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情有独钟 励志 成长 正剧 暗恋
倪雀十六岁这年,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无数次地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像风裹着阳光,落停在她晦暗的栖身之地。
当她酝酿着如何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只为有朝一日能再次遇见他时,
却黯然发现,他离开前,亲手撕碎了一张写着“倪雀,期待未来某一天能与你重逢”的扉页纸。
原来,她自以为藏得严丝合缝的喜欢,早就被发现了。
她不奢求他喜欢自己,可她也难以忍受来自他的讨厌。
于是,在某一个出逃的深夜,她一边跑,一边丢下她十六岁这年卑微又莽撞的爱恋。
那一夜,月色很美,青山和媚,人间多了一只不再声张的哑雀。
第1章 倪雀
“嘎吱”一声,屋外的木门传来被人推开的动静。
倪保昌踉跄的脚步声和不满的埋怨声同时响起:“黑咕隆咚的,连个灯都不开,不知道老子在外面还没回吗?”
房间里,趴在床沿专注写作业的倪雀听到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起身,把台灯关了、插线拔了,然后摸着黑将卷子一卷,和笔一起塞进书包里。
倪雀往床上一倒,本想装睡,但房间门被倪保昌拍得砰砰作响:“倪雀?开门!我知道你还没睡,我刚从门缝里看着你房间的光了!”
倪雀微微抿了下唇,只好起来,轻轻踢开床脚的小凳子,拉了下房间的灯绳,白炽灯亮起,她把台灯悄悄放回柜子里,这才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股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
倪雀还没来得及说话,倪保昌将她往边上一拨,视线朝里望去。
倪雀的房间又小又破,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只小凳子,原本还有个书桌,被倪保昌当柴劈了扔灶膛里烧了。
房间一眼望尽,倪保昌没瞧出什么端倪,索性走了进去。
他摇摇晃晃地停在那只巴掌大、齐踝高的小凳子前,扶着床沿蹲下身,摊开手,掌心贴上去,用手掌感知着那小凳子的温度。
倪雀站在房门口,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倪保昌那低于人类平均值的智商,在酒精激发下,居然能拔高一些。倪雀麻木又不安地如是想。
果然,倪保昌感知出了那凳子上的温度,下一秒,这凳子就被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响,本就脆弱的凳子霎时四分五裂。
倪保昌摔了凳子不够,又去翻她的书包,把里面的书、本子、卷子一通倒了出来,抓过一本撕一本,抓过一张撕一张,边撕边愤怒地给出他但凡醉酒十有八九就会冲倪雀提出的警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用不着学习,等你这初中读完,打几年工给老子赚点钱就去嫁人。你读书有个屁用啊,老子是不会花钱供你的!”
看着他那副凶煞又暴躁的样子,倪雀心有畏惧的同时又习以为常。
她早已在从小到大无数次的历史经验中,总结出了这番情形下应付倪保昌的最好的方法。
她如果顶嘴,或是试图讲理,或多或少会被打;她倘若沉默或无声对抗,倪保昌的酒疯可能会撒到酒醒为止。
顺从是唯一解。
这回也是一样,倪雀看着被撕得稀烂的、散得一地都是的纸屑,心中拧了拧,权宜道:“爸爸我知道,我就是应付下明天要交的作业,不交老师该来家访了。”
倪保昌最烦应付学校那些老师了。
他之前因为醉酒把倪雀打出过明显的外伤,老师因此上门做过家访,那唠里唠叨没完没了的说教劲,能把人烦死。
倪保昌听到家访这两个字就头疼,把手里还抓着的一本书往床上一甩,浑浊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倪雀:“你最好是。”
他骂骂咧咧了几句,颠三倒四地出了房间,回自己屋去了。
第二天一早,倪保昌一如既往地断了片,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说什么、干什么了,他起来的时候,倪雀已经把饭做好、也吃完了,老太太坐在饭桌前,嘟嘟囔囔地抱怨倪雀这粥煮得不够烂,费她牙口。
倪雀没说话,从房间里背了书包出来,正要出门,倪保昌从桌上抓了个菜包子,咬了一口,朝着门口的方向叮嘱了句:“放学了就回来,别在学校磨叽,家里羊还等着你放呢,饿死一头你半年不吃饭都不够我回本的。”
