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不上班》作者:魔性沧月免费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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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修仙
无论是环境的刺激,还是物质的侵蚀,无论是能量的伤害,还是概念的规则。一旦威胁生命,祂会迅速免疫,一旦伤害身体,祂会快速进化。此为绝对适应。
在这如炼狱般的乱世里,妖怪见了要吃祂,仙人见了想炼丹。祂是世界上最好的天材地宝,也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鼎炉。
然而道术、法宝、符箓、神兵、真火、雷劫、死光、杀阵……种种一切杀不死祂的东西,都会使祂变得更加强大。
……

序卷

第1章 我大晋国运昌隆


神州,大晋皇朝,太熙元年正月十九。
河洛之地寒风呼啸,大雪覆地三尺。
然而皇都城外一处豪门庄园中,却有流光萦绕,溪水穿流其间。
乃至桃花灼灼,柳丝袅袅,楼阁亭树交辉掩映,蝴蝶翩跃飞舞于花间,一派鸟鸣幽林,鱼跃荷塘的美景。
庄外寒风大雪,竟然丝毫没有波及园内!
抬起头,可见一片晴空,空气中甚至有微微暖风,好似正值阳春三月。
“石翁,你这金谷园果然美妙!”
“我只道这‘金谷春晴’被誉为洛阳八景之一,为人传诵,当在阳春三月风和日暖的时候,方能得见。却没曾想,如今这时节也能见到!”
说话的是园内一名貌之不恭的贵公子,其面白如凝脂,脸颊敷着金粉,眼眉描妆泛紫,佩戴玉萝香囊,浑身散发着醉人的熏香。
他穿着单薄,衫领敞开,袒露胸怀,正斜倚在几案前赏雪,手持金樽痛饮,神态微醺。
而在他对面,有一名神情威猛须发花白的锦衣老人,正伸出那戴满金玉的手,把玩一株四尺高的珊瑚树。
老人姓石名宠,乃大晋朝开国元勋石苞之子,官拜九卿卫尉,世袭修武县侯,食邑万户,曾任荆州刺史而劫掠商户大发横财,又兼善于钻营,时至今日富可敌国。
他这金谷园,不过是诸多别院之一,但最为豪奢!
周围几十里内,楼榭亭阁,高下错落,乃是依河洛之地的山形水势筑园建馆,又挖湖开塘,引渠通流,使得园内清溪萦回,水声潺潺。
又用绢绸围障,花椒图墙,金玉装树!
还去西域、南洋换回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等贵重物品,把园内的屋宇装饰的金碧辉煌,胜于宫阙。
大晋朝奢靡之风盛行,而石宠当属第一。
“老夫的小园不过是世间俗物罢了,也就是以万斤赤石脂,求得终南山张仙人为老夫设计了这套金谷春晴阵。”
“此阵以十二万九千六百粒金谷所布,暗合乾元星斗,才保得园内四季如春!”
石宠嘴上谦虚,然眼中含有自得之色。
他习惯性地夸耀炫富,仿佛万斤赤石脂、十二万金谷皆不值一提似的,可忽然反应过来眼前乃得道高士,荆州紫盖山的公羽真人,琅琊王氏出身,为当世显赫望族。
自己富甲天下的家当,或许在‘公子羽’得道以前,能够炫耀。
但凡俗有别,对方身具‘上上品’仙骨,师承东海蓬莱仙宗,后来更是机缘巧合,得到一处天然无主小洞天,以三十载道行便踏入‘得道境’,吸风饮露,水火辟易,乃为世间少有的天才。
恐怕其游诸名山,踏行海外,天地间的奇珍唾手可得,哪像自己,还要豪掷金钱,四处求购。
想到对方还是自己的晚辈,石宠心中微酸,当即又道:“唉,区区玩物,何足道哉!哪及得上真人的‘紫玄洞天’之神妙?”
“真人若爱此景,可于园中常住。老夫奴仆逾万,足以伺候真人上下。”
公子羽哈哈大笑:“那张吉莲可是与石翁有仇?亦或是你在哪得罪了他?”
石宠茫然:“张仙人与我河内石家,乃是世交,老夫有一族孙便拜入张仙人座下,不曾有得罪……唔,还请真人明言,可是这阵法有何差池?”
