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医》校对全本 作者:望平安-免费小说下载

《赝医》校对全本 作者:望平安-免费小说下载

简介:历史架空/历史穿越/医学职业流/权谋朝堂/唐朝架空/
杨泽,一个现代小医生,在吃方便面时,不知怎么的,灵魂竟然被吸入进了碗里,重生到了古代,一个女主当朝,名为大方帝国的国度,这个国度和中国历史上的唐朝极为相似,却又不是唐朝。
在这里,杨泽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还有超级无敌的好运气,穿梭在朝堂之上,游历于州县之间,成为这个时代里,最耀眼的名医,最能干的大官,英俊少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第一章 至仁堂

杨泽盘膝坐在床上吃着泡面,六平方的小隔间,这是他租住的地方,从医科大学毕业后,他就一直租住在这里,他在一家三甲医院里当实习生,实习期间的工资除去吃喝,只够租这间小小的隔间了。
把泡面碗里最后的一点汤汁喝干净,杨泽很舒服很享受地打了个饱嗝,打嗝之后,又忍不住自嘲了下,吃碗泡面都会感到很享受,自己也太好满足了些!
他把泡面碗往床上的折叠电脑桌上重重一放,自言自语地道:“等发工资了,我就不吃泡面了,我要去吃兰州拉面!”
忽然,被他重重放到桌上的泡面碗发出一道黑色的光芒,正中他的额头!
杨泽只感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自己的灵魂,被吸进了泡面碗里,那泡面碗竟然犹如宇宙中的黑洞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
杨泽慢慢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幔帐,月白色的幔帐,上面绣着绿竹,很雅致,很有文艺范儿,目光下调,他身上盖着被子,被子面儿像是缎子的,上面同样绣着绿竹。
杨泽大吃一惊,这不是自己的被子,自己的被子应该是天蓝色的布被套,还是念书时学校发的,被套都起球了,而且,他住的小隔间里也没幔帐,夏天时打蚊子,主要是靠手,或者等蚊子吃饱了,它自己飞走!
从床上爬起来,他看向房间,很仿古的房屋,仿古的家俱,仿古的摆设,总之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仿古的,有点儿像电视剧里的地主老财家!
再往自己的身上看去,皮肤变白了,胳臂变瘦了,摸摸脸,似乎变得年轻了,以前下巴上那唏嘘的胡子茬儿都不见了,头发更是变长了!
“我不会变成女人了吧?”杨泽心惊肉跳地掀开被子,往里面看去。还好,该在的还在,只不过变样了,不像是以前的了,但却真的还在!
忽然,房门一开,从外面走进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看上去快六十了,身穿棕色长袍,头发很长,在头顶挽了个发髻,这老大爷一进屋,就道:“泽儿,你醒啦?这么快就醒了!”
没等杨泽反应过来,就见外面又走进一个同样年纪的老大娘,也是一身仿古装扮,手里端着个碗,这老大娘一进屋,也说道:“儿子醒啦?怎么没喝药呢就醒了?”
紧接着,外面又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打扮得有点像古代的小书童,他在老大爷和老大娘的身后叫道:“少东家醒了?怎么醒的?”
杨泽心想:“他们是谁,为什么说这话,难道我不该醒吗?”好吧,受的刺激大了点儿,他很果断地又晕了过去!
