猜,感情深厚。不过从十二岁起,白鹏就有些不好意思接近她,两人之间相处得略微尴尬起来。与此同时,铃儿在他梦中却十倍频繁地开始出现。
“金头大将军”获胜时,牛蛋满脸通红,铃儿在一边蹦跳拍手:“鹏哥哥最厉害!”白鹏对着牛蛋“哇哈哈”怪笑。
忽然间,牛蛋抓起罐子,将“金头大将军”倒在地上,伸脚踏去,白鹏急忙阻止,反被牛蛋一拳打在脑门上,顿时惊醒。
眼前一只拳头晃动着,却不是牛蛋,而是自己的老娘,正用指节凿自己的脑门。
斗蟋蟀之乐原来只是幻梦,白鹏心里很是懊恼。
白三娘的教训声已经响了起来:
“又偷懒睡大觉!你爹留下的‘离梦神功’可以全然代替睡眠,练一天超过旁人练三天,人家求之而不得,你却如此放纵自己……”
“知道了!”白鹏没有好气地应着,身体一翻,面向墙壁背对母亲,两手掐了指诀,却并不真正行功,内心厌烦,便不想再练。
三娘火气更大:“你摆个样子做什么?给我看么?为什么不练!为什么不练!你这样还能有什么出息!”说着在儿子肩上打了一巴掌,便去堂屋寻她的竹条。预备大刑伺候。
白鹏已经做了十六年乖孩子,此刻不知怎的,蓦然间无名火冲上顶门,对着门外大喊:“就不练!就不练!凭什么练好武功才算有出息?我以后读书考功名,不练武了!”
“你敢!”三娘手持竹条走进门来,“趴下!”
“我偏不趴下!”
白鹏跳下床,向墙角退去,顺手摘下墙上的“断水剑”,狠狠摔在地上。
“天天让我练练练!天天说让我给爹报仇!我就没见过爹长什么样,没受过他好处,凭什么给他报仇!你自己怎么不去!你不是人见人怕的鬼仙子吗!”
“反了你了!”白三娘震惊了,几乎不敢相信面前是自己的儿子,一时手脚发颤,胸闷气短。
白鹏破罐子破摔,索性将郁积心中的不满尽数爆发出来:
“十六年了!别人斗蟋蟀放纸鸢,我只是练武!别人钓鱼捉虾,我还是练武!练得好没有赞扬,练不好倒要挨骂挨打,练得我满身是伤。我吃苦十六年,就是为了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报仇!连觉都不让睡,你真是我的亲娘吗?我是你亲生的儿子吗?我是捡来的吧!”
“住口!你这没出息的东西!”白三娘气得全身都在抖,竹条劈头盖脸打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道理讲过多少遍!今天不打死你我才真不是你亲娘了!”
白三娘愤怒了,但白鹏更进一步,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小时候偶尔反抗或哭闹,都被母亲压服,从此安分守己乖乖听话,但安分不代表没有了不满,好比筑堤拦水,水位上涨既然永无停休,再高的堤坝也有决口的一天。
今日终于溃坝,洪水滔天。
真气随着怒火膨胀,游走全身,直冲顶门。
望着落下的竹片,白鹏手臂骨节“格格”作响,出手了。
三娘手臂如遭电击,竹片脱手飞起,在空中化为碎屑,四散而落。
三娘这时不怒反喜,儿子的离梦神功就这样瞬间突破四年以来的瓶颈,进入第五层境界“入木”了,从此真气到处,入木三分!离梦神功“解构之力”发作,韧性十足的竹片尚未来得及弯曲,便自行解体!这样的内力若是打在敌人身上,那是何等威力!