公子羽一笑,饮尽杯中酒,胸口散发着阵阵热气。
旁边当即有美艳的侍女含香上前,持金壶倒酒,琼浆落入杯中,发出轻盈悦耳之音。
忽然,公子羽眼中迸发青光,直射于空。
霎时间,地涌金谷,共计十二万九千六百粒,皆散发金光,浮现空中。
“呀!”
公子羽忽然作法显现阵图,那倒酒美人吓了一跳,手一抖,琼浆洒出,沾上了公子羽那纤纤玉手。
美人的小脸瞬间煞白,浑身都在颤抖着,牙齿不断的碰撞在一起。
公子羽并不在意,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随手泼掉了酒,将金樽放回案上,不再喝了。
手上沾的酒水也在不经意间,化为热气升腾不见。
公子羽玩世不恭道:“石翁,那张吉莲精于阵法,岂会犯这样的错误?必是故意为之啊……”
石宠瞥了眼不远处的侍卫,随后口中应道:“哦?什么错误?请真人明示。”
虽然什么命令都没传达,但侍卫心领神会,轻轻上前,拖走了腿脚已经发软的美人。
那美人直到拖出门外,才敢向侍卫出声求饶,梨花带雨,哀婉之色令人生怜。
但侍卫什么也没说,抽出匕首刺进美人心口,转了半圈拔出,随后熟练地用白绢布擦拭血迹。
又招来两名奴仆把尸体拖走,面色如常地看向门外等待的数十名美婢。
每当石宠宴请宾客,必令众多美人轮流倒酒,好让宾客每饮一杯,都能看到不同的风情。
“下一个。”
听到侍卫冷冰冰的话,数十名美婢皆瑟瑟发抖,为首一女子颤声道:“那仙人与翁主商谈大事,已不饮了……”
侍卫依旧道:“翁主没说停。”
那女子没办法,面色凄苦地捧起酒壶。
见侍卫忽然掏出匕首,女子连忙反应过来,整理表情,换上笑颜,莲步而出。
然而公子羽确实不饮了,他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指天道:“我不懂阵法,可也知此阵无须如此麻烦!竟要仿造整套乾元星斗图?他洞府的大阵也不过如此了吧?”
“想要四季如春,大约只要其中的苍龙宿,甚至只要‘见龙在田’之象即可,三百二十四粒金谷足以布阵。”
“当然,以石翁之富,定然是不在意些许靡费。”
石宠飒然一笑:“原来如此,不当紧!”
“十二万与三百,又有何区别?”
石宠的财产如沧海之大,宏丽室宇连绵如山,良田以万顷计,后房的上千姬妾,都穿着刺绣精美无双的锦缎,身上装饰着璀璨夺目的珍珠美玉宝石。
凡天下美妙的丝竹音乐都进了他的耳朵,凡水陆上的珍禽异兽都进了他的厨房。生平奢侈无度,已成习惯,哪里在意是不是只要三百金谷就能布阵这种小事?
如果当初张仙人有和他说明,那以他的性格,反而会舍弃省力方案,故意选择用途一样,但更加宏大的阵图。
公子羽紧接着说道:“但问题在于,阵眼不在这……所谓阵法首重于变化!阵主可操控自如,运转阵势,变化万方才行,否则与画地为牢的结界何异?”
“咦?”石宠心头一惊,他确实不能操纵阵势,甚至都不能关闭。
这阵法自布下以来,就不需要任何人控制,每年端午张仙人都会派一名童子前来,补充阵势里的法力,以此维持四季如春,至于其它,从未和他提及过。
“原来可以运转变化的才叫阵法吗?阵眼不在这?所以这金谷春晴阵,阵主不是老夫,还是那张仙人?”石宠这才感觉到自己受骗了。
他花了万斤赤石脂请张仙人布阵,又靡费巨大,凑齐了布阵所需的材料。
到头来,这阵法还掌握在别人手中?亏他每年还好吃好喝宴请那童子,又以灵芝、云母、真珠、白玉酬谢,合着人家是在维缮自己的阵法?
石宠并不在意这些花费,可张仙人什么也没告诉他,就是纯把他当冤大头。
而且明明只要见龙在田之象,却构建了整套乾元星斗图,是否别有他用?暗藏玄机?
