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天作之合 甜文 东方玄幻 美强惨 忠犬救赎
方二小姐生了一张芙蓉面,性子温婉平顺,懂事孝顺,可惜是个庶出。姨娘去得早,方二小姐在主母和长姐的阴影下如履薄冰地长大,最大的愿望是为自己搏一门好亲事。
一个蝉嘶蛙鸣的雨天,她出门进寺上香,捡到一条红色竖瞳的小银蛇。
家里的长辈与下人们都怕,方二小姐却觉得它漂亮,偷偷养在了自己的闺房。
方二小姐总是出门上香,是因为她看中了父亲的一位门生,姚家公子。他学识一般,家境一般,但长得清俊,人也踏实,每次看到她,都会红着脸避开视线,朝她拱手行礼。
方二小姐想嫁给他。
许是她的诚心许愿应了效,双方长辈都允了,方二小姐满心欢喜地等着姚家公子上门提亲。
可到这日,屋外忽然雷声大作,狂风不歇,方二小姐没能等到前院丫鬟的报信,闺房的窗却被猛地破开了。
方二小姐惊愕回头,一位肩披柔软白发,上身赤.裸,肤色冷白如雪的红眸少年趴在窗口懒声问:“你要嫁给谁?”
不及回答,他破墙而入,方二小姐眼睁睁看他拖着一条银白色巨长蛇尾缓行而来。
他缠住她,冰冷的脸颊贴上来,黏黏糊糊地撒娇问:“不是说,我是最漂亮的小蛇,你最喜欢我吗?”
第1章
钟声悠远,檀香袅袅,檐外小雨滴答。
白发红眸的少年懒懒趴在供台上,目不转睛地看少女手擎素香,朝他身后供奉着的三十二尊观音应身像虔诚地跪拜了下去。
一拜,两拜,三拜。
仗着她看不见自己,他面无惭色地承了她对神佛的一片至诚心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方别霜对这一切一无所觉,只是莫名感到情绪烦乱,静不下心。
少年便听见她又念叨起那个愿望了:“救苦救难观世音,保佑信女嫁得如意郎君,早脱危困。早脱危困……”
那个一直守在殿门口往外张望的丫鬟回头对她悄声道:“已是未时三刻了,还没瞧见动静,会不会是不来了?”
少女停了祈愿,刚平静些的心又因芙雁的话咚咚乱跳起来。她走过去朝外一看,雨雾蒙蒙,香客寥寥,寺门口的石径上一个人影也无。难道他们真不来了?
那姚庭川也该托人报个信给她啊……也怪今天突然下雨,又是打雷又是刮风的,弄得路很难走,也许姚夫人会因此而打消出门上香的念头。
方别霜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自打半月前与姚庭川约了今日在观音寺相见,她就没睡过几个安生觉,要么担心吴氏会不肯放她出门,要么担心此事会不慎泄露,再要么就是担心姚庭川那边会出变故……她久居深闺,一年到头难有一次单独出门的机会,错过了这次,往后再想“偶遇”姚夫人就难了。
如果不能尽快寻到时机让姚夫人中意于她,姚庭川就得不到许可向她提亲;如果她不能尽快与姚家定下亲事,她就得听从父亲的安排去与苏家相看了。
那她就完了。
方家已是风雨飘摇,父亲病急乱投医,企图拿两个女儿的亲事去攀附高门,却不想想以他这区区县令之职就算真攀上了又能怎样;要是攀了又没攀上,那这就是个送到了人手心上的新把柄,他的乌纱帽跟脑袋只会掉得更快。
方别霜觉得自己的脾性是随了父亲的,就像他不在乎她的死活一样,她也不关心他的前途和性命,她就是不想给他们陪葬。
她如今唯一脱困的办法,就是在方家事发之前嫁进姚家。本朝判罪不会牵连外嫁女,姚庭川为人不错,家世又清白,嫁给他总比将来跳进苏家那个虎狼窝要好得多。
可没人能为她做主,姚夫人又是个眼高于顶的,一切只靠她自己争取,太难了。
芙雁劝她:“二小姐,要不咱还是先走吧,否则回去晚了夫人问起来不好回话。”
方别霜定了定心神,摇头道:“还下着雨呢,再等半个时辰,酉时之后不论雨停没停,我们都回去。”
万一他们只是在路上耽搁了呢?