儿子已经堪称武林高手,远超一般小门派的掌门人。只是三娘明白,儿子与将来必定面对的敌人仍然远不在一个层次,所以眼下仍要将他骂得一钱不值,督促他奋发,不可自满。
但是三娘的喜悦在下一瞬间就变成了悲愤。
因为白鹏将砖墙撞破一个大洞跑出去了,碎砖瓦片顷刻间散落一地。
虽然被母亲堵在墙角,白鹏也大可以趁母亲发愣的时候硬生生挤过她身边逃走。之所以选择破墙而遁,一来是畏惧母亲入骨,实不敢迎将上去,只盼尽快远离;二来也是立意出走,以破墙之举坚定决心,断自己退路。即便事后反悔,闯了这样损坏房屋的大祸也不敢回来了。
白鹏到了外面,仍然跳着脚喊:“你天天骂我废物点心没出息!我就偏偏没出息了,我就是不干了!”
三娘大怒,也从侧身钻出破洞追去。白鹏一吓,转身飞奔,瞬间就没了踪影。
鬼仙子轻功虽好,此刻却追不上儿子。白鹏所练,是他父亲留下的“劳燕身法”,施展起来,姿势并不好看,也很难腾空而起飞檐走壁,最大优势就是平地奔跑之快,以及战斗时移动的灵巧。
白三娘追不多远便停住脚步,叹息一声:“看来,儿子真的长大了。索性,就让你去接受些风雨吧。”
随后,白三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五指渐渐合拢,紧紧攥成拳头:“十六年了!为了像个正常母亲,照顾儿子,硬生生封住功力,如今……”
鬼仙子身上衣裙骤然鼓胀而起,四周花草剧烈颤抖摇动,一阵波动掠过,树叶纷纷脱离枝头,飞舞而去。如今如果再与赵四爷交手,她绝不会三五招之内就重伤呕血了。
“我也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鬼仙子望着白鹏消失的方向。“宝贝儿子,好自为之吧!”
……
暗夜中,白鹏只穿一身中衣,赤足狂奔,眼前被泪水笼罩得模模糊糊,幸好从小在树林里疾速穿行演练“劳燕身法”,令他反应非同寻常地敏捷,并不会因为视线朦胧而撞上什么东西。
与母亲相依为命十六年,要说白鹏对母亲没有依恋,那绝不可能,母亲就是他的天。但此刻他对母亲的怨气总爆发,连母亲美丽的容貌在他眼中都变得狰狞了。
白鹏最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是七岁那年上浦村的屠村血案,那件事令他和母亲远遁他乡,从南直隶来到浙江湖州乌程县。也是那件事,令他从此用畏惧眼光看自己的亲娘。
事情发生时,他还不知道母亲实为世人闻之色变的魔头,只听说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被人杀害,需要练好父亲留下的武功,以便报仇雪恨和保护母亲。于是忍受着村里人对外乡来的俏寡妇母子的欺辱歧视,默默苦练。
就在那年春季的某一天,因为一个纸鸢之争,加上自己最要好的小女伴花花被人打哭,七岁的小白鹏忍无可忍,出手将十几个大孩子揍得人仰马翻,其中领头的大地主家熊少爷受伤最重。
熊老爷登门,对白三娘色迷迷地意图侵犯,终于引发灭门屠村的惨案。鬼仙子当着儿子的面,杀死了熊老爷及其手下,还有一些围观村民,其中部分人是鬼仙子制住之后勒令儿子用烂泥糊其口鼻闷死的,她希望从小培养儿子心狠手辣。
但白鹏在这样一个凶狠母亲的熏陶下,又经历了师傅的“杀人特训”,亲手送了几百人踏上黄泉路,却还是一个善良的少年。
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幼相处的女伴花花,那是一个心肠柔软到无可言喻的小姑娘,喜欢跟小猫小狗甚至花花草草说话,白鹏捉一只兔子想烤来吃,她也会流着泪央求,说兔妈妈家里还有许多孩儿等着妈妈回家,弄得白鹏也心里难过,连忙将兔子释放。这样的潜移默化,远比鬼仙子的强行训练更有效。
花花的母亲周寡妇,相貌清秀漂亮,在白鹏母子迁居上浦村之前,也是门前是非不断,就算后来有了白三娘“分散火力”,也没能真正得到清静。所以她和白三娘大有同病相怜之感,两家关系不错。白三娘几次出远门,都将儿子托付给周寡妇,于是白鹏就和花花滚在一张床上嬉闹。
然而,周寡妇母女,一样未能在屠村血案中幸免。这件事,让白鹏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的亲娘。当他被母亲捆在马背上强行带走时,兀自望着周家起火的房子哇哇大哭,挣扎着想去救人。
后来白鹏几乎一个月都不主动跟母亲说话,并且决心以后绝不做母亲那样的恶人,就算练成高强武功,也要当一个拯救苍生的仁义大侠,绝不滥杀无辜。
现在,白鹏终于脱离了母亲的控制,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在旷野,虽然口中刚喊过“不练了”,其实心中暗暗咬牙:“等我做成大侠再来见你,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没出息!”