石宠一时间想了很多,但公子羽也没有过多解释,石宠求问这到底是什么阵,公子羽也只说:我不懂阵法。
“这张吉莲好不要脸,他若早说,些许财货老夫送他又如何?哼!汝南张氏不过如此。”石宠心里不爽,嘴上对那张仙人再无恭敬。
那张仙人道行虽深,但论门第也不过是‘中上’品级,差他远矣!
想到这,石宠极为心酸,正所谓玄士无庶民,仙者无寒门,自己堂堂上品门第的俊才,怎么就没有仙骨呢?
公子羽淡淡一笑:“张吉莲区区中上门第,小家子气,石翁不必气恼,我游历名山,遍访洞宫,终有一日会去那终南山玄德洞天,与太白峰三大真人论道,届时为石翁讨回阵眼便是。”
“哎呀,太好不过!那张吉莲就是欺我不通道术,往来无玄士啊!如今有真人在,看谁还敢小瞧老夫!”石宠连忙站起身来,夺走美人所手捧的酒壶,亲自为公子羽倒酒。
这让新进来的美人,眼角含泪,暗松了一口气。
就在二人谈话之间,侍卫已然连杀二女,她是第三个进来的!
如今石宠亲自倒酒,就没她什么事了,可以安然退下了。
公子羽瞥了眼这杯酒,没有饮。
只是说道:“石翁虽不通道术,却是富甲天下,便连玄门也羡慕啊。采服丹炼靡费巨大,那张吉莲供养不起,眼看寿元将尽,还没有踏入得道境,怕是急了……这才哄骗石翁。”
“而以石翁之富,若是自己修行,有生之年踏入得道境,也不是不可能啊。”
石宠心里一顿,公子羽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要是能修仙,他还在这?
可紧接着又想到,他石宠没有仙骨,士林皆知!公子羽不可能不知道,此刻故意提及……难道没有仙骨也能修行?
想到这,石宠对于长生的欲望更加炽热到了极点。他钻营一生,富可敌国,到头来还不是归土之人?
他河内石家乃当世豪族,若论财富,就连皇室都比不上!奈何只从上一代人开始崛起,属于开国新贵,这一代没有仙骨。
小辈中倒是有,可还都是不争气的,出去与人谈论玄学,只惹得贻笑大方。石家虽为上品门阀,却没出过有道真修。
如今好不容易搭上个说话爽利的,无论如何也要把握机会。
“还请真人明示,老夫没有仙骨,如何修行?”石宠将酒杯敬上。
公子羽一副喝醉了的样子,飒然一笑:“石翁虽出身名门,奈何天道不眷,亦如我父,生而没有仙骨。但世间总有些奇异,可另辟蹊径!晚辈则刚好……”
说到这,他打了个酒嗝。
石宠听得心砰砰直跳,可公子羽却不往下说了。
意识到对方是要好处呢,石宠连忙堆笑道:“那张吉莲收了老夫如此多的宝货,却不曾有过半点指教。不像真人,短短半日就令老夫受益匪浅,实乃有道真修。”
“若早结识真人,老夫囤积的灵芝、云母、雄黄、宝玉、金银、真珠、草药、丹砂、松脂……岂会便宜他了?”
他这是暗示自己的修行资源应有尽有,请公子羽深入指点一下。
然而公子羽不为所动,伸了个懒腰:“求仙之道,无外乎采服、炼炁,其余杂修外道皆不足道。我与那张吉莲,虽然同为采服丹术之士,但他重于‘服’,而我重于‘采’……”
石宠并非完全不懂玄学,当即明白公子羽精于阴阳采补之术,不禁眼睛一亮,拍手大笑:“这好说!”
他马上下令,将金谷园内的姬妾招来,不仅如此,还派人从别院运送。
不多时,院内莺莺燕燕,就已经聚集了三百余名美人,皆绫罗绸缎,宝石璀璨,院外更是站着数不尽的侍女。
“老夫有姬妾美婢者千余人,真人不必客气!”
公子羽打量了一番,却是不急道:“晚辈已得道,如此庸脂俗粉与我修为无甚补益。”
石宠错愕,他明明看到公子羽想要,结果却拒绝了?