※※※
半个月后,杨泽终于接受了穿越的现实,虽然从泡面碗里穿越,实在有点儿丢面子,可既然穿越了,就得接受现实。
那天,他醒过来后,见到的三个人,一个是这世的父亲杨百秋,另一个是这世的母亲张氏,最后一个也就是最小的那个,是他家的小学徒赵成林,小名儿木根。
杨泽还叫杨泽,名字倒是没有变,这世的家庭状况也很简单,普普通通的小商人家庭。
父亲杨百秋年轻时贩卖药材,赚了点儿钱,上了年纪后便在县城里开了座小药铺,取名“至仁堂”,靠着半瓶醋的医术,充当起了药铺里的坐堂医,虽然医术实在不怎么样,给病人看病,十次里有五六次治不好,但好在他卖药便宜,又没有治死过人,所以马马虎虎在县城里也算有点儿小名气,药铺的生意还过得去。
母亲张氏耕读之家出身,有两个兄长,她读过几本书会算帐,平常在药铺里充当帐房先生,她生性简朴,甚至有些吝啬,管钱很紧,杨家父子想要花钱,只要超过十个铜板,就得向她申请,而她每次都要唠叨上好半天,还不一定会给。
小学徒木根,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兄弟姐妹太多,父母养不起,只能把他送到至仁堂这里当徒弟,工钱是半个子儿也拿不到的,还得给杨家当仆人使唤。当然,这年头是没人认为杨家使用童工的,反而认为杨家肯收留这个穷孩子,是做了件善事,木根本人也很感恩戴德,在杨家能吃饱穿暖,已经比家里那些兄弟姐妹强太多了。
至于说到这世以前的杨泽,更是简单的很,虽然已经十八岁了,可什么本事也没有,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的败家子,只因母亲管得严,不给他什么钱,所以他败家子当得也不合格。尽管是药铺老板的儿子,可连父亲那半瓶子醋的医术也没学成,别说醋了,他连瓶子都没有,就因为不学无术,所以十八岁了,却连个媳妇都没说上。
这半个月的时间,杨泽走出家门,县城里转了转,知道了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类似于古代的唐朝,可让他吃惊的是,眼前的这个古代王朝,并不属于历史上的任何一个王朝,而是名叫“大方帝国”,国名取天圆地方之意,名为大方,意思就是圆形的天上我管不着,可方形的大地都归我管之意。
大方帝国繁华胜超大唐,当朝天子是位女皇,曾是先帝的皇后,先帝驾崩之后,替幼小的儿子垂帘听政,独掌大权,日子久了,起了自己当皇帝的念头,便把皇帝儿子废掉,自己当起了皇帝,和唐朝的武则天极其类似。
不过,皇帝是男是女,都和杨泽无关,他现在住的地方是大方帝国的边疆,塞北省瓜州的地界,名叫保安县,本县县令吴有荣,算不上清官,但却有些本事,把保安县治理得还算尚可,百姓的生活在本州几县里还算过得去,马马虎虎能称为温饱之地。
这世以前的杨泽文不上心,武也不上心,却对赌钱很上心,可偏偏赌技差劲,半个月前在赌场输了个精光,还欠了赌债两百文。输钱之后,杨泽便使出光棍手段,想耍赖不还钱,结果没成想赌场的老板比他还光棍,都没用手下帮忙,老板自己到街上捡了块板砖,直接就拍到了杨泽的脑袋上,最后造成的结局就是,彼杨泽被此杨泽给穿越了!
这日,杨泽在房间里待不住,想出去转转,还没等出房门,却见母亲张氏手里拿着账册,进了屋子。
张氏晃了晃帐册,道:“儿子,今天跟着娘学学记帐,以后好帮你爹打理铺子里的生意。”
杨泽脸色一苦,虽然已经过了半个月,可他还是不习惯这世的父母,叫起来爹娘来总有些别扭。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道:“嗯……娘,我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一想事情就头疼,想出去转转,透透气,这样伤势才能好得更快些。”
张氏脸色一黯,放下手中账册,伸手摸向杨泽的额头,嘴里说道:“说来也怪,要是别人受了这样的伤,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可我儿的伤却好得真快,既没涂药,也没喝药,却连半点疤痕都没留,就连你爹都说从没见过伤好得这么快的,还真是祖宗显灵了!”
杨泽心想:“可能是穿越的关系吧,体质变强了,连伤都好得快了。”
张氏到底心疼儿子,见杨泽不想学记帐,便道:“出去透透气也好,别往远了走,中午记得回来吃饭。”
杨泽答应一声,正要出门,却又听张氏道:“儿子,别穿旧衣服出门,上个月不是给你做了身新衣服么,穿新衣服出去这样才体面光鲜。你年纪不小了,早该娶妻成亲,穿得体面些出门,没准儿哪家的姑娘就看上了你。”
说着,张氏走到床边的衣橱前,从里面取出一件月白色,带着浅灰暗纹的绸衫来,给杨泽换上。
又为杨泽理了理头发,看着儿子,张氏笑道:“我儿好相貌,个儿高随你爹,眉清目秀却是随为娘我了,用你舅舅的话讲,你这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杨泽有点尴尬,儿子都是自己家的好,当娘的看儿子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其实他这世的相貌实在算不上英俊,顶多也就是个五官端正而已。
他出了房门,来到了前堂,就见小学徒木根正拿着药杵,咣咣地在捣药,而柜台前正坐着杨百秋。杨百秋手里拿着本医书,正摇头晃脑地读着。
杨泽犹豫了一下,张嘴叫了声爹。
杨百秋抬起头来,看了眼儿子,眼中露出慈爱之色,道:“这是要出去?伤口还疼不?”