他也还记得,母亲说过,父亲留下的离梦神功,一直修炼下去,说不定会成神!
“爹练了半天,没成神,成了鬼。我也不贪图成神,只要能成大侠就可以了!”
第2章 诱拐少女
白鹏破墙而出后,唯恐“鬼仙子”老娘追上来,拿出全力飞奔,不管是内力体力还是蛮力,全部毫无保留,直跑得鼻歪眼斜、脚底生烟,足有两个更次才收住脚步,一看脚下早已被碎石割得血迹斑斑却浑然不知。
天还未亮,城门不开,白鹏只得在路边树林隐藏起来,撕下衣襟稍事包扎,靠在树上歇息,寻思自己何去何从。自幼从说书人或者母亲口中得知许多江湖传奇,这一出门,少年胸中热血渐渐沸腾,想好了这就要投身江湖,除暴安良,做一番青史留名的大事业。
转念一想,自己从未见到恶少强抢民女,临近乡里也并无“皆曰可杀”的恶霸。唯一所知的真正魔头就是自家亲娘“鬼仙子”。究竟该如何行侠?怎样仗义?心中却一点方向也找不到。
又躲了一个更次,确定母亲没有追杀过来,天光放亮便狼狈不堪地进了乌程县城,走在街上不免被大人指指点点,顽童追逐嘲笑。白鹏只得装没看见,掩面而奔,跑向骡马巷赵家武馆的所在。
去武馆不是为了见师傅,如今他对师傅也无好感。况且若被师傅知道自己出走,只怕立刻就要押送自己回家。他想见的另有其人。
转到武馆北侧小巷,看看四下无人,便越墙而过。
……
退思园里鸟语啾啾,绿竹间关;白墙青瓦,碧水黄花。
树荫下,曲径通幽处,秋千上懒懒坐着一个稚龄少女,正是铃儿。
赵雨铃年近十五,粉嫩脸蛋仍带几分婴儿肥,体格依然小巧,胸口微微耸起,已有了些姑娘的身段。此刻她头扎双丫髻,鹅黄襦裙挂一个玉佩。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没了往日的灵动,无精打采地望着地面,小嘴嘟起,手持柳条,时不时抽打地上的野草。
正出神间,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咳嗽声。玲玲吓得全身一抖,险些跌下秋千,猛回头,发现是白鹏,这才绽放笑颜,腮边浮现一对梨涡,白瓷娃娃一般。
“哈哈,鹏哥哥,你这是什么装扮?”
白鹏尴尬地笑:“铃儿,哥哥要请你帮一个忙。”
“嗯,怎么帮?”铃儿跳下秋千,蹦着跳着迎了过来。
“借给我几十文钱,去买身衣裳……”
“嗯,好,我去找爹要!”铃儿转身就跑。
“且慢!”白鹏大急,“不能让你爹知道!”
“啊?”铃儿跑动的身体定住了,回头眨巴着眼睛。
“我是从家逃出来的,被师傅知道会把我送回去。我得悄悄来悄悄走。”
“噢!”铃儿眼珠转动,“那……我就……偷我爹的衣裳给你!”