紧接着又见公子羽表情微醺地说:“我修炼采补之术已达化境,出身卑贱之人再无用了,需得以修士为鼎炉方可有所突破,退而求其次,有仙骨之人亦可。”
石宠骇然,哪一位修士不是出自名门望族?只有出身世家门阀的贵族才可能‘命属生星’、‘玉骨天成’,具有修仙的资质,这就叫做仙骨。
朝廷按照家族出身,把士人门阀分为九个等级: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当提升官员品级或者选拔新的官员时,均按照这九个等级安排。
其中上品无寒门,下品无望族。
修仙之姿亦然,至少得是士族,且传袭三代才可能滋生仙骨,这就叫跟脚!
他河内石家,乃是‘上中’的豪族,这些年来虽然没有出过知名的修仙者,但有仙骨之人倒是不少!
“老夫族中贵女……”石宠低声呢喃。
他们石家贵族女,也不是谁都能娶的,以后都是要嫁给一流门阀子弟,就连嫁到‘上下’品级的家族,都算是下嫁了。
公子羽出身琅琊王氏,乃是当世第一望族,又是得道高士,嫁给他算是高攀,做妾也没问题,可是当鼎炉……
石宠挥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不多时院内只剩下他与公子羽。
只见他开门见山道:“不知真人,需要多少?”
石宠也算是豁出去了,仙骨之人都是各个家族的宝贝疙瘩,他还能上哪弄?只能凭着族长的权威,从自家里出人。
人少还好说,从家族的旁支里选几名出来就行了。
怎料公子羽张口说了个数字,差点把他气炸。
“第一批,先十五人吧。”
石宠脑袋嗡嗡的,石家有仙骨的人总共就这么多!
能精准说出这个数字,公子羽是有备而来!难怪他邀请那么多修仙者,只有公子羽爽快答应了。
“真人说笑了,老夫族中有仙骨的贵女,仅仅六人……”石宠说着,忽然僵住,难道……
公子羽果然说道:“我没说不要男人。”
“哈!”石宠几乎就要拍案而起!
他只觉得公子羽欺人太甚,张吉莲也就要了他一些财物,他富可敌国,无所谓。没想到这公羽真人,竟是来要人的!
真当他是再世孟尝君,什么都可以送人不成?还男女不限?还只是第一批?
他深得皇帝喜爱,就算是琅琊王氏的族长王恺在此,也不能对他如此无礼,一个小辈,安敢放肆!
此事传扬出去,必遭士林唾弃,修仙者又怎样?不要脸了吗?
眼见石宠暴怒,公子羽却十分淡定:“族中无论出多少修士,都不如自己长生要来的快意啊……”
石宠心里砰砰直跳,压抑住了火气。
他想结交修仙者,本不指望自己能修行,只求能买到延年益寿的丹药。
但他也知道,这样的丹药极其难练,都是各个世家内部消化了。
而且非修道者服用,效果极差,药力大多浪费,甚至还有凡人吃了暴毙的情况,根本不存在凡人也能长生的丹药。这也是自秦皇汉武以来,皇帝皆求不得长生的原因。
若想长生久视,寿与天齐,唯有自己入道!
可没有仙骨,就肯定不能修仙,如今公子羽竟然说他有办法,石宠隐隐感觉,这可能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人间富贵他已经享尽了!只要他自己能修道,能长生,家族什么的真的那么重要吗?
而且也并非一定要自家出人,别人家的也可以啊,一些三流门第,乃至寒门士族,也不乏会有仙骨之人……他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也不是不能把这些鼎炉凑齐!
“请问真人,到底何为另辟蹊径……”石宠耐下性子询问。
公子羽飒然一笑,终于说了:“我于道中得一理,理中得一法,法中得一术,能成后天仙骨,名曰‘借运’。”
石宠大喜,后天仙骨?还有这种好事?闻所未闻!
“借运?借他人气运而成己身?若真人助老夫入道,十五名仙骨鼎炉,老夫……一定奉上!”石宠果断答应。
公子羽半张着眼眸:“此术逆天,代价奇大,而且借运,非借他人气运……”
石宠愣了:“不是他人气运?那是借什么?”
公子羽吐出两个字:“国运!”