方别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重新点燃香跪到佛前,正要继续祈愿,忽有一阵清风把热烫的香灰吹落到了她手背上,烫得她轻嘶了声。
一直隐匿着身形捉弄她的少年见状恶劣地笑了,学着她“嘶嘶”两声,然后吐出细长嫣红的蛇信子就要去缠她的脖子。
一道佛号忽然自虚空处重重打来,少年不得不收了舌头,恼怒地呲起牙。
守在他身边的虬龙仙君立刻紧张地挥舞起爪子,冲四处怒吼:“多管闲事的秃驴,你给俺出来,出来!敢冒犯俺家小神君老子非宰了你炖汤喝不可,有本事你出来啊!”
话音未落,殿内透光处渐渐凝聚出了一道老者的身影,老者脸上还挂着笑,老虬龙毫不犹豫地猛扑上去,那身影却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老者的声音又不知从哪个方向传了出来:“老夫无实身,与佛共生,只要不出此寺,便是当年的明旭神尊在世,也不能奈老夫何。老仙君还是消消气,听老夫一句劝吧……”
听他提起自家已故几千年的神君的名号,虬龙仙君悲从中来,厉声骂道:“我呸!死秃驴!你算什么东西配提俺家神君?要是有他在,随便吹口气都能把你这小庙掀成渣!”
他又对自己根本触碰不到的方别霜左右挥拳:“别以为你搞偷袭封了俺们元神俺们就拿她没办法了,她永生永世都是俺们螣馗一族的仇人,老子上天入地也要追杀她,把你们一块儿炖了给小神君补补魂!”
“唉呀,老夫不是说了嘛,你们不能杀她的呀……”
“呸!还想扯结契是吧,俺家小神君拢共才破壳几天啊,想跟他结契就能结?俺要把你的嘴撕下来拉成弓!”
两个老东西越吵越凶了,虽然都隐了真身,但观音殿太小,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这里的气场,那个叫什么燕子的婢女已经搓着手臂跟那个女人说冷了。
衔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讨厌的女人看。
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好像也没什么变化,眼底的情绪永远都是冷的。看谁都一样冷,不论是对自己的贴身婢女还是对眼前信奉着的神佛。
老虬龙说,转世就是洗去记忆以另一个身份继续活着,所以,她还是那个会把他锁进笼池里,一心只想吃掉他的神魂涨自己修为的……主人。
只不过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完全可以趁此时机把她一口吃掉,报复她竟敢把他当食物饲养。
他真是恨死她了。
芙雁再三催着要回去,说这里阴冷,方别霜本不觉得有什么,但刚才那粒香灰烫得她心里毛毛的。
常听人说,被香灰烫到不是什么好预兆。而且殿内无风,香柱点燃的那头她一直是朝前撇着拿的,怎么就被烫着手了呢?
外头阴云越布越密,雨不但不停,还转大了。方别霜彻底泄了气,真不能再等下去了。
芙雁听了她的吩咐拿披风帷帽过来给她穿戴好,撑起伞扶她往外走。
老虬龙正跟老秃驴骂得起劲,结果一转头发现小神君不见了,再一转头那俩凡人也没了,嗷地一声叫出来:“小神君等等俺啊!”
他一猛子扎出观音殿,果然看到那浑身白到透光的少年已经跟着那俩凡人出去了。老虬龙赶紧追上,可还没飞出寺门就“啪叽”一声被结界弹了回去。
少年回头看他一眼,懵懂地眨眨红眸,毫无所觉地出了结界,只是在踏出结界的那刻化为了幼蛇原身。
老虬龙又一阵尖叫,四只爪子对结界连踢带踹的:“他还是个孩子啊!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没俺在他身边他可怎么办,老秃驴俺要活吃了你!”