杨泽指了指额头,道:“伤早就好了,连疤都没留。我想出去转转,透透气,中午就回来!”
杨百秋点了点头,道:“去吧,我看你这段日子怪怪的,颇有些魂不守舍,出去散散心也好。”
这时,张氏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没拿帐本,却拿了把扇子,见杨泽还没出门,便走过来把扇子塞到他手里,小声道:“儿子,拿把扇子再出门,上街以后,要是看到大姑娘就冲她摇扇子,念两句诗啥的,别不好意思,你得主动上前和大姑娘说话,勾搭勾搭,要是大姑娘不生气,你就问她的名字,家住在哪儿,回来告诉娘,娘好请媒人去提亲……”
杨百秋气道:“你这说啥呢,什么勾搭勾搭!”
张氏瞪了他一眼,道:“吃亏的又不是咱儿子,怕什么?”又转头对杨泽道:“见着小媳妇儿,你就别勾搭了,小心她男人揍你,不过问问她有没有姐妹,倒还是可以的!”
杨百秋大声道:“你这是教儿子什么哪,胡说八道!”
张氏比他声音还大,一指杨百秋的鼻子,喝道:“教儿子怎么能让你抱上孙子!你看隔壁包子铺的马家小子,才十七,比咱儿子还小一岁呢,可成亲都三年了,生个丫头都会说话了……”
张氏的兄长是秀才,杨百秋却是小贩出身,自觉高攀了张家,所以在妻子面前向来没啥地位,见妻子瞪起眼睛,他顿时不敢再吱声,低头又去看书。
杨泽像逃一样,快步出了药铺,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这世的父母对我甚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溺爱,可我前世的父母呢,我不在他们身边了,他们得多伤心。所幸我还有哥哥姐姐,他们可以代我孝敬父母,减少他们的丧子之痛。”
想起前世的父母,杨泽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眼圈红了,有种想哭的感觉,见有街坊邻居看向他,他抬手揉揉了眼睛,说道:“风大,迷眼睛了!”
街坊邻居却都把目光转开,谁也不和他说话打招呼,看来杨泽以前的名声,不是一点半点的差,连邻居都不愿意答理他。
杨泽心想:“要不今天去那座赌坊看看,去看看拍我板砖的那个家伙?挨板砖不丢面子,可挨了板砖却不反拍回去,那就丢面子了。既然重活一世,岂能窝窝囊囊,自然要去找回面子!”
他正要去寻那赌坊,却见远处跑来两名差役,身穿皂服,手拿铁尺,向他这里小跑过来。街坊邻居见官差到来,赶紧都往自己门里躲着,都怕官差找到自己头上,这年头官差找人,绝无好事!
两名差役一路小跑到了至仁堂门口,看也不看门边的杨泽,而是冲里面喊道:“杨百秋在吗?”
杨百秋此时还在听张氏唠叨呢,听了喊话往外看去,见是官差,顿时便是一激灵,站起身道:“草民杨百秋,不知两位差爷……”
没等他说完话,其中一个差役便道:“县令大人召你去衙门里看病,现在就去!”
杨百秋大吃一惊,他还从来没给县令看过病呢,再说给县令看病,也轮不到他啊!杨百秋忙道:“差爷,草民医术低劣,不敢给县令大人看病,再说城里有不少名医,轮也轮不到草民啊!”
那差役哼了声,道:“什么名医,一个比一个的废物,看不好小夫人的病,全被打了板子,全城当医生的就剩下你没挨板子了,还不赶紧去领板子,限你一刻钟之内必须到!”
这两个差役显然也知道杨百秋医术不咋地,要不然也不会最后一个来找他,而且还深信杨百秋治不好那个小夫人的病,所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去领板子!