石宠懵了,好家伙,直接朝国运下手?
不是说修仙者都畏惧皇气、红尘火之类的看不见的东西吗?怎么竟还能夺国运?这不玄学!
石宠感觉有些不对,忽然想到一点,问道:“真人的叔父王恺亦无仙骨,为何不以这夺运之术,助其入道?”
公子羽解释道:“此术晚辈受限于皇气而无法施展,还需石翁襄助啊。”
石宠想到自己身为外戚内臣,难道说……此术要在宫中做手脚?洛阳宫中,有三朝皇气加护,修仙者当然不敢妄为。
“石翁不必忧心,此术他人或许难办到,但对石翁来说易尔!石翁棋艺高超,又得陛下恩宠……只需持我棋盘入宫与陛下手谈一局而胜之,即可得大晋国运。胜得目数越多,则得之越盛。石翁携气运而归,我自有办法令石翁入道!”公子羽所言,令石宠茫然。
原来不是在宫中动手脚,而是和皇帝下棋?
这是什么法术?手谈一局便夺国运?
他虽然不通道术,可因为仰慕修仙,也常谈玄论道。这种妙术,有点太不玄学了!
又或者是……太过于玄学了?
毕竟自己只是粗通一二玄学,想必是这借夺国运之术太过奥妙的缘故,他不懂也正常。
石宠定了定神,问道:“大晋国运被夺,会如何?”
当朝与世家门阀共天下,他当然不希望大晋国动荡。如今几个皇子都不咋地,不是年幼就是痴呆……可别来个二世而亡……
公子羽哈哈大笑:“石翁莫慌!是借,而非夺!”
“大晋朝立国二十余年!一统天下甚至不到十年!当今开国之君还在世,正值国运鼎盛。”
“我等借走一二,无伤大雅,无非是让即将到来的盛世,稍微平淡一些罢了。”
石宠一想也是,乱世刚刚结束,当朝又有九品之制以世家名门治天下,可谓众正盈朝,未来必然大兴!
如此鼎盛的国运,稍微借他一点又怎么了嘛?
反正这个度把握在他手中,下棋时稍微赢得小一点,少借一点国运就是!这种事只有他能做,毕竟皇帝只爱与他下棋,也只有他能让皇帝赢得刚刚好……到时候反过来,他自己侥幸赢一点就是。
皇帝输了不开心又如何?他能修仙了还管这个?
石宠越想越激动,心情大好,亢奋道:“真人放心,此事包在老夫身上,且还请真人在园内住下,鼎炉必不会少,给老夫一些时间,定能凑齐!”
“嗯……这些庸脂俗粉暂时还请真人将就一二,这可是老夫心爱的姬妾,绝非一般。”
公子羽好奇地问:“哦?哪个?”
石宠指着院内的一大群:“这三百名都是!”
公子羽乐了,全都是心爱的姬妾?
“此三百美姬乃老夫从天南海北收罗,精挑细选的美人,不乏从塞外、西域来的胡姬……”
“一律穿着锦绣,艳丽夺目,日夜熏香。又请名师指导,精通音律,歌舞曼妙,善咏诗词……”
“养在后院,给她们系玉龙配,戴金凤钗,穿百鸟服,命其在老夫床榻之侧昼夜歌舞,声色相接,交替轮转,一年四季旋舞不休!称为‘恒舞’!”
“每次老夫有所召幸,不呼姓名,只听佩声看钗色。佩声轻的居前,钗色艳的在后,次第而进。”
“行欢之后,又洒沉香屑于象牙床,让所宠爱的姬妾踏在上面,没有留下脚印的赐真珠一百粒,若留下了脚印,就让她们节制饮食,以使细骨轻躯……”
石宠洋洋洒洒,如数家珍。
这下子,就连出身高贵的公子羽,都不禁动容,拍案赞道:“好一个恒舞!石翁雅兴!”
“往古之时,黄帝有圣德,九星辉耀,于是御女三千,乘龙而去。少昊有圣德,百鸟来朝,于是凤鸟自鸣,鸾鸟自舞……”
“当今之世,虽不见鸾凤,然石翁以美人为鸟,听玉石之音以为凤鸣,赏众女之旋以为鸾舞……意象古圣人之礼乐,情趣旷达!”