清醒状态下的倪保昌没醉酒时那么可怕,倪雀自然没昨晚那么顺从了,但以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她也不会贸然顶嘴。倪雀把掉到胳膊上的书包带子往上拽了拽,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倪雀家住山村里,她每天单程去往镇上中学有十几公里的路,途经一段山路、一座吊桥,过了桥,剩下的就是两年前乡镇政府合资新修的水泥路。到了水泥路段,搭便车就比较方便了。
为了节约时间,也为了省钱,倪雀会在保持着对外人足够警惕的情况下,动点嘴皮子,搭上去往镇上的顺风车。
鉴于李清涟从小耳提面命的教育,封闭式的四个轮子的车,倪雀是不会搭的,她一般只坐板车、自行车、车厢大敞的三轮车这些。
今天搭的是辆牛车,比平时慢了些,单程超过了一小时,到学校时,早八点已过,班上正在上语文课。
倪雀今年读初三,还有三个多月就中考。
她所在的这所中学,是青螺镇仅有的一所中学,学校里只有初中部,没有高中部。中考过后,考过一定分数线,可以去到县里的高中。分数过分突出的,会被市里的重点高中挖去。
倪雀的成绩在年级里是断崖式的拔尖,她当下最大的目标就是中考结束后能顺利去到市里的高中,到时候她可以住校,离那个危险的家远点。
但她其实不太有把握。她的成绩在学校里固然不错,可受限于学校的生源,她没有参照物,无法比对真正优秀的同龄人,也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究竟如何。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可探寻范围内,拚命地学习。
倪雀很认真地听完了这节语文课。
现在给他们上课的这个语文老师很不错。
语文老师叫林杳,半个月前,刚开学没几天,一批来自省师范大三的学生被大巴送到他们学校,开始了为期一学期的顶岗实习,林杳就是其中之一。
又因为他们原本的班主任一周前开始休产假,刚实习没多久就展现出耀眼的教学技能和管理水平的林杳临时被提成了他们班的代班班主任。
倪雀很喜欢林杳,相比之前的语文老师照本宣科的教学方式,林杳善于归纳总结,每堂课都言之有物,还会教授他们很多课本以外的知识。这对于知识获取途径相对单一的倪雀来说,太过珍贵难得。
倪雀甚至为自己迟到的那五分钟感到懊恼。
下了课,同桌提醒她,早上上课之前,他们把老师布置的要写的数学和物理卷子交上去了,就差她的了。
倪雀“哦”了声,想到自己的卷子被倪保昌撕得稀烂,心里很是郁闷。
她从抽屉里拿出书包,从里抽出两张用透明胶带拼接、粘贴过的卷子,起身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大开间,办公桌蜂窝似的排列着,全年级的老师都挤在这里。
学生们一下课就跟囚犯被释放一样亢奋哄闹,课间的老师们,尤其是那群年轻的实习老师,其实也不遑多让。倪雀走到门口,就听到办公室里老师们聊得火热的声音。
有讨论教学方法的,有谈及班上学生的,有唠家常的,有聊娱乐八卦的。
她敲了敲门,有朝向性地喊了句“老师”,林杳坐在比较靠门的位置,一眼就看见了她:“哎,倪雀,进来吧。”
“林老师,我来交卷子。”
她说这话时,林杳的视线也落在了她手中的卷子上:“这怎么回事?”
林杳第一反应是她被人欺负了,立马严肃起来:“谁撕的?”
倪雀看办公室里大半的人都朝她看过来,有些脸热,随口诌了个谎:“村里野猫抓坏的,不过应该不影响批卷,我都粘好了。”
林杳皱眉,显然不信:“猫?猫能抓成这样?”
“林老师我先把卷子交了吧。”
“行。”
倪雀把两张卷子分别交给了物理和数学老师,还都用同样的理由应付了过去,俩老师也没深究。
她回过身来,见林杳背靠工位,一副等着她过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正纠结要怎么说才能增强自己刚才那个拙劣谎言的可信度。
这时,和林杳同批过来的教美术的实习老师冯子业,拿着一袋全麦面包,嘴里叼着牛奶吸管就进来了。
见林杳脸上一副郁色,他咽下嘴里的食物,问:“怎么了这是?谁大早上的就让我们林老师不高兴了,吃早饭没?来一片面包?”
“没不高兴,你可别烦我了,走开吧。”
冯子业的工位就在林杳旁边,他把自己的工椅搬起来转了个身,朝向林杳:“我听李坤说你昨天早餐就吃了个馒头,今天特意早起了一节课的时间,就为给你送。”
他从兜里摸出盒纯牛奶,递向林杳:“把这喝了,补补钙。”
“大早上献慇勤没好事,”林杳接过牛奶,轻踢了他椅子一脚,“别打扰我,我学生在这儿呢。”
她看向倪雀:“倪雀,你过来。”
倪雀看这俩年轻老师互动看愣了,反应慢了一拍,才走过去:“林老师。”
林杳放低声音,温和地问:“这卷子谁撕的,你介意跟老师讲讲吗?”