“唉哟,装什么装嘛,这结界老夫自打下界来的那天就一直拿修为养着了,至今没人能毫发无伤地出去,螣馗血脉当真恐怖……老夫那记佛印最多也就封他元神七日,元神封着他们找不来的,不会有事的啦。”
老虬龙已经涕泗横流了,大嚎一声就要跟他拼命,却只能对着空气狂挥四爪。
螣馗一族的血脉为神族至尊,拥有无上力量,历来不受三界天道束缚。神籍记载他们浑身都是能令人大涨修为的宝物名器,蛇鳞蛇血甚至是蛇蜕,只要能得到其中任意一样都能用来抵挡天劫,让人免受千年修炼之苦。
不光如此,传闻若能将他们的神魂放置化魂井中炼化成丹食用下去,就能得到他们的全部神力。
因此种种,螣馗神族虽血脉尊贵,却屡遭劫杀,天历万万年下来,竟只剩明旭神尊一个了。不幸的是,明旭神尊也在六千年前神灭了,全族上下就剩一个蛋,还被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夺去圈养了。
虽然那女人现在成了凡人,小神君也冲破笼池杀光了那些觊觎他的仙魔,可他从破壳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呢,什么都不懂,实实在在是个孩子。如今又被这老秃驴封了元神,万一被那些个仙魔妖鬼盯上了,是真会被吃掉的。
螣馗死了就是真死了,神魂消散不能入轮回,到时候他哭坟都找不到地。
老虬龙越想越悲痛,恨不得哭淹整个观音寺。
一经踏出寺门,方别霜顿觉轻松,好像之前压在心头的那股无形威压一下子全消散了。但这雨也变得异常猛烈起来,大到几乎不能视物,打着伞都寸步难行,她跟芙雁主仆俩只能站在连廊下等马夫把马车牵到跟前来。
芙雁还在宽慰她:“大不了等到端午,姚公子一个做老爷门生的,逢年过节总要来家看望老师,到那时小姐再寻时机与他商议,定能与姚夫人见上面的。好事多磨嘛。”
方别霜没应声。
就怕没机会磨了,距离端午还有一个月,谁知道这一个月间会发生什么事。此事一日不定,她就一日不能心安。
马夫远远地朝这边喊,说马车后车轮陷进泥坑里拉不出来了。芙雁催也没用,只好过去找人帮忙。方别霜一个人站了会儿,觉得没意思,摘了帷帽想透透气。
衔烛已游移到了她面前。
雨声哗哗,雷声震耳。在少女松散的目光瞥过来的那刻,衔烛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只迟疑了一刻就迅速耸直起半个身子,朝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自己满嘴尖锐雪白的蛇牙。
她要看向他了。那双永远都泛着冷意的眼,时隔天历十六日、人间十六年,又要与他对视了。
她现在就是个能被他活活吓死的凡人,他等着她露出惊恐厌恶的表情。
少女与他对望了。但没有预想中的尖叫,衔烛看见她对他弯起了眉眼。
她在朝他笑。
这个他最讨厌、最痛恨的女人面对他的威胁,竟然朝他笑。笑得眼底寒光融化,没了冷意。
“好漂亮的小东西。”方别霜垂视着这条还没她手臂长的小银蛇,蛇鳞纤尘不染,红色竖瞳泛着宝石般的光泽。
她指指他,笑道:“连毒牙都没有,想吓唬谁?”
第2章
芙雁回来的时候被眼前这一幕吓到尖叫,哆哆嗦嗦地甩了伞想往衔烛身上砸,还一个劲儿把方别霜往身后拉。
衔烛“嘶嘶”两声往前耸耸身子,芙雁就被吓跌在地,眼泪流了满脸。
衔烛很满意,这才是人看到他该有的反应。
他看向方别霜,作出的样子更凶狠了,一副要跃过去咬掉她鼻子的架势。这个讨厌的女人……竟然敢说他漂亮。
方别霜没理他。
她转身把芙雁扶到一边安慰:“这么点大的蛇随便踩两脚就能踩死了,咬人都不一定咬得出血,没什么可怕的。”
芙雁抽抽噎噎:“要是有毒呢!”
“没毒,它圆头圆脑的,一点杂色都没,怎么会有毒。”
芙雁不太信,想拉她跑走,但外面雨太大,一探头就会被浇得湿透,伞还刚被自己丢出去了。她自己淋雨没什么,二小姐可不能一身狼狈地回家,不然传出去定会有损名声。
芙雁急得四处看,伸长脖子想喊人过来帮忙撵蛇,却被方别霜拉住了手:“我来赶就是了。”
“不行……”
芙雁没能制止住。
方别霜坦然地走到衔烛面前,看眼正往这边赶来的马夫,拾起伞驱赶他道:“再不走人家真会把你一脚踩死的。”
衔烛要被气死了。她怎么敢不怕他!他能一口吃了她,才不会被人一脚踩死,一千脚都不会!