石宠得意大笑:“真乃老夫知音也!”
“此恒舞昼夜不息,天长日久,老夫已成习惯,若无恒舞,几乎睡不着觉啊!但无妨!真人喜欢,可任意享用。”
公子羽却淡淡一笑:“然而石翁意境深远,却不知神仙礼乐!”
石宠连忙倒酒:“愿闻其详!”
公子羽再次痛饮一壶,好似已经醉了,任由酒水流撒自身,放浪形骸道:“一年四季旋舞不休,太过单调!”
“伏羲以俪皮为礼,作瑟以为乐,名曰《立基》,当为春之舞!”
“黄帝使伶伦伐竹于昆溪,斩而作笛,吹作凤鸣,名曰《咸池》,当为夏之舞!”
“炎帝乃命刑天作扶犁之乐,制《丰年》之咏,当为秋之舞!”
“惟天之合,正风乃行,其音若熙熙凄凄锵锵。帝颛顼好其音,乃令飞龙作乐,效八风之音,命之曰《承云》,当为冬之舞!”
公子羽声似洪钟,气势磅礴。
石宠初听起来感到惊惧,再听下去心神又逐步松弛,再往后听却又感到迷惑不解,最后神情恍惚无知无识,不知所措。
待他回过神来,竟见有清白之气如大风雪般飞舞于空。
顺应着公子羽的话语,排列成八个大字,刹那间又金光闪闪,正是《立基》、《咸池》、《丰年》、《承云》!
冥冥中,似乎已经听到了来自上古的神乐!
石宠感慨万千:“老夫享人间富贵,不知仙人之乐。”
“此神乐皆上古圣德之君所作,至今早已失传,还请真人传下!”
公子羽听了,淡淡点头,挥手间取出四块宝玉,那八个大字立刻遁入其中。
他说道:“也好,大晋国运昌隆,立国二十载,正值盛世……盛世当歌,我便留宿金谷园,传授上古礼乐于三千玉女,以全石翁恒舞之乐,成就一番风雅故事!”
石宠心里微微一愣:什么?三千?还是玉女?也罢,三百与三千又有何区别!
他欣然笑道:“真人安心住下,老夫两日之内,必集三千玉女,向真人学习神仙礼乐!效上古圣德之风!”
“大善!”公子羽哈哈一笑,从怀里摸出两颗冰润如玉的丹药塞入口中。
霎时间,身腾热浪,气焰如蒸,他摇摇晃晃,头顶青烟缥缈,恍若仙人。
之后,一连十日,园中歌舞不休,琴瑟和弦,觥筹交错,日夜笙歌,昼夜都有凤鸟高鸣声传出,外人皆道金谷园仙人在卧,士林闻之,拜访者络绎不绝。
时年,北地大雪连绵,饥寒冻毙者无数,青州人食人。

第2章 饥寒冻毙者无数


青州,琅琊郡,华县地界。
一位衣衫褴褛的干瘪老头,佝偻着身子,紧紧捂着单薄的衣服,里面鼓鼓囊囊,正护着一名两岁稚童。
稚童被用布条绑在胸前,同时老头腰间还拽着荆条绑扎成的拖板,上面载着几十斤的柴火。他就这么一步步陷着大雪,朝着县城走去。
老头已经行了二十里山路,来到了大路上,这里的雪已不是那么深了,只要再走十来里,便能看到城墙。
这大灾之年,区区三十里路,都举步维艰了啊,大雪连绵下了十天十夜!
如今已是正月廿九!依旧天寒地冻,湖泽冰封!