倪雀才十六岁,自小家里一团糟的事让她早熟早慧,可这早熟早慧也让她有着远超于同龄人的自尊心。不到不得已的情况,她不轻易诉苦,也不愿显露背后的难处。
眼下自然没到那情形。
倪雀有些心虚,却小声坚持道:“老师,就是村里的猫抓坏的。”
林杳不可能信她,伸手握住倪雀的手腕,把她的袖子往上撸了撸,两只手腕都看完,又去掀她的裤脚,同时问:“学校里没人欺负你吧?你身上有没有伤?”
“没有的。”
李清涟以前是倪保昌的首要家暴对象,后来李清涟跑了,挨打的就成了她。但也还好,毕竟倪保昌也不是天天喝酒,不喝醉的时候,还算正常。
林杳见她实在不愿启口,也不再多说,只忧心地给了些叮嘱,大概都是些“有什么事老师给撑腰”“不要害怕”“可以随时找我”之类的话。
倪雀点点头,准备回教室,刚转身就听刚才一直没作声的冯子业说话了,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又带着点得瑟开心的语气:“林老师,我中午打算去趟县城,我刚看了下,今天午休没你的班,下午你也没课,要不跟我一道去,咱们中午在县里吃顿好的。”
倪雀闻声放慢了脚步。
林杳叹了口气:“我不去了,我现在是代班班主任,谁知道那群小屁孩儿会不会临时有什么事,我不敢走开。”
“你不累啊,你这一周又是准备教案,又是上课,又是管这管那的,得放松放松啊。”
“我在宿舍歇着就行,反正不能离开学校。”林杳问他,“你去县里干吗啊?想买什么镇上基本不都有么?”
“去接个人,我一发小,他刚放假回国,听说我在这儿,来玩玩,当度假了,说是还要采个风什么的,具体我也不清楚。去不去?”
旁边一本地的老教师听到,接茬:“来这穷乡僻壤度假啊,你这海归朋友咋想的啊?”
冯子业笑道:“何老师咱可不能自轻,青螺镇哪儿不好了,除了偏一点穷一点,这儿有山有水风景好,人也都好,我待着也是自在得很。”
那何老师也笑:“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得了哦,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哈哈。”
倪雀早已走出了办公室,这会儿停在门外,她听着里面的说话声,犹豫了一会儿,挪着步子又蹭了回去。
“冯老师。”办公室门口冒出颗小脑袋。
冯子业转过头,看着那颗脑袋,差点想打地鼠:“小学霸,怎么了?”
倪雀犹豫片刻,问:“你中午要去县里,你怎么去啊?”
“这还怎么去,街上不一堆接客的三蹦子么,坐那个去。”
“三蹦子?”
“就电动三轮。”冯子业是北方人,“三蹦子”是他们老家那边的说法。
“一直坐到县城吗?”倪雀又问。
“不然呢,小学霸还有别的交通建议?”
十几里路呢,好贵啊。
倪雀心里想着,眨了眨眼,小声问:“老师,我……能蹭个车么?”
第2章 初见
倪雀有一本很重要的辅导书被倪保昌撕坏了,她早上起床粘了半天也没粘好,索性放弃了,想着有空去县里再买一本。而且她买的课外卷子也都做完了,没题刷了让她没安全感,倪雀迫切地需要新题库填充她的大脑。
林杳、冯子业问她去县城要干什么,她只回答了后者。
林杳又说:“你要买什么卷子,让冯老师给你带好了。”
倪雀轻轻摇头:“市面上好多卷子我都做过了,要买什么我得自己找。”
冯子业在旁边啧啧称赞:“不愧是咱青螺镇中学的断层学霸。”
倪雀眨了眨眼。
林杳还是有些犹豫。
倪雀看出了她的担心,保证道:“林老师,从我们村,到镇上,再到县城,我都很熟的,以前去县里,也都是我一个人。而且我会跟着冯老师,不会乱跑的。”
对于冯子业来说,也就带个小尾巴的事,他倒是无所谓,而林杳,不管怎么说,作为代班班主任,学生的安危,她是要负责的。
冯子业说:“倪雀挺懂事的,再说了我多靠谱啊,人我带出去的,肯定全须全尾地给带回来。”
林杳和年级主任说了声,主任非常通融。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倪雀就跟着冯子业在街上拦了辆电动三轮,往县城去了。
倪雀背了个书包,一坐到车厢里她就从书包里摸出单词本来,开始默背单词。
刚准备点开手机打游戏的冯子业被她惊到,一个“靠”字差点脱口而出,硬憋了回去,只吐出一句:“这么努力啊?”