一定是因为他原身太小,她才敢拿漂亮这种恶心的词往他身上安的。只要他变粗变长数倍,变得比山还高,就能一张嘴把她吓死了。
衔烛怒气冲冲,一跃缠上竹骨伞,直接催动神力,下定决心要活吞了她。他要听她在他的肚子里哭。
可神力刚散出去一点,脑袋先前被按了佛印的地方突然剧痛起来,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上下,激得他连意识都昏沉了。
他的元神被封了……
元神被封原来是这个意思。不仅不能化人形,连身体大小都不能随意变换了。
好烦,真是好烦。
衔烛恼怒地吐吐舌头要吃人,可他的神力本就在半月前的那场屠仙战里过度消耗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挣不开佛印。越挣越痛,他一下撑不住脑袋,整条蛇都趴下了。
方别霜意外地收回伞,近距离看着这条趴在伞上乖乖不动的漂亮白蛇,语气迟疑:“想同我撒娇啊?”
芙雁听见了很崩溃:“小姐这可是蛇啊!”
“我知道呀。”
“丢出去,丢出去呀!”
方别霜犹豫了:“它很漂亮呢。”
芙雁脸都要扭曲了:“哪里漂亮了!”
小姐真是脑子有病,居然认为蛇会撒娇,还说这蛇漂亮。虽然这条是很不一样,白得像条会发光的玉带,但这可是蛇啊!
方别霜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觉得扫兴,不同她闲扯了。
她是从不指望身边能有人理解自己的。她又不是随便什么蛇都喜欢,这条就是很漂亮啊,脑袋圆圆的,红瞳透亮,蛇鳞熠熠闪光,简直不像凡间能有的活物。
这种漂亮的东西就该珍藏起来。
方别霜动了个大胆的念头。
不妨带走它呢?
小东西太笨了,还没她手腕粗就敢跳出来吓人,但凡遇上个脾气差点的,一脚下去它就魂归西天了。那就太可惜了,美貌的蛇可比美人还难得。
反正她的处境已经没办法更糟糕了,能活到哪天还很难说。潦潦草草活了十几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来都是她迎合旁人,没人问过她真心喜欢什么。眼下就有个很对她胃口的小东西,她为什么不要。
方别霜朝衔烛伸出手,抬抬下巴示意:“自己爬过来,爬过来我就带你回家。”
芙雁恨不得直接翻眼晕过去。疯了吧,见过训狗的还没见过训蛇的,万一被咬了怎么办?还想带它回家,哪有姑娘家养蛇的呀!
此时整条龙都贴在了结界上费力往外扒拉的老虬龙激动地冲自家小神君喊起来:“气死俺了,这女人简直太猖狂了!都死过一次了还敢对您如此不敬,咬死她咬死她!”
衔烛快恨死方别霜了。她又把他当成了什么?
他是不可以被蔑视的神族。
她该仰视他,就像对待刚才那堆石头一样,要崇拜,要信服,要诚惶诚恐地祈求得到他的庇护,而不是把他锁在不见天日的笼池里,盘算着吃掉他,也不是像此刻这样,居高临下地要他爬过去,爬到她一个凡人的手心里。
她又把他当成了什么?
浓烈而又复杂的情绪充斥着他的五感六识,衔烛把这些情感统统理解为恨。恨就要惩罚,他再次朝她跃起,同时催动神力,忍着剧痛也要吞了她。
老虬龙嚎叫着为他鼓劲儿,老秃驴的虚影悬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然后在衔烛朝方别霜发出攻击的那刻轻拍了下手:“啪。”
老虬龙眼睁睁看着小神君的脑袋跌到了那个女人的手心里。他崩溃大叫,一拳打散了老秃驴的虚影:“俺杀了你啊啊啊啊!”
衔烛趴在方别霜柔软的手心里,不甘地吐了吐信子。方别霜却惊喜万分,收收五指将他彻底捧住了。
他卯着最后一点力气一口咬上她的虎口,决心要把她撕成一块一块的,方别霜却高兴地摸他脑袋:“你真会撒娇呀,咬得我好痒。”
老虬龙疯狂捶地,根本不忍看,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侮辱人了……啊啊啊啊太侮辱人了!
方别霜冲芙雁道:“你看,它很通人性,好像很喜欢我呢。”
芙雁也不忍看,自戳双目的心都有了,她心目中的二小姐可是个端庄温婉的窈窕淑女啊,怎么能捧着条蛇玩!简直……有辱斯文!