无数民房被大雪压垮,又兼苛捐如虎,百姓缺衣少食,饥寒冻毙者无数。
老头自家早就塌了,他是猫在围墙与冰雪形成的窟窿里,活到了现在。
此刻狂风拍打着脸颊,耳边尽是呼啸声,寒风冷得像是老天爷要杀人。
雪已经停了,但在这样严酷的气候下,即使没有飘雪,也是难以忍受的。
可老头硬生生忍受下来了,他还不能死。
趁着大雪终于停止,他带着孙子到茶山上砍了些木柴,打算送去城里卖钱,换些口粮。
他已经三日没有吃东西,孩子也已经两日未进米食。
老家附近的东西,都已经吃光,他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于县城了。
说不定城里已经开仓放粮,前两日他还看到不少流民逃难过去呢,再不济,柴火总要吧?这大冷天的,总能换些粮的。
忽然,他脚下绊到了什么,低头一瞧,好像是个人,被雪覆盖了,不知生死。
老头连忙放下拖板,抽出腰间的柴刀拼命扒拉积雪,等把这人完全拖出来,便叹了口气……
死了,都冻成冰,简直比铁还硬。
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全身上下光溜溜,就小指上戴着一枚铁扳指。
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婴孩,而她怀里的婴孩,保持着啼哭的模样,也成了冰坨。
母女二人都没有衣服,也不知道是被人抢走了而冻死,还是冻死后被人抢走。
这年头,已经有人开始食人,而抢走妇孺的衣服,任由其冻死,甚至都不足为奇了。
老头一路走来,已经见过不少干硬的尸体,或孤独一人,或成双成对,乃至全家老小相拥冻毙者,亦不少见。
“唉……”老头看着这对母女,想起了饿死的小儿媳妇。
老头姓姜,共有两个儿子,老大姜田身强体壮,会舞刀弄棒,是个能打仗的,死在了战场上。
老二姜农性情木讷老实,是个干农活的好手,两年前被强征入伍,也死在了战场上。
万幸入伍前成了亲,还留下了遗腹子。
儿媳妇不容易,这些年不是灾荒,就是叛乱。她一边照顾自己这老朽,一边把孩子拉扯到两岁,然而去年齐王司马冏扩修王府,不仅钱粮从他们身上摊派,还在秋收期间强征劳役。
没办法,全家就他一个男人,又没有钱顶劳役。
儿媳妇孤零零带着孩子拼命抢收,奈何还是错过了,一场大雨,大半的谷子都烂了,而赋税一点不能少缴。
被逼无奈,只能卖了老大战死赐下的五亩地,成了华县张氏豪族的佃农,更甚至连斧头都卖了,全副身家只剩一把柴刀。
本想着留着这把柴刀,冬日里去深山里挖野根熬过这个冬天。
可是还没曾想,又遇雪灾,大雪封山,到处是白茫茫一片。
万般无奈,他跑去城里,求贵人接济,却被无情拒绝。只因大灾之年,借贷者甚多,他一介老朽,都不愿搭理他。
等姜老头回到家中,房子也塌了,儿媳妇就是这样抱着孩子,缩在冰窟窿中,冻僵而死。
临死前,将全身的衣物脱下,紧紧包裹孩子,等到了他回来。
“哇啊啊啊!”姜老头扒尸体的动静,惊醒了怀里的孙子。
“奴儿乖,别哭……”
姜老头给孩子取名‘奴儿’,便不指望有出息,活着就行。
见孙子哭醒,他连忙哄着,同时用柴刀刨坑,要将这对冻毙的母子掩埋。
“阿翁,饿……”孙子在怀中虚弱地张口,眼睛都没有睁开。
姜老头又哄:“有吃的,有吃的,等阿翁埋了你娘……埋……埋了她,就带你去进城。”
“阿翁爬上山劈了好多柴,等进了城就有粮吃了,快到了……快到了……”
一边哄,一边凿开冰雪,挖了个浅坑,总算将路边母女的尸体草草埋了。
他不敢耽搁,连忙拖着木柴,继续前进。
姜老头越走越慢,本就虚弱的他,刨坑浪费了太多力气,不禁后悔自己滥发善心。
这严寒之下,活人都顾不得了,哪顾得来死人?
“快到了……快到了……”
“到了就有粮吃了……”
姜老头浑浑噩噩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城墙。
然而等他靠近,却见城外拥挤着一片片像他一样的流民。
这些人彼此或不相识,但都蜷缩在一起,沿着城墙蔓延到视线之外。
他们身上,大多落着雪,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
还有的尽力抖动,一抽一抽地,搓掉身上的冰雪,想尽一切办法取暖。
姜老头枯槁的脸,越发僵硬,他靠近过去,拍打着一具‘雪人’。
却发现那人已然冻僵,乃至于和周围的十几人,冻成一块!