说完这话,两个差役急急忙忙地走了,看方向是出城,估计是去别的县找医生了。
见家里出了事,杨泽自然不能再出去转悠了,他进了药铺,就见杨百秋和张氏面面相觑,杨百秋忽地一屁股坐倒,哭丧着脸说道:“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那小夫人的病,别的医生都看不好,我这三脚猫的医术,又岂能看得好了?”
张氏也慌神了,别看她平常总骂丈夫,可丈夫要是被打的话,最心疼的还是她。张氏几乎要哭出声来,道:“这可如何是好,半个月前是儿子挨了打,现在老头子你又要挨打,你要是出了事,可让我和儿子怎么活啊!”掏出手帕,开始抹起眼泪来。
杨泽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算给那个什么小夫人的看病,当医生的看不好,可县令也不能打人啊,他这次打了医生,以后谁还敢给他家看病?”感觉那位县令太不讲道理了。
“谁让人家是当官的呢,我们只不过是草民罢了!”杨百秋站起身,便要出门,看来他是自知非得挨板子不可,所以连药箱都没有提。
杨泽见状,伸手拦住父亲,道:“那个……我说爹啊,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岂能挨得住打,几板子下去,你这身子骨儿也受不了啊,还是我去吧,我皮糙肉厚,挨几下没关系的!”
张氏大惊,也不哭了,拉住杨泽,道:“儿啊,你去怎么成,你的伤还没好呢,再说县令是要你爹这个坐堂医去,你又不懂医术,怎生去得!”
杨泽指了指额头,笑道:“伤早好了!”又指了指自己的屁股,道:“就算打板子,也是打得这里,娘你看我屁股上的肉有多多,不怕挨板子的!”
顿了顿,他又道:“明知是去挨板子的,有我这当儿子的在,岂能让当爹的去受罪。我不去,总不能让木根去吧!”
张氏忽然眼睛一亮,道:“那就让木根去吧,养了他这么久……”可看向旁边呆头呆脑的小学徒,她又把话咽回去了,木根太小了,明显不是医生,县令要是这么好唬弄,人家也当不上这一县之主了。
杨泽晃了晃手里的扇子,道:“我这便去了!”转身出了药铺。
看着儿子的背影,杨百秋喃喃地道:“这孩子变孝顺了,竟然这么懂事了,可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张氏道:“变孝顺了还不好,难不成你还希望他像以前那样……哎呀,儿子这是去替你挨打呀!”一想到这个,她立时便急了,推了木根一把,急道:“还傻不拉唧地站着干嘛,还不跟上去,有什么事你好回来报信儿啊!”
木根赶紧答应,小跑着跟了出去。
这些日子杨泽没少在城里转悠,县衙在哪里他自然知道,一边向县衙走,一边心中琢磨,县令的小夫人得了病,怎么全城的医生都看不好,到底是什么病啊?

第二章 你这回完蛋了

杨泽正往前走着,后面木根跑了上来,叫道:“少东家,我陪你去吧!”
回头看了眼这呆头呆脑的小学徒,杨泽道:“你跟我去干嘛,想陪着我挨打吗?看不出,你倒还挺忠心的!”
木根果然是脑筋不太灵活,他道:“不是,我怕疼,不想陪着少东家你挨打。我跟着你是夫人吩咐的!”
想了想,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呆,努力地自作聪明了一把,道:“可能是夫人怕你挨了打后没法走路,所以便叫我回家报信儿,好找人抬了门板去接你吧!”
杨泽顿时脸皮一抽抽,道:“孩子,看不出你想像力还挺丰富的,我对你无话可说了。如果非要让我说,那我只能称你为奇葩了!”
“奇葩是啥啊?”木根很谦虚好学地问道。
“就是一朵非常好看的花!”
“可我小名儿叫木根,不是花,可不可以改成奇根?”
“好……吧,那就叫你奇根好了!”
一刻钟的时间有点儿赶,杨泽和木根紧着赶路,终于到了衙门。
衙门口站着好几个差役,为首的是个中年胖子,杨泽的记忆里有他,这胖子是本县的捕头,名叫何大才,之所以记得这位捕头,是因为何大才以前抓过杨泽,因为杨泽在街上胡混,他还抽过杨泽一个大嘴巴,美其名曰替你老子教训教训你!