倪雀从单词本上抬了下头,又垂下:“马上要中考了,我想考好。”
“你肯定能考好,我在办公室可是听说了,你除了语文,每次考试几乎门门满分。”冯子业往车座一靠,不禁感慨,“我当年要是有你这么用功,我能考上央美吧。”
冯子业说着,脑海中浮现出林杳的脸,脸上也露出笑:“不过也不可惜,省师大也挺好的,爱情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遇到的。”
倪雀再次抬起了头,眼睛微微睁大看向他,显出几分茫然。
冯子业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小学霸,背你的单词吧,你还小,爱情这玩意,离你还远呢。”
四十分钟后,他们到了县城,又过了十分钟,电动三轮停在了火车站前。
倪雀率先下了车,冯子业从车厢里出来,在原地蹦了两下,松松筋骨:“这车太小了,窝得小爷腿都酸了。”
倪雀下车后,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着车站的站标。
李清涟离开后,这些年她好几次来到这里,想像着有朝一日,她也要从这里离开,去到更远的地方。
“嘛呢小学霸,走了。”冯子业见她愣在原地,回头催促。
倪雀回过神,跟着他往出站口的方向走。
两人走着,冯子业拨了个电话出去,接通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到了,你出来就能看到我了……人群中最帅的那一个……那是,快点啊,小爷我过时不候。”
等了三分钟,或者五分钟,倪雀看见冯子业激动地挥起了手,她朝着冯子业的视线看过去,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牛仔外套的年轻男人拉着行李箱,正在刷身份证过出站的闸机。
刷完,男人抬手也朝这边挥了挥。
从对方微提的嘴角,倪雀看得出来,那人也是笑着的。
没一会儿,两方人在中间路段汇合。
冯子业和江既迟用力地抱了一下,松开后,冯子业捶了下江既迟的肩:“咱俩有两年多没见了吧,想死兄弟我了!”
“我去,你轻点啊。”江既迟揉了下被捶的肩,嘴角却是扬得更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上次回来还是前年过年的事了。”
“你小子还是这么帅,不,好像更帅了。”
“你倒是没怎么变。”
“夸我下会死啊!”冯子业又捶了他一下,人却是笑着的,“话说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半个月吧,先在这儿采一组声样,最后几天回北阑,回去陪陪我爸妈。尤其是我爸,他现在……”江既迟说到一半,顿住,头微微一偏,抬手往下拨了拨墨镜,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这怎么还立着个活桩呢?”
倪雀就站在冯子业侧后方,不声不响的。江既迟一开始还以为她和冯子业一样,是来这儿接什么人的。
方才视线无意间落在她校服的校徽图案上,看清上面的“青螺镇中学”几个字,才意识到冯子业可能还捎了个小同学过来。
“妹妹,你跟他一块儿的?”
冯子业见到太久没见的好兄弟,一时得意忘形,把带来的小尾巴都差点忘了。他忙解释,顺便相互介绍了下:“我一个学生,叫倪雀,她要来县里买卷子,我正好过来接你,顺路捎上她。小学霸,这我初高中同学,江既迟。”
冯子业说话时,江既迟把挂在鼻子上方的墨镜摘了下来,露出完完整整的、带着笑意的一张脸。
倪雀一时间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她头一次发现,原来有人的外貌能给人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的大脑,不对,应该说是她的眼睛,像拍照时自动开启了人像模式的手机,除镜头里的主体外,背景都已虚化。
眼前这个男人,俨然就是那个镜头里的主体。
她发着愣的工夫,江既迟开了口:“江水的江,既然的既,迟到的迟。你呢,哪两个字?”
江既迟说话时,微微弓腰,朝她的方向略倾,那双柳叶一样的眼睛弯出温柔的弧度,倪雀甚至在里面看见了自己僵硬的倒影。
出走的魂魄渐渐归位,倪雀听见自己小声说:“人儿倪,麻雀的雀。”
“倪、雀,”江既迟重复了一遍,咂摸着,“名字好听,写出来应该也会很好看。”
倪雀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以前也有人说过她名字好听来着,但她还是第一次被夸名字写出来会很好看。
她……她该接什么话呢?