……
只片刻工夫,铃儿抱着一堆衣服靴子从前院跑回来,一进白鹏视线就故意装成蹑手蹑脚、鬼头鬼脑的样子,三分像贼,却有七分像猴子,嘴角眉梢尽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白鹏也笑了。十年来,一直苦苦练功,回家有一点点空闲也得读书写字,惟有在武馆见到铃儿的时候最开心。铃儿缺少适龄玩伴,也缠住白鹏不放,最希望白鹏永不练功,只陪着她。
两人最常玩的游戏就是扮演大侠与强盗,多数时候是女侠痛殴男强盗,偶尔白鹏想扮演大侠,结果还是女强盗痛殴男大侠。白鹏也愿意让着她,只要玩得开心就好。
此刻铃儿偷来的衣裳当真式样齐全,衣袍毡靴,甚至还有一顶儒巾。
见白鹏摆弄着儒巾发愣,铃儿坏笑:“我是想看看鹏哥哥扮书生的样子!”
白鹏也一笑,开始穿着打扮起来。
铃儿背着手,兜圈审视鹏哥哥穿衣,问道:“你光着身子跑来跑去的到底怎么回事?”
白鹏扑哧一笑:“谁光身子了!我从家里逃出来匆忙了些而已,不想再受我娘的欺压了!”
“从家逃出来,你以后住在哪?客栈吗?”
“客栈我哪住得起……只能浪迹江湖,随遇而安!”
听到这里,铃儿的嘴又撅了起来:“连武馆也不来了吗?这几年你就算来武馆,也很少陪我!”
“那是因为我娘说,让我多跟师傅练拳,少跟师傅女儿鬼混……”白鹏一边系衣带一边随口回答,随即惊觉说错话,赶紧住口。
玲玲一脚踢了过来:“什么鬼混!混你个鬼!”不过她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要不,我跟你一起浪迹江湖去?反正你也不理你娘了,咱俩索性鬼混一下吧!”
白鹏正在戴帽子,闻言心中一动。注视铃儿那张坏笑着的小脸,寻思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铃儿却不说话了,迎着白鹏的目光,痴痴地看他。
“鹏哥哥,你这样穿戴真好看!”
白鹏已整装完毕,一袭淡青长袍,儒巾端正,面白唇红,恍若风流公子,又似俊美书生,只差手中一把折扇,全然不是土布短褂时的模样。只是衣裳尺寸略略偏大了些。
白鹏只惦记铃儿刚才那句话,心中犹自患得患失,试探问道:“铃儿,你真的要跟我去浪迹江湖?”
铃儿连连点头,顿了一下,又道:“玩一阵咱们就回来,行吗?我怕我爹担心。”
“行啊行啊!现在就走!”白鹏狂喜,不管什么要求,都先答应下来再说。与铃儿朝夕相处,一同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以前曾经白日做梦偷偷幻想,哪里料到今日竟然美梦成真!
“等等,我给我爹留封书信。”铃儿转身向自己闺房奔去。
“还留什么书信!”白鹏心中起急,生怕夜长梦多,但又不敢硬拦,大局未定之际,切莫惹铃儿生气。
好在并未发生意外,铃儿心中也急,拿着墨沾上水将就着磨两圈就赶紧写下“爹,玲儿与鹏哥哥出去浪迹江湖,过几天就回来”,留在桌上用镇纸压住。然后拿个小包裹将胭脂水粉胡乱一收拾,冲出门外,拉着鹏哥哥便去爬墙。
两人沿着小巷,挑僻静无人道路一阵乱跑,离武馆远了才放慢脚步。
铃儿跑得狠了,加上新鲜兴奋,小脸涨得通红,拉住白鹏的手就问:“鹏哥哥,咱们去哪玩?”
白鹏心中早有计较,向西南方巍巍群山一指:“村里牛蛋说过,那边千里的大山,山中有天池,天池里有仙女,咱们去看仙女姐姐吧!”
白鹏虽已十六岁,但被师傅和母亲联手调教成武痴一般,仍是儿童心性。铃儿更不必说。两个顽童一拍即合,便上西边大山去找仙女姐姐,将“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一事全然抛诸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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