不过,风水轮流转,何大才以前抽过杨泽一个大嘴巴,可今天他自己却被县令抽了两个,他左边脸上有五个手指印,右边脸上还有五个手指印,红通通地非常醒目,犹如涂了胭脂一般,很有对称美,极具欣赏性。
见杨泽到了门口,何大才咦了声,道:“怎么是你来了,你爹呢?”
杨泽先给何大才见了礼,这才道:“我爹他……他拉肚子,来不了,所以派了我来,来给小夫人看病。”
何大才呸了声,道:“你要是会看病,母猪都能上树了!不过你小子还算有点儿孝心,能替你爹挨板子,就凭这点儿孝心,等会儿打你时,本捕头会让弟兄们留点儿力气的,跟我来吧!”
杨泽让木根留在门口,他自己跟着何大才进了衙门,穿堂过厅,到了后宅。
一进后宅的院子,杨泽立时便一咧嘴。好么,就见院子的地上,趴着七八个人,最年轻的也有四十来岁,年纪大的足有六十多,看样子都是医生,刚被打完板子。周围站了一圈的差役,差役们虽然没有趴在地上,可人人脸上都有手指印,与何大才的一模一样。
到了后堂门口,何大才小心翼翼地道:“县尊,本县最后一名医生也来了,是至仁堂杨坐堂的儿子。”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多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这人身材高大,穿着七品官服,头戴官帽,正方脸,络腮胡子,相貌颇有凶悍之态,不像是县令,倒有些像占山为王的强盗。
这人便是保安县县令吴有荣,七品官位并非科举考出的,而是因他行伍出身,是个厮杀汉,在对北地胡人作战时立有战功,论功行赏时,给了他一个县令的官位。
吴有荣脾气暴躁,每当生气时便会打人,整个衙门里没有不怕他的,除了主薄和县尉之外,剩下所有的官吏都挨过他的打,私下里人们都叫他吴阎王。
吴有荣看了眼杨泽,见这少年正在给自己行礼,他嘿了声,道:“最后来的,必是医术最差的,不过杨老倌医术不高,却挺会教儿子的……”
说到儿子,吴有荣忽地脸上现出气馁的神色,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停顿了片刻,这才一挥手,道:“罢了,你进去看病吧,就算看不好,本官也不打你!”
这表情,这话头,让杨泽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听到看不好病,也不用挨打,倒是大大松了口气,心想:“弄了半天,大家都看出我是替我爹挨板子来了,这倒好,孝子是不用挨打的!”
他连忙进了屋子,就见这屋子装饰得相当艳俗,床榻以及摆设都采用鲜艳的颜色,看上去富贵倒是满富贵了,也挺亮堂,却少了内涵,颇有暴发户的味道。
大红色的雕花床榻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想必就是那位得病的小夫人了,床边跪着两个小丫环,小丫环都是满脸的泪痕,估计是被吴有荣修理过了,怪她们没有伺候好小夫人。
杨泽走到床边,看向小夫人,就见这年轻女子面肿如盘,不停地咳嗽,但依稀能推断出这女子没生病时,应算得上相貌出众,而且还有几分媚态,要不然吴有荣也不能如此宠她,见她生病,就打了全城医生的屁股。
看了小夫人片刻,从她的咳嗽声中,杨泽已然明白,这病很普通,咳逆上气而已,如果是在现代,有谁得了这病去医院,只需挂个门诊号,医生给看个两分钟,问问病情,然后开盒药,回家吃了就好,实在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却不知为啥那么多医生,竟然全都治不好,难不成全县城的医生,都是混日子的?
忽听身后吴有荣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号脉啊!”
杨泽连忙哦哦两声,在床边的圆墩坐下,给小夫人号脉。号脉他是会的,他就是中医医科大学毕业的,但小夫人的病不需要号脉,病症明显,直接就能确诊,号脉也不过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看杨泽号脉有模有样,吴有荣升起一丝希望,说道:“如果你能把我夫人的面肿之症治好,那本官重重有赏。”
杨泽微微一怔,面肿之症,怎么说成是治面肿了?这明明是咳嗽引起的症状,不需要单独治的啊,只需治好了咳嗽,小夫人的脸自然就消肿了!