要说谢谢吗?但是不是要谦虚点,可被夸名字有什么好谦虚的。
倪雀头一回在这种事情上纠结。
啊,她到底要说什么呀?!
这时,冯子业招呼道:“走吧走吧我们先吃饭去,我都要饿死了!”
倪雀觉得冯老师就是她的救世主,早上同意让她蹭车,这会儿又解救她于心脏疯狂跳动的水火中。
冯老师身上简直散发着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的灿烂光辉。
冯子业拿出手机,点进大众点评搜索美食,同时问:“小学霸,你算是本地人吧,你知道这县城有什么好吃的餐厅吗?给推荐推荐。”
倪雀没来由有点羞愧:“冯老师,我没在县城吃过饭,我……不太清楚。”
她家住小山村,离县城几十公里,她虽然来过县城,但从没进过哪家店吃饭。不过这和距离远不远关系倒不大,主要还是因为没钱。
“哦,这样,没事,那我看着找吧,吃点地道有特色的。”
冯子业翻了翻大众点评,最后直接在上面找了个评分最高的餐馆,然后在滴滴上打了辆出租,三人上了车,往餐馆的方向去。
一路上,冯子业和江既迟都在聊天。
倪雀默不作声地听着,从他们的聊天内容里,她得知了很多关于江既迟的信息。
江既迟是北阑人,目前大三,就读于美国一所藤校,学的计算机专业,他打算明年毕业后回国读研,并跟人一同创业。
除此之外,他们还聊了很多倪雀根本听不懂的,人工智能领域的内容,倪雀听得很专注,但她的大脑除了能记住其中一些名词外,几乎无法对此进行消化和理解。
这让倪雀很是郁闷。
到了餐馆,点好了餐,冯子业去上厕所,桌上只剩倪雀和江既迟对坐。
倪雀没来由地感到紧张,手心都盗汗,她悄悄地用指甲掐了掐指腹,然后抬起头,决定把自己平时搭讪蹭车的社交技能拿出来,江既迟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小倪雀,你们现在上了几节冯老师的课了?”
江既迟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总带着几分笑意。
在倪雀听来,那嗓音像是具化了般,仿佛沾了清水的羽毛搔在人耳朵上,让人感到一种清凌凌的痒意。
有话题为引,倪雀的紧张顿时散去不少。
她回答说:“两节,目前上两周了,一周一节。”
“他教得怎么样?”
“第一节课冯老师在黑板上画了我们学校的样子,刚画完就下课了。”倪雀想起那幅占了大半边黑板的画,真心总结道,“画得超级像,很好看,我们班还有同学偷偷用手机拍了照呢。”
江既迟毫不意外:“他跟你们炫呢。”
“第二节课冯老师就开始教我们画素描的线条和阴影了。”
倪雀刚说到这儿,冯子业就回来了,他抽了张桌上的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坐下:“我刚没听错吧,你们好像在聊画画?”
“你可真能秀啊,第一堂课上来先炫技。”江既迟说。
冯子业捏了片等餐的小零食扔嘴里:“你不懂,初中这群孩子,半大不小的最叛逆,第一堂课,先得镇场子,得让他们服气。”
说完他还寻求倪雀的认同:“是吧小学霸,你冯老师给你们上完第一堂课,你们有没有被冯老师高超的画功震撼到?”
“……”
冯子业目前也就给他们上过两堂课,倪雀也没和实习老师们课后有过多接触,并不知道冯老师私下说话是这个画风,一时没能接住这个话。
她就愣了这片刻的工夫,江既迟就找着挖讽冯子业的点了:“看见没,沉默是最震耳欲聋的否定。”
“靠!”
冯子业刚发出这么一声,江既迟就在桌子下蹬了他一脚:“靠什么,闭嘴吧你,别给人学生带坏了。”
冯子业愤愤然:“江既迟,祖国不好吗?回来就想找死啊?”
江既迟一边端起茶壶给他们倒水,一边笑着说:“祖国很好,这不是来拥抱祖国山水了。”
冯子业白了他一眼,拿起杯子喝水,同时抬手指着江既迟,对倪雀说:“听听,这就是被资本主义腐蚀过的男人,说个话土死了。”
倪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江既迟,抿了抿嘴唇:“……不土吧。”
“什么?”
“拥抱祖国山水……没问题呀,”倪雀低下眼,小声道,“又不是拥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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