“咋不进城啊?”姜老头张嘴喊着,但声音却干冷得沙哑。
没有人理会他,这里的活人,只知道抖动、搓雪,似乎这样就可以活下去了。
“进城啊!”姜老头一边走,一边喊,终于找到紧闭的城门,然而却是无法靠近。
因为那里堆积着最多的尸体,乃至形成了冰人构成的雪坡。
看着几乎被‘掩埋’的城门,姜老头心彻底凉了,想哭都哭不出来,想喊也不知道喊什么。
明明三天前还能进城的,怎么不让进了?
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对他解释,他也没有人可以询问,等待他的只有饥饿与寒冷。
姜老头只能沿着城墙,不断地走着,他不甘心,或许其他城门是开的呢?
然而他无论走多远,都能看到冻毙的百姓,无数的人,混合着冰雪,把这座城围住了。
姜老头看着第二扇封死的大门,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流民会沿着城墙环绕……他们都是和自己一样,把希望寄托于第二扇城门,甚至第三扇……第四扇……
还要走吗?姜老头麻木地又走了两步,蓦然发现,那几十斤木柴,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哪了。
要找回来吗?不必了……都是湿的……湿透了……
只有干柴才卖得出去,什么进城换粮,都是自己不知道何时开始欺骗自己的……
他累了,他终于无助地倒下。
和其他流民一样,蜷缩在一个个雪人旁,抖动、搓雪。
但比其他人要多出的是……还要捂着怀里干瘦如柴的孙子。
从很早开始,孙子就睁不开眼了,早在把孙子从儿媳妇怀里拔出来时,就已经意识迷糊,浑身发烫。
姜老头知道,这孩子挺不过多久了,可他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终,他只能像儿媳妇一样,僵硬地脱下衣服,想要包裹在孩子身上。
“阿翁……饿……”孙子被抱出来,寒风一激,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姜老头听到这声阿翁,终于崩溃,捶胸顿足地痛哭:“你把我吃了吧!”
“啊啊啊啊啊!”
战争,赋税,加捐,劳役,天灾……饥饿、寒冷、死亡,一步步压垮了他。
本就饥寒困顿的他,痛哭宣泄后,终于累过了头,头一歪昏睡过去。
黑暗中,他做了个梦,梦见老大老二平安归来,朝廷共奖励了十亩田。
老大成亲生了个女儿,老二成亲生了个儿子。
那孙女叫什么呢?叫雪儿吧,为何叫雪呢?
姜老头在梦中产生了这样的困惑,陡然间一场大雪就来了,然后他看到了儿媳妇赤果的尸体,忽然抬头对他说:“阿父,奴儿交给你了……”
冷,好冷!
姜老头猛然间惊醒,一阵彻骨的冰寒,窝心的冷。
那是之前未来得及脱下,而敞开的衣襟……以及怀里冻成冰坨的……
“奴儿!”
姜老头撕心裂肺地叫喊,心里痛哭:奴儿,阿翁能带你活下去,能活下去,阿翁去吃人肉……
他疯狂地搓揉冻僵的孙子,可是他也快冻僵了,身体几乎无法动弹,形如僵尸。
但还是拼命地搓揉,拼命地搓揉,但除了让自己活动开来以外,最终只确认了一个事实……奴儿死了。
最后的亲人,最后的精神支柱没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着了。
“老天爷啊!你怎么不把我带走啊!”姜老头的泪水在眼皮上形成冰锥。
像他那样的睡去,理应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可偏偏,他醒来了……在冻僵前的最后一刻。
“呜呜呜……”姜老头甚至无法做出表情,只是茫然而麻木地呜咽。
老天爷带走了他所有的亲人,独独留下了他到最后,看着这个白茫茫的天地间。
忽然,他挣扎着爬了起来。
“奴儿,咱不能死在外面,阿翁带你回家。”
姜老头没有沉浸在孤零零一人等死的痛苦中,他再一次说服了自己。
他在想,老天爷让他醒来,就是要他为亲人收尸的。
落叶归根,老伴和儿媳妇,还有老大老二的衣冠冢,都是埋在家后面的土坡。他和孙子,也得回去。
就这样,姜老头一步一步坚定着走着,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也不知走了多久,老天爷要杀人般的寒风逐渐停息了。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野外有婴儿的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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