稍稍一想,杨泽便明白了,刚才他错怪外面那些医生了,并非是他们不尽心,也并非是混日子的,而是时代所限,所以他们无法准确地给小夫人治病而已。
小夫人这病对于现代医生来说,那是非常简单的,但这个简单指的是从前人的经验积累上,得出的简单二字。现在杨泽所处的时代与唐朝相似,医学的发展也类似。其实,咳嗽引起的面肿,真正有效的治疗方法,是在宋朝才得以验方成功的,就算是在宋朝,也是北宋末年由当时最著名的医生,才验方成功的。
由于时代所限,外面那些医生看不好这病,只能说是不敢拿小夫人验方。试想,谁要是敢说我要拿小夫人验验方子,那吴有荣非得说你拿我小夫人验方,那我就用板子验你的屁股,看看几百板子下去,你的屁股能不能开花!
杨泽心想:“怪不得外面那些人看不好这病,原来是看错了病因,忽略了咳嗽。嗯,也对,平常人咳嗽两声还正常呢,有了病咳嗽岂不是更加正常,所以他们忽略了咳嗽,都以为面肿才是病因,是面肿引起的咳嗽。治面肿和治咳嗽能一样么,治不好不希奇,治得好才叫奇迹呢!”
可他知道怎么治,却不能直接开方子,那样就显得草率了,反而会让吴有荣怀疑方子是否有效,万一不用,那岂不是糟糕,所以还得显得郑重一些。
号完了脉,杨泽问道:“吴大人,小夫人这病是否痰多咳嗽?”
吴有荣道:“废话,当然如此,难不成这你都看不出,也要问本官。”
杨泽心想:“这可不是废话,这是关键啊,不过你说是废话,那就算是废话吧,谁让你是当官的呢!”
他又问道:“是否彻夜不眠?”
吴有荣咦了声,道:“你能看出这个,看来医术尚可啊!”
旁边跪着的两个丫环也都惊讶地看向杨泽,要知道刚才外面的医生,有好几个没说出这个症状呢!
震住你们了吧,知道啥叫神医了吧!杨泽心中得意,脸上却仍旧郑重,又问道:“小夫人在气喘之时,定然心情烦躁,会无缘无故的生气。”
啪地一声,吴有荣拍到了杨泽的肩膀上,道:“对对,正是如此,她一生气,本官也跟着生气,本官一生气,就想抽别人嘴巴子!”
杨泽心想:“这点我早看出来了!”他又道:“如草民所料不错,小夫人还有胸痛,寒热之症!”
“是啊,我总觉的胸口疼得厉害,还一会儿冷一会热的,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小夫人睁开了眼睛,咳嗽两声,接过话头。这几天她被折腾苦了,对看病的医生失去了信心,以为她的病治不好了,甚至想到了绝症。
杨泽忙道:“并非绝症,可以治好。草民这就回去配药,夫人服了之后,当可痊愈!”
小夫人大喜,挣扎着就要坐起身,道:“能,能治好?”说话急了些,又开始咳嗽,丫环们忙上前扶她再躺下。
吴有荣也是大喜,两手抓住杨泽的肩膀,用力摇晃,叫道:“真的能治好?好好,如真的治好了,你要什么,本官就给你什么!”
杨泽只感肩膀巨痛,这位县令大人的手劲可真不小,他忙道:“草民这就回去配药,一会儿就把药送来!”
吴有荣道:“对对,你快回去配药,本官送你出去!”拉着杨泽出了房间。
屋里说话声不小,外面的人都听见了,差役们如释重负,能治好就成,他们就不必再挨耳光了,可医生们看向杨泽的目光,却有几分古怪。
吴有荣推了杨泽一把,道:“速去速去!”他转脸对医生们喝道:“一群没用的废物,都滚,都滚!”
医生们连忙跟在杨泽的后面,捂着屁股出了县衙,看样子板子还是挨得轻了,个个走得飞快,有两个竟然还走到了杨泽的前面。
出了县衙,一个老医生拉住杨泽,气道:“你这混小子,你还真敢开方子啊,你就不怕连累你爹么?你不开方,顶多如我们这般挨上十几二十下的板子,可你开了方子,万一治不好,得罪了县令,你还让不让你爹在这里讨生活了!”
另一个医生也道:“这回你完蛋了,不学无术的东西,可把你爹害苦了,老杨多好个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混帐来!”
杨泽干笑两声,道:“那要是治得好呢?”
几个医生同时怒道:“这怎么可能,你要是能治好这病,公鸡都能下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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