方别霜把一动不动生无可恋的衔烛整个包握住,藏进了袖子里。马夫迟迟赶到,问发生了何事,方别霜戴上帷帽语气波澜不惊道:“地上滑,芙雁方才走得急,不小心跌了一跤。”
马夫看向芙雁:“姑娘没摔伤吧?”
芙雁心如死灰:“没,没有。”
马夫不疑有他,再不回去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不好交代,就赶紧拿下轿凳,让芙雁快扶小姐上马车。
芙雁畏畏缩缩不敢伸手,都快哭出来了,方别霜不想为难她,自己扶着车辕上去了。马夫催芙雁:“姑娘不上去伺候小姐?”
方别霜半掀门帘等着芙雁:“外面雨大,快进来吧。”
摊上这么个小姐,芙雁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
马车驶动,渐行渐远,老虬龙哭得肠子都要断成九节了:“呜呜呜小神君,您可不能也把俺老龙给丢下了啊,您回来啊,回来啊!”
老秃驴支着头侧卧在半空:“别哭啦,老夫也是为你们好,一片良苦用心啊。”
老虬龙一张嘴就冲他喷火,冲整个观音寺喷火,奈何元神被封他连喷出的火都是虚的,造不成一点实质伤害,恨得他几乎要以头抢地。
小神君自破壳之日起就被锁在笼池里,对这个世界没有警惕心很正常。自己就不应该了,太轻敌,当时竟然信了老秃驴会帮忙的鬼话,还与他相谈甚欢,被他偷偷打上了佛印都不知道。
这也导致小神君误以为这死秃驴是个好人,朝他挥佛印是想跟他玩,就主动拿脑袋去贴了,否则以他的神力,怎么可能会中招。
他可怜的小神君,还是颗蛋的时候就饱受流离,明明是最神圣的螣馗却被圈禁在笼池里,他找到他的时候,他还一派天真地问主人去了哪里。
什么主人,这是不可原谅的仇人啊!
那女人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后来被仙魔围剿,还被自己人一剑刺穿了,就是可惜死得不够彻底,神魂还在,如今又转世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给他们留了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老虬龙摩拳擦掌,重新振作起来。小神君毕竟是螣馗族,只待封印一消,团灭整个凡界都不成问题,何况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作为小神君身边资历最老、人品最靠谱的亲信,他必须得拿出点真本事出来,比如先把这个老秃驴灭了解解恨!
一路上芙雁还企图劝方别霜改变主意:“小姐啊,万一被夫人发现您带了条蛇回家,不定要怎么跟老爷添油加醋呢,那多麻烦。趁现在还在郊外,您给扔出去吧。”
方别霜看了眼瑟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嵌进车壁里的芙雁,无动于衷道:“只要你不说,谁知道?它又不像什么阿猫阿狗,能闹出翻天的动静。”
芙雁欲哭无泪:“可是……怎么喂呢?它现在是小,长大了要吃人怎么办?”
方别霜抚摸着衔烛光洁冰凉的蛇身,一时无言。
放从前可能旁人稍微劝两句她就没想法了,但或许是因为总迁就别人她迁就厌了,今天偏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隔间有个镂雕牡丹的箱子,还记得吗?四面都镂刻了牡丹花的那只,放别的东西都不合适,一直闲置着,现在刚好可以拿来养它。吃饭喝水,我自己喂,你不喜欢就不要碰。等它长大点,不漂亮了,我自然就不喜欢了,到时候直接抱去无人的野郊放生就是。”
芙雁这下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养,彻底泄气了,只能默默祈祷小姐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能赶快清醒过来改变想法。
否则她真不敢想跟条蛇共处一室该怎么办。
方别霜把玩着衔烛,心情都变好了。小蛇的身子凉凉的,软软的,触感要比玉好得多,她尤其喜欢拿指腹轻轻揉搓它的脑袋,一揉它就吐信子,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衔烛气得恨不得一口咬掉她的手指。
她把他全身都玩弄个遍了,哪哪都没放过……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好想躲……不要再摸了啊!
她实在是太讨厌了,她做什么都好讨厌。箱子是什么,她是不是又想把他锁起来圈养。
是不是非得等他把她所做的事一一复刻到她身上,她才会知道自己有多可恶。他不能不报复她,否则何谈为神的尊严。
衔烛躲开她的手指,直接顺着她温暖的袖管钻了进去。
他也要玩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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